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20 05:20      字数:4992
  “怎么了?”苏婉儿力求的语气看起来清醒而疏离。
  叶瑾之站在那花好月圆的丝质屏风前,神色语气都有些迷醉,说:“你从来没问过我跟严清雅之间是怎么回事吧。”
  “那是你的事。我没有兴趣。”苏婉儿立刻说。她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其实对于他跟严清雅之间的事,她一直很好奇,很八卦的。但是今天这个时刻,不适合听。她怕一听到什么就心软,会改了之前的计划。
  “小乔。”叶瑾之喊,语气有些不满意。
  “行了,改天说。我看你似乎醉了。”苏婉儿立刻说。
  叶瑾之走了两步,脚步有些踉跄,于是扶住屏风边的椅子,缓缓坐下来,慢慢地说:“卫戍里没有女人。她姐姐是普通的兵,可是因为执行任务,她却因救我而丧命。她,死在我怀里。那一次,我初入卫戍,心高气傲,那一次是我判断失误。那时,那女子满面是血,她最后的话语,就是放心不下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清雅。”
  叶瑾之慢慢地叙述,话语里有了低低的呜咽。这个男人靠在椅子上,流了泪。一直高高在上,一直清冷疏离,似乎高傲地俯视周遭,冷静地谋算着一切的叶瑾之,竟然有如此脆弱的一面,有如此脆弱的内心。
  “小乔,那不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可是,她却是因为我的失误而送命。”叶瑾之有些激动。
  苏婉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不是神,你不可能掌控一切,那怎么能说是你的失误呢,别自责了。如果太记挂,会让死者不安的。”
  她安慰他,心里疼惜他,语言也是苍白。同时,她也觉得难过。因为倘若他跟严清雅还有这一层的关系在,那么,与他又岂止隔了蓬山一万重。
  “这些年,我筹划任何事,竭力周详。只是因为总是看见那个女子的脸,被血浸染。”他自顾自地说,语气懊恼。
  “好了,都了。你现在很累。去休息吧。”苏婉儿说,又轻轻拍他的后背。
  他靠在她怀里,继续说他们家破产,父母自杀。我找了清雅很久,才在日本将她带回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是不得已,行了,去休息。”苏婉儿说。
  “小乔。”叶瑾之喊了一声,似乎要继续说下去。苏婉儿正要劝阻,忽然听得屋外似乎有轻微的响动,这么多年,她如同惊弓之鸟,对于周遭细微的声音格外敏感。于是,她一下捂住叶瑾之的嘴,弯腰在他耳边低声说:“无论什么都别说,外面有人。”
  叶瑾之身子一怔,立刻没再说话,只伏在她怀里。苏婉儿也一动不动,静待片刻,听得屋外似乎有人挪动脚步。
  这关头又不能出去抓人,因为人家大可说是因为想听洞房,闹洞房才在外面的。所以,这时刻就是三缄其口,不让无论怀着什么居心的人得不到半点的东西。
  “瑾之,夜深了,就寝吧。”过了一会儿,苏婉儿才直起身,十分柔和地喊。
  “嗯。”叶瑾之回答,慵懒的语气,也慢慢站起身来。
  两人将帷幕全部放下,一直走到木床前。叶瑾之有些醉眼迷离的。苏婉儿还是推了推他,附在他耳边说:“你瞧瞧这四周会不会有监视设备?”
