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
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20 06:07 字数:5109
难以置信,此时此刻,上官夜眼角竟自顾扬起,脸上那稍纵即逝的邪魅令她似被丢入迷雾,半响反应不过来。
他这表情,分明是……
她转头,越过叠叠头顶,果然见着高台处的博野执起高脚杯,两个男人皆是嘴角浅弯,博野悠闲的抿口红酒,场下的沸腾,完全成了透明。
不知情的江凤美还在自责,头顶泛起上官夜懒懒的话“既然都这样了,那该散的都散了吧。”
上官远华窜在口腔的话夺唇而出“逆、逆子!”
他无谓耸肩,自裤兜内掏出车钥匙绕在食指转圈“老爸,下次再安排谁家千金同我订婚,可得提前说了,我好把我女人关起来。”说完,他不着边际瞥向梁月兮那边,无奈的摇摇头“哎,佛主都说我罪孽深重啊。”
“你——”
“远华。”瞅着上官夜领走江凤美的背影,张慧面容担忧,上官远华没好气瞪视她。
“阿夜都是被你惯的!”
“我……”
上官夜丢下一堆烂摊子拍拍屁股走人,施以默有些哭笑不得,博野不知何时上到她跟前“还愣在这等抽么?”
施以默抬眼,身上一撮光线被他高大的人墙遮全,这会哪有人顾得上她,“你们是早就算好的吧?”
她随着男人的脚步出去,博野双手插兜,步履刻意放缓同她肩并肩“你说呢?”
她斜眼睇向男人精致的侧脸,顿觉恍然“就算我跟美美不来,这场订婚宴也会被你们搞砸吧?”
“容我想想。”博野若有所思的荡起浅笑,他一面走,一面故作冥思状,右手托到腮前“游戏规则好像是这么安排的。”
施以默不觉展颜“谁要招惹上你们,真倒霉。”
经过这么一闹,上官家怕是短时间内不会逼着上官夜跟谁订婚了,并且,还要有哪家人敢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过来才成。
两人步出酒店,外头的斜阳直照而来,施以默一张脸被掬上璨耀光茫,她眼睛微眯,抬手挡在额前,一眼望出去,天际几朵浮云被霞彩挑染成斑斓的橘黄色。
那张纯净的脸上淬有淡淡微笑,博野侧头,施以默颊边的一抹红晕被他收纳眼底。
两人垂首,举步下了石阶。
唐赫自敞篷车内一跃而出,裤间的铂金粗链哐当做声,施以默仰脸,男人左耳钉泛出的光泽刺得她侧目。
“好戏没了?”他视线在二人间穿梭。
施以默顿觉无语,这几个男人,怎么各个属于看猴戏的?
她暗叹口气,没个正经。
博野朝他扬起下巴“来晚了。”
“靠!说好了等我。”唐赫脸色微变,提脚踹飞脚下一块石子,施以默眼瞅着石子砸向一辆酒红色法拉利,车子立马警铃大作,车门还划掉一点油漆。
这车,似乎有些眼熟?
正好,博野兜内的手机短信铃响起,他掏出来看了眼后收起手机“走吧,夜在芙瑞摆了桌酒菜拉我们一块去庆祝。”
“她也去?”唐赫瞥向施以默的眼眯起三分。
施以默拨了拨刘海“这次我功不可没。”
唐赫看向博野,见他点了点头,他有话憋在胸口没说,只是冷哼着转身又跃入驾驶室内。
施以默瞪他眼,有门不走,属蚂蚱的。
复后,她坐上博野的车,上官佩急匆匆追出来时,哪还有人影?
“妈。”欧颜跟出门,就见上官佩伸长脖子不断张望,方才太乱,她哪能顾及这边“你看什么呢?”
上官佩抓着她的手,力道没有把握好,捏得欧颜酸疼胀痛“颜颜,你说起先来的那女孩跟阿夜是不是认识的?”
欧颜眼神晃了下“妈,你问这做什么?”
“妈就随便说说。”这次,上官佩比以往都要镇定,在欧颜面前,她收敛起情绪“看那样子,我想她们铁定跟阿夜认识。”
“嗯,应该是。”欧颜也并没往其他地方想。
上官佩隐住眼中的激动,刚才里头乱成一锅粥,她的视线也不能一直焦灼在施以默身上,她只是觉得她眉眼长得极为像她。
其实若不仔细看,也很难发觉,谁会把高高在上的欧老太同施以默联系到一起?但求女心切的上官佩自然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查清那个女孩的底。
说到底,她也没什么把握,心想应该又跟以前一样,只是长得相似而已吧。
一行人去了芙瑞,唐赫没给施以默多少好脸色,毕竟两人之前有过两次过节,博野还为了她跟唐赫闹过,这口气,哪能说散就散?
