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2-20 05:39      字数:4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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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滴逝。而我的生活在这种滴逝中慢慢错位。我感觉到我离我的生活越来越遥远了。这个世界对我愈加陌生。“人生就是由一个栅栏围起来的空间。栅栏里面是一个世界,栅栏外面是一个世界。生活在栅栏里是一种状态,生活在栅栏外面是一种状态。”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和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使得生活充满了各种各样不尽相同的形态。而我在这种世界中究竟是属于哪一种我无从知晓。
  ……
  二○○三年的夏天。地球没有停止转动的夏天。
  考完试的当天下午,我便去了南校区。我在杨子公寓楼下的公用电话机一连给杨子的宿舍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我又到管理处的阿姨那里询问了有关杨子的具体情况,可具体情况她也不知。后来我又问我能否到杨子的公寓里去看一下她是否有留言,管理处的阿姨说是不可以,学校有规定男生不可以擅自进入女生公寓楼,说着她便把管理手册翻给我看,指着学生宿舍管理条例宣读了起来。我说我有急事,很重要的。我把我的学生证和图书证一起给了她以证明我的身份。她对我的解说毫无半点儿理会。
  她依然宣读着学生管理条例,像基督教徒虔诚般宣读圣经一样。我说这只不过是规章制度,你不能通容一下,何必做事这般小心谨慎,真是大可不必。
  “学校的规章制度订出来就是要人来遵守,不遵守还要这东西干什么,不如像垃圾一样扔掉算了”。正在这时,从值班室跑出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他满脸质朴,在我深知事情无望决意离去时,不知出于何种目的逗了逗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楚浩,今年六点五岁。”
  小男孩调皮的回答使我顿觉可爱。“六点五岁是几岁?你能给叔叔说一下吗?”
  “你是大人不知道六点五岁是几岁吗?”
  “大人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
  “大人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
  “是呀,大人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可妈妈知道六点五岁是几岁,你为什么不知道?”
  “这你就不懂了,妈妈会知道很多的事情。”
  “为什么妈妈会知道很多的事情?”
  我对楚浩的提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能告诉我吗?”楚浩追问道。
  “你先告诉叔叔六点五岁是几岁,叔叔再告诉你好吗?”
  而后他便一一数着自己的手指头,每次数到六的时候便不知道后面的零点五怎么数。小男孩的天真使我顿时笑了起来。
  “你平时喜欢吃什么东西?”我问。
  “你先等会儿,”他又一次数到六时便停了下来,目光在第七个指头上停留片刻,突然说:“六个加上半个不是六点五吗?对不对?”
  “对,对!楚浩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喜欢吃什么东西?”
  “雪糕,果冻还有……还有旺仔QQ糖。”
  “那叔叔陪你一起去买可以吗?”
  “好啊。”
  我给管理处的阿姨说我和孩子在这里玩一会儿,门房的阿姨很不情愿但也没有拒绝。我带着楚浩到学生超市里,给他买了一些喜欢吃的东西,并附带着给楚浩妈妈买了一瓶冰冻的雪碧,等我送楚浩回来时管理处的阿姨的态度明显变得缓和了许多,并同意我上楼去找杨子。我到杨子公寓楼里,只见门上的留言写着:
  雨:
  我有事情回去一趟,可能明天回来,有人找我望转告。
  谢谢!
