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20 07:44      字数:4899
  “信王?”振辉微哂,第一次见到信王尊荣便被他三句两句整进了大牢,看他一双精明的眼,就知道这位王爷不像九闲王似的是吃
  干饭的。这次突然相邀,绝对没好事的,市井上刚一传闻闲王遭了魔障,信王就有请,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或许是跟他们之前的牢狱之灾
  脱不了干系,毕竟这个传闻在他们出狱的第二天就流传开了,“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阿冉,我去王府可能今天还回不来,你好好照顾
  燕归知道么?”
  “哥!璋晗,又要,把,你,抓,抓起来吗?”阿冉有些着急,“我,我去找他!”
  “阿冉乖,信王也是讲道理的人,不会莫名其妙就把人关起来的。你别担心,好好在家里等我,啊!”振辉摸摸阿冉软软的头发,
  非常舒服的头发,忍不住又呼噜了两下,这才正了正颜色吩咐阿冉:“等我回来就好,别去王府找我。”开玩笑,信王那人,看着稍微
  清秀点的孩子就目露凶光,一眼便知是个喜好龙阳的家伙,可以预见他对阿冉也绝对没打什么好主意。
  “哦!知道了!”阿冉点点头,露出他招牌式的单纯笑容,振辉忍不住又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
  小螃蟹是如何炼成的
  振辉跟奚化一起出了门,刚出小巷拐了个弯儿,就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马车,周围四角一边站一个侍卫,手里抱着明晃晃的武器一脸
  严肃地看着振辉和奚化。振辉心想,依这阵仗来看今天的约见很明显是鸿门宴了,也不知道这无聊的闲王殿下是如何魔障了,但是肯定
  是很棘手的,不然堂堂王爷也不会找到他这里来。之前在店里为了安慰阿冉所以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现在这样子,不会很简单吧
  ?
  马车极其奢华,四柱的镀金蟠龙栩栩如生,车子里面是华丽的赤黄色调,手工绣制的蝙蝠和五彩云纹看起来活灵活现,极具皇家气
  派。振辉登上车,坐到靠近车门的软榻前,回头看奚化进来没,却发现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放下了车帘子,站到马车前随侍。
  振辉略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下一想,还是随遇而安了,毕竟这是去赴王爷的约,即使有问题,也不能就此
  说出来,毕竟这是大戚王朝的皇家贵胄,硬碰硬是根本行不通的。
  车里燃着淡淡的熏香,振辉闻了闻,那味道十分清淡,像是月下荷塘里亭亭的睡莲的味道,幽雅而又缠绵,让人感到十分的舒坦,
  因为马车里没人,振辉索性就侧倚在小几上,悠闲地闭上了眼睛——振辉就是这样一个人,越是心里没底毫无办法的时候越是显得从容
  淡定。但是,为什么在爻照的事情上自己会变得很烦躁呢?振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车得得,平稳地行了一阵之后便放缓了速度。振辉掀起窗帘朝外看了看,只见这马车缓缓驶进一个小小的红漆木门,穿过一条两
  侧全是青砖高墙的巷子,映入眼帘的是幽静的庭院,放眼望去,无处不是珍奇的植物,林中小鸟啾啁,定睛一看,树梢上挂着的,竟是
  四五个鸟笼,金光灿灿的笼子上有繁复的花纹,笼子里的也是非常罕见的碧蓝羽毛橘红嘴喙的鸟儿,振辉暗暗咋舌,自己在原来的时候
  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是如此穷奢极侈的风格,却是从未见过的。
  马车又缓行了一阵,在一处水榭前停下,振辉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极大的湖水,远处有一座山,山下是巍峨的楼阁,依山
  而建的还有一道阶梯,蜿蜒而上,最高处有一个凉亭,风格真是雅致到了极点。
  奚化把振辉引到水榭入座,座上一个镂空蟾蜍香薰炉,炉中燃着的是和车上完全不同的香。这香比车上的香还要淡些,让人觉得像
