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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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8:01 字数:4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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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到这里,那两个武夫面上已经露出惊愕,看起来是不信的,但余舒也没要他们一时半会儿相信她的承许,只是要先唬住他们好好帮她做事便可。
“我说的话,你们可明白了?”余舒又问。
那两个武夫也不是不识相,有一个会看眼色的,偷偷扯了扯另外一个,上前一步。冲余舒拱手一拜,低头诚诚道:
“小的周虎既然已是小姐的人,自会以小姐马首是瞻,唯命是从。但凭小姐吩咐。”
另外一个则有点憨厚,却也不傻,看到周虎表态,也瓮声瓮气地抱拳道:“小人宋大力,只要小姐管着一口饭吃,就全听您的命。”
余舒从两人寥寥言行中已经大概可见他们脾性,便放心了一些。满意地点点头,指着被丢在地上的瞿海交待道:
“此人曾与我有些旧怨,你们暂且在这院子里住下,帮我看住他,不许让人跑了,这里有一些银子,你们先拿着这几日吃喝,待我走后。将他丢水里洗一洗,换上干净衣服,再绑起来看着。”
余舒将钱袋里最大的一块银取出来给了那看起来聪明一些的周虎。又交待了几句琐碎,便留下钥匙,一个人走了。
没有急着审问瞿海,是因为有一些事要先弄清楚,才好逼供。
* * *
余舒离开回兴街,又到城北找了一家大易馆,买了两样东西,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草草吃了晚饭。便让芸豆催促厨房烧热水,送进屋里,沐浴更衣后,将下午买来的小香炉摆在茶桌上,打开一只珐琅瓷的小盒子,取了一段龙涎香出来。添在炉中焚了。
《易扎。上选集》中有载,焚龙涎香之气,可助易客推卜,这也是家底丰厚的易客最喜欢辅以卜算的一种手法,余舒以前不用,是因为一百两一小盒的香太贵,耗不起,今次却难得折本了。
昨日在双阳会上瞥见纪星璇身影,今天就撞见了逃狱的瞿海,余舒居安思危,很是疑心这两起事有着何种联系,她从公主府赴宴回来后,担心刘翼寻她麻烦,就拿六爻给自己卜过卦,卦象一直不平,凶兆隐隐,加上之前景尘的提醒,她几乎敢肯定以自己的倒霉体质,十有**她又要大祸临头。
可惜她生辰不准,最得心应手的祸时法则偏偏不能自用,资质又有局限,不能看破六爻卦数,每每想推算出细节,就会掷出空卦来。
这才为了消灾破财,沐浴焚香,准备好一切,让芸豆守在门外免得有人吵闹,才取出她惯用的三枚通宝,坐在桌前,阖上双目,虔诚默念了一段景尘教给她的清心咒,好不容易等到脑海澄明,心无杂念,这才聚精会神地问起来事,将手中快要捂热的铜钱掷在银盘里,一次两次,手指一边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卦,直到六次全卦,额头泌出一层细汗,方才看着桌面上的卦象,露出一丝喜色——
成了!
不枉费她那一百两银子,余舒暗下欣喜,知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很快收回神,将注意力全部投放在那由水珠凝结,快要消失的卦象上,心中竟然隐约有感,一手端了茶杯,一手不停地沾水写算,不是她不想用纸笔,而是灵感稍纵即逝,唯恐一个转身的工夫,就推算不出结果。
大概耗费了一个时辰之功,焚掉了那一小盒的龙涎香,余舒才总算得出一个明确的迹象。
她蹙着眉毛,手指在身前胡乱擦拭了两下,带着一身薰香,起身走到书桌前,若有所思地研出墨,蘸笔在纸上写下——
二月十三,忌水,杀身之祸。
* * *
昨天推算出来的卦象,让余舒彻夜未眠,不怪她不能淡定,这世间有几个人能在明知道自己就要大祸临头,还能踏踏实实躺在床上睡觉的。
吃早饭的时候,贺芳芝最先看出余舒一丝异样,见赵慧为她夹的菜搁在碟子里只动了两口,又观察她面色,便出言问道:
“没有胃口就别强咽,等下我给你瞧瞧,看是积食还是厌症。”
闻言,赵慧赶紧放下筷子,伸长手去摸余舒手背,怕是她昨晚被子没盖好着凉,她跟着贺郎中夫妻这些日子,大概也懂得一些养生,知晓冷暖交替,四季交割的时候最容易犯病。
余舒见他们两人担心的神情,按下心中烦躁,不好意思地冲他们摇摇头:“不是哪里不舒服,昨晚睡得迟了,这会儿有些犯困,吃不下饭。”
赵慧虚惊一场,拍拍她道:“不想吃就别吃了,回去再睡一会儿,不是说薛公子找人代你去看榜了吗,待会儿人来了,再叫丫头喊你起来,到时候我让厨房给你蒸碗蛋羹,放几滴子米醋,就有胃口了。”
“嗯,那我先回屋了,爹和娘慢慢吃吧。”
余舒顺势回了房,卧室里还滞留着一缕缕甘甜的香气,她让芸豆将前后窗子打开换气,和着衣服躺在床上,一会儿想到昨天抓到的瞿海,一会儿想到二月十三的祸事,慢慢竟睡了过去。
被吵醒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薛睿派的人去看了名榜,回头到赵慧家转告,赵慧先知了消息,便让人唤余舒起来。
余舒被芸豆摇醒,揉了揉脸坐起来,一边穿鞋子,一边随口问道:“怎么说的,这一科考中了吗?”
