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京文 更新:2021-02-20 06:26 字数:4771
……还爱我吗?
……爱我吗?
第四章!还君明珠泪双垂 恨不相逢未嫁时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月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泪双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独孤……你还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
……还爱我吗?
……爱我吗?
光阴倒错时空逆转,一瞬之间沧海桑田。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凤凰台的夜里,他就是这样一脸的伤痛询问着自己:你……爱我吗?纵然如今表情已麻木,但那深黑如水晶的瞳所流露出的,还是一样的……伤痛,颤抖寂寞的声音询问的还是一样的问题──爱我吗?
子楼,你到底想求证什么?你又到底在逃避什么?!颤抖的紧握住拳,独孤靖涌咬住嘴唇用疼痛提醒自己:不可以再错了,如果再错一次,自己就会把所爱的人亲手推入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所以──绝对不能再错了!
“……主子?”
“回答我的问题。”段子楼低着头,却用不可拒绝的方式下着命令,他不想听到别的声音,只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爱,还很爱。但那和以前──”
“那你……还会想跟我在一起……”急声的,段子楼突然打断独孤靖涌没说完的话,然后深吸一口气,低声的喃呢,“……还会想──抱我吗?”
──惊世骇俗!!!
“独孤!回答我的问题!!”段子楼突然抬起头,一脸的肃杀,仿佛黑水晶般的眸子紧紧盯住独孤靖涌。
在强烈的仿佛能灼伤人的目光下,独孤靖涌难耐的别过头,声音沙哑的回答“……主子,你会愿意吗?”
──主子,你真得很会伤人,今夜你又会怎样对我呢?是不是又会在最后关头喊停?甚至……以死相逼?就像五年前一样。因为,直到那一刻你才终于意识到──你不会也受不了与任何人的肌肤之亲,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爱上别的任何人……你深爱的永远就──只有“他”!!!
让自己亲手揭开这样的答案──有多伤人!如今你又逼我动手了吗?
“……呵呵,愿意?”轻轻低下头,一抹嘲讽的笑容浮上段子楼的嘴角,“记得当初……一夜夫妻百日恩,第二天的早上抛下我一个人逃掉的是你吧?我,还有什么权力说什么愿不愿意?”抬起头紧盯着独孤靖涌紧皱的双眉,段子楼不禁浮出苦涩的笑容──他还是没变,五年了,变的恐怕只有自己而已吧?“是你不要我的,不是吗?”
“主子──!!!”别说了!承受不了他的笑容,更承受不了那笑容中深深的苦涩,独孤靖涌谑地站起,背转身调整着激动的情绪,但颤抖的声音依然泄漏出他波涛汹涌的心境,“……可是,可是你──还爱着他!”
──还爱着他!!!
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传来独孤靖涌无比空洞的声音──“你,能告诉我──你已经不爱他了吗?你,能欺骗自己说──你已经忘记他了吗?你能否认──你一辈子都不会在爱上任何人了吗?!……主子,即使你现在你成为我的,也不会改变你爱他的事实,因为──即使在床上,你也是透过我再看着他,幻想……!!!”
血从指缝里流出来,一滴滴地滴落,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的守在心爱的人身旁,原来自己却还是这样的凡夫俗子──主子,你一定要我亲口说出来吗?“……主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就算你把身体给了多少人……你爱的却始终只有他。……所以──不要再逃避、再作贱自己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独孤难于抑制的粗重呼吸──却更衬托出凄凉的味道。良久方传来仿佛天外的声音:“……爱?是的,我爱他──一直就爱他。十七年了,不是一段短暂的时间。心,一旦交出去了怎么还能要得回来?也所以,我恨,恨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就放不下他、忘不了他,为什么就那么不争气的还爱着他!!!”
