第 28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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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8:02 字数:4801
薛睿见她卖起关子,更加好奇。却不急于这一时求解,点头答应她。
说话间两人走出北苑,快到了女舍门前,余舒停下。
“你回去吧,我今晚上要留在书苑过夜。”
薛睿蹙眉:“为何不回家?”
余舒便将赵慧前日产下一子的喜事告诉他,道:“我昨夜挨过死人,身上晦气着呢。家中有新儿,气命娇嫩,别再被我冲撞了,我先让人捎个信回去,在这里将就几天,过了七日再回家。”
“不行,”薛睿却不赞同她:“刚刚出了命案,凶手还未现行,说不定就潜藏在书苑中,你是发现尸首的证人,留在这里岂不危险吗?”
余舒面露迟疑,薛睿的顾虑不无道理,只是不能住在女舍,又不能回家,她这几天要在哪儿睡觉呢?
“说你聪明,你又犯傻,就不会到忘机楼小住几日吗?”薛睿忍不住提醒她。
余舒眼睛一亮,拍拍额头道:“你瞧我,怎么就把这有吃有喝有人伺候的地方给忘了。”
薛睿笑道:“你快进去收拾一下,看有什么要拿的,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道过去。”
余舒此时并没多想,应了一声,便转身快步进了女舍,没有看到薛睿在她背后露出的狡猾笑容。
* * *
薛睿官服没换,便和余舒从后门进了忘机楼,刚走到楼梯口,就见林福从前楼夹道小跑上来迎他们。
“公子爷,姑娘。”
薛睿吩咐道:“备一桌酒菜,送到楼上,”又示意余舒先上楼,“我换了衣裳再上去找你。”
余舒点点头,又叮嘱林福:“菜要清淡一些的。”
林福答好,转头便去安排人烧水做饭了。
余舒进到楼上雅房,刚倒了水在盆里洗手,两个侍婢小晴小蝶便端茶进来伺候。
房里备有衣物,余舒换上一双干净的棉布鞋子,衣服也没换,盘腿坐在短榻上剥香蕉吃,不大会儿小晴小蝶便从门口接了饭菜上桌,摆了三素两荤和一道菇子汤,还有一壶桂花酿。
薛睿穿着一身干净的柏蓝长衫走进来,见余舒正端着杯子喝酒,桌上的菜倒是没动一口,不免说道她:
“正经吃饭的时候,怎么先喝起酒,不知伤脾胃吗?”
余舒闻言放下杯子,同他打哈哈,“只喝了一杯,先压压惊,不然没有胃口吃饭。”
她无心一说,却叫薛睿心里一堵,在她身边坐下,瞧瞧她眼底下未退的浅浅淤青,暗怪自己马虎,只因她表现的太过正常,不似害怕的样子,他便一心琢磨这案子,倒忽略了她昨夜见到死人怎会不受惊吓,竟一句安慰话都没对她说。
这时候又不好再提,薛睿不动声色地执起酒壶将她面前的酒杯斟满,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声道:
“偶尔一次不为过。”
余舒挑了下眉毛,并不客气,拿起杯子和他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仰头喂进口中,微微辛辣的甜味缓解了胸闷。
两杯酒下肚,她十分识趣,拿起筷子老老实实地吃菜。
薛睿有意避开案情,主动问起赵慧得子的事,转移了余舒的心神,倒让她多吃了几口饭。
饭后,撤下盘盘碗碗,余舒看到门外夜幕已落,便对薛睿道:
“时辰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
怎想薛睿道:“不回了,我也在忘机楼住下。太史书苑这宗案子现在由我盯着,不时会有消息传来,回府去住不方便,白天我还要到太史书苑,正好与你同行。”
他这说法并无不妥,一副为了公事留下的样子,放在几天前,余舒一定不会多心,可是现在情况不同,明知道他惦记着自己,她少不了要多个心眼,嫌疑他和她一起住在忘机楼是有私心。
薛睿从容不迫地顶着余舒嫌疑的眼神,人畜无害地冲她微微一笑,站起身道:
“我让人准备了热汤,你沐浴后早些休息吧,明晨见。”
“。。。。。。”
余舒眼瞅着薛睿离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装的倒挺真。”
* * *