大衍试六科,每一科都有百人能入榜,算是考中,能考中一科的就是易师先生了,能在司天监登记入册,自此有个正名,倘使侥幸中了两科,榜上有名,便是大易师,就能吃朝廷俸禄,再有每科头一名,会有司天监下太承司派专人前往府上庆贺,抬轿子接到太承司揭榜,可谓是风光无限。
然而最高荣耀的却不是这个,凡有大能者中得三科头名占得三甲,便是易子奇人,会让司天监大提点亲自上门拜贺,皇上都要宣入宫中诏见,引以重用,这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呢。
可想而知,大衍试每一科入榜之难,因此余舒压根就没妄想着,她临时抱佛脚啃了几天书本,能在所有参考的易客必经的易理这一科,从成千上万的人中杀出重围,论理,她自知不是强项。
果然,芸豆支支吾吾,不敢直说,余舒不为难她,笑着提上鞋子下了床,去前院听消息。
走进客厅,赵慧和贺芳芝都在座,倒是没见来报信的人,应该是被打发走了。
夫妻两个正在小声说着什么,一见余舒进来,便打住了。
“小余,你来。“赵慧先抬手叫余舒过来,拉着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刚才薛公子派了人来,太承司已经将名榜摘出来了,说是这一科只有七十来个人考中,你没在那榜上,这倒也不怪。”
赵慧是怕余舒没考中不高兴,这才小心翼翼地转告,哪知余舒反倒笑着安慰她:
“娘放心,我不着急,我一共考了三科,后面不是还有两科么,舅舅都说了,我那算学必是榜上有名的。”
只是可惜,算学这一科并不计算在大易师的评估范畴内,即便她的奇术也考中了,也还只是一个易师,做不得大易师。
赵慧看她神色并不计较,这才松了气,便笑着附和,“你干爹说了,若你考上了一科,做了女先生,便给你在院子里摆一天流水席,请满客人。”
贺芳芝见她们娘俩说笑,便知道无事了,于是衬道:“你舅舅说是也会派人去看,不知道得了消息没,我差个人去他那里报信,免得他着急。”
说也有意思,这一家老小,对余舒寄望最高的,不是贺芳芝夫妇,而是余舒的便宜舅舅裴敬,若不是他总是念叨,夫妇两个外行哪里会对大衍试这样清楚。
☆、第三百三十二章 找不着人了
裴敬得知余舒头一科没有考中之事,当晚派了人捎去一封手信,言语安慰,第二天一大早竟然上门来了,一起带来的除了曾经许给余舒的一匹好马,另外有一车土木,并两个泥瓦匠,这是上门来给搭马厩了。
裴敬的到来,不得不说是让余舒心中阴云驱散了一些,围着裴敬手里牵着那匹通身暗红的高头大马转了几圈,摸摸这儿,捋捋那儿,这马儿倒也好脾气,见她一个生人,只是“咴咴”打了两个鼻响,不自在地甩甩脑袋而已,竟没有尥蹶子,由她上下其手。
今日出门晚的贺芳芝也在一旁凑热闹,赵慧怕马惊着肚子,在后院没出来。
裴敬笑着在一旁给余舒讲道:“这是极好的大宛马同贵南母马配出来的,在北处马场驯养了五年,原是备做战马所用,供奉朝廷的。但那马场经营不善,这两年吃紧,便选出一批外卖,刚好被我们泰亨商会相中了,就订了下来,我瞧着喜欢,自己留了一匹,又相了一匹脾气温顺的给小余,看是挂鞍单骑,或上了套子拉马车都使得。”
余舒还没说什么,贺芳芝便先开口了:“叫大舅子破费,这马是好马,拿来拉车未免埋没了,改阵子小鱼手上利索了,再叫她学一学骑御。”
裴敬点点头,又去看余舒,神态和蔼,“等天再暖和一些,找两个陪护的,同你出去溜几圈,很快就骑得了。”
