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小秋      更新:2021-02-17 02:12      字数:4750
  说着用手往声中一指,李霞青心知有异,忙拉着青娥素月跟着袁正逸赶向刚才柳春帆舞剑之地一看,不觉把舌头一伸,二肩一耸,暗说:“好厉害!”
  原来柳春帆舞剑之寸,略偏于右侧方,离右方约二十丈以内之花树,被剑光削得落了满地,而舞剑脚步所踏及之地,均皆深陷约寸余之脚迹。
  正逸等心知是绝技,遂抢着按脚印下步走着,但说也奇怪,明明是八十一个脚印,四个人走了几次,每次都不知不觉会走到圈外了,始知这些步法,含有高深的玄奥。
  沧浪叟等也看了不知所以。还是由柳春帆边走边讲,讲完之后依然站立一旁,含笑看着众人,三位姑娘与袁正逸本来绝顶聪明,一经点破,迅即领悟,饶是这样,也费了他们不少工夫,始勉强的记住,四个人一齐重新上前向柳春帆谢过。
  尤其是李霞青、袁青娥,含着惊奇的笑意,一双秀目,不免多向柳春帆看了几眼。心想看不出他的武功,竟高得不可探测?原来的一份爱意上,不觉更加几分敬佩之意。
  柳春帆自小流浪,从未与女孩们打过交道,今见三个天仙也似的美人,含情脉脉向他招呼,更羞得好像乡下大娘初次进城一样,只有低着头羞红着脸。不敢仰看。
  三位姑娘中,李霞青自小随祖父行走江湖,豪爽不亚男子,但自见柳春帆后,不觉一缕情丝早就寄托于他身上,所以不自然的忸怩起来,青娥素月,生在练武的家庭,自小没有俗家女子的小家气,爱美是人类天性,昨天是碍着陌生,不好意思呢了。见柳春帆比她们更怕羞,益发激起她们的童心,正想换点新节目,来开他的玩笑时,沧浪叟替窘迫中的柳春帆解了困,忙说:“好了,你们等会再学吧,该吃早饭了。”
  饭后,四人又缠着柳春帆,教了几遍“九九回风步,”等到各人都纯熟了,始休。
  袁正逸喜气洋溢的纠缠着柳春帆等三人,到处跑,一张嘴巴又甜,粉妆玉琢的活泼可爱,谁不喜欢,天真的稚气,引得人笑口常开,时间在笑声中溜过,整个上午就这样渡过。
  因为上午的献技,隐贤谷的人,都一致对这三位年轻人,产生了另一种看法,因为柳春帆等严守“仙窟怪侠”的誓言,不敢透露仙窟隐秘,不愿告诉出师门渊源,所以更显得格外神秘感来。
  柳春帆早晨的显露一手,原因是受“仙窟怪侠”之指示,目今六大门派人才凋零,不足以应当前之魔劫,心想指点袁正逸等人些绝技,复又不愿露出隐秘,故借显技而传授,此实有不得已之苦衷。
  下午,房大头与小猴子早被袁正逸、小金刚、神拳金刚拉定,到后山去玩。
  沧浪叟、金笛书生、凌波仙子等人,年岁较长,游兴较浅。加以居此二年,附近的草木峰石,都历历可数,惟恐怕柳春帆等客居发闷,特别吩咐小金刚等人,陪同柳春帆等到附近山林游玩。
  玩在房大头与小猴子,被正逸等三人拉走,剩下的就是柳春帆与李霞青、袁青娥、袁素月,好像上天故意安排好似的,二天来的相处,李霞青知道柳春帆比他们更怕羞,如果自己再要忸怩,失去了这样好机会未免可惜,好在素月比较小,尚不怕避嫌,小姑娘虽芳龄十四,跳跳蹦蹦的稚气未脱,依然像个孩子。
  李霞青遂低低的跟素月讲了几句话,素月向霞青、青娥霎了霎秀眼,笑了笑,上前对柳春帆说:“柳大哥,他们都出去玩了,你陪我们去庄外溪畔钓鱼去,好吗?”
