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
漂亮格子 更新:2021-02-20 06:41 字数:4808
正想着,眼前的身影动了动,听着上面顾长熙的声音传来,稳定又清晰,一个字一个字地嵌入我的心里:“这学期加把劲,希望还是很大。每年政策都会有细微的调整,说不定,”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年会有别的照顾政策。”
我不敢抬头 ,闷着“嗯”了声,嘴里残留的苦涩巧克力味,又慢慢透出一丝甜来。
作者有话要说:顾老师回来了,西施们在哪里?!
顾老师回来了,西施们在哪里?!
一般情况是,留言给力,我更新就有动力;
没有留言,我以为没有人看,哎,心里就拔凉拔凉的,不想更文……【捂脸遁走】
☆、45炼爱
有了顾长熙的最后一句;我觉得生活忽然有了希望和动力。
雷一楠期间又问过我有没有时间,他手里又有活儿;我婉言拒绝了。
董白白乍呼呼地拉着我打量了好几遍;不可思议地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被潜规则了、还是找干爹了?”
我狠狠地戳了戳她的眉头;没好气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白白嘿嘿直笑。
时不时;我会去三楼公告栏瞅一瞅;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公告。路过的时候;我会顺带往305室看一看。这仿佛已经成了我的一个习惯,走过门口眼睛就像被点了魔似的往里瞟 。有时候305的门是关着的;有时候是半开着;有时候顾长熙在,有时候不在。也许是这学期他负责了一部分教务工作;所以在办公室的时间要多一点。如果在的话;我会偷偷放缓一点脚步,又在他抬头发觉前,迅速迈开步子走掉。
人一旦用心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冰雪融化,初春过去,大地回暖,风儿吹着白云走,学校里路径旁的杨树开始往下掉毛毛虫一样的花,花儿又无声消融在泥土里。
四月底的时候,外婆被舅舅接去了美国。
那天天气异常的好,惠风和畅,万里无云,太阳明晃晃地照得人有点睁不开眼。头天晚上我失眠了很久,以至于第二天精神恍惚,连告别的具体场景都忘了。
我一个人独自走出机场航站楼,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的那一刻,有一架飞机从头顶滑过。刚刚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轻易地流了下来。
我轻轻地擦掉,低着头,靠着墙根默默往前走。
我知道眼前是忙忙碌碌来来回回的人,拖着行李,不知从哪里来,又不知往哪里去,不管脸上表情是惊喜是匆忙还是迷茫,锃光瓦亮的地面都只会留下他们模糊的身影。机场没有鸟,也没有树,极目望去,只有宽阔的车道和巨大的水泥立交桥。再远一点,是密密麻麻的高耸的楼房,楼房的间隙是蔚蓝的天空,没有电线杆或者电缆的阻拦。我面对的城市有古老的文明和鲜活的生命,九百六十平方米的土地会以这里为时间基准,道路如血管般在平原上由里向外铺展开去,有各式各样的人过着各式各样的生活,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发生。
而在我心里,这已经是一座空城。
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我掏出来,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是父亲的。
想起外婆走前跟我叮嘱的话,犹豫片刻,按了DEL键,将来电记录删除。
这碰巧这阵电话又来了,我一按删除键,电话就接通了,我盯着屏幕上,无可奈何的将听筒放到耳边。
“小宁。”父亲知道今天外婆会离开。外婆走前,虽然是打心眼里不情愿再跟父亲打交道,可为了我,还是跟父亲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电话。
“爸爸。”我应道,尽量将声音放缓。
“在干什么?”
“没什么,刚刚送完外婆,在往学校走。”
“哦。还顺利吗?”
“嗯。”
顿了下,父亲像是有所察觉,忽然问:“你在哭么?”
我没说话,眼泪却又开始掉。
“小宁?”父亲的声音变得关切。
“没有。”我平抚一下心情,轻轻道。
半晌,父亲说:“晚上来家吃饭吧。”
我轻轻摇头,想起电话那头是看不见的,才道:“不了。晚上要做作业。”说完心里却更加酸楚。
“很急么?”
