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7:58      字数:5050
  余舒知道自己身上脏,就蹲在床边上,不敢凑得太近,瞧见赵慧肿着眼皮看着她,就紧张兮兮问道:
  “慧姨、慧姨您醒了吗?还能认得我是谁吗?”
  昨天贺郎中说过,赵慧醒了以后,可能一时半会儿会认不得人,余舒一面觉得赵慧忘记那些个伤心事不错,一面又担心会被她一块儿忘记了。
  “小……余”
  赵慧说话声音轻飘飘的,余舒还是听见了,差点没喜得掉下泪,使劲儿点点头,道:
  “对,是小余,是我,是我。”
  又扭头对余小修道:“贺大夫今天来过了吗,怎么说的?”
  余小修道:“刚走没多久,给慧姨施针换了伤药,还丢下两副药包,胡大婶拿回去煎了,姐,贺大夫还问起你来了。”
  余舒眼皮一跳,“问我什么了?”
  那五百两的事,赵慧,余小修可都不知道,昨天匆忙忘记嘱咐贺郎中,别再让他说漏了嘴。
  “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让你往他那里去一趟。”
  “哦,”余舒暗颂一口气。
  “小……余。”
  听到赵慧轻唤,余舒将目光重挪回她身上,看出她浮肿的眼皮下担忧的目光,全无血色的脸孔让她心里一酸,轻声安抚道:
  “慧姨,安心养病,什么都不要想,贺郎中医术很高,会治好你的,你先闭上眼睛休息吧,我上贺郎中那去一趟,看看他找我什么事,回来再和你说话。”
  赵慧不久前才刚醒,头部失血过多,醒这一小会儿已经撑不住,看见余舒好好地,也久安了些心,有气无力闭上眼睛。
  余舒使唤着余小修出去打水,将包里的银子放在不显眼的地方,挑了八十两的银票在怀里,拍了拍,暗道一声还是有钱踏实。
  她出去洗干净了手脸,喝了半壶水,回屋去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便搂着一包重金,匆匆出门,去给贺芳芝送钱。
  天快黑下来,她路上没敢慢一步,到了医馆,贺芳芝正在搓药,见她来,倒不惊讶,只是被余舒请到了后堂,见她解开怀里的布袋,露出一包银子,才目瞪口呆。
  余舒指导财不外露的道理,但这钱的事怎么都经过贺芳芝的手,信人不疑,她干脆就大大方方地露了:
  “贺郎中,这里是五百两还多一些,您点一点,看够不够。”
  贺芳芝把嘴巴阖上,扭头出去就喊了药童在门口守着,那里一杆银称,认真将这一包签票计算了,结果是五百两一十七两。
  余舒帮着他把银子重新装起来,拿了两锭银子出来,就给他:
  “贺郎中,我姨的伤病就麻烦您照应了,那五百两是药资,您看不够回头我再想办法,这时诊金,您务必要收着,不然看您每天往我们家跑,我在难安心。”
  余舒能在两天之内筹够五百两重金,贺芳芝再怎么都不会将她当成普通的孩子看,见她小小年纪把话说的敞亮,犹豫了一下,便掂了一锭,把另一锭退给她:
  “这个我手下,这个你拿回去,买些油水给你弟弟补一补身体,我近日去顺便给他拿了脉,这孩子身体有些弱,再不吃好些,会影响长个头,至于你姨母,她情况还好,暂时没什么危险,你不用担心,我明早再去看她。”
  余舒敬佩贺芳芝的医德,躬身朝他谢了谢。
  仔细聆听了一遍遗嘱,余舒从医馆大门出来,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凉风,突出浊气,直奔了街头卖羊肉饼的摊子,一口气买了三个,蹲在路口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痛快地吃了个噎。
  从昨晚饿到现在,走路都快要飘起来了。
  她默默肚子,擦擦嘴油,不顾路人嫌弃的目光,又买了五个羊肉饼带回去,分开包了,准备带回去给胡大婶一家三口,还有小修。
  其他地方没逛,她两条腿现在就跟灌迁似的,再不回家躺着,明天就要断了。
  余小修从昨晚上过来,就没再回纪家,这关头上,姐弟两都没心思去想纪家的事。
  夜里余舒和余小修挤在一张竹床上,盖着被子,对面床上躺着赵慧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睡着。
  “姐,你睡着了吗?”余小修翻了个身,在一片昏暗中看着余舒模糊的侧脸,不论什么时候,有他姐在,他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嗯,你也快睡吧。”
  余舒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乱七八糟地想着,显示赵慧的事,然后是景尘的事。
  师父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她的请他老人家给慧姨看看八字,还有景尘,她得问问师父,那命犯计都星,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第80章    余波
  第二天夜里面,赵慧突然发起了烧,呜呜地说着梦话,叫着头疼,余舒睡的死沉,是被余小修摇晃醒的,她胡乱套上衣裳,挘税蚜常恪∨艹鋈フ仪肜芍小?br />
  贺芒芝就住在医馆里,大半夜的,街上只有打更人,余舒敲了半天门才把人喊出来,贺芳芝一听说赵慧症状,急忙资背上了诊箱,跟着余舒往赵家跑。
  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赵慧的病情才稳定下来,又睡了过去,贺芳芝在盆子里洗了洗手,看着床上的赵慧,对姐弟俩感叹道:“难为她能忍住这疼,一心求活,若不然而,再高明的医术都救不了她。”
  余舒心有余悸地问道?“我姨现在怎么样了?”
