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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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20 05:20 字数:4987
“你啊你,你就不知道,面对你,我是阴谋阳谋都觉得苍白无力的。你这个小东西。”叶瑾之话语很低,说得咬牙切齿的,手还捏了捏苏婉儿的脸。
苏婉儿斜睨他一眼,忽然惊觉这醒来的寸寸时光,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美好。
“好了,我去弄粥过来,让秦冰叫护士给你拆点滴。”叶瑾之说,收拾了器具转身就往屋外走。不一会儿,秦冰领了先前的小护士过来,那小护士低眉顺眼的,模样也伶俐,拆点滴装置的手法很轻,轻到她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没有打点滴,苏婉儿下床自由走动,推开门便走出去,秦冰这边在收拾,立马就跟上去。苏婉儿对他笑,说:“我不出门的,我只是去看看四少。”
秦冰点点头,便就站在门边。苏婉儿打开门,是厅堂,厨房在另一边,门半开着,从厅堂那里,正好看见叶瑾之忙碌的身影。
他系了白色围裙,熬粥的火似乎已经熄灭,现在正在用汤勺慢慢地搅着。那动作十分优雅。而厅堂里,已经有香味飘起,是鸡肉与盐共同作用散发出的香味以及粥的清香,引得苏婉儿倏然之间就觉得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叶瑾之的厨艺很好,这是她所知道的。上一次是在江府郡园,他就露了一手。只是那时天黑,他也疏离冷漠,神色幽深,远不如今天这样烟火。
苏婉儿觉得这感觉很踏实,像是曾经生活在长安贫民区的那段日子。而这一刻的叶瑾之似乎不再是冷漠疏离的叶家四少,也不是背负众多责任,谨慎小心的叶家继承人选,更不是处处考虑、谋略隐忍的十二路卫戍队长。他似乎离自己更近了。
“怎么了?”叶瑾之忽然回头,觉察出她的审视,不由得问,他看她,那神色始终温和,唇边浮着温暖的笑。
“没什么。只觉得——”苏婉儿笑了。
“觉得什么?”叶瑾之端了粥到厅里的桌上,很认真地问。
“觉得你不像你了。”苏婉儿如实回答。
叶瑾之盛了粥,又端了刚炒好的菜,轻笑,说:“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他没有直接说爱她,但苏婉儿心里还是慌乱得不行,比第一次知道高铃那一首歌曲的意思还慌乱。她不再说话,低头坐在饭桌前,叶瑾之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去厨房拿别的菜。
苏婉儿耳畔回荡着那一句话,心里慌乱逐渐平静,却越发觉得这一句在哪里听到过。想来想去,却只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周瑾。
上一次,自己有些迷惑,跟他讨论时,他说因为爱上那个女子,自己也变得不像是自己。
叶瑾之和周瑾都说是这样,似乎也真的是这样。以前的自己,任何的愤怒与刺激都激不起她的情绪,不能扰乱她的步调,她喜欢做控场的那个人。可是,自从认识叶瑾之,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变了。她变得易怒、激动、小心眼,还计较,特别是有些事,明知道不该如此,却还是忍不住。
是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她反复咀嚼这一句,叶瑾之已经将菜都摆上桌子,让苏婉儿和秦冰速度入座。
粥香扑鼻,菜色俱佳,苏婉儿饿了几天,还不等叶瑾之喊开饭,她就自己舀了粥在碗里,说:“我先尝尝你的手艺。”然后,就是一大口,感觉真是无上美味。可就在享受这美味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短息的声音。
苏婉儿一怔,怕是秦喜玲来信息了,连忙拿手机出来看。
13
第013章 会是他吗
只是一条广告信息,苏婉儿激动的心顿时失望,一下子感觉是没胃口。叶瑾之何等精明的人,一下就瞧出端倪,问:“你在等信息?”
