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7:59      字数:5011
  因为之前引蛇出洞,没有车马轿子,好在薛睿找的这座宅子离回兴街不远,两人一路步行,商量着明天的事,很快就到了回兴街。
  就在街口,余舒没让薛睿再送,“就到这儿吧,这么晚,小修兴许会出来找我,让他看到你不好解释,我早上出门和他说是要去帮镖局看宅子的。”
  薛睿看看前面没几步路就是她家巷子,路上也没什么人了,便道:“那好,明天我再来接你。”
  就在这里告别,余舒朝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挠了挠耳朵,道:“你一个人回去,路上小心点啊。”
  薛睿望着她,点点头,眼睛里有些莫名的情绪,隐藏住。
  看着余舒走远,在前面巷子口不见,薛睿才退步,转身负起手,迈开脚步,同对面走来的驼背打更人擦身而过,没看到错身之后,那更夫抬头,摸了摸横在脸上的一条刀疤,手上更锣一敲,加快了脚步,在前方的巷子口一闪身,不见了。
  解决了一件心事,余舒脚步轻快,路上是奇怪没见到余小修,听到了不远处的打更声,才知道这么晚了,不由加快了脚步,或许是乐极生悲,没看清楚脚下的路,
  就在家门口被石台子崴了脚,嘶痛一声,一下摔在门前的台阶上,又磕到了膝盖,呲牙咧嘴,没喊出疼,试了两次没能站起来,只好就这么坐在地上,抬手拍着门板:
  “景尘、小修,开门啊,我回来了!”
  她背对着巷子西口,没看到一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向她逼近,在离她还有十几步时,手在怀中一掏,飞快地摸出一把匕首,扬起手臂,借着淡淡的月光,瞄准了她的背后——
  “阿舒!”
  “吱呀——”
  当是时,同一刻,巷口一声大吼掩过了身后的开门声,余舒下意识地转过头,眼前一闪,只见寒光迎面,扑来风声,她瞳孔缩起,窒住了呼吸,眼睁睁瞧着那利器刺向她面门,却在下一瞬,寒光停住,离她眉心不过半寸,时间仿佛被谁扼住了喉咙,凝滞住。
  “滴答、”
  一滴、两滴,有些腥甜的血珠子落在她鼻尖儿上,时间被这细小的声音打破,她才看清楚是什么让那把夺命的匕首停住,沉吸了一口气,声音发抖,不用回头:
  “景、景尘。”
  巷口,因为察觉那更夫不对,薛睿去而复返,追到这里,就见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来不及阻止,却见了一只白色的衣袖从余舒身后的门内伸出,不曾有片刻的迟疑,握住了那把匕首。
  这一下,巷子里外,就连那杀手都有片刻怔住,薛睿最先反应过来,面色沉重,疾步奔上前去,二话不说,一掌拍向那扮作更夫的杀手肩膀,逼得对方不得已丢开手中利器,向后闪躲。
  薛睿欺身上前,两人顿时斗做一团,再看余舒,脸色铁青地转过头,惊魂未定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景尘。
  “你没事吧?”景尘问道。
  “。。。。。”现在有事的是她吗!?
  余舒心中大喊,却有一股气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
  景尘看她没事,便松开手指,“叮咣”一声把那匕首丢到一旁,看了眼一旁正在缠斗的两人,看他们僵持不下,便闪身绕过余舒,袭上前去,加入了其中。
  二对一,没什么悬念,那更夫被薛睿一脚踢中胸口,又被景尘一掌震断了肩骨,钉在墙上,“噗”地喷出一口血,晕死在地上。
  看见他倒地不起,两人这才收势,一个转身,一个回头,目光在空中碰撞,一个眯眼,一个皱起眉头。
  片刻后,薛睿先出声:“你的手。。。”
  景尘低头看看露出骨头的手指,摇摇头:“没事。”
  薛睿剑眉轻扬,转过头,看着坐在家门口台阶上的那个,正想要问一问这挡刀子的是谁,但见她肩膀抖瑟,只当她是被吓着了,关心地走上前,蹲下身:
  “阿舒,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个头!”
  余舒抬手抹了下脸上的血,牙齿打颤,这会儿只想骂人!
  第192章    不要后悔
  “没事。。。没事个头!”
