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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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8:00 字数:4935
景尘摇摇头,道:“大提点告诉我,时机未到,让我稍安勿躁。”
余舒不解:“什么叫时机未到,不就找一个人吗,难道他也不知道人现在哪儿?”
景尘还是摇头:“他说时机一到,破命人自会出现,不必辛苦去找。”
余舒皱眉:“那什么时候时机才到呢?”
景尘依旧摇头,“我也不知道。”
余舒郁闷道:“这不是问了等于没问吗?你下山时,你师父怎么交待你的,就让你到京城来找大提点,还有别的叮嘱吗?”
在她看来,景尘身上的万寿祭文,就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东西,要彻底破除景尘那天煞命格,永无后顾之忧,还得找到那个所谓的破命人,青铮道人曾经对她讲过,命犯计都星的祸者,如果不找到破命人,到最后不只是为他逆天改命的人有生命危险,他本人也是必死无疑。
被余舒问到,景尘思索片刻,想来想去,还真的想起来一件:“师父还叮嘱,让我小心女人。”
“咳咳,”余舒被唾沫呛到,脸色古怪地看着景尘,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小心女人,这范围可大了,她就是个女人,那景尘也得小心着她不成?
余舒只将这句话当成玩笑听了,并没细究,看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暂时按下不多时,林福让小蝶小晴送了饭菜进来,又在门外问候,拿了几封信呈到余舒手上。
余舒看到信封上“阿树亲启”四字,便猜到谁人来书,放下筷子,一面示意景尘继续吃,一面拆开信,一封一封的看了。
一共四封,算算日子,打从十五那天晚上夏明明和纪星璇来闹场子捣乱,这过去几日,夏明明差不多是一天写一封。
第一封没什么特别,无非是叙些想念,告诉余舒她被父亲禁足不得出门,解释了为何不找余舒,以及为她元宵节在酒楼闹事道歉,并未提到纪星璇只字片言。这是十六那天送来的。
第二封则简短得多,是约余舒这个月二十日上午在忘机楼见面。这是十七那天送来的。
第三封就有意思了,信中提到了纪家出事,以及道子归朝的消息,夏明明不知打哪儿听来余舒住在纪家,很担心她的处境。
看完前三封,余舒的心情不得不说是不错,至少她看出来,夏明明这丫头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至今还惦记着自己的好,一听闻纪家出事,便急忙写信询问她的安危。
将这三封信放到一旁,余舒又打开第四封,这一看,却让她顿时皱起了眉头:‘阿树,皇上要将我指给九皇子为妃,我不用回江南了。,平平淡淡的一句,完全看不出写信人当时的心情,可余舒盯着这两行字看了半晌,愣是从中嗅出一股酸楚的味道。
夏明明是个什么样的人,曾经同吃同住同患难的余舒一清二楚,一个任性却不失天真的小姑娘,聪明但没心眼,又倔强又重感情,这样一个女孩子嫁入皇室,等待着她的绝不会是幸福和美好。
比起夏江家的子女要入山问道的族规,嫁入皇室这一条路,更加布满荆棘。
更何况这一指婚,明显不是皇上一时兴起,余舒联想到夏江盈死后,夏江家在京中逗留数月不返,而九皇子近日刚才归朝,这分明是早就订下的一桩婚。
说起九皇子,余舒忽地想起来,元宵那天在忘机楼,刘昙身边坐的那一个面容白净的姑娘,以她过来人的眼光,刘昙分明对那位姑娘有意,他这个年纪,正是介乎少年人和青年人之间,感情还纯真的时候,一旦心有所属,眼里便容不下旁人,倘若这时夏明明横插一杠子,即便身不由己,刘昙也是会对她生出反感之心。“小鱼,你怎么了,是谁写的信?”景尘看着余舒刚才还有笑,到后来便皱着眉头,愁眉苦脸起来,于是问道。
“是明明,”余舒将信折好塞回去,几封一起收进袖里,抬头一看景尘,这又想起来他和九皇子乃是同门,两人似乎很相熟的样子,便打听道:“景尘,你同九皇子的关系好吗?”
