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20 06:38      字数:4779
  陈祁凤人不动,手腕一抖,不知怎地那手就旋了下去,在马彪的脉门上一捏。
  马彪只觉得手腕似要断了,当下惨叫一声。
  陈祁凤双足不动,身子往旁侧倾斜如风中柳,握着马彪的手腕顺势往后一带。
  恰好马彪来势凶猛,身子还没刹住,被他这样顺势一带,更好似是下坡又遇了顺风,整个人不由自主双脚离地,飘飘然地就飞了起来,像条离水的飞鱼一般活泼泼地往前撞了出去。
  “马彪!”梁豹大叫一声,急着过来救援。
  陈祁凤闻了动静,身子在顷刻间板直,一掌袭向梁豹胸前。
  梁豹抬手欲制住他,陈祁凤却又一俯身一转脚,本来是正面对着梁豹,如今却是几乎背贴向他怀中。
  梁豹一怔,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更不知他为何竟有此举:陈祁凤这一举动,如缩身依偎她怀中似的,这不是把整个人都饶给他任凭他为所欲为了吗?
  就在这极短暂地怔忪之间,梁豹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自己胸口袭来,原来间不容发之时,陈祁凤一个顶肩重重地抵了个瓷实。
  梁豹只觉得胸口被他这一撞,震痛交加,四肢发麻,当下四仰八叉身不由己地踉跄倒回去。
  那边黑脸马彪正好爬起身来,半个下巴几乎都在地上抢破了,双手臂也有些骨折,勉强还算是个活人,此刻见梁豹也吃了亏,当下咬牙蹦跶过来,抬脚踢向陈祁凤。
  陈祁凤瞧着他狗急跳墙之态,徐徐一笑,双手将他的高抬腿一架,同时一脚无声无息地踢向他的双腿正中。
  这一下狠绝之极,马彪发出惊天动地一声惨叫,双手捂着那处就倒下去,这下儿浑身抽搐再起不来。
  那边梁豹正爬起来,见状心惊胆战:“小样的!这样阴狠!”
  地上马彪声嘶力竭气息奄奄:“宰了他,快宰了他!”
  梁豹自知先前看走眼,大意轻敌了,此刻便在腰间一摸,竟然摸出一柄盒子炮,抬臂指向陈祁凤:“兔崽子!爷爷送你去见阎王!”
  陈祁凤被枪指着,兀自上前一步:“你敢!”
  梁豹气得手抖,吼道:“小兔崽子,还敢嘴硬,给我站住!跪下!”
  陈祁凤歪头啐了一口:“老子跪天跪地,没跪过龟孙,有本事你就开枪!”
  梁豹倒吸一口冷气,见陈祁凤虽然年少,却竟这样凶悍,被枪指着竟也毫无惧色,一时心颤,却也因此而激发了他的凶性,便手腕一挺,道:“你当爷爷不敢!”
  正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却听到巷子口有人厉声喝道:“都住手!把枪放下!”
  马彪同梁豹回头,却见巷子口站着好几个人,都是穿着黑色警服的巡警,有几个端着枪飞奔进来,中间一个不疾不徐,一身制服穿的笔挺,看样子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生得魁梧,剑眉炯目,很是俊朗。
  梁豹一怔,又看陈祁凤,到底没有放手。
  陈祁凤一看这青年,却不由地撅了撅嘴。
  这青年警察上前来,先扫一眼陈祁凤,看梁豹仍不放下手中枪,便喝道:“叫你把枪放下!”
  梁豹并不买账,反问:“你是警察局的?贵姓?”
  青年警察一皱眉:“少废话!叫你把枪放下没听见?”
  梁豹冷笑道:“我是原家堡梁豹!是原县长的手下,别一家人不认一家人!——看你的年纪,不像是郑局长,在我面前横什么?你叫什么,报上名来?”
  青年警察面不改色,冷静说:“你管我叫什么,我们在值勤,也顾不上认什么亲,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梁豹见他并不惧怕,咬牙道:“这个人打伤了我弟兄,怎么也饶不过他!”
  “是怎么样,我们自然会调查,我再说一次,放下枪!你要是耳朵没聋就他妈照做!”
  青年警察说着,抬手拔出腰间的枪,手腕笔直一探,脚下上前两步,黑洞洞地枪口狠狠地就抵上梁豹的太阳穴,顶得他竟歪了一下头。
  梁豹动怒,却不敢造次,毕竟不是自家地盘。
  两人你瞪着我,我看着你,那青年警察脸色冷峻,眼神坚决。
  梁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见这人不好惹,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终于把枪放下,却仍咬牙道:“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就先给你三分薄面,但你们若不秉公处理,我要你的好看!——原家堡原县长你该听说过,连这平县县长都给三分薄面,你区区一个巡警算哪根葱!”
