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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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8:01 字数:4777
刘翼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知为何,倒没有继续纠缠他。
余舒看到刘昙座位旁边,另外设了两个软座,一东一西,一个靠背上绣着锦鸡,一个靠背上绣着五色蛇,猜到是代表乾坤二席,等到那贺兰先生坐下,她才挑剩下那个落座。
不一会儿,陆续又有人上来,是排行第八的刘鸩,刘昙因为年弱,起身问候兄长,刘鸩笑吟吟地和他说了几句话,才分头坐下。
四皇子刘思因为水筠出事,一夕之间被贬黜支离京城了,所以最后姗姗来迟的老七宁王,却成了如今琼宇楼在座的这些皇子里面,年纪最长的。
“七哥来啦。”
“七哥。”
刘灏一上楼,气氛立即就不同了,整楼层上所有人都起了身相迎,刘昙也不例外。
余舒既知纪星璇跟着刘灏,很快便在刘灏身后寻到了一个覆面女子的身影,这是自从大理寺公堂审案之后,余舒头一回这么清楚地在公开场合看到纪星璇。
她一身素装银饰,还在孝期,整个人清瘦许多,淡眉淡眼地跟在刘灏身后,一条面纱挡住了人们窥视,无法看到她喜怒哀乐,倒是隐约带着一股离人千里的寡落。
余舒因为知道是刘灏派人抓了她和水筠,然后嫁祸给刘思,所以连带着对纪星璇也多了几分怀疑,难免多看她几眼,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她掺和。
“诶,九弟,这个是——”刘灏发现了刘昙身边的余舒,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之色,转头向刘昙投去疑惑的目光。
刘昙看了一眼余舒,神色勉强地对刘灏解释道:“我出席双阳会,坤席总不能一直空着,景尘师叔便帮我请了余姑娘暂代。”
听出来刘昙在拿景尘这个道子打掩护,刘灏笑了笑,没再多问。
余舒听到刘昙这种说法,心里倒是腹诽了两句,面上却无半点异色。
而纪星璇却好像压根没看到余舒这个仇人似的,目不斜视地跟着刘灏从他们面前走过,入了坐席。
扫了扫纪星璇的背影,余舒眼底闪过冷冽,凭这丫头再怎么装作无动于衷,都改不了两人是死仇的事实,早晚有一天她得把这祸根收拾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左右不亏
琼宇楼上的看客们都到齐了,春澜河岸上才擂起春鼓,号召前来赴会的各路英雄拥向擂台边上,今日是文斗,三尺高的擂台上拼着几张长桌,文房四宝一应齐全,待人留墨。
余舒只当自己是个摆设,坐在那里,将带来的卜具往桌上一摆,装模作样地听着楼上的品头论足声,不时在纸上记个两笔,看上去是在卜算什么,其实纯属瞎画。
刘昙也不管她做什么,侧身与乾席那位贺兰先生低声交谈,偶尔望一眼擂台上的情形,有入眼的,就朝楼下不知什么地方打个手势,便有探子跑去打听。
茶桌上摆有点心花糕,有酒水,余舒吃吃看看,倒是自在,就这么打发了一个上午,中途还去了一趟茅房。
到了中午,众人移步到楼内膳阁,里面已经摆好了宴席,一个个雅间隔开,几位皇子都带着自己的人分头入席,也有亲近的如刘灏刘翼是进了同一间。
不提余舒和刘昙一起吃午饭有多少别扭,刘灏这边,一进到内室,避开了耳目,就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对左右道:
“老九这是糟我们的心呢,找人凑数也要让我们不痛快,生怕人不晓得他和道子走得近。”
刘翼撇嘴,不屑道:“也不是看看他找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兄弟几个请来的坤席,哪一个不是世家后人,今天那个臭丫头,我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呿。”
纪星璇一语不发地在刘灏身侧坐下,端了酒壶给他斟了一杯,刘灏接过去,转目看向她,面色温和下来:
“你若是觉得有那个人不自在,今天就先回去吧。”
纪星璇动作一顿,微微颔首。藏起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抱着酒壶低头道:“多谢王爷体谅,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星璇这点耐性还是有的。”
刘灏轻叹一声,怜爱地看了她一眼,颇为纵容道:“随你吧。”
* * *
太阳落山前,琼宇楼上的贵宾们便陆续散去了,余舒坐着来时的那顶轿子,跟着刘昙一行人回到别馆。
刘昙先回后院更衣,余舒和那贺兰先生坐在轩厅中等候。下人摆上茶果,递上热帕子,让两人简单洗了洗。
让余舒没想到的是那位年近四旬,生的一副很有学问的模样的贺兰先生会主动与她搭话:
“耳闻余姑娘是今年大衍试的考生?”
