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小秋      更新:2021-02-17 02:12      字数:4764
  同时以堂堂“天南帮”之盛名,连敌人影子都未看到,就闻风而遁,将来传到江湖,“天南帮”的声名,将从此一落千丈,还说什么跟六大门派争雄天下,与独占“仙窟”之企图呢?
  “夺魄郎君”毕竟不愧为成名人物,阴险毒辣成性,情急之下,被他想出一条极毒辣的计划。
  原来他准备将清水寨地下挖一隧道,深埋巨量炸药,外引火药线,柳春帆等来后,款待以酒食,待酒醉饭饱之际,首先将全寨人员,撤至安全地区,然后引发火药,将来人全部葬身火海。
  此计说出,深得“天山二杰”之赞同,“玉面神姑”虽心地善良,反对此计,但势孤力薄,又恐其师兄见疑,故不敢表示意见。
  当下计议巳定,惟恐机密泄漏,弄巧成拙,故除少数心腹头目,以及主持之人而外,其余均不知悉。
  这告诉柳春帆的小贼,正是清水寨得力头目之一,而且为人颇具智机,尤其身受柳春帆的感动后,深知“天南帮”虽声势嚣张,但这种倒行逆施的做法,将来必遭覆灭,若此易逝之冰山,势将见日出而消,故决定泄密后,安份归田。
  柳春帆深感此人之德,否则自己一行人,焉有命在?而且由此可见人类本性原本善良,环境之薰陶,生活之煎逼,使人类良知泯没不显,苟一旦予以自新之机,任何人都会从善如流。
  基此,柳春帆当时取出千两银票送他,那人虽再三推辞,柳春帆不允,始千恩万谢收了。
  柳春帆心地本甚纯厚,自此以后,更少杀戮,亦受此次之感动而来,此乃后话。
  当时,二人不动声色,仍赴大厅,贼众因有本寨之人跟同,不疑有他,仍虚与委蛇,相互劝酒。
  时光苦短,已近黄昏。
  清水寨位于太湖中,突出小山之峰顶,故全湖景色,一览无遗。
  夕阳满山,红霞染林。
  一层层山影背后,现出了片片绮丽光怪的彩云,晚霞映着湖水,湖面再反映着小峰,缤纷的彩色,像幅夺目的锦幕,呈显在柳春帆等人的眼前。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看吧!湖上的点点沙鸥,归舟飞逐轻驰,远岸炊烟袅袅,西天一抹晚霞。
  柳春帆等虽几番告辞,均被众贼苦留,柳春帆因对付之默计已定,遂安之若素,更不便说破。
  霎时,夕阳已沉。
  西天已漾起淡淡霾雾,在辽阔的湖面上,正迅速的聚拢着。
  静止在蓝天上的几片浮霞,已由绚丽的金红色,变成青紫色,渐渐暗淡了。整个大地似欲沉沉睡去。
  星星出现了,闪耀着像惺忪的眼睛。
  四周是一片寂静,正似暴风雨将临的先兆。
  大厅上业已燃起十二盏宫灯,把广大的厅堂,照得如同白昼。
  房大头与小猴子已有了些醉意,柳春帆与三位姑娘,也都俊面霞飞。
  除了陪他们在饮酒的几个贼人以外,侍候的小贼,已渐渐稀少了。这些情况虽都已经看在柳春帆的眼里,时间不到,当然也不便说穿。
  半晌,“九尾仙子”与“玉面神姑”,推辞有事先走了。
  未几,厅外匆匆跑进来一贼,向“夺魄郎君”报告道:“禀堂主,总舵主已传来机密命令,来人现在外房,恭候堂主亲阅。”
  “夺命郎君”假装怒道:“有何天大的事,贵客尚未送走,噜嗦什么?下去!要他等一会。”
  小贼被抢白一顿后,不敢回嘴,只唯唯应诺,正欲退走时“天山二杰”已站了起来,喝声“站住!”然后躬身向“夺魄郎君”说道:“堂主,既然帮主传令,谅有急事,好在柳小侠等均不是外人,我们二人陪堂主一走,快去快回,免得贵客久等就是。”
  说着,老大的一双凶眼,向柳小侠看去,三位姑娘与二丐,都不置可否,惟见柳春帆带着冷笑,微哼一声。三贼望着柳春帆如电神目,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但三贼万没料到奸谋已泄,况且贼人凶残成性,人性已没,故不疑有他。
  夺魄郎君闻“天山二杰”之言后,尚假作沉思之态,片刻,始带着歉意,向小侠等人说道:“实在抱歉,在下带二位舵主速去速回,劳各位稍……”