  青年警察面不改色:“管你是原县长还是谁,持枪私斗就是不行,押下!”
  梁豹忍着怒道:“住手!有胆子报上名来!”
  青年警察冷笑:“怎么着,你还想公报私仇?也行!记住了,我叫栗少扬。”
  ☆、第 4 章
  几个警察过来,把梁豹跟马彪押走,马彪已然动弹不得,被两人架着离开。
  陈祁凤自顾自逗弄那小奶狗,就是不瞧栗少扬。
  栗少扬将枪收起来,看着他就叹了口气。
  陈祁凤听了,便乜斜着眼看过来:“姓栗的,你在我跟前长吁短叹的干什么?我又没请你来,你自己找为难,可别怪我啊。”
  栗少扬望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儿,一笑:“当然啦,陈二少爷怎么会麻烦到我呢?我也不敢这么说,只不过回头继鸾回来,少不得我得跟她交代交代。”
  陈祁凤一听这个,眉头就皱了起来,愤愤地嚷嚷说:“你又想跟我姐告状?你到底是不是爷们儿啊!”
  栗少扬仍旧是那副冷静的表情,几分苦笑:“二少爷,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吧?这件事就算我想替你瞒也瞒不住的。”
  “就那两个王八瘪三?本少爷不放在眼里。”陈祁凤撇嘴,一脸不屑。
  “原家堡的原大爷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原家堡里说一不二的人物,连咱们平县县长都不敢得罪,”栗少扬只觉得头疼,望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想自己说破了嘴皮也无济于事的,就摇头,“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祁凤,你赶紧回家去。”
  “我才出来,没玩够呢,用你管?”陈祁凤甚是嘴硬,把头一扭,脸孔朝天。
  栗少扬斜睨他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儿,叹了口气:“那也行,反正继鸾要回来了,就等她亲自叫你回去吧。”
  陈祁凤慌了神,却还嘴硬着:“谁说的!她明明三天才能回来,这才两天呢。”
  栗少扬叹了口气:“你爱信不信。”他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身后陈祁凤一改先前的天不怕地不怕,咽了口唾沫,抬手摸摸小奶狗,心里一合计:“姐要回来了,咱们不能在外面玩儿了,还是先回去吧啊。”竟转过身匆匆地抄小路往家去了。
  栗少扬走到巷口,回头一看,见陈祁凤褂子一抹白影闪过,已经拐了弯。
  栗少扬摇头苦笑。
  在巷口等候的两个警察看他出来,忐忑说:“队长,听那两个人是挺有来头的,我们得罪得起?”
  栗少扬苦笑:“得罪不起也得罪了,放心……这事都在我身上,如果局长怪罪下来,也算我的。”
  两个警察忙道:“队长说哪里话呢。”
  另一个说道:“这陈二爷,每天不生事真是浑身不舒坦,也亏得大姑娘了…
  …”
  旁边那位用胳膊肘顶顶他,向着栗少扬使了个眼色:“大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我们队长的心上人……自然不一般啦!”
  栗少扬本正怀着心事,听他们一唱一和,忍不住就笑了笑:“少说闲话啊!让继鸾听见可不好!”话虽如此说,神情却也是喜悦的。
  偏偏那手下又多嘴说了一句:“大姑娘倒是能干的,不过将来要多了二爷这么一个能惹事的大舅子……”
  栗少扬笑道:“别多嘴了啊,让继鸾听见,我可不拦着她揍你们。”
  谁不知道陈继鸾最疼爱她唯一的弟弟,这么多年来一个人照料着陈祁凤,不管他捅多大篓子惹多少祸都肩挑手扛下。
  这陈祁凤也怪,虽只怕陈继鸾一个,也挨了不少训无数打,却总是个挑事的性子……不仅陈继鸾,就说栗少扬当巡警队队长以来,就替他摆平了无数宗的争斗。
  两个手下知道多话了,赶紧讪笑着走开了。
  只剩下栗少扬一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继鸾那么操心,每次出门总要百般叮嘱我,果真这位少爷就一刻也不消停地惹事,唉,——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弟弟,不是他把我活活气死,就是我把他活活打死。”
  陈继鸾护送着商队到了地头,东家奉上的热茶还没有喝上一口,就见个身着黑皮的警察,举着一封电报风一样地跑进来:“哪位是陈大姑娘?”