  “还没人敢在江府郡园动这份儿脑筋。”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气息里带了方才的酒酿甜香,直直往鼻子里钻,惹得苏婉儿心跳得厉害。
  “小心点是好的。”苏婉儿低声说,将他推开。
  叶瑾之站不稳,就跌到在床上,然后就坐在那儿。
  “你,这哪里是老谋深算的模样?唉。”苏婉儿嘟囔了嘴。叶瑾之看着她嘿嘿笑,笑着笑着,笑容就凝固在脸上,然后抱着头,露出扭曲的神情,嘶嘶倒吸凉气。
  “呀?你怎么了?”苏婉儿立刻问,已经意识到是他脑子那块淤血作祟。
  “头疼。”他说,眉头拧成一团。
  苏婉儿着急,立马上前将他放到床上,说:“我这就去让阿碧找秦冰来。”
  叶瑾之一把拉住,说:“不。你这样出去,谁都知道这事了。丫头,大喜的日子,我不要这样。那药在我怀里的里衬里。”
  苏婉儿从他贴身衣兜里拿出来药来,仔细一看,是镇痛剂,心里一下就揪得痛。她忍住泪水,倒了温水让他服下。
  叶瑾之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苏婉儿为她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凝视他良久,心里瞬间空落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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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1章 猥琐型男
  夜深,狂风大作,席卷着江府郡园的树林,呼啸而过,那哗啦啦的响声甚是惊心。屋内红烛垂泪,烛光纷乱摇曳。
  苏婉儿蓦然回过神来,暗想这天变了,不再是今天的晴好。叶瑾之许给的晴天也不过只是一天罢了。
  她这才揉了揉因长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发麻的腿,起身剪了灯花。这才感觉十分疲累,回头看叶瑾之,他依旧睡得沉。
  苏婉儿看到他,就没来由的心惊。在她的印象中,这男人的睡眠十分不好,他也告诉过苏婉儿,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基本上没有过深眠。可是今晚,他一躺下就睡去,一动不动。她坐在床边看了许久,他连翻身都不曾有。有几次,苏婉儿感觉害怕,就颤颤巍巍地将手伸探探他的鼻息,呼吸还算均匀,她才略微放下心。
  然而,她还是坐在床边看着他。因为心里放不下他。毕竟,他喝了酒,又是疼痛发作,吃了止疼药强行睡下的。而自己是今晚唯一可以在他身边照顾的人。
  于是,她就强撑着,坐在床边看着他,睡颜安静,脸上大约因为喝酒的缘故,红扑扑的。烛火摇曳之下,十分好看。苏婉儿甚至还发现他睡着时,带了浅笑。
  这人,很少这样睡吧。她靠着雕花的床柱,就这样失了神,直到这屋外狂风大作,她才惊觉夜已深,烛火已到尽头。而她疲惫不堪,浑身酸痛。
  这家伙应该没事了吧?苏婉儿又瞧了瞧他,依旧是平和的呼吸,安宁的睡颜。
  应该是没事的。苏婉儿判定,于是为他掖好被角,就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到一旁的长木椅子上,将被子往身上一裹,在长椅上躺下,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一宿无梦。
  只不过,早上起来时,她在他怀里,而且那姿势让人无语。他从背后搂着她,像是豌豆荚拢着豌豆。苏婉儿迷迷糊糊醒来,只是短短几秒,就发现这事,脑袋嗡嗡作响。立马拍打他,这才将他从睡梦中拍醒。
  “干嘛。一大早的。”叶瑾之不满地翻身平躺,那胳膊还不忘一伸一卷,将她狠狠搂过来。苏婉儿猝不及防,被他这样一搂,“啪”一下就翻身,侧身趴在他身上。
  “好了,再睡一会儿,外面下大雨。起床也没什么好做的。”叶瑾之睡眼朦胧,拍拍她的后背,像是安抚一只猫咪。
  苏婉儿不说话,只用力挣扎,试图逃出他的怀抱。他却看似漫不经心,却就是让她如何也挣不脱。
  “喂,放开。我要起床。”苏婉儿终于发话。
  他懒懒地略微支起身子,半眯着眼,笑着说:“我以为你要问我你为何在床上的。”
  苏婉儿白他一眼,自己那么像脑残故事的女主么?上一次,他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自己这一次还要问,那么就真是白痴到极致了。
  “你啊。虽然是洞房,但不是你心甘情愿。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好好的床不睡,在那里裹被子。傻瓜。”他懒懒地说。
  苏婉儿默不作声,心里却想:信你才怪。睡在你怀里,我也不心甘情愿,你不还是做了?
