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漂亮格子      更新:2021-02-20 06:41      字数:5082
  那一眼,让猛然感觉不安。
  秦珂轻扯着顾长熙的衣袖,往前走了两步。顾长熙神色如常,低头听她低语,听着听着,脸色板了起来。很少看到顾长熙生气,而从这个侧面看去,顾长熙眉头皱起,眉峰更胜,任谁都能一眼看出眼里的怒气。疑惑又不安,看向父亲,他的眼神竟有些闪躲。咽了咽口水,有几个词从秦珂的嘴里飘出来,那么轻,空气中一闪而逝,又那么重,惊原地,如遭雷击。
  她说什么?她竟然说什么?
  连雷一楠的脸色都有些难堪。
  “说什么?”上前一步,大力拉开秦珂。
  “小宁,这个,自家面前……”秦珂苍白地想要解释。
  “这是要做什么?”返身质问父亲,眼泪眼眶里打着转,“们这是要做什么?卖女儿吗?”
  父亲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秦珂低声地道:“小宁,话怎么这么难听呢。那天晚上们都看到了,们都没有说什么呢,当然,们是的娘家,也不是反对……
  “住嘴!”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大门口,怒不择言,“从哪来滚回哪儿去!”
  秦珂脸色一顿,倒也不生气,说出来的话却是更加尖锐难听:“小宁,这样说真是有娘养无娘教了。们是真心为好,看一个出国就是好几年,留顾老师一个国内……”
  “啪!”一抬手,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秦珂的话。
  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下巴,却感到一种痛快。秦珂捂着脸,像见着鬼一般地看着。空气冷静了两秒,她忽然亮开嗓门,尖叫道:“杀啦!杀啦!”说着,一个巴掌冷不防就挥了过来。
  “干什么呢!”一声低喝。
  一阵风过,顾长熙握住秦珂的手,面色铁青:“撒泼换个地方,这是学校!”
  “谁撒泼了?刚刚是谁撒泼了?”秦珂大嚎。
  “雷一楠,去叫保安。”顾长熙径直道。
  “好好好,”秦珂冷笑着,故意扩大了声音,“老师不为师表,勾引女学生;女儿不孝敬父母,奸…夫…淫…妇狼狈为奸,这是什么地方?呸,还学校!”
  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整个如同掉进九层冰窖,浑身麻木,像个局外看戏一般,仿佛一切都不关的事。身体里好像血脉贲张,心情却好像死一般。看见父亲好像要去捂住秦珂的嘴,雷一楠慌慌张张地带了保安来,然后有个的脸眼前无限放大。
  ☆、65炼爱
  模模糊糊;影影憧憧,仿佛好多眼前晃动,又有好多耳边低语。
  睁开眼,头顶一片雪白的墙壁。
  “醒啦!”有叫道。
  是董白白的声音。
  怎么会是她?
  转过头去;一双、两双、三双、四双……好几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眨了眨眼睛;他们也跟着眨了眨眼睛。除了白白,还有好几个其他同学。
  “这是哪儿?”看着自己手上的点滴。
  “校医院。”白白道,“忽然晕倒了,吓死们了。”说完还夸张地拍拍胸脯。
  “怎么会晕倒?”
  “医生说低血糖;最近太累了。要喝水吗?”
  摇摇头;白白还是给倒了杯水;里面加了点红糖。
  “怎么这儿?”又问。其实想问的是;父亲呢?顾长熙呢?他们去哪儿了?们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白白若无其事地道:“病了们来看啊。”
  不对不对,明显不对,这个借口太没有水平了。看向白白,她正好低头由倒水。倒是另外几个同学,眼神闪躲,见醒来,关心几句,便都走了。
  心里的问号就跟泉水似的涌出来。
  “怎么回事?白白,什么时候见到的?爸爸呢?顾长熙呢?刚刚那事……?”
  白白放下手中的东西,哀怨地看了一眼,坐下来,捂着的手道:“小宁,唉……”
  “怎么了?”冥冥之中感到不安。
  “父亲和后母也真是的,怎么想到学院闹起来,”白白颇有些气恼地道,“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弄成这样。还有,父亲也真是做得出来,拿女儿的名声和前途做底牌,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那一句“非得弄成这样”脑海里来来回回地荡漾,问:“成什么样了?”
