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20 07:44      字数:4979
  桓?br />
  落魄的样子。生意人嘛,第一印象是很重要滴。
  振辉用眼角瞥了瞥主事一脸急切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道:“前些日子有船出海回来带的。据说是船只出了些故障,漂到一
  个岛上,岛上的人穿着打扮和中土人士不太一样。或许是中途出现了什么纰漏,我们的人与岛上居民发生了冲突,混乱中船员与岛民一
  番打斗后逃上船回来了,不想撕扯时抓破了他们的衣服,带了些布样回来。我想这到底是新鲜玩意儿,咱们也不懂织造,便带了些样来
  ,给专家过过目。”
  振辉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但实际心里特别想笑,自己的浴袍没想到穿越一回之后竟然成为了珍惜的玩意儿,若被现代纺织专家
  看了,铁定笑掉大牙。
  “原来……如此……”主事斟酌道,“是听人说起过,海外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真正见过的人却很少。这位少东家,您确实
  是好运了。”
  “咳。”振辉听了“少东家”三个字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惹得一旁安安静静吃五香豆的阿冉抬头看他。振辉回头对他会心一笑,摸
  了摸他的头,阿冉对他咧开嘴笑得一脸灿烂。这个小孩,与他无关的事情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进门之后压根儿就没听振辉与主事
  的谈话,而是一边吃五香豆一边神游天外去了。
  这孩子真好,放在身边安心。振辉再次总结道。
  “不知……”主事有些踌躇地开口。
  “请讲。”
  “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主事十分为难地说。
  “您说。”
  “您看,这东西它说珍贵吧,其实也并不太珍贵,只是一片普通的布料罢了,对寻常人家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说它不珍贵吧,但
  它又挺稀罕,毕竟是中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不过依我所见,或许它在我们织造坊的价值会大一些。”
  “您的意思是……”振辉欲言又止。
  “依我看,您要不把这东西卖与我们,反正这东西对您来说只是一块破布头……”
  “呵呵,您说笑了。这岂止是一块破布头,”振辉打断主事的话,还特意强调了那个“破”字,开始拿腔拿调地模仿古人的官腔说
  话,“想当年加金纺织法历时多年始成,顷刻间万人空巷想要一睹风采,单说这门技艺,那都是凭空想象而成。而现在,我手上这东西
  ,可以说是很好的试验材料,有了这么一点点破布,凭借您的高超技艺,我想过不了多久就能参透其中奥妙,那时候,万人空巷的情景
  ,可就是为了您而来。而您,岂不是名利双收?退一万步讲,即使他日因为天时地利影响布料没有研究成功,它也将会是一件稀罕玩意
  儿,足以用作收藏之用。所以说哪,您是一点亏也不会吃的。”
  “这……”主事面露难色,但是脸上转瞬即逝的信息表情还是被振辉尽收眼底。
  “罢了。”振辉突然变脸,站起来朗声道,“我道您是伯乐,却不想您似乎对这东西并不感兴趣,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要在这白费
  口舌,自去找那真正的伯乐去吧。告……”
  “且慢!”没等振辉告辞二字出口,主事便慌张地站起来阻拦,然后一脸期待地开始询价,一番讨价还价,几缕破布竟然让振辉卖
  出了五十两银子的好价钱来。也难怪阿冉会一脸崇拜地用他那双星星眼看着振辉了。
  “哥,我们,现在干,干嘛呢?”阿冉呆呆地问。
  “来,跟我来。”振辉笑得非常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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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振辉现在包里有了五十六两白银外加一些零碎的铜钱。五十两白银不是一个小数目哦!也有好几斤重呢!所以说带着这么重的一包
  东西在大街上溜达并不是明智之举。于是乎,振辉带着阿冉来到了一家钱庄外头。
  “哥,你,要存,存钱吗?”阿冉好奇地问。今天早上出门,振辉就一直在做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这让阿冉觉得非常迷惑。
  “NO,NO,NO。”振辉踌躇满志地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大步走进钱庄,不一会儿,一大袋劳什子的白银就变成了黄金。这个时代
  还没有交子钱,也就是纸币,所以黄金已经是最轻便的货币了。
  振辉拿出装了四两黄金的钱袋交到阿冉手中,郑重地对他说:“拿好哦!这是我们所有家当,千万别像上次似的给人偷了。”
  “嗯!”阿冉重重点头,表情异常严肃认真,虽然他不知道振辉是怎样转眼间得到这么多钱的,但是振辉这么温柔,而且又把这么
  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足见振辉对他的信任,这让阿冉觉得自己终于能帮上别人的忙啦!
