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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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更新:2021-02-20 07:48 字数:4746
沈承砚对于白家来说,算不上恩人这么伟大,就对于白咏秋她自己来说,沈承砚也与那么伟大的词汇沾不上边。然而她却觉得,他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还在极力的帮着他们,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再怎么说,变态宇也是沈承砚的生父。
白咏秋轻叹了一声,不再去解释什么而说道:“爹爹应该已经离开北宵城,他去问二叔当年爷爷如何处理女尸的事了,现在我们只能等消息。如果能带回个好消息,或许能保证白家的人员无恙。”至于家业……
难出口的话,余下的四人都心知肚明,虽说明白钱财是身外物的道理,仍觉得好端端的家业或许会说没就没,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们这个时候并没想到,一切可能不会如白咏秋假设中那般顺利。
这是个五五开的机率,全看蓝令宇的一念之差。
185 赐婚给白家!
蓝令宇倒是说话算话,当他拿到白家一半产业的转让时,倒是一点不带含糊的便将沈承雪赐婚给了白咏迁。 而且还是在第二天早朝时当着众大臣的面赐的婚,好像之前许家与沈家的婚事只是儿戏般。
随着蓝令宇话说出,白咏秋感觉到刺背的视线直逼过来,她没抬头去看也知道那绝对是来自许文甫的。她眼观鼻的站着,精致的脸蛋倒是看不出什么波澜,心里却在暗想,说来说去,沈承雪没嫁成许文甫,全因她在从中搅和了那么一下。眼下蓝令宇的事还不知结果的忐忑着,许文甫那连千万别再来个落井下石……
想到这里,白咏秋平静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动摇。说起落井下石,白咏秋认为,纵是再厚道的人,面对这样的夺未婚妻之恨,概率也能高达到九成九。苍勒个天的,不知道当年许妃那事,许家人是不是也同蓝令宇一样知晓了全部真相。
哇呀呀,她是不是要吼一句“天下之大,怎无容身之地”这种凄凉的话呢?看这样,还真只能逃到北国之外的地方避难了。
北国之外……极夜国么?白咏秋无意识的揉了揉想疼的额角。
心事重重的随着队列离开,还陷在思绪里的女甚至连张仕宁招呼了她的都不知道,同时也不清楚沈承砚是何时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的。
这次白咏秋不知道沈承砚跟来倒也正常。他今日好像转了性般,只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非但没在路间对她动手动脚,更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连她的衣角都不会沾一下。这个万不得已是指在白咏秋快走上岔路时,他会及时的伸手去拉她或推她一下。将她带到正确的路线上便不再碰她。
快到南门时,看白咏秋还没从思绪里抽离出来,沈承砚这才清了清嗓,有意提高音量地问道:“秋妹,今天要不要去看雪儿?”
比平日大的声音让白咏秋愕了下,斜目瞄去。贱兮兮的笑容映入眼底。一句“你怎么又在?”差点脱口而出。她定了定神,再看了看四周,末了自言自语地喃了句,“哇。我梦游了怎么的,然都到南门了。”她少有没在状态的模样有些可爱,落在沈承砚的眼底。那狭长的眼睑轻眯了下,眸里也泛出怜爱之色。
沈承砚很想问她在想什么会想得入神到忘了身在何处,但他却没敢问出口。 在殿上时。他是有瞧到许文甫对她投去憎恶的眼神的,再加上白家如今有一半的产业落在了他生父的手里,其实他不用花太多的时间也能琢磨出白咏秋在思索什么。
他已经将白家逼上了绝路,而他却只能从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是对他的生母报有遗憾么?他怎么丝毫也感觉不出来呢?沈承砚苦笑着轻摇了摇头,收起复杂的心情,温柔的看着少有迷糊的女。放柔了声音再问道:“今天要去看雪儿么?”
“当然要。”白咏秋给了个肯定的回答,头也没回的往南门走去。走出几步看沈承砚跟了过来,便再说道:“不过我得先回去一趟,把好消息告诉大哥。”然后再找个机会她想喊白老大一起去看小妮。小妮的情况她还没告诉白老大,回头还得想个温和点的说法。
沈承砚点了个头,没有去质疑白咏秋的安排。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南门,却看来接人的白家马车的车头上,除了伍老伯之外,还坐着一人。
那人不是别人,然是两日前才回家的白咏迁。
“大哥?!”白咏秋惊了一下,丢下沈承砚,拎着裙摆朝马车小跑去,同时诧异地问道:“大哥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几日呢?”