  白白咬着唇,看着表情迟疑,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心脏不安地跳动,可是仍固执地问:“说啊。”
  白白哀叹一声,低声道:“那后母吧,哎,反正就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说,和、和顾老师……呃,要出国也是他怂恿的……这事儿吧,因为之前不一直要保研,现忽然要出国,大家都挺惊讶的。今天那后母来一闹,那谁,”白白瞧了眼的神色,声音又低了一些,“刚好又负责这一块儿,所以吧……其实也挺奇怪的,这转变太快了,但是看天天忙得要命,也没有好意思问……”
  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急速向着一个无底深渊落去。又岂不知三成虎的厉害?指不定现多少见面的第一句问候语都变成:“唉,知道下午那事儿吗——顾长熙和程宁的?”
  他们会怎么看?怎么想呢?
  建院出了师生恋?噢,不,这还不是最精彩的,高…潮…是,学生为了老师转变了前程,家学生家长都闹到学院里来了!
  是,出国是因为他,却全然不是大家臆想的那个原因啊!
  愣了半天,忽然问:“们都看见了?”
  白白支吾道:“确实是路……”
  “很多看到吗?”
  等了半天,白白也没有回答。
  也是,自嘲地轻笑,这个问题实是太多余了。秦珂那阵势,又有几个听不见?
  “这个……”过了会儿,白白又道,“晕过去了,刚好院长下班……”
  闻言心脏一阵紧缩,不由抓紧床单,看向白白,她说了一半便没说了,可那没说的一半,已经从她的目光中读懂。
  “小宁,”白白关切地俯身看着,咬牙切齿地道,“千万别多想,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都明白是那继母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看大家的反应普遍都是对继母的不齿和鄙夷,舆论都是站这一边的……”
  轻微地摇摇头,什么舆论?看笑话吗?
  打断白白的话,看着空荡荡的病房,问:“他们呢?”
  “谁们?”
  “父亲,还有顾长熙?”
  “他们……被送走了。噢,对,医院其实是顾老师把送过来的,本来父亲可能还有点想来看的意思,但被顾老师冷眼一横,还有那女还喋喋不休,最后还是走了……不过啊……看刚刚顾老师那个脸色非常的不好,生怕他下一步就要挽袖子打继母了,噢,这当然是自行脑补,但是那神色真不是假的,一晕倒,他打横就把抱起来了……”白白停顿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小宁,和顾老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愣了愣,视线收回到天花板,白白也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很想找个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暗恋吗?即便是师生恋,那又怎么了,犯法还是叛国了?——何况这根本都算不上“恋”,这只是一个生道路上啼笑皆非的一段感情。
  不都说了累了,乏了,放弃了、灰心了、反省了,斩断一切往前走了。为什么会忽然间窜出来那么多相干、不相干的,全都开始对指指点点了呢?保研不保研,出国不出国,对这些这么重要吗?当初的当初,没有这么一回事,跟学院里的每一个学生都一样,普普通通,清清白白,现不保研,要出国了,父亲跳出来了,指着的鼻子骂不孝;秦珂跳出来了,不予余力地败坏的名声;雷一楠为了改变了生的轨迹,可友情也没有了;顾长熙好像终于对有些不同了,可是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大家都齐心协力地把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面推进呢?
  如果的决定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他们不站的角度为想想,为考虑考虑,想想为什么会这么做,而他们那么做,会开心吗?
  每个都是自私的。
  脸庞忽然有温热的触感,回神一看,白白没了踪影,有一只手,动作轻缓地为抹泪。
  是顾长熙。
  看着他,他也看着。
  他的目光中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开口却只是轻微的安慰:“别哭,没事了。”
  平缓了鼻尖的酸意,看着透明塑料管里的点滴,平直地问:“院长呢?”
  面颊上的手停留了一下,顾长熙道:“他来看的时候,还睡,后来走了。”
  “他说什么了?”