屋内还是压抑的让人想逃走的寂静,段子楼依旧没有流泪──既然已决定放开他,就不会再为他流一滴眼泪。然而,楼外却有一滴晶莹的仿若水晶的泪水顺着千娇面缓缓滑落,砸在窗棂上溅起玉碎般的朦胧──子,原来我伤你竟是如此之重……
一连串的话让独孤靖涌措手不及,知道是一回事,听心上人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真的好苦,“……果然,你还爱他。那么如果……如果他现在回头,如果他现在回头对你说爱你,求你别离开他──你……会不会答应?”张了几次口却都发不出声音,终于颤抖着说出话却是自己也想不到的苦涩绝望,原来,把心爱的人亲手推向情敌怀里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不可能的,早在五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五年前我就发过誓──今生今世,我段子楼若再回头,就一生一世沈于梦魇──致死方休!”不能再纠缠下去了,纠缠是苦──不纠缠却是相思,而相思……最苦。曾经茫然过──我……又该何去何从?但是深思熟虑过却发现──算了吧,相思是苦,但苦的是一个人;然而纠缠,苦的──却还有他……
“可是!”一把抓起段子楼的手,急于说服他争取幸福却不意看到一双绝望的眼眸,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泪潸然而下,“……你这又何苦?”何苦为他考虑如此周详?何苦宁可苦了自己也要成全他?!你就这么爱他吗?!!
“是啊,何苦?”轻轻的苦笑,用着仿佛说故事的轻松口吻,眼中却毫不掩饰的露出痛苦,“可若不如此,我又怎样面对日日夜夜的相思,又怎能抑制住想要找他的欲望?独孤,你要清楚地明白一件事──人是生活在现实中的动物,人都会本能的保护自己远离伤害。我爱他又如何?即便他也爱我又如何?那个曾经对我弃如弊履的人、那个风流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呵呵,他──给得了我什么?要我抛弃所有自尊,时时小心、刻刻谨慎的伴他三年五载,然后再面对所有人的唾弃和一辈子的孤独……独孤,我没有那么坚强的。”
“……可是,主子你想过没有,可能他这次是认真的呢?也许,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是真地爱上了你,想要与你相伴一生呢?”独孤靖涌劝着心上人寻找自己的幸福,耳朵却忠实地接受到断金碎玉般的裂响──是谁心碎的声音?!
水宴然啊水宴然,为什么子楼深爱的要是你?!
“不可能的!……独孤,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这绝对不可能的。自从那一夜开始──我一旦做过决定,就绝不会再后悔!”拦截住所有的可能性,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苦涩,斩钉截铁的豪言壮语下隐藏的又是怎样的一片荒芜?
良久空洞的声音带着难言的疲惫再次响起,“独孤,我知道你想说──为什么我还要在意那些无聊的誓言,既然还爱他,就应该放下一切,只为爱疯狂一次。……但是不行。的确,人都有疯狂的权利,但是,不是任何人、任何事都疯狂得起。我,不相信他,也不相信我自己。所以,这疯狂的后果,我──承担不起。也所以……我们注定今生无缘!!”
是吗?你给过我机会,可是我愚蠢的放弃了吗?
所以,你痛心疾首之下终于永远的放弃,即是我后悔也没用了吗?
窗外的更声响了,又是谁的心在滴血的声音!
门在身后缓缓的合上,风吹来彻骨的寒意。从没想到,江南五月的夜里竟然是这样的冷……
“吱嘎──”开门的声音。
没有回头,因为现在的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于是淡淡的开口:“独孤靖涌你怎么又──是你?”不对,脚步声太轻了,独孤靖涌没有这个功力──天下间有这个功力的恐怕也只有一人。
他来干什么?明明自己都已经拒绝过他了──而且是用那么强烈的方式,不是吗?嘴角滑动,扯出一抹冰冷的讽笑:“你的舌头好了是吗?”不想见到他,怕自己心软。然而转头,却不意看到了他满脸的泪痕──断脸复横颐。这个人真的是铁石心肠的水宴然吗?