苏婉儿向来知道这男人聪明,对任何形势洞若观火,就是当前的形势,怕他也是掌控了不少,只是有很多事,出于他职业的特殊性,并不能讲而已。所以,她也不打算瞒他,径直说:“是的。”
“怪不得睡觉还握着手机,我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哄你把手机拿下来。”叶瑾之一边说,一边又为苏婉儿盛了粥,说,“多喝一些,你瞧你,瘦骨嶙峋的。”
苏婉儿没反对,因为确实饿了,虽然似乎一瞬间没了胃口。所以,她又舀了一口粥喝下去,终于还是没忍住,说:“我担心玲子。”
“我知道。”叶瑾之漫不经心地说。
他知道绝对不是一件奇怪的事。苏婉儿又喝了一口粥,夹了炒鸡蛋吃,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决定与叶瑾之如实说自己的感受。
“瑾之,我是真担心他。”苏婉儿说,没等叶瑾之回答,便继续说,“她这一次回来,我就感觉很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总觉得疏远了,却又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我。可是,我又无从问起。”
“傻瓜,过去不可追。如同幼年的时光,再也回不去。
时间就是一个陷阱,一旦掉入就再也回不去的。”叶瑾之声音柔和,却带了略略的遗憾。
这遗憾带了忧伤。苏婉儿不由得一怔,他是在感叹什么么?还是感叹他跟严清雅的曾经?其实,最让苏婉儿纠结的就是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严清雅跟叶瑾之没什么。为她从高层阳台翻越,向她求婚,一开始跟自己订婚还说是为了转移全家视线,不让她受到骚扰。如今,他对自己这样好,轻易就挑动苏婉儿心弦。
苏婉儿迷失同时觉得烦躁,因为看不透他到底是如何的。所以,有时候恨不得用扫把将之扫除。
她这一刻,又有些烦躁,有点没好气地反驳,说:“我知道什么都会变,不用你提醒。”
“小乔。”叶瑾之一时有些懵,一口粥连忙吞下,不由得出声喊她,那语气带了些许的讨好。
苏婉儿也知道这脾气发得有些无端,却还是厌恶他叫自己小乔,便是没好气地说:“不要叫我小乔。小乔早就不在了。”
叶瑾之便没说话,自顾自将粥喝完,就坐在一旁,也不走开,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干嘛?”苏婉儿终于被他盯得不自在,扫他一眼。
“认真吃饭。有什么事,等吃完饭,我们慢慢说。怒伤肝,你这家伙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叶瑾之语气慢悠悠的,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好吧,苏婉儿败了,狠狠吃了一阵,将桌上的菜全部扫光(某人:其实是菜很好吃吧?),将碗一推。
叶瑾之轻笑,说:“去沙发上坐一坐,我去收拾厨房。”
苏婉儿真的就站起身,也懒得看他一眼,就到沙发上去坐。沙发收拾得很整齐,报纸叠放也整齐,一看就是叶瑾之的习惯,什么都收拾得很好。
苏婉儿随手拿报纸翻一番,大篇幅是观光,有一部分是说领导人亲切友好,另一部分是娱乐八卦,还有民生问题。将报纸略略翻了翻,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部分,苏婉儿将报纸再度叠放整齐放好。叶瑾之竟然神速,这就收拾完厨房出来。
“说吧,华宝。”叶瑾之在苏婉儿旁边侧身坐着,很认真地看着她说。这一次是没有叫小乔,可是直接叫华宝了。
苏婉儿也懒得再去计较,只是不知道这人让她说什么,于是问:“说啥?”
“怎么感觉秦喜玲变了?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叶瑾之问。
苏婉儿想这事必定是要跟叶瑾之谈的,索性就都说了。于是,她挪了挪位置,离叶瑾之远一些,才缓缓地说:“说不上,总是觉得她怪怪的。不像是电子邮件里写的那样洒脱,像是有很多事瞒着我。还有,在机场,你们彼此的神色虽然只有一瞬,可是,我看到了。你们是认识的,对吧?”
叶瑾之抿了唇,浮起一抹赞赏的笑,说:“对。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来龙去脉。”
苏婉儿点点头,至少她从来没有认为叶瑾之跟秦喜玲之间有啥狗血剧,她几乎一开始就能从他们彼此之间的神色判定彼此可能有的关系。
“所以,真的抱歉。”叶瑾之说,神色有小心翼翼的打量。
“我理解的。尚林哥多少跟我提到过一点。”苏婉儿回答,忽然觉得扯到徐尚林似乎很不应该,毕竟徐尚林虽然是属于十二卫戍之外的人,但还是属于这支卫戍部队。
“嗯。尚林哥跟我说过。”叶瑾之也点头,示意苏婉儿不必多心,然后有说,“你继续说说,玲子跟你说什么了。”
“哦——,她。”苏婉儿靠在沙发上回忆,缓缓地说,“她一个劲儿地问我是不是真要嫁给你,是不是—”
苏婉儿说到这里,可真是说不出那几个字。叶瑾之却偏偏追问:“是不是什么?”
