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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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7:57 字数:5052
“你、你怎么在这儿?”
老道士理所当然道:“你这两天没来干活,老道过来看看你。”
余舒翻白眼,这老头怎么一会儿一张脸,那天不都把话说清楚了么,又来纠缠做什么。
“道长,您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余舒拍拍手站起来,仰头道:“我知道您是高人,有心点拨我,只怪我没那个福分,我看您还是找别人去吧,啊?”
赶紧走,走了她好把剑挖出来,再挪个地方,唉,真烦人,白忙活了半天。
老道士还没说明来意,就又遭她直言拒绝,猜中他目的,却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脸色先是一古怪,后叹一口气,别别扭扭道:
“前天是老道说话大了些,你小孩子家家莫与我计较,只当是我倚老卖老了罢。”
余舒狐疑看瞅着他,“您这是在跟我赔不是?”
老道士脸一红,差点又要怒:赔不是怎么啦,你也别直接说出来啊给老人家留点面子好不好?
他心里骂,嘴上却忍住气,“就算是吧。”
余舒乐得瞧他吃瘪,调侃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老道士咬牙,“就是。”
“哈哈,”余舒莞尔,心中一口气出来,再看这老头就顺眼许多,一手叉腰道:“道长别不高兴了,您要教什么,我学就是,只是咱们说好了,教好了我才给磕头,不然您也别想着白占我便宜。”
本来嘛,这老头早好好和她说话,她又岂会把送上门来的好事往外推。
老道士惊讶道:“你肯给老道磕头?”
那天她不是死活不磕吗?怎么一转眼换了个人似的,这么好说话。
余舒反问:
“为什么不磕?只要您是真心教我,我就敬重您,给您磕头几个头算什么,但您要是拿我将就凑合,还里外瞧不起我,就算您要教我神仙法术,都别想我会领您的情,换句话说,教不教是您的事,学不学那是我的事,您说我讲的对不对?”
老道士蹲在墙上歪了歪脑袋,听她这么一解释,倒觉得刚才同她赔不是,是理所应当,没什么好丢脸的了,前天是自己摆架子强迫人家,也不看人愿不愿意,确实是不妥。
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没个小丫头片子想得通畅,他这把老骨头真是闲的太久了。
话既说开了,老道士再瞧余舒,不免越看越顺眼,小姑娘,没资质没灵性不要紧,难得是有骨气,有主见,有性格,真跟那些个阿谀巴结的东西一样没出息,假惺惺的,他也瞧不上她。
这样也好,免得人太傻,日后
余舒被他盯的直起鸡皮疙瘩,唤:“道长?道长?”
“老道道号青铮,师门凋落,就不与你提了,现认你做个不记名的弟子,传你本领,就不举太多俗礼了,往后你人前只装作与我不熟,人后,就喊我一声师父吧。”青铮道人搓着胡须道。
清蒸道人?余舒抿嘴偷笑,伸手对着墙头揖礼:“是,清蒸师父。”
青铮道人不知余舒正拿他道号偷乐,满意地点点头,道:“白日不便,天黑后到景伤堂来找我,介时我再与你细说。”
“是,师父慢走。”余舒招招手,目送老人家跳墙走了,脸上的笑才不见,蹲下来拿一勺一勺挖土,过了半天,才哼了一声。
这老道士有古怪,隐匿在纪家不知道是想要干嘛,她得小心相处,最好是学了他的东西,还要当心不被他利用,
余舒把剑重新挖出来,换了个地方重新埋下,去把余小修晒的被子收进去,一边叠床,一边寻思着明天寻个时候,出去找找那位景尘大侠,联络下感情。
说实话,比起青铮道人,她还是觉得那一身浩然正气的年轻道长靠谱些。
小厮去了,纪孝谷才问余舒道:“救你们那位道长,可曾留下姓名?”
余舒作势想了想,不确定道:“似说是、是龙虎山上来的。”
纪孝谷脸色一变,半身向前倾,竟有三分急切:“龙虎山?可说是哪一派?”
龙虎山上,洞天福地,多是道家高门,平素不理凡俗,难得有人入世,这可是件大事,若能寻到这人,引入纪家,就是做客几日,也能获益许多。
余舒原本就不打算把景尘的事拿出来多说,见他这急切样,更打定了注意误导,便迷惑道:
“当时太乱,我也没听清楚,就听见是从龙虎山上来的。”
心中道:嘁,我一路上浪费了多少口水才勾搭上,干嘛平白介绍给你。
纪孝谷不死心,又问:“可看清楚他长相,穿戴?”
