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2-20 06:40      字数:5092
  如果你是假的
  思想灵魂住在别的身体
  我还爱不爱你
  如果你不是你
  温柔的你长了三头六臂
  拥抱你
  甜不甜蜜
  第22章 小番外
  你不喜欢我;却对我那么好;对我那么好;又不接受我的心意。
  在沈肃未展露真实身份以前,蔚筝能考虑的还只是这些;可此时此刻;她已经目瞪口呆——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蔚筝感觉男人的肌肉比方才要更结实;他看着自己的目光灼灼,她心跳无法克制地急速狂奔起来。
  拟态基因在沈肃的身体里不断变化,吞噬他人类的外貌。灰白的双手,碧绿的眼睛,坚硬的皮肤,微微有纹路像熨烫在平整的肌肤上有些骇人,男人面目狰狞但又让她再熟悉不过。
  沈肃年轻硬朗的脸浮现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沉静锐利的眼神像冬季夜里的朗星,强烈的压迫感足以使人退居不前。
  任何人对于这样一幕,无疑不是感到冰冷可怖,人类总是在潜意识中认为,丑陋的东西必然也是丑恶的。
  蔚筝简直是吓呆了,整个人像是被抽空力气,身子往后重重一倒,坐在了地上。
  废弃的工厂倒下昏厥的三人,其余受伤的同伙已经逃走,男人站在将明将暗的天色之间,他的眼眸纯静,像印着一个翠绿的星宇。
  那当然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面孔,碧绿的眼眸,墨黑的短发,苍白的血色,灰白的脸上有淡淡似纹路的痕迹,那眼眸都要比平时更显得冰凉侵骨。他坚毅的轮廓与深刻的眉眼,简直如同快要基因突变的丧尸之王。
  蔚筝发觉沈肃手臂上的皮肤也是坚硬粗糙的,估计普通的武器根本扎不进去,难怪任何人都无法伤他半分。
  她僵硬地愣在原地,只能呆呆地看着“沈部长”在她的面前,半跪下英朗的身躯,好似在用某种礼仪,表达对她的歉意。
  陌生的恐惧感在瞬间占据上风,他们难道竟是不同的物种,连身上的血液温度,都截然不同!
  大脑再无法运作,蔚筝手脚发软地靠在身后的一堵墙上,她呆若木鸡,想这一定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可惜,沈肃是真实的,他用苍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狰狞的面容,跪于她的眼前,他在寻求自己的宽恕。
  而她心中那个与现实世界好不容易构架起来的真理之桥,已经消失殆尽。
  蔚筝嘴角一抿,有些受惊过度,眼看又红了眼眶,她东倒西歪地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地就要往外跑,浑浑噩噩的间隙,脑海里却一闪而过沈肃的面容。
  是啊,它不是别的什么,它是沈肃,沈肃!
  蔚筝向后跑了几步,又突兀地停住整个身子,她不停地发抖,慌得不成样,却还是闭上眼,再次睁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陡然像是回到高中时代,但那时候的记忆早已模糊不详,蔚筝竭力挥开巨压与惊慌,她竟会觉得只要现在走错一步,身后就是万丈深谷!