  余舒一声沙哑的低喝,看着不远处的倒在地上的陌生男人,背后一身冷汗,心口咚咚跳着,自己也分不清楚现在是惊吓多一些还是恼怒多一些。
  她抓着门框,忍着脚踝疼痛从地上站起来,身体晃了晃,薛睿见她动作,忙伸手托住她手肘,余舒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靠着门框,轻推开他,绷着脸看着景尘垂在身侧的手,因为天黑,看不仔细,便对他招手,哑声道:
  “你过来。”
  景尘听话地走近,见余舒伸向他手臂,并未躲闪,由他小心翼翼地托起了自己的手,紧皱起秀气的眉头。
  似能觉察道她手上微微的颤抖,景尘轻声道:“不要紧,没有伤到骨头。”
  听到这没心没肺的话,余舒心里更是难受,忍不住瞪他一眼,扭头指着地上的杀手对薛睿道:“麻烦你把人 抬进来。”
  说着,便托着景尘的手,一瘸一拐地牵着他进了院子,薛睿看看两人背影,暂将疑问按下,认命地走到那乔装打扮的更夫旁边,弯腰拎着人的后衣领子,毫无温柔可言地拖着人进了小院。
  薛睿几次送余舒回家,这却是头一回得进大门,小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不禁让他想起在义阳城的临时住处,还有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
  稍有片刻走神,薛睿把人随便丢到墙边,在院子里找到半条晒衣绳子把人反捆起来,他拍拍手,看着前头亮灯的屋子,走了过去。
  薛睿一进门,看到屋内情景,脚步不知为何就停在门口,这一室通壁的卧房里,摆设简陋,一张床,一架布屏,还有就是一张靠窗的书桌,桌上一盏油灯,那样貌俊秀的陌生男子坐在椅上,她就蹲在他身边,托着他血红的手腕专心致志地拿巾子包缠他的手掌,脚边倒着药瓶,水盆里浸着红,她衣角垂进去,湿了一半都未察觉。
  那陌生的男子低头看着她,脸上没有疼痛,只有一种近乎是平静的专注,她的侧脸被油灯映的泛黄,嘴唇紧抿,带着一点忍不住的心疼。
  看到这一幕,薛睿眼神微暗,想也不想便出声打破了这平静:“还是我去请个郎中为好。”
  “这么晚了,还有医馆开门吗?”余舒扭头问道。
  薛睿点点头,他对这附近不熟,大半夜出去找郎中是有不便,但是亲眼看到这年轻人为余舒挡刀子,知他伤势不轻,就这么放着不管,这只手就算不废了往后也会留下遗症。
  “那麻烦你了。”余舒感激道。
  薛睿没急着走,而是又问道:“对了,小修呢?这么没看到他。”
  余舒手上动作一停,她刚才一心系着景尘的伤势,这下才发现进来半天没见到余小修。
  “他说出去接你。”景尘适时出声。
  余舒蹙眉:“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多大会儿了?”
  景尘想想,有两刻前后。“
  余舒顿时急了,这是有半个小时了,放在别的时候,她倒还不担心,今日特殊,这孩子别再是遇着什么。
  薛睿看她变脸,安抚道::“别急,我出去找找。”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余舒手脚麻利地在景尘手背上打了结,蹲在他腿边,抬头对他歉声道:“景尘,你在家里等着,我得出去找找小修。”
  景尘手上的伤见了骨头,按道理说该紧着他找郎中,但余舒真担心余小修会出事,一时之下,只能让景尘先等一等。
  景尘对今晚之事心存疑惑,但见余舒神色慌张,便没在这时候多问,而是道:“我同你一起去。”
  余舒怎会让他这个样子再四处乱跑,便道:“不用,我们两个去找就行,刚才那个要杀我的人在院子里扔着,你留下看着他,别让他跑掉。”
  景尘抬头看了一眼薛睿,心下此人亦会武功,便点了头,没同余舒争执,恐怕耽搁时间。
  余舒扶着桌子站起来,跺了跺脚,之前崴那一下还在作痛,好在不妨碍走路,她当即就跟着薛睿离开。
  匆匆出了门,余舒就沿着往她每天往秋桂坊经过的路寻找,薛睿跟着她,同样担心余小修出事,尽管心存疑惑,但没在这时候多问那出现在她家的陌生男子是谁。
  “小修,小修!”