  “待”字尚未出口,猛见灯光下白影一闪,“夺魄郎君”顿觉右脉门一麻,全身劲力已失,真迅如电光石火,饶是“天山二杰”与他坐在同席,也不及援手,柳春帆业已出手扣住“夺魄郎君”的左腕。
  这种意外的变化,谁都未曾逆料,“天山二杰”已是仓惶失措,心知要糟,目瞪口呆,不敢动弹。
  房大头与小猴子等人,也业已酒意全消,心知柳春帆已明白敌谋,故掀翻桌子,“呛啷”
  一阵巨响,整个杯盘,皆精致之物,那经得起如此打击,早就粉碎了。
  只见柳春帆星目圆睁,朗声长笑道:
  “假如依照小爷平日个性,你们这些蛇蝎其心的恶贼,虽百死不足惩其罪。今日小爷不为已甚,仍望你们能稍存天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执迷不悟,‘屯溪分舵’,就是你们的榜样。今日多蒙慨赐酒食,非常感谢,目下人心险恶,倘遇不测,我兄弟们个性不好,发生误会,不免有伤今日联欢的情谊,干脆,一客不烦二主,有道送佛须送到西天,就劳贵堂主玉趾,送我等一程。”
  说着,轻手一带,“夺魄郎君”脚上踉跄,身不由主地跟着柳春帆走了二步,急羞怒的脸色,已惨白得面无人色,看了下呆若木鸡的“天山二杰”,与面带愤怒之色的三位姑娘与二丐。呐呐的说道:“……小侠请勿误会,有事可以慢慢商量,何必如此?”
  柳春帆微一冷笑说道:“明人不必细言,反正我们大家心里有数是了,如果贵堂主有所不服,在将来‘仙窟’之会的前半年,春节以前,本人将去贵帮,海南五指峰,落魂崖一走就是,现在我们走吧!”
  话刚说完,也不容夺魄郎君分辩,带着就走,小猴子与房大头等人,虽不明白底细,反正心知已是身处危境,愤怒之下,正想拔出兵刃,上前动手,但为柳春帆眼色所止,只是恨恨的向“天山二杰”瞪了瞪眼,就跟着柳春帆,鱼贯而出。
  说也奇怪,这偌大的清水寨从大厅直达码头出口,三里多路的坡路上,此时竟无一个人影,想必都已撤走了。
  到了码头,适有一艘中型游船在近岸,柳春帆待众人上船后,再对“夺魄郎君”说道:
  “不见真赃,谅你不会心死,你自己不好意思取出,还是待我动手来拿吧!”
  边说,边从“夺魄郎君”怀中搜出红色信号火弹一枚,火器一具,此时急得“夺魄郎君”
  面如死灰,混身颤抖,柳春帆也不屑顾,向他说道:“留此贼寨,将来仍为尔等作恶之具,小爷既饶尔命,决不食言,你速跑回大寨,唤走‘天山二杰’,迟则休怪我事先不告诉你们。”
  冰完将手一松,“夺魄郎君”已全身软瘫在地,半晌始能行动,猛听柳春帆大喝一声,恍如春雷乍惊,喝道:“还不速去通知?迟则悔矣晚矣!”
  话刚落,二脚微顿,身化一道长虹,轻如飘絮,早落在甲板上,运用神力,猛搓双掌,向岸岩齐推,系船的绳索齐如刀斩,船身捷如飞箭般向前直射,好在此湖并无暗礁,故可放心航行,柳春帆遂按照上次在长江行船的方法,用神功击水行舟,那消片刻,已至湖心。
  此进,柳春帆始走进船舱,把刚才所得密报细告众人,骇得众人出了身冷汗,齐说:
  “好险!”但一致都怪柳春帆何不将贼人毁了,以免留下后患!
  柳春帆遂微笑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心一已之心,宁教天下人负我,不教我负天下人,况人之好善,岂不如我?仇宜解不
  …宜结,纵其怙恶不悛,将来多行不义亦必自毙,何苦作斩尽杀绝之举呢?那小贼的迁善,就是人心不死的证明。”
  说到这里,众人齐皆点头,并对其人格,益加敬佩,柳春帆并带笑对众说道:
  “今日无故白吃了一顿,虽已酒足饭饱,尚有一余兴节日,聊助一笑。”
  说着,身边取出自夺魄郎君身上搜得之物,将火折燃起火炮,猛向空一掷,“哄”的响处,只见火炮带着红色长尾,矫若游龙,向上猛窜,恍如春节彩色烟火,在昏暗的高空里闪耀。
  说时迟,那时快,猛觉船身巨震,平静的湖面,也起了浪潮。
  蓦然,清水寨上升起一股氤氲的浓烟。
  猛然,震天价一声巨响,火光独天,金蛇乱窜,清水寨自峰腰以上,已化为一片火海。
  这时骤觉天翻地覆般,柳春帆所坐之船,真如在茫茫大海中,巧遇飓风的孤舟,随时将被巨浪吞噬似颠仆起伏,若坐摇篮之中。
  惊得众人,面色骤变,齐皆吐舌,暗说声:“好厉害!如不是洞悉其奸,焉有命在?”
