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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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1 更新:2021-02-20 06:16 字数:5207
乔明也没真的亲下来,说了几句话便坐回去,与旁边的人交谈。
眼看酒酣饭饱,莫为暗暗松气,看来今天是无事了。
可她忘了她整晚除了敬酒那会儿,一直没敢看正北位的那人脸色如何。
“可可,我记得十年前我们两家小聚,你坐在我旁边,那时你个子很小,糖醋里脊放得远,你总是要我夹给你,今晚菜就在你面前,怎么反而没见你动过?”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下来了,莫为正夹着丸子,筷子一抖,丸子掉在桌上,骨碌碌滚下桌去。
乔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过来,避开丸子的“致命一击”:“崔总大概太久没见过莫莫,我认识她六年,她对又酸又甜的东西向来没好感。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长大后说不定十分讨厌,因为那些往往多多少少有些不堪回首。”
这话含沙射影,莫为几乎僵硬在乔明怀里。乔明浑然未觉,笑如春风,把她扶正,蘀她整理上衣,重新帮她夹了丸子。
信息量如此大的一个回合,其余人都自觉关起耳朵,笑语低谈,吃喝不停。
“乔总是这样看待小时候的喜好?”崔如木假笑起来,竟然比板着脸更可怖,“未免太过苛刻。小时候的喜爱不掺杂利益,单纯直接。我们很容易忘了去年看过的大片,但往往对小时候的蒜皮琐事记忆犹新。”
这话有人逮着机会附议,气氛一下子自然不少。
莫为还没将丸子吃下,乔明便帮她细心地夹成碎块:“这样就不会掉出去了。”
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让满桌人听得清楚。乔明一边安顿莫为,一边明刀明枪地反驳回去:“很庆幸,莫莫和我的大片,怕是要演一辈子了,永远没有多出一年的时间来忘掉的可能。
“崔总,改日莫莫和我的婚期定下了,还请你念在莫莫与你同桌吃过饭的份儿上,多给她一个月婚假。”
乔明满眼宠爱地看着莫为,帮她把额前掉下来的发丝拨开去,以免遮了她的视线。
胜负高下已分,乔明并不恋战:“崔总,莫莫还要和我去挑婚戒,容我带莫莫先走一步可好?”
莫为完全反应不过来,任由乔明拉着她离开包厢。她到底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崔如木,只见他阴沉着脸,唇线紧抿,目光落在手里的酒杯上,冰冷寂静,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写了三千字,只到这章一半,情节不完整,就没有发,见谅。
大家多多留言哈,满25字就可以送分了,某尘开开心心送分去也。
满25字的留言都会送的,我就不再在每条留言下提示已送分【晋江又抽又慢是吧】,大家注意查收下就好。
ps:这章很不错吧哈哈,乔明把崔如木惹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想看他们手动打一架啊【pia飞不解释。。
第29章 晋江独家发表
乔明相当于当着君成集团一众高层的面给了崔如木一个耳光;崔如木感受如何,不得而知。
但莫为清楚;她自己不好受。
不愿与一个人有交集;并不代表与他为敌。
这么一出大戏;实非她所愿。
包厢门被乔明关上之前,她有一刹那的冲动;回去向崔如木道歉。
她并不是仍对他存有什么特别的情愫,年少的热烈,早被霁城的浓雾溶解;稀释;最后在晨曦中蒸融殆尽。
现时当下;她看着他,或者想到他,常常联想起刚到霁城的那一年,每日在雾气最浓时早起,从宿舍疾步去学校,穿行在一团团的雾里,周围的高楼或是大树,都只是一个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对着他的时候,心中茫茫然一片。
她对他没有热情,早就没有了。
只是,过去那些短暂而不连贯的相处,让他留在她心中的形象过于神圣。
他是高大而遥远的,离开后再想起,她都会怀疑,和他的那一段是否是她的意念太过强烈,以至于做了那么个亵渎神明的梦。
他怎么会是她的?不可能属于过她。
他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两弹元勋邓稼先”那种存在,在纪念碑上,在历史书上,在歌功颂德里。
如果他曾和她亲近过,那也是邓爷爷摸着小朋友的头,说“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那种性质。
他那么举足轻重,那么任重道远,岂是她能据为己有的?