  这时候她隐约听见有人说:“快走吧,等会被人发现再报警就不妙了。”
  蔚筝这才想起,她刚刚表白完心意,刚刚才被那个“人”所救,一直以来受到他的眷顾,即便他拒绝她的爱意,即便他非我族类……可“沈肃”从没想过要害她的吧。
  远处的天空依然能听见雷声隆隆。
  蔚筝为此前的失魂落魄感到羞愧,但也明白这种强烈的不适应感可能会伴随一个人好一阵子,浑然不觉泪水爬满了脸颊,等到她鼓足勇气再一次回过头——沈肃已经不在了。
  蔚筝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就在几秒之内,他在她身后消失匿迹。
  沈肃不是“人”吗,但她活着的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
  他为什么要走……是早已经猜到她会是这般狼狈的异状了吗。
  因为慢慢恢复了些镇定,接下来的她再度被突如其来的一种哀伤击中了,那感觉比方才的恐惧更加壮阔而寥廓,无边无际地折磨着她。
  就像这个被遗弃的空旷工厂,变作一座孤岛,一个荒丘。
  蔚筝的头顶是夜空最辽阔不朽的银河,而真正把星星放入过眼眸的沈肃,也许,是来自几亿光年外的星火。
  **
  蔚筝就再没有见过沈肃。
  起初,她在失眠的夜里想起那一幕,总以为在酒吧和工地发生的一切全是虚幻的影子,那是不可相信的幻觉又出现了。
  甚至,她开始怀疑“沈肃”这个人也是源于自己的想象,喜欢上他是因为他来源于她的内心。
  蔚筝受到太大冲击,她不停地、神经质地揣测,是不是自己又得了某种精神疾病,不仅仅是需要心理治疗可以应付的了。
  然而,每当否决一切的时候,客观发生的事实都会时刻提醒着她,那些存在过的所有记忆,都是有迹可循的。
  蔚筝的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许许多多他们相处时的细节,她记得那萦绕鼻息的属于他的清冽气味。
  她想,这些味觉都是真的了。这种味道就曾充盈过她的心肺,现在想来,他身上的体息闻着仿佛清爽的剃须水味。
  只不过,他们的距离真的那么遥不可及吗。
  勉强在家休假了三天,蔚筝状态不佳地来到公司,她认为有必要找郑总监好好谈一谈。就分析过去郑景行与沈肃在她面前表现的种种,也有足够理由怀疑,郑景行对沈部长的真面目至少是略知一二。
  她快要撑不下去了,必须得找除自己以外的人,来帮助她更加坚定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
  郑景行看蔚筝无声地垂着脸,简直恍如隔世般的神情,早已经说明一切。
  “我错过什么了?”
  “你知道他的事,对不对。”
  “你是说沈肃?”他实在不忍心,伸出手搂住她半边肩膀,“到底你俩之间发生什么了?”
  蔚筝把当天晚上的事简明扼要地通报给对方,直到提及沈肃的真实面目,她才踩了急刹车。
  郑景行听下来后立刻意识到发生什么,“你也察觉到他的‘不同之处’了?”
  “果然你早就知道了!”
  “我和他‘从小认识’,虽然知道的也不多。我本来就不太愿意相信这种事,但也不是没听他说过。”
  郑景行没有如实地、事无巨细地告诉蔚筝,一来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轮不到外人来解释,二来这也是试探他们的好时机。
  “我、我也没有真正接触过这类事件,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我确信的是,不能就这样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能在沈肃他把最大的秘密故意展现给我之后,我就这么与他各安天命。”
  “即便你就此离开…蔚筝,我应该说,你就此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明知道我不会,我不会的。”
  蔚筝的性格郑景行当然再清楚不过,他叹了口气,听她又道:“学长,你能不能替我联络沈肃?现在他在哪里,我还有好多事想要问个究竟……”
  “我也想帮你,蔚筝。可沈肃在哪里我真不直到,几天前我们就没联络了。”
  蔚筝也是累了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如今整个人脱力虚软,连反应也跟着迟钝起来。
  ——沈肃为什么会突然要在她面前展现那不可令人置信的一面,因为,他不会再出现了。
  蔚筝又恍惚了一阵,心中揪着一般的疼,那些初时的惊骇早已逐渐淡去,她也不断地在接受那些惊世骇俗的真相。
  “我想去找他,但也只知道他的公司和家……”
  “那么你不妨去碰碰运气吧。”
  依照郑景行的说法,沈肃也在之前向辉腾科技公司提出休假,如果他像这样人间蒸发,不管多久,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他们也都一点办法没有。
  下班之后,蔚筝已是神色憔悴身心俱疲,但还是坐车去了那里。她站在他的公寓门口,几度徘徊不前,最终,才按了门铃,对着可视门铃喊他的名字:“沈肃——”