施以默本不愿跟这群人搅合,奈何江凤美率先被上官夜领走,她在不能确定江凤美心思的情况下,断不会随意抛下她不管。
上官夜在芙瑞定了间雅房,江凤美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那儿,上官夜的白色外套被服务生搭在衣架上。
施以默一进门就有暖气扑来,她踩在地毯上,顺手脱下那件毛外套挂上衣架。
上官夜双手环胸,整个背部靠上椅背,双脚呈懒散型状伸直,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施以默,女人现在只有一件黑色紧身衣,凹凸有致的身材就这么给映衬出来。
屋内有服务生伺候着,送餐的橱窗被人叩响三声,服务生打开橱窗,外面的人把各式菜肴递进来。
这的服务向来是一流的。
唐赫自顾坐下,“我哥呢?”
施以默装作平静的拉开椅子坐下,那双耳朵却竖了起来。
上官夜依旧维持慵懒的姿势,“说是在路上呢。”
跟前的茶盏氤氲出水雾,施以默端起茶杯,里头的水温恰到好处,博野见她握着茶杯的手有些微抖。
她以为,他不来的。
服务生一一报上菜名,上官夜命人开了瓶82年拉菲,服务生拿来个调剂瓶兑上雪碧,一一在各自杯内斟上半指高。
转盘上的菜大多喊不出名字,施以默大致扫了眼,着重偏向于江凤美爱吃的,她心里不由一暖。
江凤美也甚是开心,上官夜伸手过去拉着她,见她手心热出汗,忙把她身上那件高腰短外套脱下。
“哟。”唐赫以肘压向桌面,揶揄道“转型当好男人了啊。”
“去。”上官夜从桌子底下拿脚踹他“小爷我本来就好。”
江凤美被逗弄得面色潮红,她以手背抵在鼻唇之间,借此掩去唇瓣拉扯出的羞涩。
施以默不由笑开,这可是昨晚还抱着她偷偷哭泣的人呢。
博野想抽支烟,也被男人嚷嚷着制止“你要伤到我儿子,我领着我女人杀到你家去。”
博野只能把玩着打火机,正要开口回击,双扇门被人霸道的掀开,唐朝单手插兜,迈着长腿往里跨起大步。
施以默随响动举目睨来,唐朝虽一身银灰色西装,但她总觉得他有点像电视内常演的黑社会头头,要在加上根烟斗和帽子,跟周润发有得一拼。
男人如狼般的眸子环顾一圈,视线最后落到施以默身上,她背对着他而坐,这会正扭过来,两堵目光相接,室内的暖气犹似被划开道口子。
她挪回脸,只当方才是不经意一瞥。
唐朝勾唇,坐到博野与唐赫之间,隔着施以默一个位子。
两人,形同陌路。
唐赫也自二人身上看出点头绪,他抬肘搭在唐朝肩侧,话语轻佻“哥,你老实交代,跟欧家小姐到哪步了?”
“你觉得是哪步就哪步。”唐朝执起酒杯轻晃,期间施以默没在看他一眼。
“看这意气风发的样子,说不定都滚床单了。”唐赫调侃,恨不得在唐朝身上按个针孔摄像头。
他但笑不语,这不反驳的模样,听在施以默耳里像是默认。
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再纠缠。
也是,她这般不识抬举,多大耐心的男人都会索然无味,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真不愿唐朝在纠缠。
一顿饭下来,她吃得倍觉轻松,上官夜为江凤美挡了唐赫不少酒,施以默却未能幸免,唐赫似是故意整蛊她,下桌时,她的步伐也变得跌跌撞撞。
颅内混淆一片,她被江凤美扶出芙瑞会所,天空已经黑如浓稠,施以默那张脸犹如火烧,微微晚风拂过,凉意窜入胸襟,冷热交替间,她胃部挤压的难受,睢望这天际,一面黑网仿佛要卸下来般。
“以默,你还好吧?”