余舒正在盘算着有这么一匹好马当座驾,要在她那一世,少说顶的上一辆四个圈了,受了裴敬这么大一份礼,虽说是自家亲戚,还是会不好意思,便摸摸那马背上光亮的油毛,讪讪向裴敬道:
“又让舅舅破费了。”
裴敬哈哈一笑。伸手极是自然地摸摸她脑袋,道:“何妨,舅舅膝下只得一女,身子又娇弱。若日后无子,到头来还要你和小修养老呢。”
余舒看裴敬面上若有感叹,不似玩笑,一时不知他何来的感慨,裴敬虽然年逾四十,但是身体很好,秦夫人又比他年小。大有几年可以再要儿子,怎就怕起后继无人了。
她心里虽疑,却没显在脸上,只是顺着裴敬的话道:“舅舅和爹娘一样是长辈,将来我和小修理当供养。”
裴敬和贺芳芝见她如此态度,都很看好,含笑点头,进去内厅说话。留下她在院子里亲近那马儿。
余舒正仰着脖子给这新来的住户顺毛,就听到有人叫她。
“小姐。”
余舒转过脸,见白冉跨了院门走过来。垂立在不远处传话:“少爷听说裴老爷来了,想出来拜见,让小的来问问。”
余舒哪里猜不到余小修的心思,说什么拜见裴敬,恐怕是听说了这马的事,想跑出来瞧瞧,思及他伤势未愈,便摇头道:
“我爹嘱咐了,他这几日还吃不得风,”说完又怕余小修失望。摸着手里软毛,笑道:“你去吧,和小修说舅舅送了匹马来,我待会儿牵到后院,让他到窗子边上看。”
白冉听话去了,回到房里将余舒的话转告给余舒。余小修虽没能成功出了屋子,但还是高高兴兴地加了件衣裳,凑到窗边,等没一会儿,便见到余舒牵着一匹红丢丢的高头大马走近,好不欢喜。
他在百川书院念学,一个月里也有几堂课是骑射,见有的公子少爷都牵了自家的马来,好不羡慕,却只能和几个家里不怎么待见的庶子轮流替换着骑学里那两匹跑不快的老马。
上回薛大哥带他到马场玩了个痛快,至今都惦记着,薛睿倒是答应他等放春再带他去,可惜他没出息,被薛文哲那小白脸害的摔了脑袋,只能闷在屋里养伤,实在憋屈。
这下好了,裴舅舅送了他姐姐一匹马,等他伤愈,就有马骑了,余小修美美的想着。
这孩子的心里,压根就没想过要和余舒分你我,姐弟两个相依为命,这世上再没有更亲的了。
“姐,等我俩伤都养好了,我就教你骑马。”余小修臭屁哄哄道。
“切,用得着你教,就你那两条小短腿,还没我胳膊长,再长个两年吧。”余舒嘴上毫不留情地打击自家弟弟。
“你、你小瞧我,薛大哥都说我骑的好极了,不信你去问他!”余小修脸红争辩。
“人家是说客套话呢,你也信。”
姐弟俩闲着牙疼,一个屋里一个屋外抬起杠来,白冉在一旁看他们吵吵闹闹,实则亲昵,心中羡慕不已,不由得为自己身世发苦,倘若没有家破人亡,他此时还是白家的小公子,而不是为人奴仆,哪怕让他继续忍受继母苛刻,他也甘之如饴。
* * *
因为裴敬的来到,余舒原本要去找薛睿核实瞿海的事,只能推迟了一天。
初六她到忘机楼去,想着能和薛睿打个照面,好说正事,谁知在那等了一天,都没见人来,问过林福,说是大公子这几日都没有露面,余舒便留下话,让他见到薛睿转告,就回去了。
第二天又到忘机楼去等,还是扑了个空,第三天再来,依旧没听说薛睿来过。
这下可让余舒郁闷了,脚在原地打转,一时间竟不知要上哪儿去找薛睿的人。
这才猛然觉得,好像每回都是薛睿找的她,就算不找,也总能遇上,这貌似还是她头一回主动找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