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7:58      字数:5013
  金宝:“唧”
  “啊!”
  又是一声穿耳孔的尖叫,对面的车窗就从外面被掀开了,一个蓄着络腮胡的汉子在窗外露脸,皱眉往车里看了看:“怎么了,叫什么?”
  夏明明好似看到救星,伸手指着余小修怀里,“有、有老——”
  “没事儿,刚才有只蜜蜂飞进来了,”余舒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拍着她的肩膀,佯作安慰道:“别怕,它已经飞出去了,没事没事了啊。”
  夏明明使劲儿摇着头,想对外面打人说什么,可余小修背对着窗子,外头的人看不见他手里的金宝,见车里没什么异常,就把窗子拉上了。
  夏明明伸手想拉窗子喊人,发现手被余舒抓着,顿时羞恼,挣开了余舒,往后一缩,瞪大了眼睛看着余舒:
  “你做什么!”
  余舒暗笑,还是她扮得像,瞧人家小姑娘都把她当色狼了。
  “我没做什么啊,”余舒抬抬手,抓过了余小修膝盖上的金宝,摸了摸它乱动的小耳朵,托在手掌上递到夏明明面前,笑道:“你别害怕,那不是老鼠,不会咬人的,不信你摸摸它。”
  夏明明一看到金宝,神色又开始惊慌,两条腿“嗖”地缩到了座位上,拼命后仰着身子,咬着嘴唇看着余小修手里的金宝,再瞧瞧余舒这个“色狼”,又怒又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余舒是真没想把人家给欺负哭了,看她这样子,便没了玩笑的心思,脸色一正,将手收到膝上,一手捂住金宝不叫夏明明看到,一遍尽量温和地对她道:
  “这样行了吧,你可别哭啊,让外头人 听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看不到金宝,夏明明脸色好了一些,听到余舒的话,立刻就嘴硬道:“谁哭了,我才没哭!”
  余舒莞尔,没有再说话逗她,测过了身把不停乱动的金宝挡了个严实,手臂枕着车窗,继续欣赏外面的风景,指头轻搓着金宝毛绒绒的后背安抚,小东西这才又老实了,趴在她腿上享受起来。
  余小修鄙夷地看了一眼怕老鼠的夏明明,从包袱里掏出课本看。过了一会儿,被冷落的夏明明忍不住好奇,主动开口问道:
  “你们带着老鼠做什么?”
  余舒扭头笑道:“明明,你记性真差,刚和你说了它不是老鼠啊,它叫金宝,是我弟弟养的,你见过养鸟养鱼的吧,就是那个意思。”
  “不许叫我明明,”夏明明红着脸对余舒喊了一句,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抬起来,半信半疑道:
  “你说真的,这不是老鼠?”
  余舒真正经地摇摇头,一脸“我从不骗人”的表情。
  夏明明顿时松了口气,两条腿从座位上放下来,拍着胸口抱怨道:“不是就好,吓我一跳,还以为那是老鼠呢。”
  车上响起一声闷笑,夏明明转头,正好逮到余小修,知道他是在笑自己,不高兴道:“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傻啊,太好糊弄了,余舒趁着她扭头时使劲儿咧了下嘴,在她看过来时又飞快压下了嘴角,替余小修解释道:“该是看到书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是吧,小修?”
  余小修“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多了这么个小插曲,车上的气氛好了许多,夏明明不再仰着鼻孔,拿眼神嫌弃他们两个,余舒借机套了几句话,对这独自上路的小姑娘的来历生出些许疑惑。
  夏明明同他们不一样,不是搭的顺风车,而是花了一百两银子让泰亨商会护送她去京城。
  这就让人奇怪了,听说话口音,余舒肯定她不是义阳城的人,看举止穿着,夏明明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为何一个人出门在外,他们家里人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远行?
