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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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20 06:49 字数:5019
东叔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但却是憨厚的点了点头。王妃言行举止虽然怪癖了一些,可为人随和,都不会为难下人。这样的主子对他们这些下人来说,遇到了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白心染笑道:“东叔既然选择相信我,那我肯定不会让东叔失望的。既然老夫人要你在此养老,那我们就遵从老夫人的意思吧。不过呢,这里条件稍微简陋了一些,连个遮身的地方都没有,这哪行呢?今晚就先委屈你在这里,待明日,就不用担心没睡觉的地方了。以后啊,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知道不?”
说完,她不给东叔反问的机会,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后院。
留下东叔目瞪口呆、一头雾水、甚至是面露难色的站在原地。“……?!”
他这是被彻底的遗弃了吗?
可是他不想在这里做一个废人啊!
……
晚间,偃墨予回房,明显就发现白心染的不对劲。
看着女人将桌上的几碟菜全都倒进了一只大口碗里,甚至连他身前的一碗白米饭都没放过。
他额头有些黑色:“……?!”这气性是不是太大了,连饭菜都不给他吃了?!
“你这是做何?”不给他吃东西就算了,连她自己的也都倒进了那只大口碗中,她这是要闹哪样?
白心染头也没抬的回道:“咱们在这里大鱼大肉的吃,有的人却在饿着肚子。我就没弄明白,堂堂的承王府,居然还能虐待一个半百的老头,看着这些吃的,我都感觉自己是在造孽,索性大家也都别吃了,全都倒了喂猪吧!要是没猪,明日就让人去集市买几头猪仔回来。”
“……?!”偃墨予黑着脸,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白心染压根就没看她,自顾自的念叨个不停:“虽说这人啊分三六九等,那些下等的人命不值钱,可是眼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就要饿死,我就有些于心不忍。这滋味对于你们这种从小生活在富贵中的人来说是不可能体会到的,可是我这个吃百家饭长大的人却忍受不下去那样的事发生。而且这种事传出去,我觉得还真丢不起这个人,太没良心了不是?”
“……?!”
“还有啊,我现在特后悔,没事我做什么要去后院弄个菜园出来?如今让一个花甲之年的人去给我守菜园,不仅狗粮都没有一口,连个鸟窝都没有一个。我感觉我他妈的就是在作孽啊!再这样下去,姐姐我非折寿不可!”
“……?!”听了一大通,偃墨予总算听出些名堂来了。顿时冷着脸将女人忙活的手抓住:“到底出了何事?”
什么花甲之年的人守菜园?什么狗粮?什么鸟窝?这些都跟她有何关系?
白心染将他手甩开,端着那只装满了饭菜的大口碗头也没回的走出了饭堂。
“……?!”偃墨予眯起了眼,冷着张俊脸紧跟着走了出去。
后院里,他远远的看着女人将那只大口碗给了一个人,而那个人跪在女人面前不停的磕头。当看清楚那人的摸样时,偃墨予握了握拳,走了过去。
“到底是如何回事?”他冰冷的嗓音响起,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目光沉冷得有些骇人,“东叔,你怎会在此?谁让你在这里的?”
白心染直接给他喷了过去:“你吼什么吼啊?比嗓门大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怎么不去梨院问那老姑婆?欺负咱们没背景没后台是不是?!”
偃墨予好气又好笑,一腔怒气硬是没法发泄出来。他这不也是想知道原因嘛!
“东叔,你不在主院做事,到这里来做何?”