“子,是不是无论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了?”凄然的,水宴然轻轻走到段子楼背后,伸出双臂却怎么都没有勇气环抱住爱人冰冷的身子。
“你……又作过什么值得让我信任的事情吗?”苦苦的一笑,段子楼没有回头──回头就会心软,心软……就不再有机会离开他。
“……”
“……”
难言的沉默在空气中扩散开来,两个人都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压抑着的呼吸疼痛的敲击着彼此沉重的心,罢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颓然一叹,水宴然转身走到段子楼面前,“你不想多说我也不逼你了,今天我来是为了公事──在这几天,我已经查清了青竹帮的所有事宜,那个杀死你皇后的罪魁祸首,青竹帮的军师曹莽其实是瀛洲前王朝的太子,来到中原潜身青竹帮只是为了找机会回到东瀛,再起大事。他绞尽脑汁盗取大理情华就是为了制造出‘意乱情迷’,好下给新朝大员,图谋复国……而今,他从东瀛劫走了新朝太子,并打算将其卖到妓院之后就抽身回到东瀛,利用情华和血蛊重整江山──但不巧遇到了你。你破了青竹帮,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所以现在势单力薄的他已经藏了起来,地点正是雨花山的岩洞……”
段子楼依然没有反应,也是,这些他也知道的,只不过是经由他口里说出来的而已,为什么要有反应?但水宴然却不禁心里一痛──难道自己再为他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再有感觉了吗?
“……这些想必你也知道,我知道本来你打算亲自送他上路……但是你重伤初愈不宜劳作,明天……明天我约了曹莽到凤凰台外,该是做个结束的时候了,你……”
“……”没有说话,段子楼只是看着水宴然的眼睛,茫然的,好像从来就不认识这个人,“……然后呢?你……希望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知道,水门是个什么生意都做的组织,只要有合适的代价,什么样的生意都接,但是请水门主亲自捉刀可绝对不便宜……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听着段子楼几乎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水宴然不禁一皱眉,“代价?我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事情难道还要代价吗?”子你搞什么啊?
“……心爱的人吗?那这个代价就是我的心了?”苦笑的开口,段子楼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真的?假的?他说的如此的理所当然,自己却不敢相信十之一二,要怪自己多心,还是怪他做人实在是失败?“对不起了水门主,恐怕这笔生意你我是成交不了的了,因为这个代价我付不起,您还是请回吧!”
“我──!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气急败坏的,水宴然又不敢,是不舍得对段子楼发火,只得捉住段子楼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我只是说,你我之间不需要做什么交易,你干嘛歪曲我的意思?”
沉默的,段子楼垂下眼帘,如果是从前,听到这些自己恐怕会欣喜若狂吧?可惜啊……在物是人非的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迟来了的遗憾!
“……段某不认为自己与水门主有什么不同于他人的关系,自然也和水门的其它委托人没有任何不同,水门主何出此言?”
“……子,你──”
“我没什么。在我受伤期间能蒙水门主收留照顾,鄙人已经感激不尽,既然我付不起代价,就不敢劳烦水门主帮忙。除非水门主能够想出一个我接受得了的代价,否则就不用再耽误时间,请回吧!”
“……”
“……”
良久,水宴然长叹一声,“子,你这又是何苦!也罢,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全当你的所谓‘代价’了吧!”
“……水门主请讲。”
“……明天我就要去凤凰台与曹莽对绝,本来以他的武功修为并不足为惧,但他手中的血蛊和情华却厉害之极,恐怕是大大的变数。明天,我是否能全身而退还未有定数,所以……今天、今夜……”
全身颤栗,段子楼的心一下子纠紧,抑不住的颤抖着开口道:“……你是在和我做交易吗?”他,把自己当作什么?出卖肉体的孪童吗?!
紧紧的抱住不停的颤抖着的身体,短暂的沉默后水宴然把头埋在段子楼宽阔的胸膛里闷闷的开口了:“……你认为是就是吧!别动!”身体立刻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反抗,水宴然马上更紧的把他锁进怀里,“别说话,拜托……子,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想这样抱着你,幻想你还深深的爱着我而已,如此而已……”
“……”段子楼再不做声了──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任凭水宴然卸去他的外衣,段子楼毫不反抗,几乎可以称之为柔顺的躺在水宴然的怀里──没有激动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