  贺芳芝道:“暂时没事了,不过像这样子,还要发作个两三回,她一有情况,你就赶紧去找我。”
  从这里到医馆,来回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碍不了大事。余小修见贺芳芝洗好了手,赶紧递上了手巾,贺芳芝擦了手,顺便捏了捏他的肩膀,笑道 :
  “早上起得早,不妨在院子里头伸伸腿脚,向上蹦个百十下。”
  余小个听话地点点头,在他看来,贺芳芝是仁心仁术的给他慧姨治病的好大夫,很值得他敬重。
  余舒送了贺芳芝到巷子口,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两天没有到商会去,都没给人家打招呼,拍了下脑袋,她跑附近买了半斤江米条回家给余小修和胡大婶当早饭,便去了商会请假。
  前天从宝仁柜房几百人堆里杀出重围撤退的记忆犹新,余舒走在这街上,就有点儿浑身不自在,过路听见街边的不少人嘴里都在津津乐道着什么道士乞丐的话题,她脚下就快了几步,小跑着穿了街。
  来到总馆,裴敬竟然在,见到余舒,并未斥责,而是把她单独领到一个屋子,关心问道:
  “我听说你前几日夜里到馆子里找我,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余舒苦巴巴道:“和我相依为命的姨母出了事,撞破了头,那天晚上是来找先生借钱的。”
  裴敬惊声道:“那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平安无事?”
  余舒叹气道:“伤得挺重,还得再看看。”
  裴敬同情地看着面前这孩子,前几日走时候,还是精精神神的,这才几天啊,眼眶都凹下去了。
  “需要多少钱,我现在就支给我。”
  尽管当时求人不在,现在也用不着钱了,但裴敬的爽快,还是让余舒心热了一把,感谢道:
  “钱都凑上了。”
  裴敬心里叹了声可惜,若能借这机会,让余舒承了他一个大情,往后她翅膀硬了,不好外走。
  余舒同他客气了两句,又请了假,裴敬很好说话,找了几本账册给她,推门往外走:“正好我要往长门铺去,送你一程。”
  裴敬是有意想探探余舒住在什么地方,余舒看穿他这点心思,倒不觉得被冒犯,顺势领情,跟在他后头。
  余小修听话地点点头,在他看来,贺芳芝是仁心仁术给慧姨治病的好大夫,很值得他敬重。
  余舒送了贺芳芝到巷子口,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两天没有到商会去,都没给人家打招呼,拍了下脑袋,她跑附近买了半斤    江米条回家给余小修和胡大婶当早饭,便去了商会请假。
  前天从宝仁柜房几百人里杀出重围撤退的记忆犹新,余舒走在这街上,就有点儿浑身不自在,过路听见街边的不少人嘴里都在津津乐道着什么道士乞丐的话题,她脚下就快了几步,小跑着穿了街。
  来到总馆,裴敬竟然在,见到余舒,并未斥责,而是把她单独领到一个屋子,关心问道:
  “我听说你前几日夜里到馆子里找我,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余舒苦巴巴道:“和我相依为命的姨母出了事,撞破了头,那天晚上是来找先生借钱的。”
  裴敬惊声道:“那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平安无事?”
