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
希望之舟 更新:2021-02-20 06:18 字数:4712
又买了一杯奶茶的宁致一顿狂吸,然后抬头看着郑柑橘说:“我想了一下,你说得也没错。如果任雪穗真的技不如人,赢了也不光彩。”
“学长!”静静地望着宁致一会儿的郑柑橘凑近过来,靠近他的耳畔问,“你是不是和任雪穗学姐开始交往啦?”
宁致和任雪穗交往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是不容置辩的事实。因为学校里密布了太多的明的暗的“雪穗粉丝”,任雪穗的一举一动都无处藏身,更别提恋情这种八卦的中心了。不过宁致没想到连高中一年级都知道自己和任雪穗的事情了,看来就连在这一届的新生之中也潜藏着很多的“雪穗粉丝”;在高中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之中,任雪穗的人气也这么高啊。
不想跟郑柑橘谈论自己和任雪穗的恋情,宁致从奶茶店里站了起来,端着奶茶杯往外走。“那么是真的咯?”没想到郑柑橘一把拽住了宁致的制服衣袖,把他拽得再次坐回到座位上。
“你是真心喜欢任雪穗学姐的?”郑柑橘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为什么这样问?”宁致轻轻垂下眼皮。面对这样的问题他总是感觉有些底气不足。大概是因为不够喜欢任雪穗吧?和以前一样,虽然是喜欢任雪穗的,但是总感觉缺少一点什么,对她的感情和对执袂的感情就全然不同。
“如果你说你是真心喜欢任雪穗学姐的,我就会努力去劝说执袂小姐忘掉你,然后和明远叔叔结婚。”被宁致惊异地问“你认识我爸爸”之后,她若无其事地回答:“我妈妈很喜欢你爸爸,所以一直希望你爸爸能够和他真心喜欢的女人结婚,也就是和执袂小姐步入婚姻的殿堂,一起享受未来的人生。”
“我爸爸想和执袂结婚?”宁致再度低下头去。然后马上在心里责骂自己是笨蛋。前段时间父亲之所以要和继母离婚,就是因为想要和执袂结婚吧?父亲和执袂,结婚吗?光是这样想一想,宁致就感觉头晕目眩。如果父亲真的和执袂结婚了,自己和执袂就算彻底地完结了吧?如果父亲真的和执袂结婚了,执袂就是自己的继母了。当心爱的恋人变成了自己的继母,宁致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接受不了现实直接疯掉。
“一开始你本来就不应该插足到你爸爸和执袂小姐之间去的。”郑柑橘的语气非常的严厉,简直像是神父的审判,“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做你爸爸和执袂小姐之间的第三者;你本来就是他们俩恋情之中多余的人物;你本来就只是他们的爱情的配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充当一个主角。执袂小姐是明远叔叔邂逅并且挚爱的女人,身为儿子的你怎么能横刀夺爱呢?”
原来如此啊,原来自己只是父亲和执袂的恋情之中一个多余的人物而已,只是他们的爱情故事的配角而已。郑柑橘是不是说得太好听了?其实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丑而已吧?最后还是失去了执袂。或许自己和执袂彼此都不具备能和对方相守一生的性格,虽然彼此深爱,然而到底无法在一起。并不是父亲的阻碍让自己和执袂无法相守的,而是自己和执袂的性格问题,或者应该说,两个人都还太过年轻,不懂得什么叫真爱吧?