用热乎乎的香汤洗去一身粘腻,余舒穿着宽松的棉袍子,靠在躺椅上让侍婢给她绞干头发,漫不经心地抛动着手心几枚铜钱,并不成卦。
“姑娘,您到床上歇息吧。”小蝶将余舒擦干的长发仔细梳通,拿缎带松松散散地扎起,免得她捂汗,也免得她睡乱。
“嗯,你们也下去休息。”余舒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铺好的床边坐下,摆手让两个侍婢去睡觉。
“是。”
小晴小蝶留下一盏灯在她床头,关好门窗退了出去。
忘机楼虽是酒客常聚之处,然而后院小楼只待贵客,平日少有人住,所以到了晚上,听不到什么杂音,安静的很。
余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合上眼,便总去想白天在女舍做的那个噩梦,心情不由地焦躁烦闷,隐隐有些不安。
躺着难受,她干脆挺身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罩了一件外衣,走出房门。
轻轻带上门,二楼的走廊上静悄悄的,对面屋檐下点缀着几盏仕女灯,昏黄不明,春风夜里也吹得温柔,余舒站在栏杆处呼吸了几口气,只觉舒爽许多,望了一眼走廊的尽头,合着衣襟走过去,打算上三楼天井透透气。
上了楼梯,转过墙角,余舒便看到几步外一排珠帘,却见帘后亮着烛火,一道修长的人影懒散地倚坐在围栏处,散发敞衣,一手勾着酒壶,仰头欲饮时,却撞见她的视线,两人同时惊讶地怔在那里。
“呵呵,”帘后那人率先一笑,目光愉悦地闪烁了几下,站直了身形,抬起一手朝她招了招,示意她过到这边来。
余舒哑然失笑,心情忽然好转,上前拨开珠帘:
“大哥也睡不着么。”
☆、第四百零五章 指婚
一层帘,一盏烛,一张榻,一壶酒,一口杯,一轮月。
余舒坐到美人榻上,一手扶膝,一手拿起香案上的杯子,举到薛睿面前,并没有多看他露出的胸膛和颈骨一眼:
“喝的什么酒,也给我倒一杯。”
薛睿背倚着画栏,醉眼微醺,他随手将敞开的衣衫拢了下,晃了晃剩下的半壶酒,伸长手倾注她杯中,听着酒水“簌簌”的响声,将要斟满时,被她拿杯子抵了一下壶嘴,他动作顺势一停,收回手腕,仰头张开嘴,倒一口酒饮下,轻吁一声,侧头看着余舒,声音低醇:
“为何睡不着?”
余舒低头去啜杯中酒水,入口格外辛辣,味道浓重地让她蹙起秀气的眉,砸了咂嘴,反问道:
“你又是为何不睡?”
“我是酒瘾犯了,清醒难眠。”薛睿举起手中锡壶向她示意。
余舒又抿了一小口辣酒,此刻月夜同饮,她竟难得坦白:“我是心有积虑,睡不着。”
薛睿慢声一笑,眸光连闪,道:“你烦恼什么,我来猜一猜可好?如是让我猜中了,你便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余舒不以为然道:“好啊,你说。”她就不信他真能蒙到。
“半年前,夏江家的四小姐遇害——”薛睿起了个话头,略一顿语,盯着余舒变化的神色,继续道:
“那起凶案你也知晓,夏江盈是和纪星璇交换了房间,才不幸遭人杀害,这一点十分耐人寻味,这一次曹世家的小姐遇害,同样是发生在太史书苑,当中疑点重重,偏巧又和纪星璇有一些牵连,若我没猜错。你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秘密,怀疑纪星璇参与了这两起凶案,不是凶手也是个帮凶,你对她心存戒备。偏偏又不能对别人讲,恐怕打草惊蛇。我猜的对吗?”
“。。。。。。”被他言中**,余舒心中惊诧不予言表,抬手喝了一大口酒,咳咳两声,声音郁闷道:
“算是你猜中了。不过,你要是想问我知道什么秘密。恕我不能告诉你。”
薛睿闻言,竟笑了:“哈哈,谁说我要问你的是这个。”
他将酒壶换到左手勾着,身体离开背后的围栏,走上前一步,撩起袍子,就在她身旁的空地方坐下,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轻声一唤:
“阿舒。”
余舒侧过脸,正见月下他乌发散乱,一缕绊在耳后。露出一双似墨浓眉,那一对嵌着幽幽烛光的眼眸,且明且暗地注视着她,这样的目光太过黏人,让她闪避都不能,只好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等着他下文。
“你若说我睡不着觉,不是为酒瘾,而是因思你难眠,你会生气吗?”
