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对，对不起！”她冲出办公室，根本来不及看清楚自己撞上的人是谁，慌乱的进了电梯。
  身后，褚瑾耀一脸疑惑，一向沉稳冷静的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慌不择路。……
  “师傅，麻烦您再快一点！麻烦您了。”她焦急的催促，胳膊上已经被自己掐的泛紫。
  从车镜看过去，“这位女士，您已经催了三遍了，再快就要吃罚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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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她到了学校门口，直接扔下五十块钱就奔了出去。
  “晴子，你可来了，你看看。”秦暖上前扶住疾跑的苏沫沫，指着现场说道。
  “怎，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眼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人，蹲下身，仔仔细细的看着呆呆的站着的旺仔，苏沫沫焦急的问道。
  “没，没事。”小家伙儿的声音很低很弱。
  “您就是苏宝的妈妈吧，我是苏宝的老师，是这样的，苏宝把这个小朋友的头给打破了，”说着，老师将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小男孩推到苏沫沫面前。
  “妈咪，爹地！哇！”前一秒还满脸正常的小男孩突然看着前方爆哭出声，
  “儿子，怎么了，谁给你把头打成这样了！”一脸雍容的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一把搂过自己的儿子，
  “王老师，你这老师怎么当的，我拿了那么多钱给学校你竟然把我二少照顾成这样！说，是谁把我儿子的头打成这样的！”女人一脸凶相的看着年轻的女老师责问。
  “儿子，告诉妈妈，谁打的你？”伸出一双戴了五六个戒指之多的肥手，贵妇人满脸宠溺。
  “是他！”胖胖的小男孩手指一伸，直直的指向身后的旺仔，“妈咪，就是他，他用盛粉笔的盒子扔我，流了好多血，呜呜……”说着，足足比旺仔高了一个头的胖男孩又大声哭起来。
  “哈，你个小兔崽子，谁是你家长！”松开自己的儿子，胖女人满脸横肉的把目光停留在秦暖和苏沫沫身上。
  “对不起，我代我的孩子向您道歉，我会立刻把孩子送医院做一个最全面的检查，对不起。”苏沫沫弯腰，连声道歉。
  “不要！”谁知，一直不吭声的旺仔突然一把抓住苏沫沫的衣袖，一个劲儿的扯拽苏沫沫。
  “旺仔！快跟小朋友说对不起！”苏沫沫拉过旺仔，拉倒胖男孩儿身边说道。
  “不，不要，他活该！应该道歉的是他，是他！”一向好脾气的旺仔突然变得暴躁，指着胖男孩儿一个劲儿的发狂。
  “快向人家道歉！”苏沫沫声音顿时冷了下去。
  “不，不要道歉，死也不要！”
  “pia！！”响亮的一巴掌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惊呆了，因为那声音，所有人都听得出，下手很重，很重。
  瞬间，原本清澈的眼睛蓄满泪水，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一脸倔强的旺仔死死的盯着那胖男孩儿的脸，就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可是微微颤抖的身子表明他，真的很疼。
  “道歉！”苏沫沫第三次低声提醒。
  “不！”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够了！！你要再动手打他，你先打死我！”秦暖及时的将孩子抱起，旺仔没哭，可是这个大女孩儿已经泣不成声，“儿子，疼不疼，快告诉妈咪疼不疼。”
  “怎么了？”黑色宝马车上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向那胖女人，低声问道。
  “老袁，你来的正好，你看这小兔崽子把咱们宝贝打成这样！还死不道歉！”胖女人上去就是一顿狂喷。
  “爹地，他打我！”胖男孩儿满脸委屈。
  “这位先生真的对不起，我代我的孩子向您道歉，我可以带着您的孩子去医院做检查，也可以给您适当的补偿，对不起。”她再次弯腰低头道歉。
  “不，不要，不要。”被秦暖抱在怀里的旺仔依旧死死的瞪着那胖男孩，大声的抗议。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粗人，怎么教育出这么不懂事的孩子，都把自己的同学打成这样了还不道歉，还在这里大吼大叫的！”穿着讲究的男人咄咄逼人，看着已经越来越苍白的苏沫沫，男人更加来劲儿了。
