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
小秋 更新:2021-02-17 02:11 字数:4762
猛抬头,见“无忧峰”腰二株虬松边,似有人影一晃,不禁暗想,刚才与昆仑三子在打斗,怎么还另外有人藏身此地不成?抑是昆仑三子仍未离开?想着,他本乃有心机的阴险人物,心知不管如何,那人决定是敌非友,如是友人他该早来解救自己了。
随不动声色,暗捡一石在手,心想不管你是昆仑三子也好,是其他人也好,送你—点礼物,聊以表示表示我阴阳判官的意思;出一口怨气也好,又恐一击不成,追魂使者,双钩已断,而且负伤未愈,自己也无兵器可恃,万一敌人追来,恐怕吃不消。
即回身低声问道:“裴兄,伤势无碍吧?你运功看,是否能走?”
追魂使者不知就里,忙一运气,虽仍觉有些不舒服,但仍能行动,遂点了下头。
阴阳判官遂接着说:“你注意,我已发现另有敌人,准备赏他一下好的才走,看到我右手一扬,就同我马上下山。”
话未说完;即右手一扬,一道暗淡白光,如箭射出。
二人更不敢回看,抱头窜下山去。
刹时听到“呛啷!”一声,接着连串的一声“啊!”并夹着“哄咙”一响,并见一个黑黝黝之物,掉下绝壁。
未几:无忧峰已忘记了刚才的那般不幸与扰攘。大地重归一片死寂。
这时,正四更,雾笼群山,残月稀星,伴着寂寂空山,远处隐隐,传来的水流潺潺。
刚才阴阳判官看到的是谁?那掉下山崖的又是谁?
何以在刚才那么多的人在打斗时,没被人发现,而阴阳判官在无意中,又会发现有人在峰腰?
原来柳春帆、小猴子与房大头三人所站脚之处,正是面对打斗场,有二松隐蔽,故在正面不能看到,及后,阴阳判官绕到崖边左侧找失笔,已能发现,况适值小猴子弯腰抓痒,就为阴阳判官发觉。
幸好此时阴阳判官因被刚才之事骇怕,几成惊弓之鸟,未惶多看,多想,否则,如稍加注意或考虑。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当柳春帆等偷看热闹,见老怪迫退孤云剑时,不觉心驰神惊,但见老怪变形,制服二魔时,小猴子情不自禁的想要拍手叫好。
及至昆仑三子离场,二魔醒来,而阴阳判官找笔来崖边时,那双怪眼乱瞅,直瞧得三人心头怦跳。
此时夜深人静,二魔低声用计暗算他三人时,柳春帆虽不知他闹什么鬼?但心知不妙,又见他手一扬,一点寒光飞来,急把二人一拉,接着又听到“呛啷”一响,打得火星直冒。
三人不自觉的齐声“啊!”的叫出,因为躲石子而三人身子齐弯,把房大头挤落下崖,吓得他们魂飞魄散,小猴子、柳春帆吓得直想哭,未几,下面传来房大头的轻唤声:“阿帆!我掉在一株树上,你们想办法拉我上去。”
这一叫,二人心头骤喜,早就忘记了危险,正想法把房大头吊上,又猛听“轰隆”一声巨响,震得二人耳鼓嗡嗡不绝,登时大惊,脸色倏变,以为房大头一定又遇险,但巨响过后,下面又传来房大头的声音:“阿帆!快下来,这里有个好大的洞?”
二人心头又重一喜,柳春帆俯身唤道:“大头!你在那里?我们怎么下去呢?”
房大头的声音从脚下传来说:“在这里嘛,你们从树上吊下就可以了。”
柳春帆见说,遂忙扶着小猴子二手拉住树枝,二脚下垂,尚未着地,忽听房大头笑着说:
“在这里!”左臂早给人一拉,整个身子早落在石壁中段的一个石洞口,房大头正悠闲的霎着小眼在向二人微笑。
二人惊悸之余,几乎不信,忙询问大头。
原来,房大头被挤落崖时,业已神智昏迷,人类本能的力量,使他二手乱抓,恰好抓住树枝,刚叫二人设法吊上时,二手全力—挣,猛觉树身松动,再经他稍一挣扎,只听“轰隆”
一声,平坦的石壁早现出一洞,树身正摇摇欲坠,房大头挺身一跳,始进入洞中。
二人听完后,借着月色,举目向洞里望去,只见此洞并不大,宽约七八尺,高仅及人,洞径斜伸黑黝黝的,下端隐约有一线光亮透来。
三人心神稍停,不知身落何处,时正夜半,四周静寂,洞里的霉气薰人,加以神秘的恐怖,使三人紧靠在一起,半晌,柳春帆指着洞内说:“与其在这里等待,我们何不入内—探呢?”
