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冥王 更新:2021-02-20 05:34 字数:4845
知道这事得马上处理好,林文很快站起来,跟著姐姐出门。
因为卡是在县城买的,所以不能马上补办,对於这一点,林文是最著急的,他怕妻子要是在这当中给他打电话怎麽办?这样发生的事不就被妻子知道了吗?这样妻子会更看不起自己的。会想跟自己离婚吧。
看出林文的担忧,姐姐开口说道,〃我已经给你的手机打过电话了,已经关机了。〃
〃是吗?〃林文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买了跟妻子送的一模一样的手机,还听从著姐姐的意见,给妻子买了一件睡衣。因为姐姐说买衣服肯定太可疑了,说不定还会让妻子以为他藏了多少私房钱。
兜里揣著姐姐给的500块钱和姐姐给买的手机,手里拿著一套包装精致的睡衣,林文忐忑不安地站在家门前,此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
轻轻地打开铁门,林文摄手摄脚地进了客厅。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但只觉得寒冷,抱抱胳膊,林文连客厅的灯都不敢开,直接走近卧室。
〃李娟。〃抱著东西走到卧室外。〃我回来了。〃
叫了会不见回应,林文把耳朵凑近门,听到里面的电视声音知道妻子是还没睡著,这让他狠狠地松了口气。先是小声地敲起门,没反应,他敲门的声音逐渐大起来了,可还是没回应。到这时他也明白妻子是听见了但不给他开门。
摸出口袋里的钥匙,这一刻林文真的很庆幸钥匙没被摸走。
可是自己就这样开门进去,妻子会更生气吧,拿著钥匙却迟迟不敢插进去。连在手上重量很轻的礼物似乎都重了起来,手臂好酸,这样觉著。
〃我进来了。〃这样等於有跟妻子打过招呼了,应该没什麽大碍了吧。
安慰自己般,连叫了几声〃我进来了。〃後,林文便打开卧室的门。
〃谁叫你回来的!〃眼睛都还没看清室内的情况,就先被妻子劈头盖过来愤怒给愣在原处了。
扯出一抹笑容,林文小心翼翼地走进妻子,〃这是给你买的。〃把手中的礼物递到妻子手上。
妻子接过後,却连看都看就扔到地上了,〃你以为你很有钱是不是!有这钱你就不用在那个乡下地方工作了,有这钱,你也不用让我们母女俩受苦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为什麽买了礼物给妻子,她还要这麽生气?〃你不喜欢这种睡衣吗?我拿去换。〃战战兢兢地站在妻子旁边,已经微驼的背更驼了。
〃谁要你的东西,有本事给宝宝买最好的东西,别在这里拿这种寒碜的东西。〃似乎还气不过,妻子下了床捡起那礼物转身就狠狠扔到林文身上。
包装盒外棱角分明的角从林文脸颊一路划下,直到唇边时才掉到地上。
伸出舌头,把唇角湿漉漉的东西舔进嘴里,是咸味,流血了。却不敢抬手去擦来血,只能蹲下腰捡起那礼物,用巴掌把沾上血迹的地方擦乾净。
〃这是给你买的。〃把擦得完全看不出血迹的礼物重新递到妻子手里。
可妻子这次是直接把他的手打掉,礼物从林文手上掉到地上。
〃没事,我捡起来就好了。〃再次蹲下腰,再次把礼物递到妻子手中,再次被妻子打掉。
如此反复著,却不敢说出任何怨言。其实心里已经在叫著,为什麽这麽过分,我又没有做错什麽。
〃给你。〃
当最後一次递到妻子手中时,妻子终於不再扔掉了。〃你只知道乱花钱,你以为你很有钱啊!〃仍是怒气冲冲的口气,但末了跟上一句〃你女儿在隔壁睡,今晚你自己去照顾他。〃
知道这是妻子停战的标志,林文小心翼翼著赔笑的笑容终於不再那麽勉强了。〃嗯,我来照看宝宝。〃说著就转身出去了。
半夜里女儿果然哭了,林文爬起来给女儿换了片尿布,再给女儿泡了奶粉。可女儿醒来後就一直闹著不肯睡,还好女儿没有哭,不然他会更累的。已经一天没睡过觉了。他的精神快要到极限了,但又不能睡著。
女儿到第二天早上5点才睡著,而他6点又得起来下去上班。
早上出去时,看著空荡荡的饭厅,知道妻子并没有给自己准备早饭。这样自己也只能饿著肚子坐车下去了。
而到了政府时,食堂里只剩下硬邦邦的几个馒头了。摸摸已经在咕咕叫的肚子,他掏钱买下来了。