  陈继鸾把茶杯一放:“我就是!”
  那警察转头一看,见面前的女子,俏生生地立在面前,竟着一身男子的常服,里头的衣裳扎在腰间,外头的大褂敞开,发辫盘在头顶,头上盖着一顶软檐黑帽,底下显出极精神的两道眉毛,黑黑地挑向两边,带着勃勃英气,双眸极亮,让人一看到这双眼睛似乎就无法在意别的东西了。
  陈继鸾生得并不难看,只是常年在外头行走,把张脸儿被风吹日晒弄得有些儿黑,又打扮的跟男人似的,举手投足之间格外大气,不经意看,还以为是个飒爽英姿的小伙儿,只有细看才能看出那婉约精致的眉眼儿来。
  那警察略一打量,陈继鸾已经走过来:“这位总爷,什么事儿?”
  警察一听,急忙一哈腰:“您抬举……是这样的,我们刚收到县里传来的电报,是巡警队的栗队长发来的,托我们来找您,若您到了,就让我们说一声,让您速速回去。”
  陈继鸾一怔,旁边有同伴过来:“大姑娘,啥事儿啊?”
  那警察道:“也没说
  啥事,就说让您快回去。”说着,就又打量陈继鸾,越看越觉得这人耐看,眉眼口鼻无一处不好看的,又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
  陈继鸾苦笑:“谢您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那警察听了话,不舍的走:“那要不要我们跟栗队长说一声儿?”
  陈继鸾道:“那也行,劳烦了。”
  警察道:“没有的事,顺手而已。”多看两眼,到底走了。
  警察去后,那商队的领头就过来:“继鸾,看这样子,是不是祁凤又出事儿了啊?”陈继鸾常年帮他走货,他自然知道陈家的这些儿事。
  陈继鸾本正想说,对上老人了然的眼神,忍不住就苦笑着叹了口气,都是相熟的人了,什么多余的话都省下。
  陈祁凤被栗少扬所骗,乖乖地回到宅子里,把门关了,老老实实翻书本,耳朵却竖得老高,但凡听到点风吹草动就探头往窗外看,生怕是陈继鸾回来了。
  那只小狗儿在他脚边上转来转去,哼唧了片刻,便也乖乖偎着他的腿边儿睡了。
  没想到,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半天,把原先没心思背的一些之乎者也都攻下了一大半,门口进来的,除了老家仆陈叔,就是不期而入的风。
  陈祁凤大怒,情知又被栗少扬那个骗子糊弄了。
  以他那烘干炮仗一点就着的恶脾气,当下就要出门找栗少扬较量,却又被陈叔苦劝下,陈祁凤也担心陈继鸾是时候该回来了,生怕自己前脚出门陈继鸾后脚进来,便就先忍下,默念:“姓栗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就是了。”
  陈祁凤心急如焚地,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天色黑了,陈叔正要去关门,忽地听到外头脚步声匆乱,渐渐地竟向着这边而来。
  陈叔一听,心头欢喜,以为是陈继鸾回来了,赶紧把门打开,谁知道门刚开,一堆人从外头蜂拥而入,手中竟都带着家伙,有人叫道:“快,把那小子捉住!”
  陈叔这才知道来的不是善茬,当机立断叫道:“少爷,有人来闹事!”
  陈叔的本意是让陈祁凤快些逃,没想到陈祁凤等了半天继鸾不见人,早就埋了一肚子火,听说有人“闹事”,真好像干渴里头望见山泉源头,当下并不慌着逃,反而欢天喜地地从里头跳出来,吼道:“谁敢在阎王爷头顶上动土!”
  这闪电般的功夫,因陈叔叫了那一嗓子,已经被进门的几个人一拳撂倒,在地上乱踢,刹那间惨叫连连,陈祁凤一露面便看了个清楚,当□形不停,脚
  下一划飞一般冲进战团。
  夜色里,这帮人乍然见从门里头竟出来个半大小子似的,一个愣怔,几乎以为是找错了人,却不防陈祁凤趁着这个功夫闯入他们丛中,双手穿花扑蝶般,连拳带掌,步法且灵动,只听得哎吆数声,已经有三四人着了道,纷纷踉跄着退了出去。
  陈祁凤顺势俯身将陈叔扶起来:“忠叔你怎么样了?”
  陈叔被打得蜷缩在地上,一起来后浑身都疼,却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