三人心想,横竖一时也出不去,入内一探,也无不可,应道:“走吧!但可得细心些,说不定有毒虫盘踞呢?”
三人慢慢的向洞里摸索,拐弯抹角,走了一段曲折长巷,骤见光明,原来此地已至尽头,无路可通,壁顶嵌一发亮的珠子,照得丈余见方的石洞如同白昼,洞里蔓草丛生,正中吊着—个高可半身的箱子,仿佛小孩的摇篮似的,三人因既无进路,无聊之极,小猴子玩性较重,招呼二人爬进箱内。
但说也奇怪,又猛听“轰隆!轰隆!”二声巨响,箱内底上的石头,自动深陷下去,箱子一摇一晃的在下垂,三人吓得只有闭紧眼睛,耳边风声呼呼擦过,半晌忽觉身子一震,原来箱子已着地。
三人神魂方定,站起爬下一看,始知到了另一石洞,因此洞亦有明珠,故见此洞上若烟囱,三面石壁,一面临绝崖,丛生的草莓,阴气逼人。
三人此时目前虽无危险,但身处绝洞,进退无策,直似坐以待毙,小猴子空急得双脚直跳,在洞里打转。
天慢慢亮了,绝壁处透进一线红光,似与明珠争辉。
冷饿、恐惧、侵袭着三人,半晌,房大头傻劲大发,解下腰拴的细长火蛇,当作绳子乱舞,把洞里野草,打得稀烂,碰到石壁,不时发出“锵锵”之声,突然,柳春帆上前阻止道:
“大头,别动,刚才你打在那儿?”
房大头被柳春帆莫名奇妙的喊住,怔得指着石壁道:“就在这里。”
柳春帆捡起石块细心的拨开乱草,到处乱敲,猛然兴奋得跳起来,大笑着说:“你们来看!这里面可能是空的,或许有路可通也未可知。”
边说,边拔去那块壁上乱草,果然发现有块石板,似用人工镶嵌,且上有一小玉环,色彩跟石壁一样,如不细看,根本不易发现。
柳春帆将玉环一拉,猛觉山洞像地震一般忽然颠动起来,接着洞壁竟轧轧连响,向左右张开,洞壁开处,现出下坡石道。
三人惊喜之余,顺曲折的阶梯下行,约行千余级,始见阳光射入,三人知脱困在即,喜悦之下,脚下加劲,始见一黑色长方铁匣横路,三人只得爬上,铁匣竟自动下倾滚动,三人因有刚才经验,知急也无用,让它滚吧!
约一刻时,甫抵洞口,步出,一轮旭日当空,正午时矣。
猛抬头,一曲折壑拗处,苍松夹谷,垒石为屏,绿盖成荫,比比栉连,大有“世外桃源,”之概。
这是片二里见方的广场,这边的假山洞壑,荷塘亭榭,那一头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琢,各占地势,勾心斗角。点缀其间,真是巧夺天工,赛似图画,首先是个大花园,万花争妍,黛白绿紫,五光十色俱备,园中长廊四面贯通,高下曲折,若隐若现。
顺着一条平坦石路,两旁皆茂林修篁,习习竹风中,发出幽雅的天籁声,间杂着几声鸟鸣,更令人心旷神怡,竹道绕着一人工水池,池中别建亭阁楼榭,碧波荡漾,游鱼可数。
水池过去,是长满青苔的石阶,幢幢巍峨建筑,碧瓦雕墙,气象瑰伟,入门牌楼甬道,道旁九根白石栏杆上,均刻有各种不同姿态之人像,栩栩如生。
正中大殴衔接两侧院房,深广宏壮,幽静肃穆,殿中有石桌石椅等摆设。
三个人像刘佬佬初进大观园似的,手足无措。走乏了,各自找个椅子坐下。
小猴子喘了喘气,张口结舌地说:“啊!这么大的地方,像王宫—样,只可惜到处长满了草,那边院房还有床铺、厨房,阿帆!我们再也不要出去啦!好吧?”