在他一身寒气的压迫下,东叔只得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来龙去脉,偃墨予反而没那么冷面了。对着东叔突然说了一句:“既然母亲让你在此,那东叔就安心在此吧。”
说完,他走向白心染,也不顾自己还有伤,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在东叔一脸痛苦的表情下大步的离开了后院。
回了房,白心染依旧是冷嘲热讽不断,甚至因为偃墨予刚才在后院无动于衷的表现让她看他的时候几乎都是斜视的。
“这世道啊就是这么凄凉,人家那种当牛做马的人劳累了一辈子,最后还捞了个不得善终,唉,像我这种整天混吃等死、一身碌碌无为的人,等到被嫌弃的时候啊估计会被人直接淹死在粪坑里,连埋都不用埋了。”
听着那些话,偃墨予一脸漆黑如碳,想怒不敢怒,想笑不敢笑,连想说句话都插不上嘴。
“王爷,我看啊,你还是趁早把我给休了吧,这样不仅可以为你府里节约点粮食,而且啊,也不会让其他无辜的人为了我遭受莫名的虐待。”
话都说到这份上,偃墨予要还能沉默下去,那也就枉为男人了。
走过去一把将女人给拽到怀里。没敢真和她较真,只能叹息的开口:“要如何做你直说就是。”
再让她说下去,估计八辈祖宗都要被她挨个骂一遍了!
他又没说不管这事,他只是想听她主动说出她的想法,哪知道她一直都不说,只顾着奚落暗讽。
白心染撇了撇嘴:“就我这种手上没权、上头没人撑腰的人,说出来的话有用吗?”
偃墨予此刻都想狠狠打她一顿板子了。冷下脸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没有用任何人说了都不算,本王说了才算!”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提点意见吧。”
“……?!”还勉为其难?
“咱们承王府好歹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地方,如果虐待老人这事要传出去,咱们肯定丢不起这个脸对不?可是你母亲也发了话,咱们也不能和她明着作对,对不?既然如此,那就顺了你母亲的意思,给东叔弄个栖身之地养老吧。地方是你母亲定下的,虽然后院的地势偏僻了些,但环境还算安静,空气还算清晰,也的确适合老年人养老。如此,那王爷你就赶紧下令让人造个窝出来吧。不用太豪华,三室两厅外加一间厨房一间茅厕就好。家具也不用太贵重,随便弄点紫檀木、梨花木做的东西摆里面就可以了。哦,对了,既然是要东叔养老,那就不能让东叔什么事都自己动手。这丫鬟佣人的总得弄几个吧?我们主院里没丫鬟调过去,你就去梨院随随便便安排几个人吧。”
听完她的安排,偃墨予险些全身抽筋。“……?!”
这件事是梨院那人干出来的,若是知道她的主意,不知道梨院那边的人会不会吐血?
“好,明日我就下令,让人在后院修房造屋。”
闻言,白心染这才露出了几分好脸色。在男人没看到的地方得意的勾了勾唇。
老姑婆,看气不死你!
翌日
太子生辰,皇上前一天就颁布特令,今日不必早朝。让众百官有够足多的时间准备,好同去给太子贺寿。
一早,当听到偃墨予当真下令要在后院修筑房屋时,白心染心情顿美,从穿衣到用膳,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好心情,甚至对偃墨予,都开始露笑脸了。
太子的生辰宴会从中午持续到晚上,因为决定了要跟着去凑凑热闹,白心染特意交代了血影要将她好好打扮,不说要搞的多隆重,但至少要对得起她脑袋上‘承王妃’的称号吧?
她现在可是正常人,该走高大上路线时绝对不能走低简俗路线。反正在外人眼中,她曾经就是个傻子,所以现在即便成了神经病,相信也没人敢说什么才是。
血影用了近一个时辰才把白心染从里到外收拾妥当。
当偃墨予回房接她一起出发时,差点没被晃瞎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
房里的女人一身代表着她高贵身份的华服,淡紫的颜色鎏金的裹边,牡丹云雾的浮花,合身的裁量,将女人娇小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既端庄贵气又俏丽迷人。
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那落地的裙摆上点缀着不少闪闪发亮的东西,绕着裙摆一圈,随着女人随意的一个动作,更加闪亮耀眼,让她整个人似乎都多了一股子灵气。
当看着女人额头见那闪耀的花细时,偃墨予顿时忍不住狠狠的抽搐起唇角。
这女人居然把脸上用的东西弄到了裙子上!