紧紧咬住下嘴唇的宁致握起了拳头,终于下定决心地抬起头来,强忍住几欲滴落的泪水,沙哑着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是真心喜欢任雪穗的。”
然后就在这家奶茶店遭到了估计是“雪穗粉丝”的两三个男生的殴打。“就是他,他就是抢走我们雪穗的那个小子!”这个声音响过之后,宁致就感觉眼前人影一闪,接着自己的鼻子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鼻血的腥味刺激着口腔,在全身猛地摔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的时候宁致的眼泪终于忍耐不住地溢出了眼角。接着就这样躺在地上蜷曲着身体抱着头任凭他们加诸在自己身上以拳打脚踢,痛得龇牙咧嘴也没有吭一声,就像上次被林青沼痛扁一样。宁致把这两次的被揍,完全当作了上天给予自己的惩罚。
不应该和父亲的恋人发生那样的关系的,就算漫天的飞雪再让人疯狂,执袂的身体之美再让人憧憬,酒精的作用再麻痹神经,心中的空虚寂寞再庞大无边,到底她是父亲的恋人,是父亲深爱着的女人,身为儿子的自己是不能横刀夺爱的。
“我妈妈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好像也想让宁致受到惩罚被痛扁一顿,所以在宁致被“雪穗粉丝”狂揍的时候完全作壁上观的郑柑橘丢下这样的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执袂小姐见面了。”
上次林青沼或许手下留情了,这次这群疯狂的“雪穗粉丝”们却好像已经丧心病狂了,就像最最疯狂的球迷一样,他们把宁致的身体摧残得完全不像样子了。当然他们全部都被学校做了留校察看的处分,但是宁致的伤让他整整住了一个月的院。
虽然他对自己的伤势满不在乎,其实真的相当的严重。全身严重挫伤,小腿骨骨裂,肋骨折了两根,其中一根刺伤了内脏,内出血也很严重。紧急手术救了他一命。医生还表示,若是送医院晚了就没救了。说起来郑柑橘也算救了自己一命,宁致在心里感激着郑柑橘。当然更加感激她的,是因为她的那段话打醒了还沉溺在对执袂的痴恋之中的宁致。那样背德的爱情是注定得不到祝福的,是注定会走向毁灭的吧?
父亲去观看了任雪穗的最后一场排球比赛,虽然最后任雪穗赢得了那场比赛,但是她还是在赛场上和队员们抱头痛哭。大概是因为伴随着最后一场排球比赛的结束,感觉到自己的高中时代也要结束了吧?从幼稚走向成熟的高中时代,从青涩走向稳健的高中时代,承载着多少泪水和欢笑的高中时代。期末考试之后,几乎没有什么假可以放、被补课时间表排得满满的寒假之后,就是完全的为了高考冲刺的阶段了。
看完排球比赛,父亲和任雪穗还有郑柑橘一起到医院来看宁致。宁致和任雪穗握了握手,庆祝她比赛获得了胜利。
“是你让郑柑橘故意输给我的吧?”任雪穗的眼眸里还闪耀着泪珠。
“被你猜到了!”宁致吐了吐舌头,故意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很高兴,虽然我看得出郑柑橘你是故意输给我的,但是我还是很高兴,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意,我很感谢,非常感谢。”任雪穗说完,轻轻地抱了抱郑柑橘,“以后我们学校的排球运动,就交给你们了。”
“是,学姐!”郑柑橘调皮地敬了一个礼。
任雪穗和郑柑橘先走了之后,父亲单独和宁致说了一会儿话。撒娇说要吃麦当劳的宁致让父亲去帮自己买,父亲笑着走出病房的时候,宁致望着父亲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到雪白的床单上。他甚至想到了朱自清的那篇《背影》,一下子感慨父子之情的深沉邈远。
枕头旁边的一个陌生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之所以知道是父亲忘记拿走放在这里的,是因为手机上跳跃着执袂的名字。真的很想很想听到执袂的声音,哪怕是一句“喂”也好,然而宁致一直咬住了下嘴唇,直咬到嘴唇的鲜血刺激着喉咙。忍耐住不接执袂的电话是多大的煎熬宁致无法形容,只知道当手机终于放弃了似的安静下来之后,自己的心脏几乎也随之停止了跳动。那一瞬间,宁致真的以为自己就这样死掉了。
浮冰(10)
白昼渐长,一夜的积雪也逐渐在减少。由于大气还不稳定,二月还时而会有暴风雪袭来。不过进入三月之后,势头明显减弱,倒是南方吹来的微风带来了温润的雨水。
稍早前抓在手上还会从指间散落而去的雪粒,现在也变得湿气较重,用手掂掂便可感觉到相当的有分量。阳光吸去了积雪中的寒气,积雪的表面虽然看起来依然柔软、丰润,但是却已经因为含有更多的水分而变得像镜面一样明亮耀眼,而且下面也已经可以看到有些地方积雪融化之后形成的空隙。