白咏迁从容的从车头下来,先冲跟过来的沈承砚点了个头,再对白咏秋,说道:“还是出来走走好些,早就休息够了。”
白咏秋掀了掀唇,想说在狱中怎么能算休息,话才到嘴边就听身后传来一句“白大哥来得正好,正巧可以一同去看看雪儿。”
白咏秋一咯噔,心说,吖吖的这话听来,分明就是在说小妮出事了。哇呀呀,丫的不是来坏事的么?丫的不说话会被人当哑巴么?像白老大这么聪明的主,听了这话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她果然没白担心,白咏迁只用了一秒就分析出了沈承砚的话外音,脸上不由露出紧张的表情。
“雪儿出什么事了么?”他其实一直在怀疑白咏秋轻描淡写的话,心里面本来就不放心的惦记着。现在听沈承砚这话里有话,他自然敏锐的察觉到沈承雪绝不会真的没事。
白咏迁急急的问了一句,同时斜了想往沈承砚身后躲的妹妹一眼,目光中带了少许的责备,还有一些烦躁及无奈。
他很理解她故意不实话实说,定是为了让他安心待在家中。毕竟现在白家已不如从前,哪怕稍稍做个不对的动作,都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照沈承砚的话听来,发生在雪儿身上的多半比他还糟糕。
说来说去都是他累了雪儿受苦……
白咏迁瞳仁里滑过黯然。
在白咏迁走神的片刻里,沈承砚侧目瞄了半个身都躲在了他身后的女一眼,立马明白她多半是没给她家大哥说实话。她定是不想让白大哥担心。她还真是细心。沈承砚的眼底滑过笑意,就连唇角也浮出一丝浅笑,好像丝毫没受现场低沉的气氛影响般,轻松地说道:“白大哥别急,咱们上车慢慢说。”
白咏迁收回思绪,轻叹了声,步沉重的去向车尾。再过几秒,车体微晃了几晃,想必是他上了车。
看白老大上了车,白咏秋也要走,却被沈承砚一把拉住。
他很顺手的握住她的小手,压着声音,说道:“秋妹,要不要砚哥帮帮你?”他说得没头没尾的,但白咏秋却是听得明白。
“这事就是你弄出来的!”谁叫丫的多嘴!白咏秋瞪了沈承砚一眼,不气地说道:“你愿帮就帮,不帮我也行,大不了回去被大哥说教一通。”现在的白老大,比起入狱之前少了些凛冽与锋芒,而且她发现最近她在家里的地位在直线的上升,估计再被戏弄的机会不大。
她想是这么想,不过常年处于被戏弄地位的女,心里面还是产生了无意识的忐忑。白咏秋暗想,实在不行,她就把沈承砚推出去,就说是他的意思!
还在想着,腕间突然一紧,跟着身体被力道往后一拽,末了温热的怀抱及时的圈了过来。白咏秋不用去看也知道,搂着她的绝对只可能是沈承砚。
在这大庭广众之处,敢这么搂抱她的,也只有沈承砚。他看白咏秋说了就要走,伸手就将她拉了回来,顺势还搂了。末了他厚着脸皮在她耳边贴着说道:“帮,当然帮。咱俩谁跟谁呀?”说完看女眉角一挑,似要发作,他立马收起嬉笑的表情,正色道:“但我也不能白帮秋妹,被秋妹占便宜呀!对不?”
听到“占便宜”仨字,白咏秋顿时一板脸,嘴上答了句,“随你!”心里却在暗骂,丫的在她这里讨的便宜还少了么?想她这么一个不愿吃亏的主,却次次在他那里吃亏,他就像她的克星一样,他还敢说不能让她占便宜!哇呀呀,他也好意思!
