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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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文 更新:2021-02-20 06:26 字数:4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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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快有一年了。
一年前自己丢下毒发的他,只身回到了大理,独自服下了紫妍配出的“空谷幽兰”的解药──而他,只要不再动情,就应该平安无事。
只是──他能吗?他若能就会平安无事,但是私心地下却总是希望……他不能。不能,便是爱着自己、念着自己、想着自己……
“扣、扣!陛下,时辰已到,请出关!”正想着,门外传来了陈征云催促自己出关的声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三天,今天已经到了迎娶的日子──别再想了,自己该去迎接那来自宋朝的可怜祭品了。让她什么也不知道的过完深宫中的一生,是自己唯一可以为那个可怜女孩做的了。
叹口气,段子楼定定心神,缓缓推开大门:“起驾,回宫!”龙行虎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完全用来怀念他的地方。
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喜轿,段子楼一身黄袍神采奕奕的站在大殿前,如玉树临风,真个是英明神武。然而,谁也瞧不破的大理皇爷的心里却是一片凄然──曾经年少,多少次做梦迎娶进来的都是那心心念念思慕的绝代佳人,而总在梦中笑醒的自己如今却是两样的心情──不想娶,不想!
然而,这又由得了他吗?只见,风若行一行人已经护着鸾轿来到金阶之下,喜娘扶着那千娇公主,盈盈走向阶前:“臣──风若行、杨起越,托皇上鸿福,幸不辱使命,迎得大宋千娇公主来我段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声中,段子楼回过神来,转头面向新娘,为自己的失神浅浅一笑为歉,轻轻握住那公主柔若无骨的芊芊素手,引着她缓缓走向大殿。
“叩拜段氏历代祖先!一拜──!二拜──!三拜──!礼成──!!!”太监总管尖锐的声音响在大理皇宫的上空,礼成、礼成,从此以后,自己就要和这个陌生的女人共度一生!
“大理中原,血脉合一,多子多孙、国运昌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阶之下,百官林立,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挽着新娘的手,段子楼只觉一阵眩晕──终于无可挽回了!
然就在这一刻,变故骤起,内侍之中一道人影激越而出──“段子楼!你不可以娶她!!”
──然吗?!
心里一震,段子楼不禁一个闪神。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段子楼这么一闪神的功夫,一道剑光直逼新娘,段子楼回过神来已是来不及出手相救──新娘岌岌可危!
但看那新娘么指、中指轻轻拈花一般的一捏──居然将那气势汹汹的长剑整个定住,一声轻笑:“自不量力!”左手一牵一引,右掌轻飘飘的印上来者胸膛!看似轻飘飘优雅至极,打在来人身上却是开山破石──但见来人落地之后!、!、!连退三步,一个跟头栽倒在地,鲜血猛地喷将出来!
“你、你、你~~~~~~~~~~!!!”杀手颤抖着指向新娘,一双眼睛交互闪烁着诧异、怀疑、愤怒,最后沈入深深的绝望,“……是你,居然是你!”
顺着杀手的手指,众人愕然的看向新娘──是谁?温文典雅的千娇公主怎么会武功?又好象与人犯相识?但那公主却仅仅是走到段子楼身后垂手而立,再不多言。
愣愣地段子楼看着走到自己身后的新娘──太高明的武功了……
──是他吗?!心念一动,猛然转身一抬手便揭开了殷红的盖头──!!!
玉面含春,眼角带媚,一对笼烟眉欲笑还颦,樱唇微张颤抖着欲语还休,凤目中已是一片潋滟。终于抬起头,凄然一笑盈盈──好一幅绝世姿容!
──“子,我来了!”
!、!、!连退三步,段子楼满目的凄然──“……果然是你!”
又一年了,子啊子,你可知道,这一年来我忍受了多少噬心啮肺之苦才等到解药来见你吗?
又一年了,明明红线已断,你又何必苦苦相寻?如此一来,我惠剑斩情丝的心痛如绞又算什么?
