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20 06:48      字数:5047
  路过御花园,见四下无人,德全顿住了脚,突然和善的笑道:“恕奴才多嘴,承王殿下不必跟皇上计较太多,皇上啊是看着您长大的,所以一直都以长辈自居,还望承王殿下莫要对皇上多心才是。”
  他今日看出来承王殿下的情绪跟以前有着明显的不同。以往面对皇上的关切,承王虽也同样严肃冷漠,可好歹会接受,也会做到有问必答。
  可今日的他却连连拒绝皇上的关心,抵触情绪很是明显,这让他不得不私下为父子俩的关系捏把汗。
  对于德全的直言,偃墨予俊脸沉了沉,眸光深沉的看着他,突然说道:“本王甚是感激德公公在皇上面前对本王的袒护。只不过本王有一事甚是不解,不知道德公公能否为本王解开这个疑惑?”
  德全笑着问道:“承王殿下抬举了,奴才若是有能帮得上您的,自然倾力相助。”
  偃墨予拢了拢眉,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冷肃:“德公公,本王想知道,皇上为何会对本王如此与众不同?您是跟在皇上身边最久的人,想必德公公应该能揣摩出几分圣意。”
  “……?!”德全嘴角抽了抽,此刻他都想扇自己两耳光了。刚才他还真不该说那番话!
  牵了牵嘴角,他脸上堆上了笑,只不过那笑有些僵硬,让他额头上的皱纹都挤出来了:“承王殿下,您可真是高看了奴才啊。奴才哪有那等窥视人心的本事?再说,皇上乃九五至尊,就算给奴才几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胡乱揣摩圣意啊。”
  他可不能再多嘴了。连皇上都没拿定主意的事,他若是说漏了嘴,万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坏了皇上的事,那他只有以死谢罪了。
  “是吗?”偃墨予淡淡的反问道,视线突然移开,看向了别处虚空的地方,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何表情。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这让德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回到承王府
  天已经黑了,站在梨院和主院的分叉路口,男人闭目而立。
  自从得知那不是自己的母亲开始,他就一直踌躇不定。
  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他不喜欢梨院的原因了,那里住的不是他至亲的人。终于不用每次在面对时都有那种沉重的感觉了。
  他多想就这么闯进去,质问她,为何要假装得如此彻底?
  他的父王是叫偃秋鸿,上一任的承王,那他的娘是谁?她在哪?
  父王所葬之地并未有其他人,那是不是说他娘并没有死?
  梨院里的那个母亲她又是谁?为何要在他身边扮演这个角色。
  皇上为何会替他的娘亲作画?他们到底是何关系?
  树上悬挂的灯笼,撒着一层黯淡的、单调的光晕,落在男人冷峭的脸上,让那张万千风华的俊脸似乎都变得落寞起来。
  良久,站在自己寝房的房门口,将守门的血影谴退了下去,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他幽深的眼眸这才有了一丝暖意。
  推门,抬脚走了进去。
  沐浴过后的他身上还有着湿润的味道,一身白衣干净柔和,那张冷峭的俊脸因为女人的睡颜而变得温柔起来,清冷的气息散去,眸底暖意横溢,头顶没有玉冠的束缚,一头墨发散在肩后,此刻的男人,俊逸、飘渺,宛如谪仙降临一般。
  白心染睡得正熟,突然身体被人挪动,而周身还有一股股凉意传来。她睁开眼,有些迷糊的问道:“你去了北极啊?身上怎么这么凉?”
  看着她惺忪迷糊的样子,偃墨予低低的笑出声,原本不想将她弄醒,可她却自己醒了。贴着她的耳朵,他低喃的问道:“北极是何地?”
  见她嫌弃他身上被冷水浸泡过后的凉意,他暗自催动内力,让自己渐渐的暖和起来。
  白心染醒了一大半。伸手把他往枕头上推。“别这么多废话,赶紧睡觉,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再不睡我就把你赶出去。”
  她现在不想跟他说什么北极南极,一说起那些他没听过的,他立马就会变成话唠,一直会问个不停。烦都烦死了!
  顺着她的力道,偃墨予躺了下去,同时也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别闹!”白心染有些咬牙,一巴掌拍到他色爪上。“困死了,你再胡来,我真把你给撵出去了!”