余舒抬起头看向他,见对方神情和蔼,不似要找麻烦的样子,便回以一笑,点点头。
“是今年头一回大考。”
“都考了哪几科?”贺兰先生又问。像是纯粹好奇。
余舒道:“除了易理是必考的,还参加了奇术和算学两科。”
“为何不多选几科试试?”
余舒摇摇头,“我自知不是什么天才人物。哪能面面俱到,不如只选自己有把握的参考。”
贺兰先生向她投去一眼赞许,道:“我看余姑娘是踏实之人,这样很好,年轻人不该好高骛远,我见过不少少年易客,头一回参加大考就想吃个通透,到头来无一如愿,岂知大衍试哪里是碰运气的地方呢。”
接着话锋一转,又问余舒:“不知奇术和算学。姑娘哪一科把握更大,能登榜上?”
余舒被问了个正着,犹豫了一下,答道:“算学吧。”
闻言,贺兰先生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没有被余舒看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刘昙换了便服出来,进到轩厅中,余舒和贺兰先生起身行礼。
“两位请坐,看茶。”
刘昙年纪其实也才十六七,但是为人已经显出几分老练,身上固有皇子的傲气,但是不乏谦虚和亲和,在余舒看来,比起刘灏刘翼之流,眼前这个算是最顺眼的一位贵人了。
“这是最近几天探子收齐来的名单,有在文斗上出彩的,也有下一科相术的热门榜上人选,两位拿回去参详一番吧。”刘昙示意身后的近侍将两叠简册分别递给余舒和贺兰先生。
余舒将那份名单拿到手里,翻看来看,只见上面列出了一些人物,有关姓名籍贯,生辰八字连同所长所短都一一在目,十分详细。
“大衍试下一科放榜是在二十六日,没剩几天,烦劳两位尽快拟一张名单,我好派人去发帖子,可有问题?”刘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冲着余舒说的。
余舒顿时头大,她明明是来混的,哪里能帮刘昙选什么人才,可是脸上不能露怯,不然刘昙后悔了找她做替补,那太史书苑的名额飞了怎么办。
“分内之事,我定会做好,可是不知这名单要拟几个人,是只算大衍试的考生,还是连同文人一起呢?”余舒疑惑道,她对这新业务还不熟悉,不想稀里糊涂办错了差事。
刘昙向贺兰先生看去一眼,后者心领神会,代为解释道:
“姑娘看过殿下给的名单,只管择优而取,通常限定在三五人即可,需将文人武人和易客分开相看,以有望能中大考的为先,排出个先后就是。”
余舒感谢道:“这样我就清楚了,多谢先生指教。”
谈完了正事,刘昙对余舒道:“没旁的事体,余姑娘可以先回去了,来人。”
刘昙唤来下人送余舒回家,余舒看出他和贺兰先生还有话要讲,识相地起身告辞,殊不知等她走后,两个人谈论的话题主角,却不是别人——
“先生以为如何?”
“不好说,我观此女状似胸有成竹,但是仔细问起来,擅长的却是算学那一科。需知今年算学入考的,有韩老算子的两个亲传弟子,一门三算子,岂是说笑。如此一来,这位自学成才的余姑娘一鸣惊人的机会微乎其微啊。”
刘昙皱了皱眉头,不确定道:“可是,我师姑算准了此女身上盈有大运,已露鹏程之兆,将会大起于金榜,应该不会有假。”
贺兰先生捋着唇上短须,微微一笑,“既然仙姑如此断言,那必有其道理,殿下何必自扰。若是应验,那便恭喜殿下慧眼识人,两得魁首,必然一扫先前阴云,不枉此次双阳一行。若是落了空,不过是浪费一个入学名额,却也承了薛大公子一份人情,左右不亏,何乐而不为呢?”