  柳春帆心知是李霞青出的主意,本来对她原有好感,只是从未与姑娘家接触过,面嫩不好意思,现见小姑娘单刀直入的要他陪她们去钓鱼,不禁呐呐讪讪的胀红俊脸,但又没有理由拒绝,只好窘着,点了下头。
  三位姑娘看到答应了,很兴高采烈的,忙去分头准备钩具,钓饵。
  九华山为皖境胜地,位黄山偏西走北,贵池东南角,峰峦丛簇,虽无陡壁百仞,绝涧千寻之险,云海幻景,五花八门之奇,却也有密林陡壑,岩怪石之景,尤其时正春之交,桃红似锦,李白如雪,青青的柳丝,迎风指衣,暖风薰人。
  远眺滚滚大江,帆影点点,如画景色,令人欲醉,近视紫青峰,裹在一片花团簇锦的浓装里,犹似一个思春的艳装少妇,风韶毕露。
  出庄门,穿过密林,如茵平畴,即到岗峦林立的谷口,过独木桥,清溪折向西湾,地势较为平坦,蜿蜒清澈的溪涧,正横卧在红桃绿柳之间。
  溪水清澈如镜,游鱼皆历历可数。
  幽寂的山居,如画的美景,溪水中倒映出四张俊秀绝伦的脸孔,波影汤漾着柳树倒影,也正汤漾着四个怀春少年的心湖,四野虽然静寂的一片,但分坐在树畔巨石上垂的三女男,心头思潮起伏。这就是所谓初恋的滋味吧!
  柳春帆面对美景佳人,回忆旧梦前尘,心想:“四年前,自己不过是沿门求乞的小化子,但天赐奇缘,得成绝技,虽有心济世行道,以扫魔氛,但自己豪无江湖阅历,加以天南帮爪牙遍地,如何能助六派歼魔,又能不泄仙窟之秘?”
  今蒙沧浪叟全家青睐,尤其李霞青与袁青娥的垂青,二位天仙似的少女,加上娇憨的袁素月,真不知如何选择了况且茫茫天涯,何处是归宿?家中是否尚有人生存?该返乡一走,以尽人子之责。
  三位姑娘,也是情绪万千,迷惘微澜,偷眼看倒映溪水中的柳春帆,见他一本正经的,双眸凝望溪面,脸上神色,时喜时忧。
  虽不知道他现时的心情,但从他的表情中,可以想到一定是有什么困难之事。这位谜般的少年,老实中又透着傻气,真把三位平素自视甚高的少女的心扉叩开了,为了保持女孩子的尊严,这时,谁都不愿先开口。
  忽然,素月的钩杆一紧,不禁尖声叫了起来,“快来!一条好大的鱼上钩了!快来帮忙。”
  一声叫唤,冲破了宁静,也打破了各人心湖的涟漪。
  柳春帆和霞青、青娥,都不觉的跑过来帮忙。
  “一条好肥大的金色鲤鱼!让我来捉住它。”
  霞青忙过来想把鱼从钓钩上取下,谁知鱼儿虽挂在钩上,依然活跃得很,一下子就跃在溪边草地上,险些掉回溪里,慌得四个人都齐伸手扑上去,鱼虽被青娥捉住了。可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柳春帆被挤得险些掉下水,素月的白罗裙上溅了好些泥浆,青娥、霞青的脸面上,也都溅上了几点泥水。
  四个人都不禁嬉嬉哈哈大声笑着。
  经过这一阵意外的遭遇,打破了几个人心上的距离。
  青娥一面拿鱼,一面说道:“柳大哥,你好偏心呵!为什么只送东西给我逸弟,也不送样东西给我们?”
  素月接着说:“真的,我们不是贪心,就是有点不服气,同样的是一个人,为什么要那么不公平?”
  话未落,霞青忙抢着说:“柳大哥小气的样子,你们还没有看到呢?他身上那么多的钱,前天在旅馆里,还装化子,穿着短且破而又脏的衣服,看了真把人笑死。”
  柳春帆忙笑着说:“不怕羞,那么大的姑娘家,跟人家要东西,还好意思说得出口?”
  “为什么不好意思?我们根本不希罕什么,就是看不惯不公平的事。”
  李霞青理直气壮的说。
  “依你应该如何的算公平?”柳春帆让步的说。“那简单,把‘古灵神剑’分给我和霞青姊,如果再没有其他东西送,就把早晨那一套剑招,或其他功夫,教一套给月妹,这样不就公平了吗?”
  青娥很慷慨的说着,霞青素月也同意的笑着。
  柳春帆大笑着说:“气量好大,你们简直是有计划的勒索,尤其是你,对敲竹杠,好像受过特别训练似的。”
  素月假装好人地说:“算了吧,我们是开玩笑的,柳大哥可别误会我们真要向你勒索啊!”“
  柳青帆继续笑着说:“没有关系?刚才你们讲的要求,全部照准,可是,附带一个条件……”
  三个人听得允诺了,兴奋得跳起来,忙齐说:“可不许赖!什么条件请说吧!”
  “下不为例。”
  “什么叫下不为例?”
  柳春帆正问答之间,猛然从身后传来袁正逸的声音,原来他们正面对溪水,一面钓鱼,一面谈着,没注意袁正逸蹑足到了身后,补上一句,把几人骇了一跳,素月忙生气地说:
  “逸弟真坏,等会回去告诉妈,看你下次还敢偷偷骇人不?”