“你是说重云师侄?”景尘回忆道:“他七岁入山,便是我和三师兄一起接引的,我因计都星发作的缘故,每月有半数时间都在后山清修,不常与同门中弟子一起作息,三师兄负责给我送饭,有时候会带了重云一起去,算一算,我与他认识也有九年光阴了,只是几年前才知晓,他也是皇室中人,又同我是表兄弟。”余舒听后笑道:“这么算来,你和薛大哥也算是亲戚了。”
景尘想想确是这样,他生母乃是当今皇上胞妹,皇上是他舅父,薛睿乃是贵妃的亲侄子,皇上是他姑父,刘昙年弱,要唤他们两人表兄。
余舒打听到景尘和刘昙关系不错,正要再细问刘昙为人,就听门外面有人禀告:“姑娘,公子爷来了,还有九殿下一起,请您带着屋里的贵客,到‘水,字号雅房去坐。”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她才念起这两个人,他们就来了。
“知道了,这就过去,”余舒应了门外一声,站起来对景尘笑道:“走,去见见你们家亲戚去。”
“嗯。”
两人遂出门,前头丫鬟带着路,走到二楼最里面一间房门外,轻敲了门扉,听见里面应答,将门推开。
余舒先一步走进去,绕过了门前的玻璃屏风架子,一眼便看见绣方圆桌上坐着三个人,薛睿、刘昙,还有上回元宵酒席上见到过的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
余舒因先前所想,不免就多盯着人家姑娘瞧了两眼,没成想对方看见她,竟猛地站起身,素净皙白的脸上绽出一朵惊喜的笑颜,绕过桌子快步朝她走来,错身扑到她身后走进来的景尘怀中。
“七师兄!”
第二百九十一章 水筠师妹
“七师兄”
景尘扶住了扑到他胸前的少女,后退一步稳住身形,低头一看,顿时惊讶道:“水、水筠?”
他怀中的少女仰起头,白净的脸上尽是欢喜,湿润的眼角稍有一点泛红,柔软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委屈唤道:“师兄,我好想你。”
余舒就站在他们两个身边,视线从这不知名的少女环在景尘腰侧的手臂上,上移到景尘护在她肩头的手上,再到两个人相互对视的目光,轻轻挑起了眉毛,对这少女身份有了猜测,于是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毫不犹豫地出声打破了这久别重逢的气氛:“景尘,这位姑娘是?”
闻声,那少女似乎才意识到屋里还有别的人在,赶忙松开了景尘,推着他胸口后退了一步,低头拿袖子擦擦眼角。
“这是我师妹水筠,”景尘答了余舒一句,便又扭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微微皱眉,问她道:“你怎么下山了,师叔和师父知道吗?”
水筠连忙点头道:“知道的,是爹允许我下山来找你,不信你问重云。”
景尘看向桌边的刘昙。
刘昙作证道:“的确是怀莼真人让我带小师姑下山。”
景尘疑惑道:“那为何我这几日住在宫中,不曾听你提起?”
刘昙看看正冲他使眼色的水筠,苦笑道:“是小师姑不许我讲。”
“重云”水筠嗔了他一声,看到景尘不解的目光,低下头,不好意思道:“师兄你好不容易见到亲人,我想你一定有很多话要问皇帝,要和皇帝讲,我不想让你分了心,所以就让重云先瞒着你——”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望着完好无损的他,不禁又红了眼角:“我听重云说你在路上遇到坏人,受了重伤还失去记忆…万幸、万幸你现在平安无事。”
景尘神色软下,抬起手轻轻落在她头顶,温言道:“又让你担心了。”
水筠轻咬着嘴唇,缓缓抬手,拉住他的袖角,紧紧握住。
余舒静静看着这一对师兄妹旁若无人的互动,眼神闪了闪,这一次没再出声打扰,而是转身走到桌边,对着刘昙躬身问候:“拜见九殿下,方才失礼了。”
刘昙摆手道:“无事,莲房姑娘请坐。”
“谢殿下。”
余舒刚刚坐下,便有一杯茶递到她手边,澄澄的茶影,袅袅的还冒着水烟。
“这个月新采的花茶,清甜不苦。”
她侧头看了一眼薛睿,端起那杯茶闻了闻,果然清香淡淡,不是她喝不惯的那种苦茶。
“谢谢。”她啜了一小口,味道不错。
薛睿看了看立在屏风旁低声说话的景尘和水筠,便将目光收回,对余舒道:“看来皇上的圣旨是到了,怎么样,赏赐可还满意?”