遥遥对望,有泪无言。回过神来,已是满脸泪痕,却说不出一个字。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谁也没注意的刺客却已经趁档儿站了起来──显然的,水宴然不想血洗自己的婚宴,竟然是当初青竹帮的少年帮主竺青夜。
──竺青夜?竺青夜不是被段子楼打下悬崖,摔死了吗?不然,那竺青夜的确被段子楼打下悬崖了没错,但运气极好的他却被世外高人所救。而自从见到段子楼真面目之后,竺青夜就对那个风姿卓然的大理皇爷念念不忘,于是在养了大半年伤之后便只身前往大理,期待着能感动段子楼双宿双飞。但没想到,到了大理听到的第一个关于段子楼的消息竟然是──他要迎娶大宋千娇公主为后!
那竺青夜向来小孩心性外带点儿阴狠毒辣,一听之下大大的不高兴:我喜欢你,你怎么能若无其事的迎娶什么公主?那好!我就杀了她,那样你就是我的了!所以,他才扮作内侍,伺机刺杀新娘。只是没想到,那新娘居然一出手就是水家的绝技“拈花手”
──水宴然!
看着二人默默相对的深情款款,竺青夜恨得牙痒痒的──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的等待了一年,心爱的人最终竟然落到那个娘娘腔的手上!可恨的是打又打不过……罢了、罢了,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水宴然,你拿命来!!!”只听得一声轻叱,寒光乍动,利剑已然出手──一柄剑竟毫无章法的脱手向水宴然急急飞去!
──这孩子疯了?水宴然那样的高手即便失神,又怎是一把毫无章法的飞剑奈何得了的?
但其实不然,寒光乍起的瞬间,竺青夜人已跃起,一抬手,一把只能在阳光下看到星星点点的闪光的牛毛细针铺天盖地的段子楼,眼看罩向呆愣住的段子楼已经躲避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水宴然全然不顾明晃晃刺向自己的宝剑,飞身扑入段子楼怀里,两人连连翻滚三圈堪堪躲过一把牛毛针,回首一甩罗袖,一柄匕首穿喉而过──转眼之间,竺青夜已经变成了死人。
变故骤起,一个接着一个的猝不及防!唱礼的太监早已张大了嘴,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而段子楼则呆呆的仰面躺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如花美貌,恍如梦中……
──就这样糊里胡涂的被送入了洞房。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洞房花烛,人生一大喜事。然,一样的红烛、一样的喜帕,段子楼的新房里却是非比寻常的冷清──没有“枣、生、桂、子”,没有交杯酒,也没有嘻嘻哈哈闹洞房的热闹,有的只是宁静……和让人窒息的沉默。
──“……你……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莫非你还期待着那个娇娇嫩嫩的南宋公主?子,你什么时候改行对大家闺秀感兴趣了?”
──!!!这个水宴然绝对有把圣人气疯的本事!看他一脸无赖状的喜笑颜开,却又难掩醋意的样子,正紧张的全身都不对劲的段子楼不禁一阵无力:“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把那个真正的‘千娇公主’弄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可能把那么大一个活人弄丢?明明是她自己爱上她老哥的新皇后,亲自求我帮她嫁过来的。”看着快一年不见的情人,水宴然非常不满──不管他当年怎么对自己,一年不见不来关心自己却不断的关心那个什么公主?实在是……难以让人满意。
“──什么?!!!”一听那惊世骇俗的言论,虽然没有丢脸的惊呼出声,但段子楼也不禁把眼睛睁得三个大了──又是这样的事情!“你……宋朝的皇帝知道?”
“当然知道,现在新皇后为了替天朝祈福,常住水石山庄后的水月庵……而水门主,呵呵,正在水月庵闭关修炼。这个主意……还是我给他出的。”
看着心上人发呆的样子,水宴然难得的没有算计、没有阴谋温柔的一笑──“子,咱们已经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现在我终于回到了你的身边……总应该……”──幸福了吧?
很简单的四个字──然而谁知道如此简单的四个字他却怎么也没能说出来,而且一拖就是两年多的时光……
山林、古树、无边的夜色和一点点的火光。
不大的火圈里,段子楼抱着昏迷不醒的水宴然靠坐在一棵参天古木之下,小心翼翼的拿毯子裹住两人的身子。而一旁与他交替着守夜的风若行早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已经半个月了──那日婚宴上,为保护呆愣住的段子楼,水宴然已经中了数枚竺青夜发出的毒针,经御医会诊,那淬的毒正是消失多年的西夏国师何肖的密制血莲。
密制血莲──普天之下只有西夏鬼医莫言才能解得,可那莫言此时正在江南的水家。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内不赶到水家,哪怕是功力深厚如水宴然,恐怕也难逃阴曹地府的勾魂索!