三寒四温,虽然三月初的温度还很低,但是不容置辩的是春天的脚步已经在远处响起来了。她的先遣部队就是在明媚的阳光下,山脚下以及田野里随处可以听见的沙拉沙拉的雪融化的声音,城市里或许不太明显,但是偶尔在庭院里听见的“啪”的一声积雪掉落的声音,也很能让人联想到在这还很寒冷的风之中已经在默默传递着的春意。
一遇上春天的到来就会感觉身体不舒服的明远,在这个冬春交接的时节,一如往常地感到了身心的异常。在春归大地的三月初,仿佛身体里面被调了闹钟一样,一下子就处于低血压的状态。连经常看到自己因而不太容易发现自己身体的细微变化的执袂都说“明远你最近瘦了好多。”郑白薇更是在隔了一段时间后看到自己时一下子惊呼出声:“你真的是明远吗?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执袂也好,郑白薇也好,都劝明远去医院看看。
食欲不振,睡眠也不好,总在处于失眠状态,不瘦下来反而不正常吧?明远就对执袂和郑白薇说每年春天刚开始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总是会这样。去年春天也是如此。情绪莫名的低落,身体总是感觉不舒服,什么事都不想干,工作也打不起精神来,办公室里乱成一团糟也无心打理。那时候是因为感觉到执袂对自己的疏远,加上很久没有和执袂融合为一体,身体一时间受不了这种变化,自然而然地反抗起来。
今年初春的情况,虽然和去年这个时候的状态差不多,但是如果要有更细致一些的比较的话,明远感觉今年的状况似乎更加严重一些。不光是贫血,有一次在公司高层领导开会的时候,明远甚至还晕了过去,把整个公司都吓到了,秘书更是手指发颤地拨打了120急救电话。事实上又没有到猝死的那种地步,只是低血压的晕眩而已,打了几瓶葡萄糖药水点滴就回来了。
坐救护车去的医院,林青沼的表弟孙宇康似乎是在那里工作,明远在出院的时候特意去感谢了他的照顾。结果孙宇康看了看他的面色,建议他做一次全身检查。
“没关系,去年初春我也经历过这种状况。”明远婉拒的理由是实在过于忙碌了,无论是工作,还是陪伴执袂,都是无法分心抽空的事儿。
“我建议你还是做一次全身检查。”孙宇康的语气有些严肃。但是明远认为医生大概都有些大题小做,毕竟他们眼中看到的都是疾病。明远觉得患者认为自己没什么,应该就是没什么的。再次拒绝之后,孙宇康放弃了似的笑了笑,在告别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请代我向执袂小姐问好。”
当然不可能代他向执袂问好,因为明远根本没有打算把自己住院打葡萄糖药水点滴的事情告诉执袂。当然不能告诉执袂自己在开会的时候晕过去了,若是说了,天知道她会有多担心,以后一定老是敦促自己去检查身体。
明远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向是很强壮健康的。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非常的让女人放心。换季的时候偶尔也会伤风感冒,但是忍上两三天,靠身体自我的调节,也能恢复健康。但是晕过去的事情过去了两三周的样子,明远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恶化了。
具体什么时候已经无法记清楚了,总之感觉到的时候,腰腹部的疼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那种闷闷的痛感也不是无法忍受,每天忙忙碌碌的明远就没有去管它,认为应该只是最近身体疲劳的缘故。可是过了几天情况依然如此,甚至痛感更加强烈了,连牙齿都被痛得不舒服起来。
可是这段时间恰恰又是明远最忙碌的时候。工作上的事务自不必说,新的预算计划和旧的结算任务堆成了山等待着他去处理;不过,最最使他分不了神去管自己身体的是,执袂从林青沼的公寓搬到了自己公寓,和自己开始同居的事情。
“我把她交给你了。如果你以后敢欺负她,我可不会饶了你!”
林青沼像是执袂的父亲一样把执袂的手交到明远的手上。
“什么交给他?我又不是他的东西。”执袂嗔怪地翻着眼皮。
“你当然不是我的东西,”高兴得忘乎所以的明远笑得嘴都合不拢,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不是我的东西,你是我的人。”
梦寐以求的和执袂同居的事情,终于美梦成真,全身都浸泡在快乐幸福的感情之中的明远,当然会忽视了去顾及身体上隐隐的疼痛。
执袂从林青沼公寓搬过来之后的一段时间,明远又整日在工作闲暇时间忙于帮执袂的卧室重新装修。大而空旷的卧室,最后被明远精心地装修得简洁利落。色调是优雅的白色、杏色和褐色,餐厅用两层浅黄色流苏隔开来,餐桌边是墙上有用绿色油漆喷出的图案,是卷曲的藤蔓和带着细刺的叶片,宛如梦中的妖娆植物,客厅里挂着暗底描金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