  振辉把装了十两散银的钱袋抛了抛,一双精明的眼睛四下观察,阿冉顺着他的目光到处瞅,周围除了络绎不绝的人群就是各种好吃
  好玩的东西,他并不明白振辉在看什么,他也不问,只是乖乖地靠在振辉身旁,小心戒备地守护着振辉交给他的黄金。
  振辉把目光落到一家门可罗雀的书画店前,眼中精光一闪便计上心来。他走过去和店主说了些什么,那店主立刻笑嘻嘻地收拾了自
  己的行头回了里屋,随便振辉折腾他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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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闹市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涌上街头准备观看“行像”盛典的人们逐渐多了起来。“行像”是当地人的叫法,振辉最开始也不明白
  ,后来才搞清楚其实这就是把佛像装上彩车在街头巡行的一种仪式罢了。
  人是渐渐多了起来,到处人声鼎沸的,可是人们却发现了一件与热闹景象背道而驰的事情,那就是东街书呆子张生的书画店这个时
  候突然取了门板准备关门。这个张生,果真是读书读傻了么?赶紧去瞧瞧呀!
  有好事之徒到了张生的书画店门口,原以为会看到傻兮兮的书呆子,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脆生生粉嫩嫩的小娃儿,那娃儿穿着
  鹅黄的马褂,一双大眼睛神气活现的,略带点迷糊,样子可爱极了。再往半关的书画店里看,只见一位身材挺拔相貌儒雅的青年正在里
  头不紧不慢地倒腾书画。倒腾?是,倒腾。他正拿了米浆刷在字画上,然后把一张张山水的写意的工笔的画纸贴在墙上,然后拿出一张
  雪白雪白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挂在上面。于是乎,周围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人越围越多,外面的人进不去,就问里头的人:
  里头怎么啦?里头有人说,一个傻大个儿正在败家呢!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言渐渐变了形,变成了这个样子:张生把他的店给送人啦!送给一位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的青年!那青年
  说不定是天上的神仙哦!还带了位莲花童子!
  果真是流言猛于虎啊!
  振辉偷笑,这件事情从现代营销学的角度来讲,其实叫做眼球效应,谁吸引了眼球,谁便赢得了顾客。
  水仙公子
  振辉又交给阿冉一件“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那便是让他站到门口把门儿。振辉告诉阿冉,别让人靠近店门三尺,衣着华贵者除外
  ;别跟人说里面到底是什么,气度雍容者除外。阿冉郑重其事地答应了。其实振辉并不放心阿冉一个人在外头,况且他身上还揣着四两
  黄金呢!但是振辉觉得阿冉实在是太单纯太懵懂,什么都不明白,比起自己在现实中的弟弟还让人不放心,所以振辉想要趁自己还没找
  到回去的方式之前先让阿冉锻炼锻炼,让他能稍微独立些。看看阿冉站在门外开始时手足无措的样子其实他也不太忍心,但是渐渐他发
  现阿冉这孩子就是好,很会化解压力,不一会儿就能从容应对了。
  这厢,振辉正在担心阿冉,想念自己的家人,那一厢,在外面挤破头想要进来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流言传播。什么据说张生店
  里那位神仙带来大罗金丹啦,能起死回生呢!什么张生把自己的店卖啦倾家荡产就想要买一本绝世巨作!什么东街有人在卖能飞上天的
  羽纱,已经有人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娃儿飞到天上去啦!反正,版本越来越多,越来越玄,但是无一不指向一个方位——东街,无一不指
  向一个概念——超级神秘,无一不指向一个理念——超级昂贵!至此,眼球是赚够了,万事俱备,只欠,有钱人的光临!
