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节
作者:
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7:58 字数:4926
抓了抓膝上的裙子,余舒涩声道:“我就问你一句。”
薛睿点头:“你说。”
“你到底还是不是曹大哥?”
薛睿眼神一暗,深深看着她,温声道:“你跟了我,我就是。”
闻言,余舒眼神迅速黯下来,她站起身,对他摇摇头,“你不是他。”
曹子辛绝不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说罢,不想多留一刻,她转了身就走,几步到了小室门口,手刚拨到珠帘,就听见身后脚步声,一阵茶香袭来,门栏之间,多了一条手臂,横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你还没回答。”
余舒皱眉,头也不回道:“不是明摆着么,我不答应。”
她能和纪家虚以委蛇,却不想和他惺惺作态。
话声一落,就听头顶一道叹息,“好,我也想放了你。”
这一叹,余舒还没有回过味来,腰上便是一紧,她傻眼的工夫,就被他拦腰抱起来,脚离地,向着那张辟邪榻上走去——
“你做什么!”
余舒惊呼一声,想也不想便拿脚去踢他身下,被他快一步压住了膝窝,不等她下一步动作,另一只手便反绞了她两条手臂,不理她挣扎,大步上前,屈膝跪榻,将她放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红的脸,独属于男人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曹子辛!”余舒咬着牙,心跳的厉害,手脚都被压着不能动,男女力气上巨大落差,让她不自觉地惊慌,紧箍在腰上的手臂告诉她这不是个玩笑,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不是那个温和爱笑的曹大哥,这是薛大少。
知道大呼小叫没有用,余舒飞快地冷静下来,勉强露了个笑:“你先起来,有事我们好商量。”
薛睿眯了眯眼睛,腾出一只手解了自己的腰带,丢到一旁,余舒脸色大变,他俯下身,埋在她温热的颈间,吸了口气,低声道:
“没得商量。”
话说完,余舒就感觉到腰上的手掌向旁移动,开始解起她腰带,脖子上轻轻的碰触让她后背上的汗毛都炸起来,手一自由便使劲儿地捶起他,她力道野蛮,偏他哼都不哼一声,她僵着脸扭头躲过他的亲昵,看见了茶桌上的杯子,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伸长了手抓住那杯子,照着他头顶砸了下去!
“啪!”
杯子直接碎开,她听到薛睿一声闷哼,压在身上的力道松开,有什么滴在她耳侧,她惊慌地将他推开,一屁股坐起来,抬头就看他手捂着额头,血珠子从指缝里蹿下来。
余舒的心里呼呼咚咚乱跳,打了个激灵,身体已经有了动作,抽出袖子里的手帕,倾身上前想帮他捂住伤口,刚一碰到他,就被他一手挥开——
“别碰我。”
“你——”
“少爷,徐总管来——”
听到多出来的声音,余舒转过头,就看到门口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看到屋里情景,愣了愣,正是徐力和宝德两个。
他们眼中,屋内情景,余舒面容慌张,薛睿衣衫不整,额头滴血,俨然是男子使强不成,被女子砸破了脑袋。
“大少爷!”
回过神来,宝德惊叫一声,冲了过来,徐总管脸色发黑地看着他们两个,沉声问道: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薛睿讽笑一声,推开小厮,站起来,就敞着衣衫,走向门外,路过徐力身边,冷冷抛下一句:
“这女人我不喜欢,送回去,别再让我看见她。”
说完便挥开帘子离去,从头到尾没瞧余舒一眼,宝德赶紧追上去。
余舒捏紧了手帕,看着他离开,目光一转,落在脸黑的徐力身上,低下头,飞快地从榻上下来,站到了一边,小心翼翼道:
“徐、徐总管,我——”
“余小姐收拾一下就出去吧,记得今天的事不要乱讲,说出去有损两家颜面。”
徐力皱眉看了她一眼,背着手出去。
屋里头就只剩下余舒一个人,她站在原地,出神了好一阵子,才抿着嘴唇整理起衣裳,又回头看了看屋里有没有落下钗环,一眼瞧到那辟邪榻上滴落的血迹,刺目的她撇开头,沉着步子出去,到了门外,一出茶室,风一吹,背后发凉,才惊觉出了一身冷汗。
“小、小姐。”秋香从长廊那头跑过来,伸头往屋里看了看,小心翼翼问道:“能走了吗?”