“穿了一身蓝袍子,好像是个中年人,还长了胡子,夜太黑,没看清别的。”余舒瞎扯道,她是故意误导,景尘大侠太过显眼,只怕她说出来一个白袍,纪家就能把人从义阳城里找出来。
刘家要派人去郊外找,要是抓住了那群贼人,到时候一审问,肯定会问出什么来,她这么说,权当是混淆视听了。
余舒有算盘,纪孝谷也有算盘,坐正了身子,叮嘱余舒道:
“关于这位道长,待会儿刘家人问起来,不要多嘴。”
纪孝谷想,待会儿就派人出去寻那龙虎山下来的道人,务必要把人请到家中来做客,不能叫别家抢了先。
“是。”
纪孝谷心情好,对余舒姐弟态度也就温和:“你们两个饿了一夜吧,桌上有点心,先吃了果腹,等找到薛少爷,再让厨房给你们做一顿好的。”
余舒并着余小修一起谢了,又被纪孝谷赐座,等了一顿饭的工夫,刘家人便急躁躁地来了。
薛家少爷找回来了,在城外的野林子里,全靠着余舒指路。
在这之前,他们还在林中遇上了四个从破院里逃出来的孩子,一一救下。
薛文哲被找到的时候,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小溪边上,穿着不合身的衣裳,也不知是从谁身上扒下来的,整个人仿佛是被从泥水里打捞出来一样,万好还留着气儿在,人是活的。
刘家人因出来的急,没多带人手,见了薛文哲这样,赶紧带了他回家救治,留下一位老爷出面,继续跟着官兵寻找,纪孝谷亲自出马,和余舒坐在同一辆车上,让她指路深入林中,寻找那群“人贩子”。
过了中午才找到那座破院,余舒大着胆子跟着捕快进去,找到的不光是后院一群被点了穴道躺在雨里一夜的野道士,还有三具孩童死尸,看的人心发凉,刘家那位老爷,也就是薛文哲的亲二舅,当场白了脸,一阵后怕。
纪孝谷很会做人,趁机安慰道:“敬台兄,你没事吧?”
刘敬台叹道:“孝谷,这次多谢了你上心,要不然我可怎么向妹婿一家交待——唉。”
路上刘家人已经听纪孝谷把事情经过讲了,和余舒所述无所出入。
“人平安无事就好。”
刘敬台连连摇头,“你有所不知,这回是我疏忽了,姑母早就算出文哲会有劫,就在近日,事前准备了诸多福压,护身符都做了三道给他带在身上,就连他昨日出去庆生,我还特意跟随,嘱咐他在外等我接送,岂料,百密一疏啊。”
“‘福难求,祸难躲。’我们易学家中子孙,不是从小就被教习这句话,事既过,不会有人怪你,你又何须自扰。”
纪孝谷劝了几句,刘敬台脸色总算好了一些,道:
“对了,我还要谢过你家那两个小辈,要不是他们机灵,文哲未必能脱险。”
纪孝谷随意笑笑,欲唤余舒过来说话,四下看了,却没见余舒踪影,暗皱眉头,对他道:
“你这话说的客气,许是他们沾了文哲的福气,才平安无事。”
刘敬台苦笑,总不会把他这句话当真,心中是认了纪家一份人情。
余舒这会儿人在哪里?