  其实,大戚王朝的有钱人还是蛮低调滴,正主儿一个没来,疑似有钱人家仆从的人倒是来了几波。振辉眼尖,基本上能看出哪些是
  来凑热闹哪些是来打听消息的。于是乎那些疑似仆从的人振辉便把他们请进屋,并不拿东西给他们看,而是把他们请进来聊天,进而增
  加神秘感。这样闹腾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终于来了大宗买卖。
  阵仗是相当大的,因为大买主还没到,人群就开始骚动了,窃窃私语的人们有些已经开始高声喧哗,喧哗的人一半是因为激动,一
  半是因为太过激动而被自己身边的女眷给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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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是一顶藏红色软轿,高大健壮的轿夫抬着小巧的轿子一颠一颠的,仿佛轿子里的人没有重量似的,而周围的人也似乎认得这轿
  子,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对着轿子行注目礼。
  振辉对这顶轿子莫名的好奇,于是站起来走到门口迎接。他看见轿夫小心翼翼地把轿子放下,轿子旁边一个生得圆溜溜的侍童赶紧
  跑过来掀开帘子,低眉顺眼的,但是振辉觉得他有些面熟。
  帘子掀上来,侍童伸过手去扶轿子里的人。一双肥短的手停在轿外,不一会儿,从轿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搭到那双肥短的手上,振辉
  当时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天差地别。
  那是一双如凝脂般洁白如玉的手,手指纤长,指尖扁圆,如精雕细琢的上好玉器一般。细细的手腕从蹙金百鸟锦绣长衫的宽大袖子
  里露出来,显出一种脆弱的姿态。来人弓着身子从轿子里出来,虽然穿着黑色织金大麾,帽子戴在头上,拉得很低,根本看不清面容,
  但是能看出那高挑纤细的身材。一把小腰更是不盈一握,让人忍不住想要扶他一把。
  等等。他?
  是的,是“他”。单看身材就能看出来,如此颀长的身段以及略显单薄的上身,再加上比一般女子要大上一圈的双足,怎么看怎么
  是个男的。
  “公子……啊!”那侍童原本是想提醒他家公子注意脚下,但是不经意抬头看到了立在门口的振辉,马上失态叫出了声,还下意识
  地向后退了一步。
  “元宝,不得无礼。”来人淡淡地对侍童说。那声音让振辉想起一句话: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把清冷飘渺的嗓音,不高不低,若有
  若无,有一些慵懒,又有一些柔媚,振辉只觉得心中有些微震动的感觉,但看看周围的人,莫不一副骨头都酥了的样子。
  “咳。”振辉清了清嗓子,免得自己显得失态,他微微一笑对那人说:“这位公子,可是来看我陶某人的宝贝的?”
  “是。请兄台带路。”那人微微欠身,跟随着振辉进了房间,直到振辉把门关上,外面伸长脖子想要一睹美人风采的人们还在锲而
  不舍地望向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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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店里,来人并不说话,而是施施然地由侍童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帽子掀开来,一头柔顺的黑发如瀑倾泻,细长的丹凤眼轻轻向
  上瞥,明亮倨傲的眸子瞅着振辉,似是娇嗔,似是玩味,真真媚态入骨,仿佛整个房间都因为他的一颦一笑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果真不出振辉所料,坐在眼前的,就是那日在那个深宅大院睡在房里的那位什么什么公子。当时振辉对他只是惊鸿一瞥,那时候他
  正在睡梦中,而现在,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眼前。当日的一眼,振辉时常会在走神的时候想起来,甚至会想象他睁开双眸时会是怎样的
  风情。现在见到,却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两人僵持了一阵,振辉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拿了人家的衣服,稍微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吆喝的又不是
  这位什么什么公子的那件衣裳,而是前无古人的新式玩意儿,根本没有必要紧张。于是乎,振辉从柜子里取出一整张四四方方的布片放
  在他眼前,举手做了个“请过目”的动作。
  出乎振辉的意料,那人只拿眼睛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根本不像其他人一样露出惊奇的表情,甚至还翘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