苏婉儿不说,他又催促:“你倒是说啊?”
苏婉儿被催促得不行,便是低着头,说:“那个,她还一个劲儿地追问我是不是很爱你,要跟你过一辈子。”
这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地咕生怕叶瑾之就问“你怎么回答的啊”。
“你怎么回答的?”叶瑾之立马问。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苏婉儿抿唇,怒目扫他一眼,说:“我说不爱,不要跟你过一辈子。”
“你敢。”叶瑾之立刻说,一下子就坐过来,将她的手抓在手
苏婉儿心里更乱,却还是倔强地说:“我有什么不敢的?”
“好了,别闹了说事情。”叶瑾之语气缓和下来,虽然放开她的手,但却就坐在她身边。
苏婉儿也觉得应该说事情,不应该这样闹脾气。于是又往旁边挪了挪座,说:“我——,我不想她担心,所以就说是因为爱情才跟你结婚的,要结婚当然是要打算过一辈子的。”
“哦。因为爱情。”叶瑾之似乎自言自语地重复一下。
“你别想多了。”苏婉儿立刻告诫。
叶瑾之轻笑,说:“我没想多,你继续。”
苏婉儿狐疑地看看他似乎真没有恶作剧的意味,她这才说:“玲子这样追问过我好几次,直到婚礼当天除了状况,我去江府郡园了,她还打电话问过我。我都很肯定地告诉她,她只说知道了。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可是,当我那天跟你回来回门她又给我电话,想要见我。后来的会面,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秦冰和尚林哥怕你有事,所以,那屋子安了监控。你们的对话,我都看了。你不要生气。”叶瑾之倒是十分诚实。
苏婉儿摇摇头,说:“我不生气,我知道他们必定会如此的。玲子不单单是我的朋友那么简单。尚林哥也说了四哥和你会帮我的,对么?”
苏婉儿说着,将视线移过来盯着叶瑾之的脸。叶瑾之也很认真地看着她,说:“秦喜玲对你很好。”
“我知道。”苏婉儿回答这三个字,鼻子泛酸眼泪蓄满眼眶,因为她自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玲子这次凶险万分。
“所以,你四哥和我都不可能让你伤心。”叶瑾之一字一顿像是承诺。
这个男人说到就会做到,这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所得出的结论他对周遭的事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把把握。
“谢谢你。”她说,声音有点沙哑,笑容里带了泪,那泪从眼角慢慢溢出。
“傻瓜,你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去伤害爱你的人,不会去做让你难过的事。你相信我么?”叶瑾之问,语气神色都十分严肃。
苏婉儿想到父兄的事情,想到这么多次,他对很多事的处理,自然是应该相信的。可是,自己跟他到底没有浑然天成的默契,于是,她犹豫了。
“苏小乔,或者苏婉儿,抑或陈敏华,你记得,你要相信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你一定要记得,无论何时,只要记得我这句话。不要被别人左右。”叶瑾之一字一顿地说,眉头微蹙。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苏婉儿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但既然他不肯明说,自己也不能去追问,她只得点点头。
叶瑾之笑了,下一刻将她搂进怀里,说:“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你是聪明的,我相信你不会被表象所迷惑的。女人必备的物品:镜子,智慧,锋利的刀,你都具备。我的丫头,面对任何困难,不会乱了方寸的。”
苏婉儿心里猛然一怔,她没有去管他刻意的夸奖,立刻问:“这女人必备三样的物品,你怎么知道的?”
“嗯?我不该知道吗?”叶瑾之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反问。
苏婉儿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去问他是不是当年银座八楼的那一位,但又觉得如果不是的话,这样去问,这家伙必定要生气。更何况,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银座八楼的痕迹渐渐淡了,甚至很多时候,她去回忆,都觉得只有淡淡的影子,一如那拉严的窗帘下隐约模糊的轮廓。所以,她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