  余舒心里奇怪,却没有再探听下去,她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只是因为同车而行,路上难免交际,才故意亲近了几句,点到即止。
  。。。
  商队出行前总会找易馆问卜天气,裴敬这段日子都是从余舒这里拿晴雨表,但不是服务泰亨商会,而是他自己的十多处生意,毕青带领的这支商队,也是专门问过日子,才挑了今天出行。一路风和日丽,经过了几座村庄,他们在黄昏之前抵达了一座小镇,投诉在镇上一间客栈里。
  毕青让人喊了余舒他们下车,先将 他们领进客栈,其他人则是绕到客栈后门,停靠货物,安排人手轮流看管。
  毕青很有经验地赶在天黑前落脚,趁着客栈里的房间还有许多空闲,将剩下的房间都包了下来。
  余舒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很老实地听从毕青的安排,拉着余小修,跟在带路的人后头,从半旧的折角楼梯上到二楼,因为毕青打过招呼,手下人就让余舒他们先挑。
  余舒很识相地挑了个靠中间的小房间,屋里不大,只有一张床,被褥还算干净,窗子 不临街,很安全 地开在临楼上,打开就能看到一楼的客栈。
  余舒吧包袱都放在桌上,打量屋里环境的时候,余小修已经自觉地去铺床,姐弟两个在 纪家杂院就一张床上挤过,并不觉得睡一起有什么不方便的。
  转到屋门口,余舒探头往外瞧,走廊上来来往往几乎都是商队里的人,一扭脸,看到夏明明从隔壁的房间里走出来,走上很高兴地找到楼梯口和人说话的毕青。
  “他们被褥都不洗的吗,脏死了,我不要住这里,你给我找间上房。”夏明明不满地要求道。
  “那你自己去挑吧,想要住哪一间我让人跟你换。”毕青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继续对手下安排事情。
  夏明明转过来看到余舒,瞪他一眼,一间间屋挨过去瞧了,就练余舒他们这间,都瞥眼看了看,最后大概是发现都不如她那一间,悻悻地转身回了隔壁,“咣”地一声把门带上。
  余舒笑了笑,看毕青和人说完了话,才上前去招呼:“毕叔。”
  “哦,小余啊,是不是饿了,”毕青对余舒的态度要比方才对夏明明亲切上一些,“饿了就先下楼,找小二点菜,想吃什么就要什么,嫌楼下乱就让小二给你们拿上来。”
  余舒应了一声,问道:“明天咱们几时出发?”
  毕青道:“天一亮就走,怎么爬睡过头?哈哈,不打紧,到时候我会让人敲门喊你们,不会把你们兄弟俩落下的。”
  余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就麻烦你了。”
  “去吧,赶一天路你们也累了,吃了饭早点休息,”毕青拍拍她肩膀,就先下楼了。
  余舒回房问余小修想吃什么,就下楼去找小二,点了两个菜两碗白饭,让人送到楼上,是怕这时候人多手杂,屋子的包袱会被谁顺手牵了。
  六月的晚上有些闷热,余小修和余舒穿着汗衫一东一西,头对着脚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衣服,金宝被拴在床脚下。
  余舒原以为头一天出远门,她和余小修都会睡不着觉,哪知道挨着枕头,和余小修说了几句话,
  他就没声音了,她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余舒睡到有人来敲门才醒,应了一声门外,看看窗子外头朦胧的天色,拿脚蹬了蹬余小修,把他也叫醒。
  在楼下吃过早点,一行人就再次启程上路,马车上,同精神饱满的姐弟俩相反的,是夏明明阴郁的脸色,一看就知道是昨晚上没休息好。
  早上起的匆忙,没空卜一把,余舒从荷包里掏了三枚铜钱,在茶桌上掷了两次,问今日运程吉凶,两次卦象大差不差,是小吉。
  夏明明被马车 摇的昏昏欲睡,看到余舒动作,眼睛一亮,惊奇地脱口道:“你会六爻卜卦?”
  第119章     江上救人
  “你会六爻卜卦?”夏明明一脸惊奇地看着余舒丢在桌子上的三枚铜钱。
  余舒眼皮掀动了一下,佯作不解地歪头看她:“你说什么?什么六要?”
  “六爻啊,你方才不是在卜卦吗?”夏明明指着桌上的铜钱,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余舒摇头道:“我抛着玩呢,怎么这个样子还能卜卦吗?”
  闻言,夏明明神色立刻变得失望,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没答她的话,低头去想事情了。
  余舒冲抬头看她的余小修比了跟食指在嘴唇上,余小修会意地点点头,他们现在的身份是行七的侄子,离京还远,最好不要有引人怀疑的地方,再横生枝节。
  余舒收起了铜板,瞧瞧悄悄观察看一会儿低头打瞌睡的夏明明,眼里闪过疑窦,青铮教给她的六爻断法,是极少数 易客才有机会接触到的一门易学,夏明明怎么会瞧出来?