看着那张描绘得精致无比的脸,偃墨予眸光轻闪,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抬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这张脸虽然不圆润,但五官却是生得极好,特别是她那一双眼,不上妆的时候清澈明亮,带着一股淡然,很是耐看。这一上妆之后,随着那勾勒的眼角,竟多了一丝难掩的妩媚,乍一看,还有些像妖精的化身……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耀眼又妖艳的打扮,偃墨予何止口干舌燥,若不是旁边还有一个像木头桩子似的血影在场,他这会儿真恨不得把自个儿女人扒了,先吞了再说。
白心染一抬头就看到他眼中射放出来的狼光,嘴角抽了抽,赶紧退开了一步,尽量不和他贴近。好不容易才搞出这般高端大气上档次,要是被他破坏了,那她们这一个时辰岂不是白忙活了?
“什么时候出门啊?”挑了挑如新月似的秀眉,她开口问道。
偃墨予喉结滚了滚,尽力的压下扑人的冲动,上前牵着她的手往屋外走——
血影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
皇宫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由于太子生辰,几乎是文武百官全体携家眷前往,为了宫里安全着想,皇帝夏高让人在宫外将他一处度假的圣地给腾了出来,布置一番专门用来为太子庆贺生辰。
从承王府出发,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了这个叫故梦居的地方。
这算是白心染第一次同偃墨予一起出现在公众视线内。从豪华的马车上下来,她就感觉到自己被许许多多的视线包围了。
跟着男人走过的地方,身后都会传来别人似惊叹、似艳羡的谈论。
“这就是承王妃啊?长得可真美!”
“长得美又如何,听说以前还是个傻子呢?”
“我还听说承王妃又聋又哑,不知道跟在她说话,她能听见不?”
“真搞不懂,承王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选她做妃,娶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别说丢人了,怕是连一点情趣都没有。”
“那又如何,人家承王就喜欢这样的,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快,大不了你也去当聋子做哑巴啊。”
……
听着那一道道有褒有贬的议论声,白心染都觉得好笑。这八卦到哪都有啊!
广袖之下,夫妻俩手牵着手在宫人的引路下直接去了宴堂。
而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一道视线如涂抹了毒汁似的喷向那一男一女的背影。
今日,尚书府的人来得比较齐整,由尚书贺正州领着尚书夫人以及两名嫡子、嫡媳前来,加上随从,一行人就跟出团游玩似的,足以见这一家人对太子生辰格外重视。
白心碧走在最后,老远就看到了那一身风华、高大冷漠的男人,特别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虽然只有背影,可她也看得出来那女人和以前的不同,光是气质就天差地别、判若两人。之前,她还有些不大相信她那个所谓的胞姐变得正常了,可此刻,在见到那抹背影时,她不得不相信传闻是真的。震惊的同时,心里更是从未有过的羡慕嫉妒恨。
她还等着承王哪天厌倦了那个废物然后将其休弃,哪知道那废物不但没被休弃,反而还被治好了聋哑症,变得正常不说,且那背影透露出来的气质就够让她嫉妒得牙痒痒了。
凭什么那废物过得比她好?!
虽然贺鸣现在对她有了一些改变,至少在跟丫鬟调情的时候多少知道避开她的视线,可谁知道,在人后,她花了多大的力气去取悦那个放荡恶心的男人?
一想到她所住的地方到处都是贺鸣和其他女人浪荡后的痕迹,她就恶心得想吐。
那贺鸣虽说在她面前收敛了一些,可背地里,依旧肆无忌惮的玩女人,依旧如禽兽一般的跟那些有姿色的丫鬟做一些让人不耻的事。她依旧要唤一声这样的男人为‘夫君’……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个该死的废物造成的。她若不回京,她若不抢了承王,现在出现在承王身边的女人就是她了!
受别人羡慕、嫉妒的人就该是她了!
“你这是做何?还不赶紧跟生!”同样走在后面的贺鸣回头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子,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训道。
这女人看似识大体,可关键时刻却总是丢他的脸。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居然在人前摆出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想告诉别人他贺鸣在家虐待了她吗?
白心染快速的回过神,露出一抹温婉贤淑的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