一个好好的周末就这样破坏了,躺在床上补眠时,林文狠狠叹了口气。
(19)
年底闻清建在县城的厂子已经弄好了,这期间闻清也来了县城好几趟。王县长也叫林文上来陪了几次。什麽都不懂的林文,只能在闻清面前陪著笑脸。很简单的工作,却让他全身的精力被抽走了大半。
厂子弄好了,接下来就是员工了,从A市搬下来的三分之二的生产线,在厂子扩大後,远远不够,所以闻清便在县城大招工。计划很好地进行著,如无意外,到来年元旦,即2007年元旦,厂子将全面进入生产。
林文放下手机,有些呆楞地坐在位置上。其实这个月闻清经常来县城,但王县长都没叫他上来陪了,大概已经看出他跟闻清没什麽交情。但明天是那样重要的大事,怎麽又来叫他呢。
明天是2007年元旦。可自己是不能拒绝的。这一点林文非常清楚。
书记那已经接到王县长的通知了,所以林文没费什麽嘴皮就请到假了。
林文是迟钝的人,但这几个月来,还是感到书记对他礼遇多了,他也不是傻子,自明白这当中的原因。
但是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他为什麽要靠著那个男人的气息来过活,这样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天天被书记骂。
回到县城的家时,把事情告诉了下妻子。实在无法在妻子面前撒谎,更无法跟妻子解释为什麽这麽频繁的来县城,林文便把闻清的事告诉了妻子,当然那件风花雪月,并没有说出来。
〃明天,跟你那个老同学好好套套近乎,最好叫他跟王县长说让你调到城关来。〃妻子在一旁给他熨西装。那是件灰色的西装,林文并不是很喜欢,但那件穿著人看上去成熟。虽说他已经30岁了,但由於一张娃娃脸,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很幼稚。这也让他买的衣服都是那种很成熟的颜色。
〃算了吧。〃林文好半天才应了这麽一句。
〃我说你是猪还是怎麽了,现在出去,哪个不是靠巴结的,难得有这麽好的机会,你还不好好掌握。〃
〃我跟他不是很熟的。〃林文坐下来,对於妻子的话,林文能够了解,但不代表他能够做得到。要是换了个人还能勉强说得出那些话,但闻清是绝对不能的。
〃那你是不是要在那鬼地方呆一辈子,你有没有想过宝宝将来上学要多少钱?〃妻子的声音严厉起来。
〃不是还有网吧的收入吗?〃林文小声地回了一句。
扔下手里的熨斗,妻子一下就奔到林文跟前。看妻子那架势似乎要拧他耳朵,林文下意识地缩起肩膀。虽然妻子没有拧过他的耳朵,但陪妻子看多了那些生活剧,对电视里那些拧耳朵的妇女,林文总觉得有一天妻子也会学著这样对他的。那样会很疼的,肯定的。
〃你看你那孬种样,一点出息都没有。〃妻子没有拧林文的耳朵,而是一屁股坐到林文旁边,开始给林文进行思想改造。
〃我不行的。〃在妻子多个途径进攻下,林文还是给了一个会让妻子火冒三仗的答案。
愤怒地哼一声,妻子走开了。
看著妻子愤怒的背影,林文能做的只是苦笑一记,那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真的好委屈。
不过妻子说的话,他也该好好考虑了,真的不能一辈子呆在那个乡下的,也许可以在王县长那里走一通。
事实上林文对於走後门有点害怕,这倒不是怕被发现怎麽的,而是因为婚前他也曾给人送过钱,以为这样就能调到城关,结果那人收了钱後却迟迟没有给他办事,最後来了一句没法办了。事情当然不会这麽简单就完结的,家里人叫林文去找那人退钱。而那8000块钱林文用了一年时间才全部讨回来。
特意逮到人家家里,还要被人家不屑的感觉,林文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种明明有理却站不住脚,反而让没理的人欺负的感觉真的很难堪。
想著以前的经历,再衡量目前的情况,林文想这次也许没那麽糟糕。也许等闻清的事办完後可以找王县长谈谈。
想到这,林文走到妻子旁边。
〃要不我下周找王县长谈谈。〃
〃终於决定了。〃本来阴沉著脸的妻子,脸色一下好起来,略有思索地说道,〃那得把银行里的钱取出来,那里面也只有2000块了,应该不够。你回去叫你娘拿些出来。〃
〃我娘没钱了。〃一提到母亲,林文的脸色就开始尴尬,自己没给母亲什麽钱,还要向母亲要钱吗?
