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8:00      字数:4930
  开安陵了吗!薛睿后面说什么,余舒一句没听进去,满脑子就剩下一个念头——景尘那个没良心的混蛋丢下她跑回龙虎山去了!
  薛睿看着余舒脸色变了又变,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眯起了眼睛,举起手中龟壳,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余舒吃痛回神,捂着脑门抬起头,不满地看向薛睿,“打我做什么?”
  薛睿道:“你有工夫胡思乱想,不如的想一想景少侠有可能去了哪儿,我好让人追查。”
  余舒抿抿嘴,心里不是滋味地说:“这一去都快半个月了,还能找得见吗?”
  若她知道景尘是龙虎山哪一家的倒是还好,大不了找到他山门去,也要向他讨个说法,凭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关键是她压根不知道他是打哪来的。
  薛睿听出她话里难过,声音淡淡道:“找不找得到这我不管,但我既答应帮你找到人,就一定会去找,除非是你自己不想找了,现在就和我说一声,我也好省了麻烦。”
  余舒沉默片刻,低声道:“应该是往南去了,走往山西的方向。”
  薛睿点点头,道:“知道了,我回去交待一声,你在这里吧,裁缝待会儿就过来。对了,你刚才有什么事对我说?”
  问完不听她应,低头看看,人魂儿早不知跑哪儿去了,他暗叹一声,抬起手轻拍了拍她肩膀。
  等余舒再想起来他,抬头人已不见了。
  坐回软椅上,她仰头靠着椅背,想了又想,渐渐回过味来,又觉得景尘不会一走了之。
  可他出了城,会去哪儿呢?
  裁缝不多时就来了,带着各色布料的小样儿,还有两本厚厚的图册,余舒随她们量了自己的身高尺寸,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听她们说起眼下最时兴的款式,拿起画册翻了几页,偶然飘出来一道黄符,落在地上,一个裁缝赶忙弯腰捡起来,小心吹了吹,不好意思冲余舒道:
  “姑娘见怪,昨日我去观中求符,回来夹在这里忘了拿出来。”
  余舒看着那张黄符,脑中一个激灵,眼睛亮起来,二话不说把画册塞给他们,提了裙子就往外冲。
  “诶?姑娘、姑娘?”
  两个裁缝面面相觑,不知这人怎么突然跑了。
  。。。
  余舒跑了两条街,才雇到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甩手给了一块银子:
  “去城南,升云观!”
  坐上马车,余舒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抚着胸口平复着气喘,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又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面露懊恼。
  那个裁缝倒是提醒了她,她找了景尘这半个月,只是去了城中他认得的几个地方,比如培人馆和回兴街,却忘了她还带他出过一次城,正是城南那间升云观。
  如果景尘没回龙虎山,如果他从南门出了城,那他很有可能去了那里!
  余舒这一路上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很怕到了地方找不到人,那她就真不知他人在哪儿了。
  马车跑了很长一段路,到城门前余舒下车经过,又上车继续走,城外颠簸,晃晃荡荡到了升云观脚下一处小坡上,马车还没停稳,余舒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惹来路旁几个香客侧目。
  余舒先进观中打听了一圈,她知道景尘如果恢复了记忆,必然会避开人群,以免祸累旁人,但是他若在此地出没过,或许有人看见。
  这家观中道士清高,不喜理人,余舒不得不好声好气地一个挨一个问了,然而一无所获,白衣的香客是见过不少,但似景尘那般外表出色,又手中拿剑的,却没一个。
  余舒越找越急,出了道观,又向附近林子里,这方圆十几里,一大片郊野,杂草丛生,她围着道观外围找了一圈,又向远去,起初还能见到几个砍柴的,后来日落,天渐渐地黑了,附近便了没人影,鸦雀声偶尔响起。
  余舒只怕景尘是有心躲着她,也不敢高声大喊,只恨自己腿不够长,加紧了步子,却因跑太快在洼地上摔了两回,手上蹭破了皮都没察觉,等她听到了远处隐隐约约的狼嚎声,才惊觉天黑了。
  冷风一吹,把她刮醒了一些,打了个寒噤,回头再望来时的路,但见巍巍树影,鸟影飞过,昏暗中是不知她现在身在哪里。
  好在她人还算冷静,抬头观望天上不甚明亮的星斗,辨识了南北,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心事沉沉地择道返回。
  第257章    在林中
  天黑了,余舒还在郊外林子里晃荡,或许是她今天背云 ,往回步行了两里地,竟然不见人烟,想要随手六爻一卜方向,身上带那几个铜板却不知跌落在哪里。
  郊野不比别处,白日就有野兽出没,野狼野狗到处都是,天一黑,更加危险,余舒知道自己迷了路,强自真定下来,加快了脚步,不时停下辨认方向,那远处一声声狼嚎,领她忐忑不安。
  怕什么来什么,余舒走没几步,忽觉得浑身不对,一阵恶寒之感袭来,竖起了耳朵,就听到不远处草丛异动,似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地朝她这个方向奔来。 余舒这下慌了手脚,认准了一个方向拔腿就跑,只盼能见到一棵半棵矮树,好爬上去避一避,可是她倒霉,这附近林子都是直溜溜的大树,没有一棵能好让人爬的。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直到清楚地听见一声声低沉的狗吠 ,余舒脸上方露惊惧,欲哭无泪,她宁愿是狼都不要是狗!
