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20 06:32      字数:5162
  不顾她的抗议,他将斗篷摊开来,把她整个人紧紧包裹在里面。
  “不--”她几乎是整个人被他抱住了。隔着几层衣衫,她仍清楚地感觉到他坚硬的肌肉紧贴着她,他的气息混合了青草和陌生的男性体味,让她又慌又乱,脑筋一片空白。
  此刻,她脑海里只一直重复--这是不应该的,不可以……可是她又四肢酥软,根本提不起一点力气抵抗他。
  “放手……”她只能虚弱的喘气。
  “别出声,跟我走。”
  轻而易举的就制住了她最后的小小抵抗,耶律霍齐抱起了她,施展轻功,从屋后的窗户跃了出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把语国的公主给绑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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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音自从出生以来,就一直是一只养在华丽宫殿里的金丝雀。每天、每天她努力的学习着治国的学问,她周边的所有人,都把她当成最珍贵的瓷器来对待,她唯一离开过王宫的一次,就是从语国来到梁国的路上,但即使如此,她一路上也只是待在由上好的绸缎所层层阻隔的轿子里。
  风狂肆的在耳边吹着,吹得她的斗篷飒飒作响,雪音的心跳很快,紧紧抓住了保护住她身子的一双手臂,因为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你要带我去哪里?”
  “很快就到了。”
  他特有的低沉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这提醒了她此刻两人的距离有多近。雪音害羞的全身好像要冒出汗来。
  她是被他抱着的。
  他的力气比她想象中的还大,因为他不只是抱着她翻越了宫墙,还一路往王宫后山飞奔。他的气息不因为快速的奔跑而显得急促,反而稳定而悠长。她的身子对他而言彷佛是一根羽毛一样,不造成任何负担。
  以熟练的脚步跟毫不迟疑的态度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偷跑出宫。
  这点……并不让她特别意外。
  宫墙的外面到底是什么?这是雪音从小到大一直想要知道的。
  她一直被教诲外面很危险,不可以出去,她也一直遵守着这个规矩,可是心里还是想要知道啊……
  只不过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第一次出宫,竟然是这种情形。
  在她看来不可能的事情、不能违反的规定,他好像轻而易举就做出来了。
  “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耶律霍齐的一声欢呼,拉回了她的思绪。
  轻轻的放下怀中的人儿,他指着前方。
  雪音不能呼吸了。
  那是一个有点坡度的山丘,从山丘的顶点望去,正好可以俯瞰底下蜿蜒的大江。大江一直往前延伸到天的尽头,那彷佛梦幻一般的遥远山陵。天空有几只自由自在飞翔的飞雁,间或发出鸣叫。
  他们站的地方不高,却视野辽阔。雪音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美景。在宫廷里,她只见过小桥流水、雕梁画栋,那些是属于人工的美丽,而眼前的这一切……多么令人胸襟一开。
  雪音第一次体会书上所说的天地悠悠、江平水阔。
  看到雪音的表情,耶律霍齐咧开嘴笑了。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像是被眼前的美景怔住了,那正是他所想要的反应。
  带她来是对的!此刻的她退去了在宫中时永远看起来老成持重的沉静,单纯的像个小孩。
  他在自己的心里决定了--她应该多出来走走的,整天关在那个会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宫廷里,难怪她的眉头越锁越深。
  “是不是很美?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心里就想着,有一天一定要带妳来看一看。”
  雪音转头看他,眼底有另一种惊讶。
  他喜欢她那样的表情,呆呆的很可爱。
  耶律霍齐忍不住,也不想忍地伸出手,碰触她的脸。
  她像只受惊的小兔般睁大着眼。
  像个受到花儿的香味所吸引的蜜蜂,他直觉的低下头去。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吧?她的反应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彷佛被魔咒定住般。耶律霍齐不是个会隐忍自己欲望的男人,尤其在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女孩时……
  但这时,突然传来呼唤的声音,打破了这神奇的一刻。
  “阿霍!是阿霍吗?”