  想不出,余舒就收起了好奇心,掏了一本演算用的册子,一把算盘,还有裴敬找人给她烧制的柳芯炭笔,放在膝上写写算算。
  因为离家了义阳城,在路途中,走之前做的晴雨表就没了用处,每到一个地方,余舒都要重新算过才会准,这便是东边晴时西边雨,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阴晴。
  商队大约是每行一个时辰,遇见了易馆和茶棚,都会 停下来歇歇脚,垫垫肚子,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
  如此平平安安,又过去三天,商队顺利抵达了河口,准备换成水路。
  余舒早两天就和毕青打听过路程,知道他们这 一行中间要坐船走上几天,夏明明却是刚发现的样子,被人喊下车,看到河岸上停靠的那两艘船,脸色一变,气冲冲地去找毕青。
  余舒这几日经历了太多第一次,第一次住客栈,第一次坐茶摊,第一次在马车上吃干粮,第一次蹲在树后头小解,这又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船只,不是城里小河口上的小舟,也不是湖里头游的画舫,而是有两层楼高的大船,高桅巨帆,长浆一支支挂着褐黄色的木制船身上,几个身材壮实的水手正站在甲板上向下头打手势。
  余舒跟在商队后头走到河岸边,仰头看了半晌,约莫着这船还是挺结实的,才拉着余小修,从铺板上小心翼翼地上了船——
  据她所算,今天晚上有一场雨,越往北的方向,雨势越大,那样的 天气,小船根本就不能出航,大船还好,她昨天试探着问过毕青,毕青很 有信心地告诉她,他们的货船是泰亨商会重金打造的,即便是遇到暴雨天气,也能平安靠岸。
  余舒倒不是信了毕青才上船,儿是信自己的 卜卦,她的 八字不管用,但余小修的八字却没有问题,用祸时来算,余小修这一路上都会平平安安的,那她于他同行,大人就平安无事。
  。。。
  不管夏明明有多不乐意,她还是同余舒他们一起坐上了船。货物大部分放在船舱底层,船楼上有七八个房间,余舒照常挑了中间的一间,夏明明照常是挑了最大的一间,又同他们做了隔壁。
  整理了一个上午,等船起航,已过午时,太阳还挂在天上,明明朗朗的看不出下雨的迹象,余舒和余小修趴在船屋的窗口,往外看,稀罕地望着宽阔的河水流动的样子,还有河岸边上的景色随着船行倒退的景象。
  玩了一晌,余小修突然开始不舒服了:“姐,我怎么头晕?”
  “恶心吗?”余舒担心地伸手扶住他,摸摸他的额头,怕她是晕船了。
  余小修点点头:“有一些。”
  “那别看了,去床上躺着,”余舒把他扶到床上坐下,叫他解了外衫躺着,倒了杯水回来,看他一脸难受的样子,就往床里头坐坐,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给他揉额头。
  余舒推拿很有一手,全是在于磊瘫痪后练出来的,不一会儿就吧余小修捏的直哼哼,不说头晕了。
  余舒这才出去找毕青,讨了一下晕船的药丸,兑水给余小修喝了,看 他睡下。下午两个人就待在船舱里,晚上毕青叫人喊他们到楼下吃酒饭,余舒称是余小修不舒服,让船工将饭菜送到了房里。
  晚饭后,一声闷雷,突然就下起了雨,一阵风吹得油灯忽忽闪闪,余舒将两扇窗都关上,外头有人喊了几句号子,走廊上 便响起有些骚乱的脚步声,
  “轰隆——”又是一声雷响,惊得余舒都吓了一跳,船身跟着摇晃了几下。
  余小修有些不安地从床上坐起来,“姐?”
  “没事别怕,”余舒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拍拍他肩膀道:“河上很经常下雨,睡吧。”
  “我睡不着。”余小修晕船睡了一个下午,这会儿没丁点困意,头一次坐船,听到外面哗哗雨声,难免有些害怕,就更睡不着了。
  余舒晓得他害怕,心思一动,就拉了他起来,笑着把他推到桌边:“睡不着,那咱们玩一会儿好了。”
  就找了纸笔出来,在纸张画了一个九宫格,填了几个数字上去,推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