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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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 更新:2021-02-20 04:42 字数:5241
周怡宝喊了几声,没人应声。
他不在家里。
难道,是去山里了吗?
自从刘白收周怡宝为徒以后,刘白就很少再接诊了。甚至,他时常神出鬼没,连周怡宝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有时候,会在天没亮的时候,去山里看看,有时候待一天,有时候待几天。
说来挺巧,百草村,之所以叫百草村,是因为,这里有一座百草山,山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
中药,分为中成药和中药材。
药物中草类占大多数,所以记载药物的书籍便称为“本草”。
而百草山上,就生长着无数的草类,可以制药。那些草类,有普通的,也有珍贵的。
珍贵的草药,是很难发掘的。但是,这不代表没有。
越是山里,越有可能发现。
比如,宜春市政府经研究批准,在宜春明月山风景区内新建总面积2049公顷的玉京山自然保护区。
当日,宜春市林业局工作人员还在明月山景区海拔600~850米处,发现了珍贵中草药红背兔耳风(别名:红毛走马胎)。
周怡宝刚拜师的那段时间,刘白时常带周怡宝上山。
后来,他通常一个人上山,吩咐周怡宝留在家里。
又去山里了吗?
这么晚了,不太像他平时的风格呢。
周怡宝将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椅子上。
她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
一想到师傅去了山里,有可能待上好几天,这几天的饭,都得她动手做了。
以前。
周怡宝一直对自己的厨艺十分自得,她在国内,就和妈妈学习了不少家常菜的作法,后来去了国外读书,又学了不少西方的料理。
后来,她因为人生的变故,来到了百草村,一直被刘白照料着。
她的嘴,已经被刘白做的美食,养的特别挑剔。
刘白在周怡宝眼里,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他神秘,淡漠。
会武功,会医术,厨艺贼棒。
周怡宝有时候都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刘白这样的全能?
她挽起了袖子,走向厨房。
刘白很穷,不对,是整个百草村都很穷,大家过着朴素的生活,除了电灯,是特别现代化的电器以外。
这里,没有天然气,没有热水器,没有冰箱,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
烧火的炉子,在做饭以前,还得用铁钳,通一通灰。周怡宝记得,第一次生活,她被熏烟呛得整个人都要报废了。
她走进了厨房,看到火炉旁,放着一只碗,上面盖着另一只碗。
打开碗一看,是两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应该是刘白给她留的,放在火炉旁,就不会凉。
一想到这里,周怡宝就眯起眼睛笑了。
那碗里散发的热气,扑面而来。
她一下子,愣住了。
热气腾腾……。
她忽然闻到一股香味,猛地抬起头,拍了一下桌子,耸耸鼻子,说:“好香。”
扭头,便看到连亦琛在大口大口的吃面,热气腾腾的面,看起来很好吃。
“姑娘,你要吃什么?”老板问道。
她指着连亦琛的碗,说:“我要吃和他一样的。”
“好嘞,马上。”
周怡宝便盯着连亦琛吃面。
连亦琛嚼了嚼口里的面,咽了下去:“你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
热气腾腾的面。
好香的面。
周怡宝回过神来,看着碗里的馒头。
她摇了摇头,心想,为什么会想起连亦琛呢?
好奇怪。
她来百草村这么久以来。
她第一次想到过去的事。
她一直以来,都十分逃避的过去。
她恨,恨周逸飞夺走了她的家产,恨周珍珍的反目成仇。
她愧疚,至今为止,不知道妈妈的病情,究竟有没有好转,不知道老爹,现在又在哪里。
那一晚。
她身受重伤,永远的失去了右手。
这些恨和愧疚,化作了她努力生活的动力。
她下定决心,拜刘白为师的那一刻起,她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有朝一日,她一定会用手中的银针,扼住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无耻狂笑的咽喉。
……
吃完了馒头。
周怡宝坐在堂屋里,翻看着医书。
刘白的神秘,不仅仅在于,他会武功,会医术,会厨艺,他收藏的这些医术,更是经典中的经典。
这些破旧的古书,就像是一卷卷古老的历史,一旦翻开,就像是进入了奇幻的世界。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而现在,刘白又神秘了一层。
那就是,他的年纪。
……。
也不知道看书看了多久,周怡宝听到,有人在敲门。
周怡宝起身,开门。
门才打开,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
一个身影,朝她扑了过来。
她来不及反应,被压倒在地上。
她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
那凉入骨髓的身体,正瘫倒在她的身上。
那冷入月光的面具,正对着她的脸。
还好,她的胸部,垫出了,与他之间的,一点点间距。
不然,被他带着面具的脸,砸塌了她的鼻梁,多不划算。
酒气,并没有将他身上的药草香完全掩盖住。
他们贴的很近,她甚至能够肯定,这种药香,是他身体里发出来的。
她以为他身上的药香,整座茅屋里,常年熬药,衣服沾上了药香。
原来不是。
这股药香,是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人是有体香的,只是体香的程度有不同。周怡宝认识的方有年,他那种体香,和刘白的香,完全不一样。
刘白身上的药香,应该是长期食用中药,才会形成的。
她有些发愣的,不知所措。
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她的身上,均匀的呼吸着,似乎是睡着了。
她呢,也任由着他躺着,睡在了她的身上。
他们,一直维持着这个礀势。
……。
她被他压得久了。
她的身体,有些麻木起来。
她的大脑这才缓过劲儿来,得把他弄到床上去。
不然,在地上躺一晚上吗?