  他们同时转过头去。一对穿着布衣,背着竹篓的老夫妇,向他们走来,对着他们露出真诚的微笑。
  第四章    “来、来、来,多吃点儿,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老妇人往雪音的碗里夹菜,虽然碗里的东西已经尖得快要满出来似的。
  雪音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粗糙的食物,但尝起来却出奇的美味。青菜只是简单的炒一炒就很好吃,另外用山菜做成的煎饼也很美味。
  今天早上她还在王宫里,为母后的事操心,那时的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现在会处在一栋简陋的茅草屋里,吃着平民的食物。
  老夫妇的善良热情让她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她周遭的人都把她当成主子般侍奉着,虽然恭敬却少了热络。但老夫妇只把她当成普通的晚辈,他们自然、没有心机、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让她没有压力。
  他们让她想起了好久不曾见面的父王、母后……雪音的眼睛热热的,她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突然而来的感伤。
  “谢谢,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两位了。”
  尽管那些东西完全比不上宫里的御膳,但雪音凭着观察也知道,那已经是老夫妇们尽全力所准备出来的食物了。
  “跟我们客气什么呢?阿霍平常很照顾我们两老,常常打了很多猎物来送我们俩吶!我们年纪大了,又没有子女照顾,只会种些野菜。幸好有阿霍三不五时的来看我们,我们才偶尔可以吃点肉类。”
  雪音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她旁边的耶律霍齐。
  原来你常常偷跑出宫?她以眼神无言的指控。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不但没有做坏事被抓到的困窘,还有些得意的扬起嘴角。
  老妇人还在说着:“阿霍很厉害,箭法枪法比村里任何一个猎人都要准。他说他是从京城来的,真想不到一个城里的孩子,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老妇人冲着雪音微笑道:“哎呀!小姑娘,妳真有福气,这一辈子跟着阿霍这孩子,一定不愁吃穿啰!”
  什么?!老妇人的话让雪音几乎呛住了,然后她的脸倏地红透。
  “不……婆婆你弄错了,我不是……”
  “老太婆妳真是的,人家小姑娘脸皮薄呢!”老公公虽然斥责着老婆,其实语气里全是笑意。
  雪音又急又羞,转头向耶律霍齐寻求协助,可是他却只是可恶的双手抱胸,没事人似的笑着,好像还挺享受这样的误解。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
  他不但没有受到她眼神的威胁,反而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住她的手,雪音差点惊叫出声,可是又怕这一叫,恐怕给人发现了他这大胆又违背礼教的举动,于是她涨红了脸,羞得快要晕倒,全身还轻颤着,相接触的手更是传来清楚而火烫的触感……
  “呵呵……我们两老还在商量呢!阿霍这么好,却还没找到个伴,本来想介绍村里的姑娘给他认识。可这次看见他带妳来,我们好高兴。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个性又温柔,跟阿霍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吶!”
  “婆婆,妳想太多了,雪儿还没答应我的追求呢!我是个穷小子,配不起她。”
  雪音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在这时候提出反驳。可是她随后发现,他的反驳也是不伦不类!她没好气的给他个白眼。
  转过头,却见两位老人家一脸担忧。他们显然把他的话当真了。
  “是吗?唉,怎么会这样呢……我看姑娘的穿著打扮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女孩……”
  雪音的衣着服饰,是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的绫罗绸缎,上面用丝线织就的语国王家花朵,虽然老夫妇不认得,但是从手工的细密也能推估,那是多么高贵。
  反观耶律霍齐,穿的就是一般平民的服饰。他显然有多次出宫的经验了,所以早有准备一套布衣。
  她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出乎雪音意料之外的,他的表情很认真。
  雪音有些怔住了。
  老婆婆越过桌子,亲密的拍拍雪音的手。
  “姑娘啊!妳可能会觉得我这老太婆多嘴了,可是原谅我倚老卖老,毕竟我走过的桥比妳走过的路多。老太婆没有念过书,可是我知道一个女人家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一个可以倚靠的伴侣,一个真正爱妳、会照顾妳的男人,比家财万贯都来的重要。”
  “婆婆……”雪音苦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阿霍是个好男人,跟他在一起,妳一定会幸福的。虽然可能刚开始日子没有妳现在好,可是只要夫妻同心,就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是啊!像我们两个。”老翁插嘴,呵呵的笑着,握住老婆婆的另一只手。“我们没有过过有钱的日子,可是每天可都很快乐吶!”