  杨  子
  雨是杨子同寝室的一位女孩子,人长得极为漂亮也很诚恳。我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人,大概都出去了或是回家了,我又在留言册上给杨子留了言:
  我来找过你了,你已不在,给雨的留言我已看了,得知你回家,回来时请给我回电话,路上小心。
  爱你:菁  轩
  从杨子的公寓楼里出来之后,我给在南校区读管理系的一位预科讲习班的同班同学打了电话。自从我们一同从预科讲习班毕业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事实上,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未曾记起过在我的生活中有这么一个人,想到此便不免有些惭愧,先前的生活对于自己来说竟过得如此苍白,人生是在记忆与遗忘中度过,我们在接受一些事情的同时也在遗忘一些事情。
  记忆使人有了过去,使人类有了历史。
  和那位旧日的朋友谈及了一些生活上的话题。从朋友谈话的怨言中听得出来这一年以来的大学生活并非如意。其实大家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一种痛苦之中,自从进入大学的那一刻起。因为真正的生活原本痛苦就多于快乐。告别那位旧友之后,我在南校区门口坐了一辆中巴车沿途返回学校。回到学校时已经接近于晚餐,我在学生餐厅里吃了一点晚饭。回到宿舍里,宿舍里空无一人,我上铺床上的被褥已经卷了起来,我在凌乱的空间里转了很长时间找不到一件适合于自己做的事情。心想上次给陈琳的信不知收到了没有,时间过了这么久却一直未见回信,便决心再给她写一封信。
  第十一章(4)
  琳:
  见信好。
  上次给你的信不知你收到了没有?好些日子过去了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连你一面都见不到。
  说实话,没有你的这些日子,我像是生长在没有阳光的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的苔藓,到处都是令人窒息的气息。写到此,我真不知该如何为你叙述其后的一些事情,前些日子去看望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她与我们同校,这位朋友现在走上了与我们完全相反的一条道路,在欲望的驱使下把自己毫不怜惜地卖了。
  这种举动令人心痛。在此我不便于给你一一叙述了。但就我们之间的事情来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我知道我的善意欺骗使你深受伤害,我没有过早地给你说明原因,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你应该明白,“你痛苦时我会更痛苦。”作为朋友,我不该这样对你,可一切都已过去了,再想也没有用,真诚地希望你归来。
  菁  轩
  写完信之后我点了一支中南海,一个人坐在凌乱的书桌前吞云吐雾,青色的烟雾将我缠绕,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山一般的向我压来,那种沉重使我的神经显得脆弱。我全身的器官在这种沉重中开始破裂,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极其陌生。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在哪里?这里又是哪里?
  第二天一早,我把信件按照以前的方式寄了出去,以便使陈琳在第一时间收到。寄完信之后,我一个人在学生餐厅吃了这学期的第一顿早餐,大概也是最后一顿早餐,因为大多考完试的学生都已经回家了。送餐师傅带着长期以来的疲倦,站在供餐窗口前,不紧不慢地给前来吃早餐的学生递送所需的食物。我要了一碗豆浆和一个夹心圆饼、两个鸡蛋,吃完后便回了宿舍。集体宿舍里,除了我的床和回家的四川小伙子的床空荡无人之外,其余的几张床上还散发着睡意。我将书桌上的书仔细地整理一通,将宿舍里长期堆放无人问津的垃圾一一倒掉,又把地板的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清扫了一遍。在水房洗湿了拖布,把污垢斑斑的地面通通地拖了一遍。清扫后的寝室与先前完全不同,像是一个满街寻吃的乞丐经过一翻打扮之后变得很体面。在我刚完成这一项应该算是重大任务之后,还没来得及休息,电话铃声便响起。电话是杨子从市中心打来的,她说她大约十一点钟才能到学校,并让我有时间的话可以过去一趟,挂断电话后我换了一件衣服,便走出宿舍。晌午的阳光已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通亮。此时的校园里显得空荡荡的,一股夹杂着各种花香和鸟语呢喃的清风迎面扑来,给人一种清新爽朗的感觉,我不由得为逝去的岁月产生了一点惋惜。
  青春岁月空蹉跎,待到老翁空自悲。
  我到南校区时大约十点过一点儿,距杨子所说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我在附近的报刊亭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等着杨子的到来。还不到十一点杨子便来了,她坐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车停下之后她首先给我招手,下车之后顺便给我介绍了司机,“这是我爸爸的司机。”