“很急,明天交。”
父亲没再说话,像是叹了口气,道:“那你先忙吧,过两天你也要生日了,到时候给你办一办。”
“不用,最近都很忙。”我推脱,心里无声一动,我有多少年没和父亲一起过生日了,他一提,反倒觉得陌生和突然。
“在忙也要吃饭。”父亲忽然变了语气,带了点威严,缓了缓,又叹息道,“过两天我再给你电话。”
然后电话便挂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头微微往上扬,天依旧蓝得刺眼,一点也不符合今天伤离别的主题,仿佛是故意逆其道而行之。
电话依旧握在手里,我又翻出那张不知已经被我看了多少遍的照片,上面是我和母亲的合照,那年我大一,母亲送了这部手机作为礼物。
我在心里默念:妈妈。
再次接到父亲电话时,已是三天后,我正在三楼橱窗看有没有新的通知,电话就响了起来。
“爸爸。”
“这周六有空吗?”父亲问,声音听上去颇为愉快。
我踌躇了一下,脑子开始飞速的转,嘴里含糊道:“周六啊,还不知道呢……”
我知道父亲打电话来肯定还是让我去吃饭。我不是不愿意亲近父亲,弥补这些年残缺的亲情,可愿景是一方面,真正亲临体验又是另外一方面。我已经长大,这些年的空白已经成了事实,而父亲也另成家庭,有了他自己的天伦之乐。无论我们如何想亲近,都像是横空在互相的生活中生生插了一脚。
我犹豫着,捂着电话用脚踢了踢墙边的深色踢脚线,忽然察觉到身边有人悉悉嗖嗖折叠纸张的声音,侧脸一看,心里一惊,电话差点掉地上。
顾长熙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右边,正在用大头钉将几张表格钉在宣传栏里。察觉到我的眼光,他转过头来,微微低头向我示意,考虑到我在讲电话,他并未开口。
有一阵淡得不能再淡得气息缓缓飘过来,又缓缓将我包围。
我立马变得心不在焉。
“小宁,你在听吗?那就这样定了啊!”父亲在那头兴高采烈的道。
“啊?什么?定什么?”我慌忙回神。
“你刚刚答应了啊,周六晚爸爸带你出去搓一顿,就在星辉!”
“星辉?”我刚刚重复了一边,还未来得及问明白,父亲那头就撂了。
我颇为无奈地收了线。
顾长熙手里的工作基本已经做完,我瞄了他一眼,他似乎也没有准备跟我聊天的兴趣,眼睛盯着其中一张表,表情微妙。
就在我准备悻悻离去的时候,忽听见旁边人问:“你住302寝?”
我顿住脚步,疑惑:“是啊,怎么了?”
顾长熙没说话,长眉微挑,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表格某处。
我顺势看去,顾长熙手指的那一栏正是19楼302寝,后面写着:“不达标”三字。备注一栏几个字看得我目瞪口呆,羞愧无比:床被凌乱,桌面堆满杂物,阳台盆子泡有不明衣物,有异味。
我才反应过来上周班长李静是有通知我们,学校会有寝室卫生检查。按照我们学院的惯例,大四和大五的同学寝室由于摆放过于后现代和解构主义,所以已经不参加卫生检查的行列,于是我们也没有当回事儿。没想到这次学校宿舍检查却较了真,我顺着这一溜往下看,大四大五的寝室无一幸免。
大学寝室不叠被子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女生寝室桌面堆有各类化妆品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而关键要命的是最后一句 “不明衣物和有异味”,一下让我脸色绯红。其实阳台那盆也不是什么异物,是白白来事儿弄脏的床单,恰好用专用洗衣液泡在盆里,味道也是洗衣液的味道,只是——泡了一天,可能有点变质。
情况有点尴尬,我本是清白的,可顾长熙看我那眼神却让我有点烧,于是我当机立断立刻与寝室三人划清界限,表明自己是一等良民:“顾老师,那盆衣物是白白泡的,我一向是爱干净整洁的!”
顾长熙只看着我抿嘴笑,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表情好像在说 “解释等于掩饰”。
我心里一慌,脸上开始发热,想着如何才能把自己洗白,顾长熙却没有追究,冒出来一句:“男朋友?”