  “担心?”
  “……不,很后悔。”
  “后悔什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是没有说。
  发了会儿呆,听着自己心跳的节奏和点滴声声同步。
  “今天的事,已经跟院长说明,不必往心里去,已经没事了。”他说。
  可却忽然激动地转过头去,盯着他问:“顾老师,现这样粉饰太平,还有什么用?”
  “怎么是粉饰太平?”
  “今天的事,想都不用想就会知道学院上上下下肯定传疯了,大家都指不定怎么想和的关系,现这样说,不是自欺欺又是什么呢?秦珂那里说得头头是道,和表现出来的情况又一一符合,连董白白都问和是什么关系,怎么堵得了悠悠众之口?”
  “们什么关系?”顾长熙微微皱眉,“又要堵什么众之口?”
  有些吃惊,事情到这一步了,顾长熙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跟个没事儿一般,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还是明明已经很懂却装作不懂。不想再拐弯抹角,也不想去探测他的九曲十八场,索性挑明了道:“现都觉得和的关系不一般,大家明里不说,可私下里肯定不亦乐乎地讨论着‘师生恋’这个词。造成什么影响,不说,肯定比更清楚……”
  “这不用担心,刚刚跟院长说明了。”顾长熙打断的话。
  “说明什么?”
  顾长熙看了一眼,理了理跟前被捏皱的床单,简短地道:“确实喜欢,也希望出国深造,父母是因为钱的问题恼羞成怒,但是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听见第一句话后脑子“嗡”一声就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长熙,他的嘴一张一翕,声音像隔了一层真空传入的耳里,让产生了幻听的错觉。
  “……”张开嘴,瞪大眼睛,“说什么?”
  顾长熙认真地看着,一字一句地道:“不要太意别的看法,总是想着别,自己会很累。如果有什么,是老师,也是冲着来。更何况,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什么没什么事儿?”简直有些抓狂,“这么一说,还是没什么事儿吗?这更说不清了啊!这不是落井下石、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把往火坑里推吗?”
  一口气蹦出这么多四字成语,连自己也吃了一惊,缓了缓,看见顾长熙眉头更深。
  “怎么不明白呢?”
  “是不明白啊!顾老师,子虚乌有的事儿非得给落实了,清白的关系非得给扯上关系了,这是为什么啊?”
  “是啊,”顾长熙深深地看着,顺着的话问,“说这是为什么呢?”
  被问得噎住了声。
  顾长熙的眼眸是墨色的,医院的灯光不强,显得眸色更加深邃。他看着,眼神并不压迫,可又带了点不容许含糊的意思。的心咚咚狂跳起来,心思飘忽过来飘忽过去,好像一个氢气球被拽得忽高忽低,忽重忽轻。
  有那么一刹那,想到一种可能,感觉自己的呼吸忽然加速,输液管的液体滴下来,好像滴入一个寂静的深潭,涟漪一圈一圈,由小到大,由粗到细,扩散到无知晓的边际。水滴声滴答滴答,清脆清晰,听着听着,心思又被拽了回来。
  思索了一阵,轻轻地道:“顾老师,谢谢。但是实没必要这么做。和不同,马上就要毕业,还有几个月就拍拍屁股走,可还得留学校继续当老师,还得面对学生面对学院的领导。做这么大牺牲,实不值得,也很过意不去。”
  “不,不对,”顾长熙敛了眉目,看着的眼睛,“因为对的感情,说的话,都是真的。”
  ☆、66炼爱
  小的时候;一度非常喜爱画画。  小孩子的关系总是很微妙。同班有个女生,似乎不太喜欢,她父亲给她买了一盒18色的蜡笔,她便天天有意无意拿着蜡笔面前炫耀。心里很不服气;装作不屑一顾,但回家了又偷偷央求父亲很久;一哭二闹、撒娇卖萌、死缠烂全部用上,终于得到了一套36色的蜡笔。
  可真实捧着那一盒蜡笔时,却反而有些失落,数着那一根根彩色的蜡笔;它们排列的顺序像彩虹一般渐变;居然感到不知所措。
  真奇怪;的感情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