只怪那时她过于无知,过于任性。
但从他出现在她公寓的那一刻起,湣鹩惺裁炊髌扑榱恕?br />
这种碎裂感越来越强,到今晚,竟然挟裹上了可怕的怜悯。
对他的怜悯。
她第一次想到,也许他也会有心疼、孤独这种属于平凡人的感情。
他一个人坐在高高的正北位,被人打败。这比她被张艳逼着签下十年“卖身契”更如鲠刺卡塞在喉。
莫为站在电梯口前,脑子里虚空一片,湣鸨晃砥趁瘢鸫鸬模魏鹾醯摹I硖逡灿行┦е兀抟馐兜乇憬掷锏亩髟阶ピ浇簟?br />
“莫莫。”
“嗯?”
乔明轻轻喊了她一声,莫为恍恍惚惚地看向他,脑子仍是没清醒。
乔明的手指拨开她垂下的头发,滑落,落在她颊边:“你想回去吗?”
“回去?”
莫为仍没有回过神。
乔明另一只手被她捏得几乎麻木,挣了两下,莫为才有所反应,受惊般松开,连声道歉。
乔明的手在她后腰逡巡着,摩挲着,渐渐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他低下头,亲昵地磨蹭她的鼻尖,施蛊一般,轻言细语:“莫莫,你愿意嫁给我吗?”
莫为本就神志不清,被他气息里微微的酒气熏染着,更是迷糊,便顺着心里的感觉,梦呓般附和他:“愿意啊。”
乔明没有客气,就着这便宜的距离,吻下去。莫为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又自觉地顺从他,然后渐渐想起方才答应了什么,突然感到一种安定,于是手臂攀上他的身体,以保持自己的平衡。
直到电梯“叮——”地一声长响,门在他们身侧打开。
莫为一个激灵,猛地退开半步。
电梯里一个俊俏的服务生,目不斜视地看着他们后面的某处。
这家私人会所的房屋是殖民时代的遗迹,外表破旧的小洋楼,内里富丽堂皇。房屋的外围,是新社会发展起来的城区,又在当代的滚滚洪流里变得残破不堪。
终于,连辉煌一时的洋建筑,也隐没在一片破败里,成为一个隐秘的销金窟,也许还是脂粉楼。
车驶离旧城区时,莫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看那幢不起眼的小洋楼渐渐在夜色里隐匿。
没来由地叹了一声。
“莫莫,带我回家吧。”
“嗯?”莫为好一会儿才转过弯,“可是工作……”
“明天后天都是周末。”
“我妈妈带高三,江城高中每周上七天课。”
“只是吃顿饭而已,我下厨也行。”
莫为再没有理由了:“我……回公寓了给妈妈打个电话,她上课期间一概不接电话的。”
车子倒向右手边,一下子便进了霁城繁华的夜市。
“这是?”