  没有人应她。
  蔚筝又喊了几声,一次次按门铃,依然门可罗雀。
  她微微发怔,又察觉自己总是这样的,从最初相识起,每一次面对沈肃,她都抱着一颗莽撞胶着的心。
  终于相信了,沈肃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他真的是她喜欢着的一个“人”,哪怕她来自另一个星系,哪怕她会害怕他真实的躯体。
  记忆混乱,触景生情,蔚筝比任何一刻都更加确定,她见过的遇过的都是真实,他是真实的。
  至少,曾经的心跳与爱慕,也都是真的。过去的一切那么美好,充满种种让她身陷不已的跃跃欲试。
  蔚筝心底一抽,想着原来和他的遇见,真的是神明恩赐,或许,也是分别一次就再难以相见的距离。
  她无助地顺着门框蹲下来,孤立无援般地把脸枕在膝盖,再也无法压抑心头的苦涩与难堪,想起那天在她面前展露真实形态的沈肃,竟已不觉得那么排斥。从最初开始,她一直都对他坚持着的,不也只是一份怦然心动吗。
  真的,她最介意的早已经不是这个了,因为对他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真诚的。
  只是想见一次,把这些话都告诉他,只是想有太多的话还没来得及问他。
  蔚筝抹去眼泪,想着是不是能给他留下些讯息。曾在聊天中她得知,沈肃看过一些西方的诗,似乎也很喜欢的样子,是不是那样的语言,让他这位来自他乡的旅人更容易理解。
  一笔一划写下一首抒情诗王裴多菲的诗,把卡片塞在门缝里,希望能借此让他至少明白她的心情。
  “假如你是露水,我愿是花。假如你是天空,我愿作天上星辰。假如你是地狱,我愿永堕之中。”
  心头浮上更加苦涩的情绪,最后一行,她好不容易克制住颤抖的手指,才又提笔补上了一句。
  蔚筝说不清究竟是觉得亏欠抑或痛惜,还是不舍或者困惑,她只是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安静楼道里依稀夹杂着哽咽声,小小的心脏被各种感觉塞得几乎都无立锥之地。
  卡片最后写的是:
  假如你是人间客,从此山水不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知道真相后的转折,下章就没那么桑感啦!这篇文没有《人生赢家》那么长,我争取在二十万以内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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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坑没有当初预计写的那么好,深刻反省!!!
  自认目前为止写的最烂一篇是《世界》,不过好在它教会我坚持,记得那时候生病辞职在家修养,写它的过程让我觉得很平静很幸福。我没有天赋也不算勤奋,进步超慢,所以今后要更努力,直到有一天,予你宠辱不惊的王冠。
  下章预告:
  你还有我,我会好好替你疗伤。
  下图让我想到被罚倒立在床的二芳以及二芳家那只蛋蛋:
  第23章
  《午间食堂》栏目是由一男一女固定搭档;轮流担当节目主持人与外景记者的职务;这段时间蔚筝只要负责在摄影棚这边的录制;不用让她勉强在镜头前作出食物很美味的模样,也算帮了一个大忙。
  虽然在所有人面前都尽量保持镇定与清醒;但蔚仲作为父亲不可能察觉不到女儿的反常;好几次他都发觉她在深夜无法入睡,他猜测着是不是和那位沈先生有关;又或者是受到什么创伤,他也没法与她进行这方面的沟通,只能在与蒋瑛闻的电话中谈及这些。
  那天在电视台附近等车的时候,她看见一辆白色大众高尔夫,外部轮廓线条平、简洁,紧跟时代的熏黑大灯设计,让整辆车的显得时尚又年轻。
  她一看车牌就知道是属于谁的,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松懈了一刻。
  蒋瑛闻再次见到蔚筝,她面色又变差许多,与他目光接触之后,没有躲闪,只是语气藏不住地有些低落:“蒋医生,你怎么来了?”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蔚筝,伸出手毫无预兆地半抱着她:“外套怎么穿得这么薄,冻着怎么办?你知道今天几度么?”
  她大概是有些冻僵了,瞬间就能感觉到他隔着衣衫微微散发的胸膛和手臂的温度,过了几秒才轻轻地退后半步,她离开蒋瑛闻的臂膀,但是整个人的状态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满腹心事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
  蒋瑛闻一开始也有过她是否“旧病”复发的担忧,然而,她的目光却写着并非这么一回事。
  他依照经验推断:“失恋了啊?”
  眼看蔚筝哆哆嗦嗦却不吭声,他面色一白,种种猜想成了真,深深叹口气:“怎么变成这种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