  仿佛能闻到空气中的腥臭味,她头都不敢回地向前猛跑,余舒这时恨不得能长出四条腿来,然而她累了一个下午,早没有多少力气,跑不多远,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大汗连连。
  又或是命不该绝,前方忽显了一簇火光,应是有人点起火堆,余舒如同看见救星,心道敢夜里在这林子里生火的八成是猎人,不知哪来地劲儿,嗓子眼里尖叫了一声“救命”,跌跌撞撞,猛向那个方向冲过去。
  因为跑的太慌,看不清脚下的路,被地上树根绊了脚,余舒一个狗啃屎向前扑去,膝盖乍一痛,人便趴在了地上,脑袋一阵晕眩,恍惚是想——完了。
  “呜呜!”
  几声惨叫之后,余舒仍趴在地上,汗水迷了眼睛,嘴里一股土腥,心跳咚咚地乱响,草丛里一阵慌乱的逃窜声,片刻后,没了狗叫,方才迟钝地意识到,她得救了。
  余舒瘫软在草地上,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勉强扭动脖子,想要回头看看,就听轻促的脚步声,不远处微弱的火光在她眼里跳动,一双黑靴停在她面前,头顶上传来平缓地说话声:
  “姑娘起来吧,没事了。”
  余舒眨了下眼睛,使劲儿地吸了一口气,忍住了鼻子里往上涌的酸涩,哆哆嗦嗦伸手抓住了眼前人的小腿,死死拽着他衣摆,哽声骂道:
  “你、你这混蛋。”
  但觉她手中腿脚一僵,眼前的人猛地蹲下身来,手忙脚乱地去扶她,一声诧异“小鱼?”
  余舒被从地上扶着坐起来,手抓着那一截衣摆,两只红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神情慌乱的人,不是景尘那个混蛋,还是能是哪个!
  。。。。。。。。。。。。。。。。
  景尘搀余舒的手臂,将一瘸一拐的她扶到火堆旁,让她靠着树坐下,蹲在她身边,将手中锈剑放下,低着头,去捏她脚踝,听到一声抽气,赶忙放轻了动作,轻声道:
  “你忍一忍,扭到了。”
  说着便掰了她脚腕,轻转了两下,用力一错,“嘎啦”一声,余舒疼地咬了牙,却不叫一声痛,绷着灰扑扑的脸,盯着这混蛋。
  十数日不见,他身上穿的还是离开时那件白袍子,染上一层浅灰,长长的头发松散地束在背后,因为蹲着,垂在了地面上,他人似瘦了一圈,清俊的眉目不变,只有脸颊微微凹下去了一些。
  余舒又觉得气恼,又觉得心疼,试想她若没找到这个鬼地方,他是不是就要饿死在这里山林里!
  “还疼吗?”景尘按着余舒脚侧,抬起头询问,正对上余舒复杂的眼神,他看着她,呆了呆,而后目光一闪,侧头回避了她的视线,低声道:
  “你等等,我去找些水来。”
  说着便要起身,余舒哪里看不出他躲闪,心头火大,一把拽住他手腕,仰头瞪着他,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一声不响地躲到这里?”