于是,难得的洞房花烛夜,水宴然居然尚未告白完了便口吐黑血昏了过去,而段子楼……则差一点砍了全大理的御医。在第二天,段子楼便带着水宴然同风若行一起日夜兼程的赶往金陵,如今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水宴然时昏时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清醒的时间愈见的少了。段子楼知道,这不是好现象。当水宴然真正的陷入沈睡,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好在这些日子来星夜赶路,到金陵只剩下不到三天的路程了。
──到了金陵,他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自己也该功成身退,与大宋的皇帝商量一下,怎么让这个冒牌的公主理所当然的消失在大理。盯着灼灼燃烧的火光,段子楼的眼睛不自觉的有一点酸涩,匆匆一见又要离别,自己与他还真是有缘无份。
──缘分缘分,有缘有份是一生的幸福,有缘无份则是一辈子的憾事。
他到底是可以忘记自己的,可以灼伤人心肺的情毒足以证明一切──他见到了自己却依然如故不是吗?
一年前,他中了情毒,就算有整整一年的时间给他磨练什么心如止水,面对心心念念珍爱之人,他也不可能依然故我、谈笑风生。所以……他还不够爱自己……自己在他心目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从此两不相干吧!当年的决定还是对的。
一滴泪落在水宴然雪白的脸颊,段子楼轻轻的抚摸如花的容颜,“我够自私吧?居然希望你在见到我的时候站都不能站的痛断肝肠──!!!”
突然的,段子楼把正在抚摸着水宴然的手指陡然插入身边的地下──有异动!
这声音──是蛇!而且是一大群的蛇!
段子楼陡然间变了脸色,一把揪起风若行,极其迅速给火圈加了柴火,拿了行李一起翻身上树,一大把硫磺洒向树下──还不忘仔细的用毯子把水宴然裹个严实。
果不其然──远处传来蛇群的嘶鸣声!!!
不大会儿功夫,漫山遍野的蛇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五色斑斓居然全部都是毒蛇。而引头的发出奇怪嘶鸣声的七彩蝮蛇想来更是奇毒无比!
看到漫山遍野的毒蛇,段子楼的心都凉了──无名的荒山之上,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毒蛇?自然是有人冲着自己或是水宴然来的。看这毒蛇的数目,恐怕不消半个时辰自己就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只能等死了。
“快走──!”背起水宴然,段子楼对目瞪口呆的风若行大吼一声,猛地一个燕子穿云生生跃起三丈,堪堪落在树冠之上,凭着来时的记忆施展轻功,寻找出口。
一圈、两圈,逃了两圈都绕回原地,段子楼自幼学习奇门遁甲,怎能不清楚这树林已经布下了对方的五行阵?而阵眼……却迟迟发现不了,恐怕是活的。
眼看群蛇已经攀爬上树,再不多时恐怕就要占据树冠!逃了半个时辰,体力也已告罄,段子楼咬咬牙──是到如今也只有回到那个火圈,等待对方发落,或许还有转机!
念头一转,段子楼抱着水宴然纵身跃下树,把水宴然交给跟随他下树的风若行,理理衣冠走到火圈边缘,举拳抱扇:“大理段子楼,求见蛇阵主人!”
……林子里只有鬼哭般的风声和嘶嘶的蛇鸣。
段子楼心下奇怪,环视一周再次朗声询问:“大理段子楼,求见蛇阵主人!”
但响应他的仍然没有半分人气。
尤不死心,再问第三次──段子楼一声长啸:“大理段子楼,求见蛇阵主人!”将群蛇震得急速退离火圈边缘!──别以为区区蛇阵便能控制得了我,看你还出不出来?!
“哈哈哈哈~~~~~~~~大理段子楼?你算什么东西?!把你身边的那个人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嚣张的大笑从四面八方涌来,就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闻得此话,段子楼心下一凛──果然是冲着水宴然而来的!
自己还真是虎落平阳!脸色一沈,段子楼抱拳朗声道:“除此之外,阁下若有任何要求大理段氏定当全力以赴,但此事请恕段子楼不能从命!”
“不能从命?!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