“嗯,”余舒把帕子塞回袖子里,拉着她,不需要人引路,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在离这里不远的阁楼里,薛睿躺在矮榻上,闭着眼睛随宝德给他处理头上的伤口,徐力站在他对面,皱着眉头,好半天才开口道:
“少爷何时能不这么冲动,京城里的美人还少么,这余小姐姿色平平,何苦你用强,还伤了自己,要我回去如何同老太爷解释。”
闻言,薛睿睁开眼睛,冷声道:“你在教训我?”
徐力脸色一紧,低下头:“我只是担心,纪家是有大前途的,纪星璇已经私得了大提点的青睐,日后必会在司天监占得要席,少爷若是娶了她,就不必。。。。。。这桩婚事若是坏了,老太爷他——”
“别用祖父压我,”薛睿打断他的话,“来的时候祖父是怎么说的?”
“。。。老太爷说,要少爷自己拿主意。”
“你记得就好,”薛睿摸了摸头顶上的纱布;懒洋洋道:“待会儿就派人到纪家,告诉他们,那纪星璇命太高,本少爷配不上她,让她另则人嫁了吧。”
第104章 “判祸”之能
早晨接到别馆邀请来喝茶,来的时候余舒还是一身轻松,离开时心情却是沉甸甸的。
余舒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领着秋香走出别馆,没叫这小丫鬟发现一点不正常,坐上轿子,才沉下脸。
薛家大少爷就是曹子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亲口承认,但她却不曾怀疑过这一点,然而她从没想过,曹子辛会对她怀有那种心思,她之前还以为他们是友非敌,他同她一样不赞成这桩婚事,不想今日一见,他竟然开门见山地问她答不答应给他做小妾。
她是感激曹子辛,欣赏曹子辛,但那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亲密之情,姑且不论她对曹子辛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单是牵扯上了纪家,她就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关键不是她愿不愿意给谁做小妾,而是以那该死的纪家小姐的身份,一个狗屎命的替命女,任仇人摆布。
想当然她拒绝了他,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曹子辛会对她做那种事。
余舒抬手摸摸现在还在发烫的脖子,恼怒地握紧了拳头,脑子浮现着他俯视自己时黑漆漆的眼神,那种男人看着女人时的危险眼神,让她失去冷静,信以为他真的会不择手段对她下手,一怒之下拿杯子砸了他的头,打伤了他!
看他当时满脸是血的样子,就知道他伤得不轻,那一下她是使了狠劲儿的,要是那杯子再厚重些,一准能在他脑袋上开个窟窿。
她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女生,人情是非自有成熟的观察角度。
后来见到徐总管和宝德闯进来,她才迟一步回过味来,他哪里是要对她使强,而是选了这种干脆利落的方法,放了她。
在他冷声告诉徐总管不想再看到她时,她就知道,薛家纪家这桩婚事,算是完了,没有她这个狗屎女,纪星璇还嫁什么嫁。
想想临走时,徐总管警告她的话,余舒就知道,薛家为不把这“丑事”传出去,推掉这门婚事的理由,一定不可能是她。
想到这里,余舒心里就闷得发慌,她知道曹子辛现在身不由己,那徐总管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不是没猜过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推掉这桩婚事,不想结果,会是她伤了他,他保了她。
他这样做,不管是出于哪种目的,都让她怪不起来他坏了自己的好事,乱了自己的计划,丢掉了让薛家和纪家结仇的机会固然可恼,但更让她恼的,是她没有发现他的意图,一开始就着了他的道!