  此时夜深,跑了几条街,除了睡在路边的乞丐,就没见什么人影,更别说是余小修,余舒越来越担心,满头大汗地扯着嗓子喊着余小修的名字,顾不上会吵醒街坊,恨不得一声传出去,方圆十里都能听到。
  “我们分头找吧,这样快些,说不定他走了小路,”余舒心急火燎,扭头对薛睿道。
  薛睿拒绝了她的提议,“一起,这么晚了,我怕再有什么人埋伏在暗中对你不利。”
  余舒咬牙道:“今晚来杀我这个一准儿和毕青脱不了干系,没想到他还有这后手,这贼子!”
  是她思虑不周,她就该叮嘱景尘和小修待在家里不要出来。
  两人又从街头找到街尾,余舒背上都被汗湿透了,藏子也喊得发哑,就在这时候,前不远处传来一声回应:
  “姐?!”
  余舒看着前头街角朝她跑过来的人影,心里一激动,眼泪差点掉下来,上前去 一把揪住气喘吁吁的余小修,拍着他的背骂道:
  “三更半夜你跑哪儿去了!臭小子!”
  余小修被打了个蒙,也 不躲闪,结结巴巴道:“我、我看你这么晚不会来,就想说去接接你,谁知道一路都没看见你人,以为走岔路了就又找回来。”
  “不是说让你不用接我,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知不知道你让人急死,这大晚上你跑丢了让人哪儿找你去!啊?”
  余舒今晚上是一波三折,看见了余小修,心里石头放下,脾气上来就压不住,逮着他一通训斥。
  头一回见余舒对他发这么大的火,余小修心里头委屈,又不敢顶嘴,就低着头被她骂。
  “人找到了就行,”薛睿知道余舒是关心则乱,出生劝道:“我现送你们回去,还要去请郎中。”
  余舒这才停下训斥,手上依旧紧紧拽着余小修,好像怕他走丢了。
  余小修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薛睿,满脸疑惑,想要问问余舒,又被她一眼瞪回去。
  薛睿把姐弟俩送回去,叮嘱他们先关好门,才转身离去,今晚上他要忙的事还真不少,待会儿加爵了余舒这里,他还要往府衙走一趟。
  。。。
  原本抓住了裘彪,事也就了了,谁知突然又冒出来杀手跟到家里,这让余舒想要瞒着景尘和余小修都不行,只好趁着薛睿去找大夫,对二人大致上解释了一遍。
  听完事情原委,余小修和景尘反应不一,余小修还算正常,他毕竟还小,当初在船上逃生的记忆太深刻,此时难免脸白后怕,拽着余舒的袖子,倒没有去怪她瞒着他这么大的事。
  景尘却一语不发,被余舒缠的厚厚实实的右手平放在桌子上,看着油灯,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余舒是没发现他异样,她这会儿已经气过去,拍着余小修的肩膀温声道:“别担心,现在没事了,你薛大哥已经派官差去抓那毕青,他们杀了那么多条人命,是死罪难逃了。”
  安抚了余小修几句,余舒便红着他先去睡觉:“你先洗洗脸回屋去,盖好被子睡觉,明天书院不用去了。”
  “那你呢,”余小修抓着余舒的手臂,有点不想松开,先前在街上被她臭骂也 不记仇,只念着他姐的好,“院子里还有个坏人,我睡不着。”
  “怕什么,那人被你景大哥和薛大哥打了个半死,正昏着呢,快去睡,哪儿来那么胆小。”
  余舒推着余小修回屋去洗脸,看着他在床上躺下,给盖好了杯子,拍了拍他,才关上门出去。
  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闭着眼睛,吸气、呼气,压下那是一匕寒光刺来的心悸,不去想那时候的恐惧,整理好了情绪,才到景尘房里找他。
  景尘坐在床上休息,余舒拖了一直椅子过去坐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还没开口,便听他先道:
  “我武功恢复了。”
  余舒脸上没多少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个月前,我曾通你提起过,有一天夜里我睡不着出来练剑,就觉得身体好转,但你不信,”景尘见余舒没有不高兴,才继续说下去,“我发现每次练剑后,身体便会顺畅一些,就每日趁你们睡着或是不在家中练剑,半个月下来,自觉已然无碍了。”
  余舒抬手捏了捏额头,发现自觉有时候还真是喜欢自作聪明,景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