  余舒叹气道:“伤的挺重,还得再看看。”
  裴敬同情地看着面前这孩子,前几日走时候,还是精精神神的,这才几天啊,眼眶都凹下去了。
  “需要多少钱,我现在就支给你。”
  尽管当时求人不在,现在也用不着钱了,但裴敬的爽快,还是让余舒心热了一把,感谢道:
  “钱都凑上了。”
  裴敬道:“钱若不够用,你尽管开口。”
  裴敬心里叹了声可惜,若能借这机会,让余舒承了他一个大情,往后她翅膀硬了,不好外走。
  这是余舒第二次坐马车,上一回是坐纪家的车子到郊外去找薛文哲,当时和纪三老爷坐一起,端端正正的不方便乱瞧,在裴敬这里她显然要自在许多。
  裴敬的马车,虽然不如纪家那辆宽敞,但车内摆置明显的要精致许多,窗帘是两层分着,一层纱一层绸,靠墙三边座位,底座包碰着赤红色的皮革,中间摆着两层高的三角圆茶几,桌面上凹下去几处,正好嵌住茶杯茶壶,还有一只蓝宝盖的点心盒子,车内拥着一股雅香,是从国角上悬挂的香囊里露出来的。
  余舒晓得裴敬很懂得享受,人家衣服就见天不重样的穿,连马车都有讲究。
  “我昨儿夜里才回来,早晨听说了个大事情,”裴敬执起茶壶倒了两杯香茗,一杯推给余舒, “前日头万象街上来了一个道士和一个乞丐,在宝仁赌坊赌易,连赢四十余局,差点砸了人家的牌子。”
  余舒一口茶险些喝到鼻子里,扭头咳嗽了一声,做出了惊讶状,“是么?”
  裴敬没发现余舒这点异样,面上十分的感慨,道:“这万象街修好有二十多个年头了,赌易由来已久,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儿,四十余局,连赌连赢,大衍试出来的算子怕不过如此,要不是最后庄这拉了箱底出来,多少挽回了点颜面,那宝仁赌坊的易区,现在怕是要撤了,这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可惜我出门在外,没能有机会一睹高人风采。
  ”
  余舒脸色古怪了一下,瞥着裴敬,暗想他要是知道他嘴里的“高人”就坐在他手底下打工,不知会作何感想。
  “咳,那传闻应该有些言过其实了吧,大许是那家赌坊的题目出的不难。”
  裴敬呵呵一声,“这便是你不知内情了。”
  “哦?先生说与我听听?”还有什么内情她不知道:
  “说与你也无妨,那宝仁赌坊是城里易学纪家开的。”裴敬摇摇头,没看到余舒脸色扭曲了一下,自顾道:“外头有传言说,是纪家得罪了什么人物,故而人家上门去找麻烦,我看倒有些依据,那样本事的人物,岂会为了银两来寻人晦气,该是有私怨在。”
  还真叫他说着了一半。
  余舒抬头望车顶,私怨的确是有,不过她那天真的是纯粹为了钱去的,唉,早知道那是纪家开的赌坊,她就不那么客气了。
  那天一赔三,头一局开的时候她有二百两,一番是六百,两番是一千八,三番是五千四,四番是一万六午二,五番是四――余舒扭了扭屁股,自己都暗替纪家捏了把冷汗,那天她真贪心下狠手赌了,是不是要搞的人家家破人亡?不过,纪家肯定不会坐视她揽局,几万两啊,她真敢出手,十成十是两败俱伤的下场,谁都讨不了好处。
  “现在不光是纪家,孔刘二家也都在找人,不知那两位离开义阳城没有,若是还没走,被哪家请到了,我或许还能找人引见一下。”
  余舒听得庆幸,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和景尘两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认谁都没有怀疑到她头上去,丰富的社会经验告诉她,没有同能力相对应的地位,暴露后只会让她受制于人,招来灾祸。
  一路上,裴敬就津津有味的说着那天宝仁赌坊里的大事件,话里话外流露出没有亲历现场的遗憾,余舒听的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赶紧让马车停下来,就在赵慧家路口:
  “裴先生,再往里面路窄,我自己回去了,过几日我慧姨情况稳妥了,我再去总馆找您啊。”
  “好的,代我问候你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