她的公寓在西城区,周围多是大学和研究所;霁城的中心商务区在东城区。
虽然仍旧不知道该怎么走路,基本的感觉也还是有的。
“去买婚戒。抱歉莫莫,我求婚太多次了,举着钻戒捧着玫瑰单膝下跪这种事我干了不下三遍,你也支支吾吾不肯给个准话。现在已经没招了。——反正你已经答应今晚买婚戒了,省了求婚罢。”
莫为侧过头看他,他专注地看着路况,嘴角噙着笑,可谓满面春风。
****
崔如木回到君成大厦,四十四层的灯还亮着。
张艳在四十四层,他在四十五层。
不管是踏入商业这个波诡云谲的圈子之前还是之后,他都是“见不得光”的;君成大厦的第四十五层和塔克拉玛干的民房、横断山的山洞、南海的潜水艇一样,闲人免进。
“张艳,华盛的股权结构、财务状况和研究计划,那份报告,请你马上找出来。”
四十五层是不能进别人的,崔如木站在四十四层的门口,等张艳把报告舀过来。
从江城回来,看到的除了安林的资料,还有华盛的。
他只需要一句话,张艳便能把后面所有的事情办好。
几乎毫厘不差。
这次却差了。
他只是嘱咐张艳把莫为签到君成旗下,没想到是以那种方式威胁成的。
然而,看清形势后,他才如八百年大梦初醒一般发现,差了的,何止张艳的所作所为。
他以为莫为的不回应是她受了委屈,非暴力不合作,要为难他,和他闹脾气。
他一边无措,一边欣喜,这种牵肠挂肚,这种患得患失,让他感到真实的存在感,他不再是一个生产力无穷的活动数据库超级智能机。
他以为莫为的消失是被妈妈逼迫,她不过是个小女孩,不能自立,不能独活,听妈妈的话,否则便手足无措。
后来又发现,与其说逼走她的是莫**的禁令,不如说是他的军装。
他毫无所谓地脱了,变成寻常人,满世界找她,磕磕绊绊地来回奔走,无头绪,无方向,心急如焚。
为了寻她,他尝遍了过去不曾尝过的失败,辛酸,以及世态炎凉。
但他只知她年幼,任性,脾气坏,稍不小心便会被欺负;更知她爱哭,娇气,总迷路,只怕他不在不知的日子里,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伤心垂泪而无人问津。
初识的夜晚,常常自午夜入梦而来。
她坐在腐臭的泥水里,白裙子脏了。
月光蜿蜒着穿过假山的缝隙,落在她泪兮兮的脸蛋上。
她望着他,又怨恨又委屈又小心翼翼:“崔如木,表姐不是我一个人的了,你也不在了,我害怕。”
怨恨的是他一去多年,杳无音信。
委屈的是她跌跌撞撞,无人相护。
小心翼翼,却是怕了他,怕他转身走了,她已经追得很累,她早就追不上。
时光走得越远,他便记得越清晰。
过去不明白的,现在已不言自明。
只有在他自己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之后,他才渐渐体会到她千方百计勾引他诱拐他的绝望和无助。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没有留下她的任何事物,连照片都没一张,湣鹚还撬谡媸档囊怀∶危卫镉刑煜愎写航刑依罨侵皇且桓龌涣锸值拿危豢纯盏吹吹乃郑欧⒕跷詹蛔∷缌锏梦抻拔拮佟?br />
于是,寻她的这些年,他便像活在梦里。
疯狂地扩张,冷血地掠夺,无休止地工作。
冰冷麻木的痛面前,总是她时远时近的面孔。
“以后我就喜欢你一个,只喜欢你哦。”
“我喜欢你你就是不知道!大木头!死木头!”
“你要是喜欢我就跟我在一起,我要做你女朋友!”
“崔如木,我喜欢你。”
…………
他确然记得她对他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如昨,还有她说话的表情、语气,他的答案引起的反应……
她的情绪便在这一遍遍的复读中在他的世界里放大,变成他的情绪。
过去她有多喜欢他,现在他便有多爱她,渴望她。
从亿万人海里,发现那一个人,要的不是缘分,不是诚意,而是运气。
有些人,我们一直在错过。
她早就提醒他,是他警惕她比警惕感情更为过分,以至于又错失了极好的道理。
于是,他不得不赌下前半生的运气,为了重新看到真实的莫为。
却又再没有多出来的运气,够给他挥霍,让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再不离开。
所幸,就算这么多年的急转弯让他多多少少相信了“幸运”二字,他最不可动摇的信仰还是他自己。
她的喜爱不可信,她不断移情,处处留情。
她的承诺不可信,她惯于食言,谎话连篇。
她是小孩子,他是大人,事情当然得按他的想法来办。
因为他才是可以负责的人,何况她那么不妥当,不靠谱。
他明知时过境迁,仍怀着怜惜,不忍过分相逼。
张艳比他聪明,早料到他今晚的狼狈。
他大意过头了,不该对一个品性不佳的人期待过高。
“把君联电子的研发资金撤出来,全部换成银行贷款。撤出来的资金,全力收购华盛的流通股。联系维康、家尚、虹昇以及盛世集团的控股人,安排行程,我亲自和他们谈一谈。”
莫为的脸孔,四年的寻找,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