  是夏日阳光下青草的味道,和整个庭院的风景相得益彰。
  “信王殿下到!”旁边有青衣的仆从唱喏道。振辉从座位上起身等待这为大人物,待他走到面前便深深一揖,道:“参见信王殿下
  。”
  “陶兄请起。”信王笑容满面,声音更是如同和煦的春风。但是这反而更加让振辉警觉,心想,这个笑面虎,这么说话肯定有问题
  。
  “不知信王殿下招陶某过来有何赐教?”振辉学着这个时空的官腔文绉绉的道。幸好这时空中官话的语调和现代的普通话差别不算
  太大,所以振辉能听懂,也能掰上几句,不然他真得因为语言不通寸步难行了。
  “陶兄店里最近生意可好?”信王转而言其他,并不回答振辉的问话,招了招手,便有仆从上来端茶递水,茶是上好的茶,外形条
  索紧结,色泽绿褐鲜润,汤色橙黄明亮,香气馥郁有兰花之香,馥郁而持久,振辉小品一口,赞赏道:“大红袍,真是好茶。”
  信王微微一笑,面露赞赏之色:“陶兄慧眼,这便是今年进贡的大红袍,整个皇宫就只有五两,皇上单单给了老九,一次还给了三
  两,真是羡煞旁人。老九根本就不懂茶道,喝茶如牛饮,简直是糟蹋,不过是任性图个新鲜,生生从陛下哪里讨来的。”
  振辉淡淡笑了笑,并不说话,听信王提到闲王,便知他下面的话绝对会跟闲王有关,自己最好不要开口,以不变应万变。
  “只可惜,”信王果然如振辉所料,话锋一转,叹息道,“老九最近没这个口福品上这茶了。这次……”
  振辉依旧不答,低垂了眼看着手中的茶杯,杯子里的茶红绿相间,真是赏心悦目。不开口,不发表意见,不表达立场,这是自保的
  最佳方法。
  “陶兄,你有所不知,”信王见振辉不说话,只得继续道,“上次你们能从大牢里放出来,全靠老九的一句话。当时他跑到陛下面
  前对陛下说,一切都是他犯错在先,请求陛下放了你们。若不是他的这番话,恐怕你们现在还在监牢之中。”
  “嗯。”振辉答道,照信王的推测,其实振辉应该回答“闲王救命之恩在下实在无以为报”,但是这么说,不就正着了信王的道了
  ?他肯定会说:“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让你报答闲王”云云,绝对绝对处于劣势地位。堂堂大商人振辉,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
  境地?
  信王有些气结,瞪着眼看着面前好整以暇把玩杯子的振辉,觉得这人实在是像个大石头,但是想想老九,只能暗自叹气,继续道:
  “陶兄,小九最近有些不对劲,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殿下,”振辉突然开口,阻止了信王的话,“殿下是皇族贵胄,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有什么能难倒殿下么?陶某只是一介草民,
  能力微薄。”
  “陶兄,千万别这么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信王赶紧接下话茬,滔滔不绝地道,“前些日子小九突然像发了魔障似的,不吃不
  喝,也不跟人说话,嘴里却一直念叨说什么青墨馆发生的事情全都是他的过错,他调戏燕归在先,逼迫陶振辉在后,还请陛下放了你们
  ,最开始我们以为小九真是良心发现,但后来这样子一直持续不见好,陛下也急了,找了御医来诊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来实在没有
  办法,请了个道士来,道士说小九估计是遭了魔障遇到了鬼怪,说陶兄是解铃人,所以……”
  “殿下相信那道士的话么?”振辉问。
  “不是信,是不得不信,”信王叹息,“为了小九,可以说皇城所有出名的郎中都请了,一点起色都没有,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找到
  这个道士,最初我们都不信,可是那道士只是在一只小碗里撒了一把米就把小九卧房的布置说了出来,连家具和床的位置都说得一字不
  差,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信。”
  “两位王爷都是显赫之人,只怕早就有无聊的人到处打听王府的事情,知道家具摆放的位置并不算稀奇吧。”振辉不以为然地道。
  “陶兄有所不知,他不单说出了这些,他还让本王问你,你是否出生于皇城三十里外的荷塘附近?”