  半晌始渐平静,小猴子惊魂方定,猛的跳了起来说道:“阿帆!今天这样未免太便宜这群贼子了,早知道恶贼如此歹毒,看我小猴子不杀他个落花流水才怪。”
  房大头憋了整天没出声,小猴子刚开腔,他也忙接着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头很佩服疯子这样……专放马后炮的英雄。”
  这句话气得小猴子张嘴结舌,半晌始开口,也顾不得柳春帆等耻笑,指着房大头骂道:
  “丑鬼!半天不放屁,放出来臭千里,你是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吗?”
  房大头见小猴子生了气,乐得他笑口大开,但仍不放松说道:“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啦!
  承我看得起,教训你几句,还不是希望你能改过迁善,重新做人,人家常说:‘望子成龙’,我也是此意,如你一定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怙恶不悛,也就算了,何必生气呢?”
  小猴子气得七窍生烟,跳脚的骂道:“丑鬼,你到清水寨来,不是想对付‘天南帮’,而是专门对付我小猴子的吧?那我们又何必往返徒劳呢?”
  房大头占了上风,仍得寸进尺,洋洋得意的说道:“猴子别臭美啦,你那幅尊容,并不见得高明多少,嫌我丑?哼!跑到清水粪坑去孤芳自赏吧!”
  他们把吵架当作日常生活乐趣之一,可把三位姑娘笑得受不了啦,李霞青存心不良,捧着肚子,忍着笑说道:“二位像大伏里的天,先响闷雷,不下雨,多没意思,干脆,干他一架,一争雄长,不就完了吗?”
  青娥,素月二位调皮的姑娘,也是看不厌热闹的人,见李霞青出了主意,都一致鼓掌赞成叫好。
  房大头摇着他斗大的脑袋,眯着—对小眼睛说道:“不成,君子不与小人斗,我房大头,可没这闲工夫,跟他一般见识。”
  小猴子眼见今天,业已全军覆没,心知已难挽颓势,遂找台阶下场,恨恨的骂道:“大头!算你有种,我小猴子认栽,也不愿与你争口舌之利,看你,小人得志,就忘记原形了。
  愿你这辈子都能春风得意,不再求人就是。”
  时光就在谈笑声中溜过,船已靠岸。
  次日。
  众人因在苏州已耽了半月有余。差不多的名胜古迹,像虎丘、灵岩、邓尉、上方、七子、观音、玄幕、穹隆、寒山古寺、桥关铁铃、无梭殿、瑞光塔、双塔、北寺塔,西园禅林、七级浮图、玄妙观、沧浪亭等地,大都均已走遍。
  故本待克日起程,车下杭州寻亲,此时小猴子与房大头二人向四人辞行,柳春帆依依不舍的说道:“二位贤弟,久别小叙,仅十多目,何不同赴杭州一游耶?”
  房大头与小猴子二人,也面现依恋之色答道:“非敢忘情于你,实因我二人初到丐帮,各地情况尚不熟悉,须巡游各地始有闲暇,好在来日方长,大概三个多月后,始能完成任务。
  届时当可与阿帆遨游四海,不再别离了。”
  柳春帆见二人有任务在身,遂也不便强留,恐怕二人沿途乏钱,故特取出珍珠几颗,交与二人,小猴子笑辞道:“和尚道士吃八方,叫化子吃十方,天生的穷命,只能饱一顿,饿一顿才合于我们的脾胃,要此身外之物何用?你真要给,就送三五钱碎银子,就足够一天的酒食之费了。”
  房大头也眯着小眼笑道:“我大头讨了这么多年的饭,也没见过你这样慷慨的少爷,用珍珠来舍予乞丐,如果再有多几位像你这样的人,恐怕连皇帝都没有人做了。”
  说着,众人也随着大笑起来。
  小猴子与房大头走了,柳春帆送二人到驿道上,直痴痴的望着背影渐渐消失,正欲回头,猛见小猴子气急败坏的飞跑回来。
  柳春帆只道二人改变原意,喜得忙撒开三位姑娘,飞驰的迎向上去,急急问道:“小猴子,是跟我去杭州是吧?”
  小猴子喘了喘气,用手向腰里掏出了一物,递与柳春帆后,说道:
  “真该死!几天的黄汤,把我灌得晕淘淘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