  偃墨予丝毫不恼,大手搁在她纤腰上,脸颊蹭着她愠怒的脸,眸里光华闪烁。“睡吧,今晚不动你。”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不过立马闭上了眼。
  这男人平常看起来挺正儿八经的,就是在床上的时候,时不时会对她放电,还会使用美男计。
  可惜,她不是花痴,也不是色女……
  一晚上,两人相拥而眠,温馨而美好。
  翌日
  当偃墨予下朝回府,刚准备回房换下朝服,就听殷杜说‘老夫人’来了。
  邱氏出奇的没有带着府里的小妾来主院,而是只带了一名丫鬟,比起平日里走到哪都被人拥簇的摸样,此刻的她显得极为低调。
  她没有去前厅等候,而是直接进到了偃墨予和白心染的寝房。
  而此刻的白心染还窝在床上睡的酣甜无比。
  看着不请自来的邱氏,偃墨予眸色沉了沉,正准备宽衣的他停止了动作,朝邱氏行礼问道:“母亲这般急着找儿子,是有何急事?”
  邱氏看了一眼那床上鼓鼓的一团,眼底闪过嫌恶和不喜,但对上偃墨予沉冷的黑眸,她嘴角堆上了笑意。
  “你离家多日,母亲甚至担心。昨夜你从宫里回来,时辰又那么晚,母亲也不便过来打扰。今日这才特意过来看看。”
  说完话,她径自的走到桌边坐下。
  见状,偃墨予抿了抿薄唇,他什么话都没说,走到床边将坐下,那摸样,似是在守护着什么他在意的东西。
  这一幕,让邱氏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果然很在意这个女人!
  真是可气!一个傻女人而已,居然像对待宝一样的,若知道他好这一口,她当初也不会让那几个没用的女人做这承王府的小妾,直接给他找几名废物女人回来就得了!
  “母亲,有何事你直说无妨。儿子听着便是。”捕捉到邱氏眼中不善的神色,偃墨予眸色更冷。
  邱氏快速的收回思绪,突然叹了一口气:“唉,母亲老了,总觉得做许多事都力不从心了。这偌大的承王府,母亲管了二十几年,突然间觉得劳累不已。母亲原本想等着你成亲之后就将库房的钥匙交出来,可眼看着儿媳这般摸样,母亲又怎能放心将整个承王府交给她?”
  闻言,偃墨予俊脸黯了黯,薄唇紧紧的抿了抿。
  “母亲寻思着,这承王府怎么的也该有个人来接受主事才行。否则母亲继续主事下去,想必传出去,也会说母亲霸占了儿媳的权利,予儿,你说对吗?”
  将目光从邱氏脸上移开,偃墨予转头看向床上那睡得酣甜的人儿,掩饰着眼底的冷意,低声道:“母亲可有何好主意,不妨对儿子说说?儿子也不希望母亲太过操劳,您辛苦了大半辈子,是该好生享享清福了。”
  闻言,邱氏严肃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喜色。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偃家几代都是独根,虽名声显赫、家世不凡,可人丁却尤为单薄。先前给你选了多名妾室,也是希望她们能为我们偃家开枝散叶,让我们偃家人丁兴旺起来。可谁知道她们竟如此不争气,这都几年了,竟没有一个传出有喜。而如今你又娶了白氏,母亲看着她那样,心里更加着急不安。你说,若是再如此下去,我们偃家岂不是要断后了?到时我拿什么脸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父王?”
  邱氏说完,用手绢在眼角擦了起来。
  余光偷瞄着床榻边的男人,却见对方一直都扭头看着床上的睡得死沉的女人,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
  此刻的偃墨予脸上似是被寒冰冻结,黑眸更是冷冽无比。放在袖中的手早已将拳头攥得紧紧的。就连饱满的额际上,也浮出几道跳动的青筋。
  “母亲是想儿子再纳妾进府?”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邱氏却极为满意他的态度。刚刚还忧伤不已的脸上随即堆上了几分和蔼的笑:“予儿,母亲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事关承王府的未来,相信你不会让母亲失望的。我啊不是嫌弃白氏如何,我也只是希望咱们承王府人丁兴旺,能世世代代繁荣下去。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子嗣了,这样也不至于被人在背后说闲话不是?”