  “。。。。。。”景尘垂下头,耳鬓发丝滑落,看不清神色。
  余舒捏紧他的手腕:“说话!”  “我记起来了。”
  一如预料,景尘恢复了记忆,可是余舒此时半点开心不起来,只剩满腔愤怒,冷笑道:“记起来你就跑?你就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之前我同你说的话你全当是狗屁吗?”
  景尘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在发抖,不忍拂开,欲言又止,这模样落在余舒眼里,愈发显得他心虚,气的她牙齿打颤,拽着他的手臂借力站起来,举起了拳头便找他肩上打。这口气她生生憋了半个月,担惊害怕,要是发不出去,真能把她气死。
  景尘也不闪躲,又她捶了几下,只是目色担忧地望着她,心中尽是歉然,待她手上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回去,才轻轻拉开她手腕,低声道: “对不起。”
  余舒这会儿已经平复了许多,听他道歉,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哪里对不起我,你既然想起来了,就该知道是我骗了你,瞒哄了你一路,从江中到安林,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
  听这气话,景尘摇摇头,面泛了一丝苦笑,道:“你是骗了我,可也是为我好,若我当时知道了实情,岂会留在你身边连累你,难为你明知我一身是祸,却还不离不弃,小鱼,是我对不起你。”
  闻言,余舒不禁鼻酸,既替他难过,又替自己委屈,道:
  “你既然觉得对不起我,为何又要悄悄地溜走,只字片语都没有留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和我说,你到底为什么,就算是你恢复了记忆,你也不用走啊,我知道你命犯计都星,是个倒霉蛋,可之前咱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不都好好的没出事吗,还有,我有挡厄石在,你大可不必担心。又或者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难道就不能和我商量商量再走,非要一个人躲到这里来?”
  景尘看她面上难过,十分自责,犹豫片刻后,到底还是不想隐瞒她,坦白道:
  “我命中计都星,已有十九个年月,儿时还仅是偶犯,后来年岁越长就越频发,会牵连周遭的人祸事连连,尤其是在月初,我还记得,有一位师弟因就曾因在月初为我送了一顿饭,第二日便在山崖采药时失足摔断了腿。可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时候,计都星最凶之时,当之每年新旧交岁,在山门中每逢此节,我便会一人到山中置宿,不敢同人有半点交集,这时间,纵是黄霜石也压不住凶星戾气。”
  余舒听他说到这里,已有些明白,却还是不解:“那你就不能和我说一声再走吗?”
  景尘无奈道:“小鱼,你还是不懂这计都星有多凶险,你可知你身边接二连三遭遇,皆是因我而起,若非是我,你会顺风顺水地抵达安陵,不会几次险遭杀手,那且还算你好运。若我那日不走,或与你留言,便是犯了忌讳,十有八九再给你找来杀身之祸,即便如此,我想还是牵连了你,我且问你,自我走后,你是否事事不顺?”
  面对景尘询问,余舒哑口无言,回想起来,她从年尾到年头这些日子,的确是霉星高照,先是在雪里病了一场,后来又差点没交上奇术一科的答卷,再后来就是被纪家刁难,能称得上顺利的事,还真想不起来一件。
  看她犹豫,景尘便知道了答案,低叹一声,轻轻道:“谁知你还是找了过来,小鱼,我该拿你怎么办?”
  起来,举起了拳头便找他肩上打。这口气她生生憋了半个月,担惊害怕,要是发不出去,真能把她气死。
  景尘也不闪躲,又她捶了几下,只是目色担忧地望着她,心中尽是歉然,待她手上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回去,才轻轻拉开她手腕,低声道: “对不起。”
  余舒这会儿已经平复了许多,听他道歉,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哪里对不起我,你既然想起来了,就该知道是我骗了你,瞒哄了你一路,从江中到安林,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
  听这气话,景尘摇摇头,面泛了一丝苦笑,道:“你是骗了我,可也是为我好,若我当时知道了实情,岂会留在你身边连累你,难为你明知我一身是祸,却还不离不弃,小鱼,是我对不起你。”
  闻言,余舒不禁鼻酸,既替他难过,又替自己委屈,道:
  “你既然觉得对不起我,为何又要悄悄地溜走,只字片语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