余舒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想起那一盒子金元宝,她的心情就没由来的好。
坐在一旁的刘昙出声道:“当然瞒不过他,这是表——”话到一半,突然顿住。
余舒好奇追问:“是什么?”
桌子底下被人踩着脚,刘昙不得不换了词接上:“这是你应得的。”
不等余舒琢磨他这前言不搭后语,薛睿便又开口问她:“用过饭了吗,我叫了酒菜,要不要再吃点?”
余舒点点头,刚才在她房里光顾着看夏明明的来信,没吃几口菜。
她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景尘的方向,想了想,去询问刘昙:“敢问殿下,你们道派中也有女弟子吗?”
她一直以为道士都是男的,可是景尘分明说这水筠是他师妹,显然是同门中人,这就怪了。
听这白话,薛睿和刘昙都笑了,后者与她解释道:“当然有,道门和佛门又不相同,男女皆可修行,皆可逐大道,修道人讲究的是顺其自然,凡事皆不可强求,是故不少道派都是允其弟子成婚生子的,不似佛门中人强求六根清净,斩断红尘。”
“原来如此,受教了。”余舒朝刘昙拱拱手。
这时候,那对师兄妹也说完了话,余舒一抬头,便看见水筠走过来,到她面前停下,低头合手,朝她施了一个道礼,感激道:“余姑娘,多谢你搭救我七师兄,又一路护他周全,水筠感激不尽,日后必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余舒看看她,再看看站在她身后的景尘,见他听了这番谢词后面色如常,便淡淡一笑,站起身,抬手虚扶这小师妹,道:“不必如此,景尘同样救过我的性命,要说报答,他早就报答过了。”
水筠直起身,看看余舒,恬静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师兄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好人。”
“……”余舒无语,心道这师兄妹两个不愧从是一个师门出来的,一样的没眼色,她哪里像是个好人了?额头上写着呢,还是脸上写着呢?
“好了,有什么话坐下再说吧,正好今天在这里遇上,又都没别的事情,慢慢聊不急。”薛睿抬手示意他们都坐下说话。
那水筠便挨着余舒坐下了,又拍拍她另一边,示意景尘落座,伸长手取了茶壶茶杯,给他斟上水,便笑吟吟地看着他喝茶,等他喝完了,才出声与他说话:“师兄,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这里的饭菜比山上的好吃吧?”
“嗯。”
“那有我做的好吃吗?”
“…”
“呵呵,师兄你还是老样子,答不上话就装哑巴。”
。…。
余舒就坐在他们旁边,听着他们一问一答,心里忽地就有些不爽,这感觉就像是她费了老鼻子劲解出来一道难题,欣欣自喜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这道题在很久以前就有人解过了,她既不是第一个发现这道难题的人,也不是第一个尝试着去解它的人。
她摇摇头,将这可笑的想法摒除,举杯去喝茶,却发现杯空了,正要去拿茶壶,就听身旁有人低声道:“等下要吃东西的话,就别喝太多茶,不然晚饭时你会肚子疼。”
薛睿虽是在和刘昙说话,但没忘记留意余舒动静,见她喝了三四杯水还要倒,便出声制止。
“哦。”余舒把手缩回去,侧了侧身子,干脆去听薛睿和刘昙说话,这么一转移注意力,倒是不在意那对师兄妹聊什么了。
“…今年的双阳会肯定会很热闹,不单是南首夏江家的人在京城,我前日才听说,文辰家的六公子今年也参加了大衍考,就不知他们到时候会不会来搅局。”
“表兄不必担心,有辛家大易馆,再加上我小师姑在,这一次双阳会我即便不去争胜,也不会出丑。”
余舒听他们话里几次提到“双阳会”,好奇地插话道:“大哥,双阳会是什么?”
薛睿与刘昙对视一眼,扭头向她解释:“凡有大衍会考之年,来年放榜之前,二月二龙庆节起,安陵城有一场盛会,持续七七四十九日,由朝廷所办,京城各大易馆参与,诸家易客聚此斗易,竞比高低,凡能拔得头筹则可得御赐‘天下第一馆’的金匾,风光无限,是称‘双阳会’。”
余舒看看刘昙,不解地问:“那殿下刚刚怎么说,您也要去?”
刘昙微微一笑却没答她,这时候,门外有下人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