  见偃墨予沉默,邱氏顿了顿,继续道:“母亲想给你选两名侧妃,一来呢,可以打理承王府的上上下下,让我可以减少操劳。二来呢,她们进府以后,还能替你伺候白氏。免得你事事亲力亲为,影响到自个儿的身子。”
  “母亲。”偃墨予终于回过头,目光沉沉的看着邱氏,性感的薄唇有着几分冷硬,“儿子这次离京,恰遇一得道游僧,他告诉儿子,染儿身残并非无药可治。”
  闻言,邱氏突然瞪大眼,抬手指着床上鼓鼓的被子,很是不置信的问道:“什么?你说她的残疾还能治好?”
  偃墨予沉着脸点了点头:“是,那得道游僧的确这般说过。”
  邱氏明显不信:“那游僧可有说用什么法子治好她?”
  “需找到一位会驱邪的高人,再寻到几位罕见的药材,方能治好染儿的身残。”
  在床上的白心染听到这儿,嘴角都快抽筋了。
  其实刚才邱氏一进来,她就醒了的。只不过不想跟这个老姑婆说话罢了,索性装睡到底。她还不相信这老姑婆会当着儿子的面将她从床上扒起来。
  听着邱氏的话,她方才差一点就从床上爬起来,过去给那老姑婆踹上两脚了。竟然指示她的男人去睡别的女人,尼玛,当她是死人不成?
  她耐心的等着男人的回答,猜想着他是接受还是拒绝老姑婆的安排,哪知道这男人突然捏造出个游僧出来。
  他还能再瞎掰点吗?
  邱氏顿时沉默了起来,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那嘴角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既然有高僧指点,那定是可信的。母亲也希望白氏她能如正常人一般,这样不但能同母亲说说话,还能帮母亲打理承王府的一切。如此真算是让人期待的事。”
  站起身,邱氏也不等偃墨予回应,继续道,“既然你有这般想治好她的想法,那母亲暂且就不急着为你纳侧妃了。一切等医治过白氏之后再说吧。你好生照顾着自个儿,母亲这就回去了。”
  偃墨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只是并未起身。“母亲好走。”
  看着那傲气离去的背影,偃墨予眯起了眼,眸光似刀刃一般在眼眸中划过,让人心寒。
  白心染转过身,抬手将他脸给板了过来对着自己,看着他的脸只笑不语。
  “有何好笑的?”偃墨予浑身隐藏的冷气散去了一半,只不过俊脸依旧绷得紧紧的,手掌拍了拍她笑面如花的脸,轻斥道,“为夫这还不是为了你。没良心的东西。”
  白心染撇了撇嘴:“我是在笑你傻,她这般为你安排女人,你居然舍得放弃?”
  将俊脸朝她凑近,偃墨予一口轻咬住她红唇,眼底已经没了那冷得渗人的冷气,此刻温柔如月,潋滟生辉。“为夫听着,怎么好像有股酸味似地?”
  “去!”白心染一巴掌撑在他俊脸上,直接将他推开,突然冷声道,“姓偃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敢背着我跟其他女人有什么,到时看我不把你兄弟割下来腌成腊肉!”
  偃墨予嘴角狠抽。这女人,会不会太狠了?!
  于是乎,他直接扑上去将女人压住,扳着她的脑袋就啃了起来。
  “割了?割了你以后用什么?”
  “用黄瓜!”敢咬她,她气死他得了!
  片刻后,只听女人的哀叫、怒骂的声音在被褥中响起——
  “姓偃的,你丫再揍我屁股试试,信不信姐拿黄瓜爆你v菊v花!”
  ……
  邱氏走在回去的路上,是越想越气,越想不甘心。
  龙椅上那人护短也就罢了,连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都控制不住。她何其丢脸、何其失败!
  还有那傻女人,要真是医治好了她的残疾,让她成了正常人,以她堂堂正正的承王妃身份,那还不得爬到自己头上去了?!
  这怎么能行!
  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安插人到主院去的办法,哪知道竟然让那个女人的事全破坏了。
  看来,她必须得趁着这个傻女人没恢复成普通人之前下手了……
  翌日
  白心染刚用过早膳,就听血影来报,说她父亲白翰轻来承王府看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