  “难道这孩子就没有爸妈教育了吗！”
  “谁说的！”突然，一个极好听的男人声音响起，所有人回头。
  “额，秦，秦先生，”西装男顿时傻了眼，但是转瞬便满脸堆笑，“秦先生，您，您怎么来了这里？”
  “请你把刚才说我儿子的话再重复一遍。”满脸冷漠的秦扬紧紧地盯着在自己眼前点头哈腰的男人说道。
  “什，什么！这个小，不，这个孩子是您的儿子？！”西装男眼睛凸起，满脸恐慌。
  “你刚才说谁的孩子缺了爸妈的教育了？”他再次低声发问。
  “不，不，是您听错了，都是小孩子之间淘气玩耍的小事儿而已，我家这倒霉孩子就是擦破了点儿皮，没事儿，没事儿的。”说着，一把拉过自己的胖儿子，“是不是没事儿啊！”
  “爹地，他，他打我！”胖男孩儿依旧是满脸委屈。
  “倒霉孩子，你”
  “老袁！你堂堂一个外交官还怕他这么个熬头小子吗，你没看见咱儿子都哭了啊！”胖女人看着自己老公突然面对这个年轻的男人变得这么唯唯诺诺，不禁一肚子火气。
  谁知那西装男死命的给自己老婆使眼色，可是到了气头上的女人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
  “老袁，我记得你也向领事馆递交了参加下一任副领事的参选资格的申请吧。”秦扬笑着问道。
  “是，是。”西装男立马点头称是。
  “那我现在就可以代替领事馆领导回复你，你，没有任何资格参选，原因，你自己现在应该很清楚，回去把参选准则的第一章第13条好好的看一遍。”说完，从秦暖怀里接过旺仔。
  “秦先生，秦先生您听我解释，我”看着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远的人，西装男满脸悔恨，“哎！完了，完了！”“秦扬，你不要护着他，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平时都是你们太惯着他了。”说着，苏沫沫就要去秦扬怀里抢人。
  “小晴，你先别激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旺仔。”秦扬伸手挡住了苏沫沫的手。
  “晴子，我告诉你，儿子虽然是你生的没错，但是你生的你也没权利打人！你凭什么下那么狠的手，你看看，他现在还浑身打颤，有你这么狠心的妈吗？！”一边的秦暖已经彻底暴走，瞪着苏沫沫的眼睛不亚于像在瞪着阶级敌人一般。
  “你俩今天谁都拦不住，他今天必须接受教训！”说着，苏沫沫再次跟秦扬要人。
  “我没错！没错！！我没有错！我不仅要打破他的头，我还想打死他！”突然，一直默不作声窝在秦扬怀里的旺仔跟疯了一般的狂喊。
  顿时，苏沫沫惊呆，就连秦暖和秦扬都彻底愣住了。
  “你，你再说一遍！”浑身颤抖着，苏沫沫一字一句的问道，眼睛已经变得猩红。
  下一秒，小家伙儿挣扎着脱离秦扬的怀抱，一步一步走到苏沫沫身边，“阿晴，我不要道歉，不要！他说旺仔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还掐我。”眼泪瞬间再次溢满眼眶，那是委屈的泪水，不甘的泪水。
  秦扬上前一步，轻轻的扯过旺仔的胳膊，将衣袖掀上去。
  “嘶~”
  “天！”
  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掐痕顿时让三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小小的胳膊上不下七八处大大小小的青紫。
  “画画课上，老师让大家画自己的爸爸和妈妈，还得写上爸爸妈妈的名字，旺仔只画了妈妈，没有画爸爸，因为阿晴不喜欢旺仔提爸爸，可是旺仔知道扬爸爸不是爸爸，不是。”
  小小的身子，深深的垂着头，声音闷闷的，“阿晴，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阿晴说过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旺仔没有错，他骂人就是不对的，掐人也是不对的，我打他是因为不想再让他骂人，旺仔没有错，没有！”
  “噗通！！”苏沫沫的整个身体顿时重重坠落在地板上，两只眼睛黯淡无神的看着前面，眼泪大颗大颗的无声落下。
  身后，秦暖捂着脸缩到一边去哭，而秦扬则是满脸呆滞。
  “阿晴，不要哭，乖，你看，旺仔就没有哭。虽然这里很疼，屁股也很疼，但是旺仔知道不能哭，哭了就是认错了，哭了就不是好孩子了，阿晴也不哭。”小小的人儿站在苏沫沫眼前，伸出小手儿轻轻的为她拭去脸颊的眼泪。
  终于，她放声痛哭，五年来的所有积压在心里的愧疚和劳累全部喷涌而出。
  “哇！！”
  旺仔突然一改常态，跟着苏沫沫一起大哭起来。
  小小的胳膊，艰难的抱着苏沫沫的身子，“对，对不起，都是旺仔不，不好，旺仔是，是个坏孩子。”