乍一听到这样露骨的言语。余舒的心跳便错了一拍,紧接着就觉得脸皮发烫,却在他目不转睛的视线下,强装着镇定,杏眼圆睁,瞪了他一记。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我不生气,难道还高兴不成?”
薛睿眉眼含笑,低声道:“我自然是希望你会高兴的。”
余舒才发现眼前这人,竟比她还要厚脸皮,一时无言以对,“哼”了一声,抬手将杯中剩下的酒都倒进口中,舔了舔嘴唇站起来,刚走出去一步,手腕便被他握住了。
“去哪儿?”薛睿仰头看她,兴许是因为酒劲,一言一行都没了白日的克制。
被他手指暖暖地圈住,余舒不自在地扭着手腕,试图把手抽出来,试了几次反而被他抓的更紧,眼瞧着他是有些醉态,便拉着脸对他道:
“你以为我上哪儿,当然是去睡觉。”
薛睿又是一笑,神情愉悦,握着她的手,稍微使力,便从榻上站起来,一甩袖子挥灭了香案上的蜡烛。
余舒来不及阻拦,视线一黑,便被他拉着手往外走。
“诶,你干什么?”
“一起,我也睡觉。”
“。。。松手,我自己走。”
“夜黑,你看不到路会摔着。”
“我看得到。”
“你看不到。”
“我说我看得到就是看得到,松开。”
“不要。”
听着这样蛮不讲理的对话,余舒突然绷不住被气笑了,走在昏暗的过道上,看着眼前模糊而高大的背影,确认薛睿是喝醉了,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沉稳可靠的样子,几时见过他这样孩子气呢。
“大哥。”
“嗯?”
她没生气。
当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
* * *
翌日
忘机楼是不对外卖早点的,通常是巳时过后才开楼揖客,所以一大早,酒楼里一个闲客都没有。
余舒和薛睿就坐在前楼大厅里用早点,独占这一张八仙桌子,桌上摆了两屉水晶蒸饺,一份清炒金笋丝儿,两碗珍珠粥,还有一杯醒酒茶,这都是最早醒过来的余舒专门点着让厨房做的。
薛睿喝过醒酒茶,清一清嗓子,见余舒只顾着低头吃饭,也不搭理他,只好自己找话:
“昨晚睡得好吗?”
余舒抬头瞥他一眼,道:“还行。你呢,酒喝多了不头疼吗?”
薛睿摇摇头,“只是喉咙有些干燥。”
“唔,那今日就多喝茶吧。”
经过昨晚,面对余舒仍旧不咸不淡的态度,薛睿少不了有一丝失望,却不气馁,至少她人还在他跟前,没有躲避他。
饭后,两人同乘马车,一起去了太史书苑。
路上薛睿问起余舒拜师入门的事情,知道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能顺利拜到一位院士名下,不难想到是因为她开罪了韩闻广的缘故。
薛睿这便为她出主意:“韩闻广威信已久,在太史书苑说话很有分量,不少院士都与他交好,将你拒之门外并不奇怪。不过太史书苑也不是他一人独大,据我耳闻,奇术科的方子敬院士就与他关系不妙,两人对头已久,你既是今年奇术科的第二名,何不直接去找他,我想他一定很愿意教你这个学生。”
“方子敬?”余舒记下这个名字,转而狐疑问他:“怎么太史书苑的事,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安陵城的事,有几件是我不知道的?”薛睿一声反问,并不邀功说是他早先就替她打听好了的。
马车停在太史书苑门口,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刚走进院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
“余姑娘。”
余舒扭过头,却见一个眼熟的丫鬟小跑上来,站到门外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她:“这是我们家小姐叮嘱交到您手上的。”
离近了余舒才认出这是夏明明身边伺候的,便接过那封信,看到封口涂着蜡,便没急着当面拆开,向那丫鬟转话道:
“回去告诉你们小姐,过两日我会去探望她。”
丫鬟走了,薛睿才好奇问说:“谁的信?”
余舒示意他往内院走,一边将信揣起来,一边告诉他:“是夏江家的五小姐,夏江敏。”
薛睿知道夏明明是何人,对她们女孩儿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因此不再多问。
余舒关心案情进展,不忙去找那位方院士,先跟着薛睿去了观星台,两人一进到院子里,就有官差跑上前禀报:
“启禀大人,昨夜值守,并未发现可疑人出没。又将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