怨怼地斜了沈承砚一眼,白咏秋气嘟嘟地甩开他,去到车尾就直接爬上了车中。跟在后面的沈承砚笑嘻嘻的拖了爬得艰难的女一把,不仅毫不介意白咏迁落来的目光,还趁机摸了白咏秋的屁股。
白咏秋不敢在白咏迁面前张牙舞爪,只是用力的瞪了沈承砚一眼。
三人上车,马车驶动起来,气氛却有些压抑。
行了没多久,白咏秋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与此同时她在心里骂道,都是沈承砚那厮打岔,害她差点忘记了那件大喜事。
她抬眼看向对坐的白老大,后者的表情硬绷着,显然心情不好。白咏秋迟疑了一下,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大哥,其实秋儿有件喜事忘说了。”
白咏迁绷着的脸纠了下,问道:“什么喜事忘了说?”最近传到他耳里的,除了烦事烂事破事一堆,却没有喜事。他问完便轻飘飘的斜了白咏秋一眼,觉得这丫头看来有点狗腿,本来就不多的责备在这一刻被冲淡到几乎没了。
这些日,秋儿也没少操心,他哪里还能怪她什么。
白咏迁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白咏秋自然能感觉出来。她继续狗腿的笑着,说道:“今天早朝上,皇上将承雪赐婚给了大哥,秋儿回头就找个婆给算个吉日,早些把承雪娶过门岂不是欢喜的好事?”
果然是好事……白咏迁苦笑了下却没接话。他突然有点明白沈承砚当日推开白咏秋的心情了。给不了优渥的日,留在身边岂不是一同受苦?既然如此,他不如推开她,让她幸福……
看白咏迁没高兴,反而露出苦笑,白咏秋一个激灵,抓起白咏迁的手,说道:“大哥你在胡想什么?不许你做傻事!”小妮不能再受打击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6 那是你表妹!
白咏迁在想什么,经历相对丰富的白咏秋很容易的就猜了个准。 她的话让车厢里的两个男人统一的沉默,然而心里却各有不同的想法。
总的说来,沈承砚是心疼加后悔,而白咏迁则只是错愕。
被妹妹突然抓住手,力道重得让他疼得微蹙了下眉的白咏迁愕然的瞧着近距离的妹妹,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话差些出口。他掀了掀唇,视线触到白咏秋眼底的苦涩、担忧,瞳仁不由一转,斜向对面坐着皱眉沉默的沈承砚身上。瞧到后者面容上的黯然,瞬时白咏迁了然的苦笑了下。抽出手来拍了拍白咏秋的脸颊,他说道:“秋儿不用担心,既然皇上都赐婚了,我定是会娶雪儿过门的。”
他怎么能再重蹈沈承砚的覆辙呢?而且雪儿也不似秋儿那般坚强,定然受不了分开的打击的。话说回来他也真傻,怎么会有那种退缩的念头的。
看懂白咏迁眼里的坚定,白咏秋吁了口气坐了回去,余光却看沈承砚的脸色不好。她转头看去,身边的男眼底尽是歉然,显然他是听明白了她刚刚冲白老大吼的话的。
四季酒楼的事,已经过了许久了,然而那场刻意的冲突却让他俩都留下了很深的伤……
白咏秋无意识的伸出手,在沈承砚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什么话都没说,却让男的脸色从阴转晴。
这是安慰,沈承砚明白,这轻拍更是在让他别再介怀。
他冲她咧嘴一笑,后者惊觉自己的行为不妥,满脸纠结的侧开眼。小手更是藏在了袖里,双手不知道是在捏还是掐着,总之是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
她然会去安慰他……她忘记了那厮的本质了么,丢他不管他都能厚着脸皮贴上来,这下估计更是乐得在心里开了花。回头不知又要花多少劲才能再让他消停一阵。
白咏秋苦着脸,无意识的抓了抓头皮。
坐在对面的白咏迁看得真切。心里有些感叹。看来并非只有他为情所扰。眼前的这二人也有各自的困扰。
之后一路无话,三人各带各的心事到了沈承砚的府邸前。
在往香露院去的路间,沈承砚将沈承雪的现状大致的讲了一下,在说到她双眼暂时失明一事上。 他故意含糊地说道:“雪儿若肯乖乖的喝药,估计现在早好了。”
一句大有人穷怪屋基的话,让情绪降到临界点的白咏迁升起些许希望。他立马反问道:“雪儿不愿喝药么?”
沈承砚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我是天天的劝,一天三次药,雪儿顶了天只喝一次。这几天秋妹也是来一次劝一次。雪儿总说反正都见不着白大哥你,也不急着治好眼睛。只不过这么拖下去,只怕会让眼疾恶化,治起来会麻烦一些。”
他的话里有一半是真的,比如他们劝着小妮喝药的事。但另一半却有很大的水份。白咏秋觉得沈承砚会特意这么说,无非是给白老大打个预防针,免得当他看到小妮时会受不了打击。又会生出消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