柳春帆正注视远处出神,他在想今后一切,以及昨夜昆仑三子等的对话。正想间被小猴子打断思路,房大头又接着说:“小猴子,那里有厨房?我肚子可饿了,走!我们去瞧瞧。”
说着三人走进东院,二间书房,整齐的架着竹片的古书,柳春帆翻了几页,但都不认识。
内有卧室,床帐被套都精致异常,小猴子把蚊帐一拉,那知完好如新的蚊帐,应手即碎成破片,床上的被铺亦然。
书屋过去是厨房,里面炊具之类,一应俱备。
再过去是间较大的卧室,床上坐着一干瘪老人。三人起初顿骇一跳,知是尸体后,心想此人大概是此洞的前主人,遂恭敬的叩了头。
老者身旁放着几本薄薄的书,书上积尘盈寸。
柳春帆取出第一本打开,但见上写:“老夫徐立原,人称‘怪侠’,五十年来无敌手。
二十年前偶经此峰,因好奇而费廿年时间探索,始进此洞窟,然在此因时日无多故此窟之全貌,仅获其十分之一二而已。
“老夫于在月前偶出釆物,不慎为人蹑踪,经六大门派及各路英雄之围攻,武林群英虽被老夫尽歼,余亦身负不治之伤,谅不日即将身死,故将此洞之隐秘,及所发现之宝藏,记于此书之后。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余已查明,此洞藏有白壁百对,明珠千斛,黄金万镒,以及上古神兵,大量武器,均一一造册记明。凡入洞之人,异日出洞,皆不得泄漏‘仙窟’之秘,以策安全。
“老夫未指明之处,皆有暗伏之机钮,轻入必死,切戒切戒。
“老夫一身绝技,未得传人,不甘与此身共毁,故特写成‘大成神功宝笈’一部五册;共分内功、拳、剑、轻功、杂技及归元神功。皆详见此书,乃集各大门派之精华融会而成。
并将‘迷隐九式’拳招刻于大殿之石栏干。
“另附介绍此窟之沿革,及已发现之秘密要图。并云大殿后院之各式果树,四时不绝,可充饥强身,池鱼可食,厨下有美酒。饮时,每滴冲水一壶,否则醉死。
“此窟战国时建,故文字皆用蝌蚪文所写,老夫学识有限,未能尽解。”
柳春帆看了此册,对洞中各事皆了如指掌,其他五册练功之书,暂不翻动,遂率二人整了整衣衫,重向老者尸体,行了拜师大礼。
时已天黑,各处均有明珠缀照,故光明如昼,整天疲劳,皆困倦已极,遂找些水果吃了,找一卧室,移去卧具抱头而卧。
次日,柳春帆带同三人按所示看了一遍,下午,小猴子在池里捉了条大鱼,摘了些水果,冲了几壶酒,三人就大殿石桌上狂饮一餐,虽乏调味品,但许多日子未尝到烟火之物,吃起来且别有风味。
几天内把各地整顿一番,始焕始—新。
三人由化子身份,一旦跃登龙门,身价万倍,除了仙窟中无衣布之物外,余均一应俱全。
二十天后,柳春帆安排了练文习武的课目,并教二人认字看书,余暇则按照小册,练技。
房大头因较笨,故以第五册之功夫开始,先练“混元气功”,次练“归元神功”。
自己与小猴子则由第一册内功心法开始,打坐练气,以“静”、“虚”、“壹”,以致通玄关,精气神合一,次仿白石栏干之各式姿态,练“迷隐九式”。
此式看似单纯,然每一式皆有无穷变化,一式化九招,再化为八十一手。
小猴子与柳春帆所练功夫虽同,惟限于资禀,故功力相距甚远。
枯寂的洞中生活,因三人情感融洽,岁月,就在欢笑声中偷偷溜过。
秋去春来,岁月如梭。
三人在这小天地里,过着特殊的生活,时间也打发得特别快,四年过去了。
小猴子虽白了些,依然那么瘦,除了那双猴眼开合之际,露出惊人的奇光以外,根本像个痨病鬼,看不出像练有奇功的模样。
房大头依然那么胖,“归元神功”业已练成六成,虽未穿上归元宝衣,但三五百斤重之物,打在身上,连眉头都小皱,由此可见其功夫如何了,此神功乃怪侠由泥鳅游行姿态感悟而来,加上房大头的奇特身材,生就一副奇相,有寸与不猴子对手,展开他“游鱼戏水身法”
腾、挪、闪避,活像一尾泥鳅。
柳春帆已十七岁了,他的变化最大,愈长愈俊,脸上油泥,在进洞后第三天就洗去了,可惜没有衣服换,所以那副俊美绝伦,风度翩翩的身容,穿上条齐膝短裤,一件破烂而短小的道袍,一双破拖鞋,在水磨铜镜前看来,太不相称了。
四年来的苦练,已将怪侠五篇遗书炼成,尤其内功方面,已练到返璞还真的境地,动念之间,本身即能发出神功,十丈之内刀枪不入。
几年来居此绝谷虽然样样都好,但人心永远是不会满足的号而且此地惟一感到遗憾的,就是没有烟火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