她正趁人不注意,在破院门口,偷偷摸摸地翻着捕快收拾来的赃物,找到了那把其貌不扬的“上古宝剑”,抱着溜到院外墙下,私藏在一棵树下,用草堆掩住,做了记号,等着明日来取。
昨晚上守门的两个小道士的话她听得清楚,知道这把剑来头不小,虽不知真假,但也着实引了她的财迷,这万一要是真的,不是平白让衙门拾去了,还不知最后流落到谁手中,倒不如她自己藏着,回头有本事了再辨识真假,才不算埋没了这宝物。
“你在干什么”
正在拍土,一个捕快突然朝这边喊了一声,余舒赶紧站起来,转身羞怯道:“我、我想小解。”
那捕快尴尬地转身走了,余舒伸了伸舌头,看看地上看不出来形状的宝剑,小跑着回到车上,大口灌了两杯茶,急促的心跳才平稳下来。
还好没被逮到,不然可就说不清楚了。
辗转又回到了纪宅,纪孝谷去东大院回报了老太君,回房时高兴,就找了翠姨娘陪着吃饭,大概将余舒姐弟帮忙救了刘家表少爷的事说了,饭后赏了她一通,许下晚上在她房里过夜。
翠姨娘得了实际的恩惠,心情大好,就让人把姐弟俩领过来见面,关心了几句,又夸奖一番,临了还给了他们一人两角银子花,只是比起一夜未眠,给他们生火烧水,做饭洗衣的刘婶,翠姨娘这点表面功夫未免让人寒心。
余小修心思敏感,面上提了笑应,余舒却懒得在这妇人面前做戏,不冷不热地应付。
俩人没待多久,就被翠姨娘以让他们休息为由送走,其实她是看天色不早,准备收拾屋子,等着夜里好好侍候三老爷。
姐弟俩早上回来时,还是又说有笑,从小西阁出来,个个兴致不高。
对翠姨娘此人,余舒实在难以喜欢,当娘的不像个娘,又没什么手段,做个妾还笨的要死,让人轻易就栽赃陷害,也难怪亲生女儿被关在祠堂里几天几夜,连求情都不敢,最后被弄死了都一无所知,真不知她是怎么在这深宅中活到现在的。
翠姨娘来纪家几年,身边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唯一的忠仆刘婶,还被赶到了厨房打杂,一双儿女不晓得照拂,只想着再给纪家三老爷生个亲的,也不想想等那孩子长大成|人,她是不是还有口气在享福。
以前那个余舒,性子倒是十成十似了她这个亲娘,而余小修这样的好苗子,应该是随了父亲吧?
余舒想着想着,便问出口:
“小修,你还记得咱爹吗?”
余小修摇摇头,神情冷淡,“爹死的时候,我才三岁,怎么会记得。”
余舒算了算,翠姨娘是六年前改嫁进纪家,余小修三岁没了爹,也就是说,余老爹死的时候,她都七岁了,应该对他有印象。
“那娘呢?”余舒试探着问了,她一直都不大清楚他们一家三口寄到纪家之前的状况,但还有刘婶这个下人,想来不是穷人。
“娘?”余小修困惑地摇摇头,“娘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她绝口不提,刘婶也不爱讲,你忘了咱们问她,每回都被搪塞了。”
“那我回去再问刘婶。”
余舒回了杂院,屋都没回就去找刘婶说话。
第四十九章 夜入景伤堂
晚上,纪孝谷在翠姨娘处用饭,打从半个月前她被人冤枉偷人,挨了一脚踹后,这是纪孝谷头一回过来她这里。
翠姨娘提前沐洗过,头脸都盖了一层香粉,她皮相本就不错,再被这夜里的烛光一打量,脸上连个细纹都找不见,细皮嫩肉的漂亮,这让好一阵子没见他的纪孝谷不免多看了几眼,翠姨娘心中窃喜,就故作了娇羞,脸红红地给他斟酒。
只是她这么一作态,倒是露俗,不如方才的神态干净,纪孝谷收回了目光,摸着酒杯道:
“刘家的表少爷能平安无事,多亏余舒那丫头机灵,对了,她今年有十几了?”
翠姨娘心里一数,迟了迟才回答:“回老爷的话,她都过十五啦。”
纪孝谷点点头,“那是及笄了,年岁也不小,该考虑着出门入户,你心中可有打算?”
翠姨娘咬了唇,“她那出身,性子不讨喜,人也蠢笨,哪有人来说媒,就是占了纪家的门光,妾身只盼她能找个殷实人家,往后不愁吃喝,别的还能求什么,就是给富人家做个妾,也好过她去过那穷日子。”
纪孝谷琢磨着她所说的“性子不讨喜,人蠢笨”,再回想这两次他见到那继女时的印象,笑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半点谈不上聪明的妇人,道:
“你既没什么主意,我便去请二嫂留意一下,看着义阳城中是否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明**将她八字给我。”
三房没有正室,后院全是一群妾,群龙无首,纪孝谷不理琐事,总管终究是个下人,有些事够不着,纪家三兄弟关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