  她兀自这样想,低头的瞬间才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也就是身上的结婚礼服已经被脱了,现在的自己只穿了一个里衬衣衫。
  她终于不淡定了,恶狠狠地斜睨他一眼,问:“我的衣服。”
  “哦,你也知道这面料不适合睡觉,所以,我给脱了。话说这汉服比现代的衣服难穿,但比现代的衣服好脱啊。”叶瑾之说着,还露出了笑容。那尤其是他在说“比现代衣服好脱”时,那样子猥琐得简直让苏婉儿怀疑这副躯壳里住着另外的灵魂。
  “喂,你是叶瑾之么?”苏婉儿已经顾不上他如何猥琐,径直问。
  “正是你如假包换的老公,如果你要检查,我不会阻拦的。”叶瑾之支着头,笑吟吟的。
  好吧,人不可貌相,这冷漠疏离、温文尔雅的男人也可以这样猥琐无良。
  苏婉儿白他一眼,确信自己没有被那什么什么的,也就不再跟他计较。立马就要翻身下床,跟这人划清界限,因为跟这人待久一点,她就觉得自己似乎立马就要迷失。
  但无奈这雕花木床不像现在的床,她睡在里面,要下床,就只能从他身上跨过去。然而,她就是跨不过去,因为叶瑾之使坏,在她将要跨过去时,将她直接揽入怀里,语气暧昧地说:“夫人,时间还早,不要心急。这屋外暴雨如注,天寒地冻,不如在这温暖被窝与为夫一同再睡个回笼觉。”
  “滚。”苏婉儿狠狠捶他一拳,趁势翻身下床,暂时脱离他的掌控。
  “华宝,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夫君。”叶瑾之语气委屈,还做抹泪状。
  靠,这人一定是抽风了,这怎么可以是叶瑾之。简直神经得可以。昨天晚上,彼此不都说得很清楚了吗?他这是唱的哪一出?苏婉儿沉了一张脸,狐疑地看着他。
  “不要害羞,夫妻之间,不需要那样拘礼。我知道你的男人很好看,华宝,你仔细看,我不会笑你的。”叶瑾之继续胡言乱语。
  苏婉儿终于没忍住,鄙夷地撇嘴,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去捡被叶瑾之扔在椅子上的新娘服。因为这里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所以,只能继续穿新娘服。
  然而这汉服,自己一个人还不好穿,尤其是系腰封。苏婉儿摆弄几遍没有弄好,叶瑾之倒是起床,将那汉服一拉,一转身就穿上身了,宽大的衣袖如同蝴蝶的羽翼展开,煞是好看。他从容穿戴,仿若那些衣衫于他原本就很熟悉。
  苏婉儿看得忘了系腰封,叶瑾之穿戴整齐,一下子转过身来,唇边浮着一抹笑,说:“是不是觉得你的男人很好看。”
  “有病。”苏婉儿低声说,继续摆弄腰封。叶瑾之一下子跨步过来,搂住她的腰。
  苏婉儿浑身一颤,他娘的,这就是典型的色狼揩油,死叶瑾之!苏婉儿毫不留情,一巴掌将他的爪子拍下去。他却十分严肃地说:“别动。你这傻妞。这新娘装本身就不是一个人穿的。再说了,洞房花烛之后,这衣服是该新郎替新娘穿,然后再去换敬茶装束的。”
  他语气暧昧,轻柔的气息就在苏婉儿耳边流转,带起轻轻浅浅的酥麻。苏婉儿觉得自己有种兵败如山的感觉,只能靠挣扎,与粗暴的动作来提醒自己清醒。
  苏婉儿咬牙切齿,使劲拍打他的手、掐他的手,说:“你个老流氓,放手。”
  可是,根本没有作用。叶瑾之依旧从容地将她的腰封系好,这才放开她,然后摸着被苏婉儿抓出抓痕的手,端详着苏婉儿,有些遗憾地说:“按照惯例,我应该给你梳头发的。不过,你这短发——”
  “懒得理你。”苏婉儿往外走,觉得今天的叶瑾之太抽风了。抽风得让人害怕。
  谁知她才迈出两步,他一下子闪身拦住她,说:“小乔,让我替你梳头吧。这发梳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用过的先祖都举案齐眉。”
  他语气恳切,苏婉儿抬头看到他诚挚的神色。他微微眯起眼,似乎是让自己显得更迷人。
  这些甜言蜜语,这样的神色,其实没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住的,苏婉儿也略微失了神,好在很快清醒过来。因为她可没忘记跟他之间的事情还不到定论、拉网的时刻。于是,她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在叶瑾之惊讶的神色中,狠狠一脚踢,正中他膝盖下方。
  “你个恶妇,新婚第一天就想谋杀亲夫。”叶瑾之毫无防备,龇牙咧嘴,抱着膝盖跳脚。
  苏婉儿提着裙子,立马往外间跑。她要赶快跟这人保持距离,因为他浑身上下全是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轻而易举就能扰乱她,迷失她。
  苏婉儿因为这个发现心里十分不安。慌乱里只想着要逃离,看来计划要比当初提早一些了。
  苏婉儿一边想,一边敲门。阿碧早就在门外站立等着伺候,听到敲门,立刻就打开门,低眉颔首在一旁,说:“请四夫人梳洗,换装,一会儿要给长辈敬茶。”
  苏婉儿点点头,就让阿碧带路,这就去梳洗。这才走出两步,横斜里就冲一个人,将她一拉,拉得她踉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