  老婆婆风霜满布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薄红,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了,可此刻却宛如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哎呀!老家伙,你在说什么!现在是在讲这对年轻人,你怎么扯到我们去啦!”虽然这么轻斥着,可是谁都看得出来,老婆婆不是真的生气。
  谁也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有多好。
  雪音羡慕的看着他们两人。
  老婆婆所说的幸福,真的是她可以得到的吗?
  她不知道。想到了许多许多……她低下头,心情不知怎的沉甸甸了起来。
  “我带妳去走走。”
  看到雪音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耶律霍齐抓起她的手,站起来。
  “是啊!你们年轻人去走走。”两老也拚命敲边鼓。
  她被他拉着出去。出了茅屋外,她定住不走了。耶律霍齐转身疑惑的看她。
  雪音低下头。“我们该回宫了。”
  她试着在她的声音里加进了一些冷酷、一些坚持。她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她的某个部分好像就会被他改变,变得柔软、变得可怕、变得……不再像她自己了。
  可是他似乎完全不受她语气的影响。“妳知不知道这茅屋后面有什么?”
  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她有些生气了。
  “我们真的应该回宫了,如果让人发现的话……”
  “花!”他咧开嘴对她笑。“想不到吧?那里种了一大片的葵花!想不想去看?”
  “不……”
  他根本就不接受拒绝。在她的惊呼声中,耶律霍齐抱起了她,往茅屋后面走去。
  被他当成个没生命的包袱一样的拎来拎去,让她又羞又窘,雪音忍不住敲打他的背。“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看吧!”他得意洋洋的宣布。
  蓦地,雪音停止了挣扎,张大了眼睛。
  谁都想不到平凡简陋的茅屋后面,是这样的美景。那是一个小小的山坳,山坳里种了一片黄澄澄的葵花,朵朵向着太阳,屹立在风中,怒放着张狂的美貌。
  似乎她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扬起嘴角,把失去反抗能力的她抱在怀里,移到一旁的大树下,两个人坐在圆润的石头上。
  “知不知道葵花有什么用?”
  雪音摇摇头。
  “葵花的种子晒干炒过很好吃,还可以用来榨油,这对老夫妇就是靠着这个维生的。”
  在雪音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她知道语国今年、去年、前年的稻作生产量是多少,她学过多少的产量该缴多少的税,她关心农作物的价格,关心是否有天灾人祸会危害生产……但是夫子从来没有教过她--作物是怎么从一颗种子长大成熟的,那些作物又是怎么采收,有什么功用的。
  “葵花是很有趣的花儿,无论怎么摆放它们,它们始终向着太阳……”
  她在他怀里,安静的听他说话。他低沉稳定的嗓音有一种催眠般的力量。
  “我想要盖一个农舍。”他说。
  雪音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某种光芒,她蓦然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这么想。
  “不是用稻草盖的,用木头盖的,比较坚固,然后我要在后院种一堆妳喜欢的花。
  屋子在没有人可以找到的一个山上,屋子不远处就有一个小瀑布,有干净甜美的泉水。白天我会去林里打猎,妳可以待在屋子里读妳喜欢的书。我打的猎物够我们两个吃的了,多的还可以拿到山下的市集里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