我一愣。
“男朋友约你吃饭?”顾长熙将视线移回宣传栏,把一张表格角上的褶皱抚平,轻描淡写地问。
我脑袋转了转,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在问刚刚电话的事情。我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连忙澄清:“不是啊,是我爸爸说要给我庆生,一起出去吃饭……我、我觉得可能没有时间……什么男朋友?我哪里有男朋友,顾老师你误会了……”
说到这里,顾长熙清清淡淡地转过头来,目光沉静,眼神幽深,嘴上不置一词,眸子却深沉发亮。尘埃在空气中飞舞,他的眸中有两道光,射进我的心里。于是,尘埃中开出了花。
我的话被这一动作无声打断,隔了一两秒,才意识到刚才说得话怎么那么多、那么急。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又慌张了起来,那眼神看得我没了主意,心里在害怕,害怕再持续一会儿,我就要丢盔弃甲抱头而逃。
果然是道行太浅,他只用了两句话,便让我心神不宁慌忙解释。
“哦。”半晌,他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毫无信息量的感叹词,轻轻一笑。
我仔细向他望去,希望能捕捉到点什么。而他的脸色平静,神色淡然,右脸颊梨涡若隐若现,目光聚集在我脸上,似乎思考着,还有话要说。
我的弦依旧紧绷着,再站立一会儿恐怕就要晕厥过去。此情此景我很想拿着扩音器对着顾长熙的耳朵,中气十足地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我快挺不住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长熙把手插回裤兜里,终于开口:“回办公室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摆出一幅“恭送皇上”的表情,道:“顾老师再见。”待他一转身,便一溜烟跑回了专教。
我刚刚喝了口水压惊,雷一楠稍后便到了。
我想原来是他在上楼,怪不得脚步声那么重,生怕不知此爷驾到。虽然响起的那一刹那,直教人心惊动魄,可话说回来,还得多亏了他的脚步,帮我解了围。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已经写了14万字了,
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啰嗦的……
这周又上榜了,
可现实是我要周更2W,而存稿为0。
55555……【喂,谁逼你去申榜的么?】
多谢大家的留言支持,
希望两万字后,男女主人公可以滚床单了。
——真的吗?真的吗?
→_→才不相信呢!
☆、46炼爱
雷一楠咋咋呼呼地走过来;拍一拍我的脑袋,道:“跟你说个好事儿!”
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正想说“拍、拍、拍;拍你妹啊!”,后来一想起寒假的事儿;又住了口;懒懒搭了个腔:“说罢;哀家听着呢。”
雷一楠把椅子一横;坐在我跟前,语气颇为诱惑:“盖里在三里屯有个建筑展;开幕那天他会亲临,去不去?”
闻言我眼睛一亮;盖里是享誉全球的建筑大师;名闻世界的西班牙古根海姆博物馆便是出自他手,如果能慕名能见着大师本尊,那真是太好的一件事儿了。我又想起顾长熙在美国时,曾在他的工作室干过,算起来顾长熙也算是他的一个学生,我又是顾长熙的学生,那盖里岂不是成了我的师尊了?
想到这层关系,我心里便蠢蠢欲动了,无言涌起一种出人头地、□diao丝逆袭成功的自豪感。就像一名无名侠客流浪江湖多年,身世未卜、飘渺无根,而一身技能浑然天成却不得其解,寻寻觅觅多年后,偶然得到一个机会终于找到答案找到组织了——原来自是出自名门啊!
我当机立断跟雷一楠道:“去!果断要去!拜见师门啊这是!群发一个吧,让咱班同学都去。”
雷一楠无可救药地看着我一眼:“你以为买菜想去就去?要票的啊!”
“——啊……”我幡然醒悟。
雷一楠贼兮兮地从兜里摸出两张亮膜的纸张,在我面前晃了晃:“这票只送不卖的,我好不容易才管我叔叔要的两张。怎么感谢我吧?”
我眨眨眼:“就两张?”言下之意,就是我和你?
雷一楠非常不满地“哼”了声:“一票难求,两张很不错了。”
看着他那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刚刚的兴奋和激动渐渐冷却,我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雷一楠探究地看着我,嘴里仍是玩笑话,“吓尿了?”
“什么时候?”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