不大不小地哼了一声,妻子的声音有些大起来了,〃你娘哪里没钱,你哥哥跟你姐姐每个月不都给你娘好多钱吗?〃
〃那是我爹娘的生活费。〃被妻子的气势一压,林文的声音是越来越小了。
〃两个老人家的能吃多少,现在就去打电话向你娘要。〃
〃不是这样的。〃被妻子这麽蛮横无礼的说法给弄得著急起来,〃我都没给娘钱,怎麽好意思向他们要钱呢。〃
〃没本事的儿子没必要给父母钱。〃丢下一句很是无情很是不孝的结论。妻子就走进卧室了。那架势就是不管林文说什麽都不准备搭理了。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要说什麽去找县长的事了,这样简直在给母亲找麻烦。而妻子又怎麽能这样说呢。
又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的选择了,如果跟另外一个人结婚,也许会更幸福吧。贫贱夫妻百事哀。
(20)
林文最终是给母亲打了电话,他实在是害怕妻子,母亲对自己总是温柔的,而妻子不一样,只要板起脸,音量再开大些,他心里就一个底儿都没有,只知道害怕了。
〃妻管炎〃是不是可以遗传的,他的父亲也是很怕他们的母亲,而他的两个哥哥也是很怕老婆。唯一不同的是,母亲跟嫂子们,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丈夫大呼小叫。
但是在电话里,林文是向母亲借钱的,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叫母亲拿钱给他的。
给母亲的电话林文是在外面打的,放下电话时,心里再一次想起妻子说的那句〃没本事的儿子没必要给父母钱。〃被这样狠狠地看低,而自己却不能为此反驳一句。相反还要把妻子这麽不孝的想法紧紧藏在心里,不能让父母知道。
妻子为什麽对自己这边的亲人总是如此恶劣呢?就连现在这个家,只要他这边任何一个亲人上来小坐一下,妻子总要给他们脸色看,而妻子娘家的亲人过来,妻子就热情得不得了。他无法理解妻子的这种方法。她不是他老婆了吗?怎麽还一心向著娘家,难道白发苍苍时,能陪她身边的是那些娘家人吗?
心里一口气堵在那里,连妻子的面也不想见了。明明可以到第二天再下去,他却说下面有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
虽然妻子听到他的理由时,站在那大声嘲笑他,大意只有一点就你那工作,也会有什麽大事。但是尽管如此妻子却没有挽留他。
离开家门时,心情才稍稍好点。其实对於自己最近的这种情绪,林文有些害怕,他知道自己对妻子开始厌烦了,错,应该是说讨厌。但这麽负面的情绪他是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讲。他是不可能跟妻子离婚的。这样的他,真的很可悲,一点自由都没有。
※※z※※y※※z※※z※※
第二天再上来时,林文没有先回家一趟,而是直接去了县委大楼。然後再跟大家一起去闻清的新厂。
新厂的开幕仪式很是壮观,还有电视台过来采访。但当天晚上新闻台,并没有林文的影子。当时有一个记者想从侧面拍,便叫林文走到一边去。林文是站在最边上的。
即使穿著很成熟的西装,他还是上不了台面,人们还是以为他是个打杂的。
其实被那个记者叫到一旁时,林文心里是很生气的,但脸上还是挂著那虚伪的客套的笑容,乖乖地退後。
这一幕被闻清收进眼里,但他并没有什麽反应,只是在心里感慨,变了,真的变了。
白天是开幕式,晚上就是来参加的人进了酒楼。林文自是得跟去。
酒桌上被敬酒,笑著说我不能喝酒,但最後还喝了不少。不知是因为知道他跟闻清的同学关系,还是林文那副明明不能喝酒,被人硬劝几下就不得不喝的样子有点好玩。不少人过来跟他敬酒。而不懂得推拒的他,就这样硬被灌上好十几杯酒,而且并不是啤酒,都是高浓度的红酒、白酒。
恍惚间,林文觉得他今天很能喝,竟然喝了这麽多还没倒下去。不过他心里也有数,再喝下去绝对要出洋相了。
可是就算不想再喝,眼前这杯酒也不能不喝。
〃敬你,闻先生。〃一饮而尽杯中酒,林文就冲出了包厢。
还站在原地的闻清跟著饮尽杯中的酒,事实上他过来,并不准备向林文敬酒,只是想叫大家别再给林文灌酒。
〃我出去看看。〃放下手里的酒杯,不待旁边人的反应,闻清已经冲出去了。
刚出包厢,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跪倒在红色地毯上。
〃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