  荷塘?振辉心中咯噔一下,想当年母亲生他的时候就是在荷塘旁的别墅里,而后来他落入这个时空,也是在荷塘,难道说……虽然
  心中忐忑,但是振辉面上却颜色不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信王仔细端详振辉的面色,虽无不妥,但是老奸巨猾如信王,见过的人实在太多,在官场也摸爬滚打多年,仍旧看出了一些端倪,
  于是放缓了口气:“这道士,是太极宫极有名的弟子,叫做迫魂。迫魂道士说,陶兄若能帮上小九的忙,便能探知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振辉心中又是一番思量,这话在信王心里或许并不代表什么,但是对振辉来说实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虽然一
  直在寻找回去的方法,但是完全不得要领,而现在突然有人跳出来说,只要他帮个忙,就能回去了。何乐而不为呢?
  “殿下要陶某如何做?”振辉揖了一揖,妥协道。
  信王挑了挑眉,目光中精光一闪:“这么说,陶兄答应帮忙了?”
  “恭敬不如从命。”
  “好!果真爽快!”信王拍拍振辉的肩,做了个请的姿势,“那请陶兄跟我一起去看看小九的情况,可好?”
  “有请殿下带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闲王的寝殿在湖边不远,越往那边走周围奇怪的东西越多,什么红眼睛的小猪啦绿眼睛的小白兔啦乱七八糟的,看得振辉满头黑线
  ,而那厢信王则只是摇头打哈哈:“陶兄,小九还只是个孩子,平时喜欢炼个丹药什么的,这些都是他的试验品,哈哈,让你见笑了。
  ”
  振辉咧嘴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跟着信王继续朝前走,到达一处殿堂门口信王停下来,回头对振辉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到了,陶
  兄有请。”
  振辉疑惑:“信王不和陶某一起进去么?”
  “啊,陶兄,本王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迫魂说这座寝殿只能让你一个人进。”
  “哦?”
  “嗯。”信王郑重点头,“这是迫魂亲口所说,说陶兄一定会有办法解救小九。”
  振辉皱眉,听信王这口气,再看他这表情,说不定,自己已经上了他的贼船了。但是,回去的方法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呀……
  “好吧。”振辉叹气,转身轻轻推开了寝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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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座高大空旷的寝殿,殿中有丹药特有的带着苦涩香味的草药味道和金属味道。振辉依稀记得古代就有几位帝王爱好制丹,而
  丹药中重金属非常多,不但不能让人升仙,反而会令人命丧黄泉。外面传闲王着了魔障,振辉却觉得他有可能是重金属中毒。
  殿中没有点灯,房间大到能听到回声儿,房顶也高得离谱,抬眼看只觉得黑压压一片,森冷得厉害。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射到周
  围的古董和高大的家具上又投射到青灰的石板上,生硬而又肃杀,让振辉觉得背后都阴森森透出一股寒气来,怪不得闲王会生病,不是
  金属中毒也该是被这房间给陌伞?br />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闲王的丹房和寝殿是连为一体的,炼丹又是会产生大量的烟,为了通风好所以才会修成这样空旷高大的样子,
  因此,当振辉进到里面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好像搞错了。
  推开一个搭着青蓝布帘的门,振辉进到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东西都极精贵,但是陈设却非常简单,一张八仙桌,一个软榻,一个
  书桌,一个多宝阁,仅此而已。红木拱门里,一张罗汉床,床上抱膝坐着的,不是闲王,又是哪个?
  振辉第一眼看到闲王的时候,给吓了一跳,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多吓人,而是因为之前见到的闲王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少年,但是这个
  少年的面容却是很精致的,虽然看起来有些苍白,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瘦得脱了形。现在的闲王双眼浮肿,眼底青痕尽显,脸颊
  也深深的凹陷了进去,抱住膝盖的一双手更是瘦得鸡爪子似的,两条腿儿也跟芦柴棍儿一般粗细。振辉走到他面前,闲王并没有什么反
  应,只是瞪着一双黝黑空洞的眼直勾勾的看着正前方,但是眼睛里什么内容也没有,只是看着一片虚无。
  “哎?”振辉拿手在他眼前晃晃,但是那厢一点也不配合,脸眼球都没有转动一下,那眼神,真让人觉得浑身发冷,像是在虚无中
  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
  “哎?这是哪一出啊?”振辉面对眼前完全没有动静的人显得有些无奈,轻轻把手放在闲王的手上,轻轻触摸一下,发现他的手一
  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