  “你好!”我们彼此点了点头。
  “你等的时间长吗?”杨子问。
  “我们几乎是同时到的。”我说。随后杨子给宿舍管理处的阿姨说要将一些东西搬回家去,这次管理处的阿姨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地让我和司机一起进去。我们把杨子的东西全部装到了黑色红旗轿车上之后,杨子给司机说她现在不回家的理由,并嘱咐司机给家中的爸爸说一下。司机开车走后,我们便在距学校不算远的一家安静的餐厅吃了午饭。“这家餐厅先前来过一次,味道蛮不错。”杨子一边用手理了一下头发一边说,白色的连衣裙在微风中轻轻舞动。
  这家餐厅里装饰典雅,有一股浓浓的欧式风格,透明的玻璃门前放着一盆人工栽培的百合竹,一盆铁树。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两排餐桌。每张餐桌上都铺带有图案的餐桌布。餐桌上放有醋和食用盐,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拿着一个菜谱向我们走来。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大约二十来岁身穿职业装的女服务员。
  “先生请点菜。”
  “你点吧。”我接过菜谱顺势递给了杨子,她没有推辞便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菜谱,然后点了一些自己喜欢的菜。我又要了两杯加冰的雪碧。我们一边喝雪碧一边等待服务员给我们上菜,吃完饭之后,我和杨子像过去一样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散步,我想在这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应该对一些事进行重温。这一点都是我们彼此所希望的,确切地说,不论是希望也好还是我们所渴望的也好,一切对于我和杨子来说都有了一种特殊的意义。因为必定在日后的两年里,我们是要在一种惦念中度过。
  “你今天很美丽。”
  “是吗?”
  “像可可西里。”
  “可可西里?”
  “对,可可西里。那座美丽的青山。”
  我的话她再没有作任何的接应,她将话题转换到了我们之间。
  “对了,昨天爸爸在闲聊时无意间问我在这是不是有男朋友。”
  “你怎么说了?”
  “当然是实事求是地说了,再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将先前我们的一张合影相片给他看了,他对你挺有兴趣的,反正他爱我,而我又爱你,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
  “他还说有时间让我带你去我们家。”
  “现在还不是非见不可的时候,以后有时间再见也不迟。”
  “这倒也是,话又说回来,女儿大了之后有个合适的人陪着,父母也里也会塌实了,像是了却一桩心愿。”
  这时,一位头发斑白衣衫褴褛的老奶奶佝偻着腰与我们照面走来,她身体瘦弱,像一根风中的芦苇,面色枯黄,脏乱不堪的衣服使得身体显得弱不经风。老奶奶的嘴唇干瘪,表情中深藏着某种难以理解的东西,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一时无法明白。看着老奶奶瘦弱的、微微移动的身影,我的心像一潭顿时变得汹涌了起来的湖水。我是幸福的,上帝没有将我遗弃,无论是在物质生活上还是在内在精神上,此时,杨子处于某种感情的刺激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手心里的汗珠像水滴一般的滴在了城市青黑色的柏油路上。老奶奶走到我们跟前,伸出一双干枯的手,满脸祈求的样子,我在自己的衣兜里搜寻了一会,发现衣兜里仅剩下少得可怜的几块钱。那几块钱的分量有多大,我心里是最清楚的。在这个城市的繁丽中究竟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我更是一清二楚。
  第十一章(5)
  “你带钱了没有?”我问。
  这时杨子猛然间回过神来,目光从头发斑白的老奶奶身上转向了我,她从挎肩包里掏出一张面值五十元的纸币递给了我。我把钱放到老奶奶干枯的手中时,老奶奶扑通跪在地上给我不停地磕头,嘴里不住地说着一些感谢的话。
  老奶奶的做法使我和杨子一时不知所措,只好在一种极为自惭中离开。我们依旧像刚才一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彼此都很少说话,我们正在进行的话题像是掉进了一个没有密度的###空间里一样。我们究竟要走向何方,我们都无从知晓。想必杨子也一样。
  只是这样一直走着。
  彼此之间的话题被割断了,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进行下去的话题,只有各怀心事地缓慢移步。我们走到一个公园,在一个没有人的凉亭里坐下,她孩子般的偎依在我的胸口上,均匀的呼吸声像一阵柔和的风吹过松涛,柔软的臀部像一片湿润的荷叶覆在我的腿上,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