刘昙细嚼他所言,眉间疑云渐渐散开,朝着贺兰先生一揖手,正色道:
“先生能够为我所用,为我尽心周全,小王感念于此,必厚待之。”
这位贺兰先生,本名一个愁字;现年三十九岁有余,追究起来也是安陵城里早些年间享名的一号奇人,本是刘昙归京之后,薛睿引荐的贤才,却不知这中间多了什么故事,让刘昙能越过薛睿,最后招揽了他,引为己用。
* * *
余舒傍晚回到家里,饭菜已经摆好,洗洗手就被赵慧叫过去。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你身上才没好利索几天,又乱跑。”赵慧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搭着余舒坐下,一脸担心地嗔怪她道。
“我明儿早些回来。”余舒摸摸鼻子,她怕惊着赵慧,没敢告诉夫妇俩她现在跟着一位皇子出入,只讲在外面谋了个正经差事,赵慧还以为她在易馆什么地方给人坐堂子呢。
未免赵慧追问,余舒赶紧转移话题,去问余小修道:“今天你头一回带白冉去书院,见到薛文哲那小子了吗?”
昨天去看望过翠姨娘,余小修没了心事,今天复学去了,余舒因为有事在身不能送他,贺芳芝很是自然地接下这任务,送两个孩子去学里,又补交了一笔书费。
提起薛文哲,余小修便没好气,道:“书院就那么大,自然是见着了。”
余舒听他口气不对,便皱眉问:“怎么,他还敢欺负你?你没让白冉揍他?”
“咳咳,”贺芳芝突然咳嗽两声,睨了余舒一眼,暗怪她不教余小修学好。
余舒察觉长辈不满,朝那边赔了个笑,却没改口。
余小修见状,赶紧接话道:“没有的事,上回闹得来咱家赔礼道歉,丢人都丢到家了,他哪里还敢招惹我,就是瞪了我好几眼,怪叫人心烦的。”
余舒哼了一声:“是他自己办事缺德,他还有脸瞪你,比你大好几岁呢,没个男孩子样。你千万别学这种脾气,忒的没出息。”
余小修郁闷道:“我才不学他呢。”
“嗯,乖。”余舒笑眯眯地夹了块焖的红红的扣肉到他碗里。
赵慧看着他们姐弟亲睦,脸上洋溢的尽是将为人母的慈爱,手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想到不多久自己就能添个儿女,上头有这样的姐姐哥哥照应着,日后便不会孤单了,定能好好地长大成人,她不求这孩子成龙成凤,只要能让她亲眼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平平安安的,这辈子再没什么所求了。
贺芳芝察觉到爱妻心情,在桌下递了一只手过去,悄悄覆在赵慧腹上,盖住她手背,温柔地握住,这辈子有妻如此,能够多得一双儿女,他亦无所求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惊见妙用
夜里,余舒将书桌上的烛台捻亮,拿出刘昙给的那份候选名册研究,一面寻思着对策。
刘昙的意思,是让她择优而取,将这些人排出个一二三来,可是她根本不会相人之术,如何能够判断这些人的前程是好是坏,更别说推测哪个可能高中金榜了。
束手无策之下,余舒就这么拿着这份名单干瞪眼了半个时辰,总算灵机一动,有了个折中的法子。
既然看不出他们的前程,那就看看他们的运气是好是坏,下一科放榜是在二月二十六,她就将名单上的这些人那一天的祸运通通用她的祸时法则计算出来,将那些当天有小灾小难的人选都排除掉,剩下的自然就是运气好的,虽说这样不能作准,但是人的运势和前程本来就休戚相关,这样去莠存良,总比她胡乱挑选要靠谱的多。
想到就做,余舒抽出一大张白纸,准备好算盘,对照起名册上的生辰八字,因为只用算特定的一天,所以进度很快,一盏茶的工夫便能判出一个人的祸时,这名册上总共有三十多号人物,余舒原想着今天晚上熬一熬,一回解决了,哪知算到中途,就出现了让她始料未及的问题—
她一共算了六个人的八字,竟然结果预示这六个人放榜那一天都有祸事发生。
更奇怪的是,这六个人的“祸”显示的都是同一个取值,一个余舒以前从没见过的取值无法从她之前记录的取值里找出任何一种祸事相对应。
换言之,这六个人放榜那一天都要倒霉,倒的还是同一种霉。
这种小概率的事件根本不合常理。
余舒不信邪,脸色古怪地将刘昙给的名册又翻了一遍,起先她以为是这六个人的八字有问题,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