都说酒醉三分醒,她脑袋虽飘忽在云层,但这心里倍儿清楚。
“嗯。”她以手掌拍捶脑门,想要借故散去那阵阵胀痛,吹着会儿风,充血的眼珠没那么模糊。
城市的黑夜,硬生生被斑驳的霓虹灯撕破,五光十色的晕挥分合不清,最后在她眼里点染成浆状。
江凤美怀着孕也经不起她这般折腾,那栋小区上官夜是断不会让她再回了,这一来二去,施以默最后竟成了唐朝的派送对象。
美其名曰:那破地儿只有他知道怎么走。
得,转来转去,还是转回狼窝了。
她现在头疼的厉害,浑身也没那力气与之争辩。
送就送吧,瞅着他们今日这疏离的身份,她也料定他不会乱来,顶多就是唐大少爷好心送个醉鬼回家。
坐入车内,施以默这头重脚轻的架势愈发明显了,红酒向来都是后劲,起先喝着无碍,久而久之便醉的不行。
她枕靠在车室里就睡了,爱咋咋滴,一滩烂泥就算被他扔进阴沟内,她也得认。
唐朝双手撑向方向盘,手指节奏有序在上头轻敲,薄唇的弧度被抿成一条直线,交错的路灯自挡风玻璃前照下,越发显得男人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幽暗深测。
施以默睡意轻浅,时笑时喃,也不知心里究竟被什么压抑,她微张唇瓣,一股深浅不一的呼吸此起彼伏。
男人侧过头,她凤目浅睁,顶着脸上的姹紫嫣红望过来。
她是清醒的,只是嘴角止不住上扬,那暧昧的眼神,大有勾人之意。
唐朝喉结轻滚,纤手松开颈间的领带,车内的暖气让他顿觉燥热,施以默抿住唇,那笑被尽量收敛,男人这一举措意味着什么,她懂。她还不想引火烧身,毕竟酒后的事,谁说得准?
脑子里的思绪如两股涌泉碰撞在一起,她已经快要分不清现状,酒精的麻醉让他健硕的身影径自脱臼成两抹人影,随意晃晃悠悠重叠,复又,分开。
施以默阖上眼重重甩头,头痛欲裂。
这一路她还算安生,没添什么乱,只是不知何时整个身子挂在他半边胳膊上打盹,唐朝右手被她拖拽的酸麻,一张俊脸却呈现出安详,没有丝毫怒意。
快临入初冬的夜,如一双脚裸浸泡在冰水般,寒彻脊骨。
车内四面窗户紧闭,施以默权当怀中这货是自家抱枕,以往每年入冬后,她都有抱着个暖水袋入梦的习惯。
唐朝单手驾车,任由她霸占自己的右臂,女人呢喃着用侧脸蹭了蹭他衣袖,嘴角牵起一道满足的笑,很浅,但极其好看。
唐朝勾唇,深邃的眼锋无限旖旎,这个女人醉酒后,要比清醒时可爱的多。
黑色的雷克萨斯在夜空下提速,路经夜市边上,车子竟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直接开往别墅的方向。
“先生,您回来了?”
刘妈见唐朝的车从坡道开上来,她站在门口候着。
唐朝落下车窗后,施以默如树袋熊扒着唐朝不放的姿势正好被刘妈看见,她唇齿染笑,心里也一下了然。
一股凉意从外头灌入,施以默不适的拧紧眉梢,只感觉一双手搂在自己腰间,略一施力,她便被唐朝拽出车门。
她下意识微睁开眼,石阶下的景观灯刺得她眼角酸胀的眯起。
唐朝拦腰将女人抱起,长腿绕过车头往红漆木门内跨去,刘妈小跑着跟上,“先生,要不我去给施小姐熬些解酒汤吧?”
先前站在她身侧时嗅到股强烈的酒气,刘妈眼盯着唐朝的后脑勺,见他点头冷应了声,这才赶紧去佣人房找张围裙往厨房跑。
他连皮鞋都来不及换,直接抱着女人上去二楼主卧。
施以默半醉半醒,小手紧揪着他的胸襟不放,唐朝将她搁上床头,女人一沾上那绵软的床被便松开手,他脱下被她握成皱褶的外套随意扔到沙发上。
天花板上的吊顶在她朦胧的视线内搅成一团,她视线左右端望,只见身边站着个蔚蓝色的身影,她只记得唐朝今日穿的就是蓝色衬衫。
施以默抬手撑住额角“这是哪儿?”
她想要仔细看清楚,不论眼睛瞪成多大,眼前都是迷茫一片。
唐朝甩甩方才被她扯得酸麻的手腕,欣长的身子坐在床沿,施以默微睁着那双弥蒙的眸子,这会脸蛋两侧已经被酒精熏染成玫红,唐朝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