  “小姊姊,逸儿下次不敢了,是妈要我来请你们回家去,看!太阳都快下山了,你们还在玩。”
  众人闻言,怒惊觉时间已经不早,遂收拾一番,踏着夕阳,走上归途,沿途闲聊,指点烟岚,已没有来时的局促不安了。
  第二天夜晚,夜深人寂。
  一阵悠扬笛声,随风送来,仿佛白云端袅袅而下,笛声初起,柔细如发,渐次悠扬顿挫,随更清越,未几顿转轻快,恰似如锦繁花,云雀呜空,充满活泼朝气,扬溢内心的愉快。
  柳春帆被笛音引得披衣而起,倚窗神往,渐渐不自觉的越窗而出,看是谁有此雅兴在月夜弄笛?
  但见淡淡月华,照耀得隐贤谷的山林丘壑,如笼轻纱,紫青峰却似披了件银色披风。
  一缕笛音,正由院外传出,更不稍停,两脚微顿,早就跃出庄院墙头。
  在庄外草坪的一株树旁,倚靠着一位白色衣衫的姑娘,在斜吹金笛,柳春帆一看,却是袁青娥,见她披着如云秀发,长可过膝,一双秋水无尘柳叶眉,通洁瑶鼻似玉峰,见她意态微闲,银色的月华,被枝叶剪碎,洒在她窈窕的娇躯,若非群玉山头见,亦疑是瑶台月下逢。
  柳春帆不知应该跃下?抑是回去?见她停声微昂娇首,似笑非笑的,迷茫地望着正在墙头感到尴尬的柳春帆,柳春帆见身形巳露,胆子一壮,遂轻如落叶般飘跃到她身旁,难为情的含笑着说:“月下弄笛,姑娘正乃雅人,如仙妙音反我引来,打扰了姑娘清兴,抱歉抱歉。”
  袁青娥也微笑说道:“柳大哥何须见外,今晚偶而兴起,吵醒了你的清梦,实在不应该,复蒙见奖,更使小妹汗颜。”
  柳春帆忙道:“我乃俗人,不解音律,姑娘刚才所吹,是否“阳春曲’。由笛韵可见姑娘对此浸淫有素,已得神髓,未知何处高人传授?”
  袁青娥展眉轻笑说:“那有什么高人传授,乃从家父处习来。”
  柳春帆恍然说:“我好糊涂,令尊人称‘金笛秀士’,当然有超绝成就,可惜缘悭,来能亲聆一曲,但不知音律与练武有关系否?”
  袁青娥答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因人有七情六欲魔障,故倘得五音神髓之武林健者,以精深之内功奏出,可冲破各人心理之长城,甚者可操纵人类的行动,摄人心神,杀敌于无形。小妹资质鲁纯,虽自幼习弄,但成效颇浅,惟平素喜好而已,更说不上成就。”
  柳春帆正想回答,忽摇手示意,轻声说:“不好,谷外有人来,你快回去转告他们,等我先去查看?”
  说着,猛一蹬脚,身形早已凌空拔起,稍顿,复以快捷身法,人如轻烟,飞向谷口,打一潜身之处凝听,但见约二里外有二条黑影,正速如离弦之箭,直扑隐贤谷而来。
  前一个吊眉突睛,狮鼻阔嘴,脸微麻,背插九环金刀,中等身材,年约三十余。
  后一个鹰鼻鼠目,两耳招风,枯瘦矮小,一身皮包骨,背插长剑,年较大汉稍轻,二人皆一色劲装夜行衣,满脸显出狂傲暴戾之色。
  到谷口,停下身形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大个子说:“奇怪,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吹笛,怎么一下子就听不到了?”
  “是啊!真怪!而且这条路正是眼线回报所说的‘沧浪叟’同那三个野小子走的那条,老二,进去搜一下好吗?”那瘦子说:“老三不要冲动,我们‘浮盖七雄’固然不是怕事之辈,但昆仑三子也非好惹,况且帮主说过,在未能有充分力量控制‘仙窟’之前,各分舵暂时不要与六大门派,作正面的冲突。”
  老二忙阻止着说。老三不服地说:“老二你也太小心了,我们既被笛声引来此地,好歹也要探一探,要是能找到那野小子,回报分舵,也算是奇功一件。”
  顿了一顿又说:“老二,说那小子身上的珠宝可多呢?不知真假?”
  老二忙接着说:“当然真的,舵主亲眼看到,要不他会小题大做,派出‘屯溪’分舵全部高手,来侦查那小子的去向?而且向总舵请援,并且曾说,如果探出那小子的行迹,算得大功一件,如能获得那小子,或夺得珠宝,除分得其中十分之三作奖金外,还可请得总舵,立升分舵舵主。那会假得了?”
  老三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说:“真有这事,那我拼了命,也要进去看一看,要失去机会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