  终于，秦暖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将旺仔抱起来，“苏晴！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个当妈的样子吗！你儿子在学校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你这个当妈的不但不给争气反而还骂人打人，你算什么当”
  “好了，你抱着孩子上楼吧。”秦暖的话被秦扬生生打断，“快去！”
  “哼！”狠狠地瞪了眼地上的苏沫沫，秦暖这才抱着旺仔上楼。
  蹲下身，轻轻的将地上的人儿揽进自己怀里，“你这个一关系到旺仔就慌的脾气得改改了，不然早晚得出事儿。”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她无语哽咽，心里却死死的揪着的疼。
  “别哭了，这么小的孩子你还想让他多懂事，你活得累难道还得让五岁的孩子跟着累吗，有时候掩盖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不仅你心里苦，其实旺仔也不好受。”
  “嗯，知道了，我还有事要忙，”挣扎着站起身，默不作声的甩掉了秦扬想要搀扶的手，自己一个人艰难的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那双眼睛不曾离开过那瘦弱不堪的身影，里面那弄弄的哀伤再也不用被掩藏，为什么上天没有让自己在第一时间遇上她，那样的话，即使她的身份平凡，自己也会有争取给她幸福的权利。
  可是现在，他摊开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能掌控的竟然什么都没有。
  ……
  深夜，两点半
  褚瑾辰房间
  床头的灯静静的亮着，修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来回的摸索着那相片上的人，泛旧的照片，人的脸已经有些模糊，十年了，似乎姐姐的印象跟着相片上一样，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楚。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人竟然不再是姐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昨天？前天？还是很久很久以前。
  同一片夜空，苏沫沫自己的房间
  电脑上显示的是CK给自己的PPT课件，手上的笔不断的记录着，时而打开网页查询着，时而翻看已经下载好的资料文件。
  抬手，端过旁边的杯子，送到嘴边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水已经被喝没了。
  食指轻轻的揉动着两边的太阳穴，狠狠的甩了甩头，让自己的头脑再清醒些，还有最近两年的资料没有看，她必须在今晚赶出明天上午开会所需要的一切资料。
  “叩，叩，叩”突然，敲门声响起。
  “这么晚，难道又是秦暖梦游了？”如此想着，苏沫沫从椅子上起身，“来了！”
  开门，眼前竟然没有人！
  “阿晴，睡不着。”弱弱的声音从苏沫沫的腰部发出。
  宽松的带着皮卡丘图案的睡衣，怀里抱着跟人差不多大的HelloKiky玩偶，一双惺忪的睡眼无辜的仰头看着苏沫沫。“旺仔？！”苏沫沫蹲下身，满脸惊讶。
  “阿晴，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低着头，声音还是闷闷的。
  其实，她不是不想去找他，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只有五岁大的儿子。她冤枉了他，打了他，而且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只有五岁。
  “阿晴，”小家伙儿终于抬起头，
  “旺仔，你，你的眼睛怎么了！”当看见那双红肿的眼睛时，苏沫沫短时慌了，乱了。
  心里紧紧地一揪，生疼生疼的，鼻尖一酸，猛地仰头，将原本已经快要流出的眼泪硬是给逼退了回去。
  “阿晴，对不起，都是我不乖，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道歉好不好。”小家伙儿瘪瘪嘴，眼看又要哭出来。
  半跪下去，慌乱的将小家伙儿揽进自己的怀里，“该道歉的是妈妈，对不起，妈妈应该先听旺仔的解释，对不起，妈妈还狠狠的打了旺仔一巴掌，还凶了旺仔，对不起，对不起。”
  她低着头，早已泣不成声的话因为心痛而显得错乱不堪，每每想到五年来自己对他的冷漠，不让她喊自己妈咪，从两岁起就不再跟他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