什么“你跟了我吧”,说的跟真的一样,其实——就是为了激怒她,好让她照着他的剧本演下去,从她踏进那间茶室的门起,他就在算计她。
“可恶。”余舒摸着发烫的脖子,低骂了一声,恼怒之余,又不免松了口气,还好,他不是真的对她。。。
***
余舒一回到纪家,就被纪孝谷找去问话,无非是打听薛大少爷是否病愈,都同她说了什么,再来就是问到徐总管。
余舒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就只告诉他薛大少请她喝了一壶茶,别的什么人都没见到,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纪孝谷让人把她领回小院子,留了秋香下来说话,是以防余舒瞒着他什么。
余舒身上的行头被黄婆子收了,换上舒适的衣物,就到隔壁去,余小修已经可以下床,一个早上都坐在窗户边逗金宝玩,余舒进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一粒银子逗它翻跟头,边上还洒着一些碎点心渣。
余舒没精打采地拖着步子走到余小修床边,躺上去,再蹬掉一双鞋子,余小修扭头看她,把毛绒绒的金宝托在手心上,走到床边坐下:
“姐,你怎么啦?”
余舒睁开眼睛,看到余小修,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没事,就是累了。”
她下巴指了指他手里的小玩意儿,道:“摸完它记得洗手,别乱吃东西。”
“知道啦,那你睡吧,吃午饭了我再叫你。”余小修当余舒是真的累了,没有多问,就拎着金宝到一旁安安静静地不吵她。
余舒一觉睡起来,精神好许多,吃过午饭,就回到自己房里,关起门埋头研究她的易数法则,今天早上发生的状况,让她暂时没心情去考虑后续,只想做做她喜欢的事。
黄婆子下午不知为何没来,余舒专心于术数,不知时长,外面天色从正午阳晒,到黄昏夕落,她整整在窗边坐了三个时辰。
傍晚,刘婶从厨房提了饭菜回来,见秋香守在门口,就对她道:“叫小姐出来吃饭吧。”
“嗯。”秋香说一个字是不结巴的,她转了身去敲门,几下没见里头应,才结结巴巴地喊了:“小、小姐,吃、吃晚、晚饭了。”
房里头还是没动静,刘婶和秋香互看一眼,前者侧着耳朵贴在门上,正要听听里头动静,耳边就忽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惊得刘婶心一提,赶忙拍门喊道: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里头静了静,紧接着就传出桌椅摩擦声,像是有人把摔倒的椅子扶了起来,就在刘婶忍不住想撞门的时候,屋门从里头被拉开了。
余舒若无其事地站在门里面,似是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有一双发明发亮的眼睛,透露出少许的兴奋,因她极力克制,不为人察。
“是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做梦惊醒,摔了凳子。”
“啊?那没摔着吧?”刘婶把食篮子往秋香手里一塞,担心地摸摸余舒身上。
余舒笑着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好得很。”
再没有比这时候更好的了!
耗时长达两个月,那祸时法则,总算被她攻克下来了!
她已经确认了最有效的函数式,来作为推算福祸的基点,根据不同的值域,来确定不同的灾祸,除了生死不能定之外,常见的人祸,小到失窃、破财、遗物,大到火灾、水溺、血光等等,只要有问卜之人的八字在手,结合天干地支,她都能大概率地推算出灾祸发生的时辰,除非是遇到像她这样罕见的八字背命者。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黎民百姓,温饱之外,所惧不过“祸”之一字,为避祸,选福祉,购风水物,烧香拜佛,求三清,有钱人无所不用其极,正是因为鲜有人知祸在何时,更罕有人知祸生为何,足可见,能知祸,才是最上策。
这就是余舒为什么首先选了这么难的一个题目去做,会看风水的易师太多,会养风水物件的易师大有人在,相师更是易客里最常见的一种,但这世上能断生死,判福祸的大能,却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她还不具有断生死的能力,也不能知福,但是她可以判祸!
不同于晴雨法则带来的惠利和便捷,手里头握着这条她独家拥有的祸时法则,在这易学横行,能人辈出的大安朝,余舒总算有种安身立命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