自从她被刘白医好以后,刘白就给她腾出了一间房间。
刘白呢,睡在,她曾经睡过的房间里,不对,这间房间,本来就是刘白的。周怡宝不能动弹的时候,睡在他的这张床上,而他呢,睡在绳子上。
周怡宝伸出左手,将刘白推在了一旁,然后,跪在一边,拦腰抱住刘白。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
她单手将刘白扶到了床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再怎么说,刘白也是一个一米八多个头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很瘦,重量在那儿摆着。
她吃力的,将刘白整个人,弄到了床上。
然后转身,打了一盆水来,想给刘白洗脸。
自从听了村长的话以后,她特别想看一看,刘白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谁都有好奇心,不是吗?
30、讨债
更新时间:2012…11…16 0:06:21 本章字数:5307
周怡宝自从听了村长的话以后,她特别想看一看,刘白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到底是多大的年纪。唛鎷灞癹晓
谁都有好奇心,不是吗?
她来到百草村,快一年了,他就像是一个谜。
让人猜不透,看不清。
她将他的外套脱掉。
她的指尖,划过了他冰凉的肌肤。
他的皮肤很好,白嫩,细腻,光滑,她想,他皮肤的那种触感,就像是指尖划过了上等的丝绸。甚至,从他的体内,还散发着丝丝的草药的香。
这样的肤质,完全不像一个中年男人。
村长说刘白算起来,大概四、五十岁了。
可是,看他这样的皮肤,谁会相信他是一个半老的男人呢?
这么久以来。
周怡宝观察过刘白,他总是穿得严严实实的,不在众人面前露出他的身体的任何部位,就连脸上,也一直戴着那扇银质面具,在睡觉的时候,都没有脱下来过。
她很好奇,好奇心驱使着她,伸出了手。
只看一次。
就看一次。
不管面具后面的那张脸,是好看,还是,丑陋,或者是恐怖。
她都想看一次。
不过,当她的指尖,碰到那具银质面具的时候,她的心,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缩回了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过去。
而刘白的这张脸,就是他今生最大的秘密吧。
刘白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过去,对于她,仅仅知道她的名字,却因为她跪了三天,破例,收她为徒。
而她呢,也应该对他的过去,保持最高的敬意,对吧?
尊重他的秘密,尊重他所想要掩盖的过去。
“师父,晚安。”
周怡宝起身,将一边的被子,轻轻的盖在了刘白的身上,掖了掖被子,就像刘白照顾她的时候,仔细而认真。
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而这个时候,周怡宝并没有看到,刘白,突然的睁开了眼睛。
……。
自从那晚,刘白喝醉以后。
他就开始不停的喝酒。
每到晚上,他就会不见了,
他时常喝得醉醺醺的回家,时常醉倒在了酒馆,或是路边。
有时候,周怡宝得打着手电,在路上找,在酒馆找,把刘白带回家。
刘白在不喝酒的时候,是清醒的。他本来就话不多,现在,他说的话,更加的少了,除了和周怡宝讨论一些病理,几乎不再说话。
或者说,他的状态,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
就这样,过了两年多。
终于,在一天晚上。
刘白醉倒在了路边,再也没有醒来。
全村人急得团团转,到处找刘白。
还是村长,第一个发现了刘白,开着村里唯一一辆拖拉机,将刘白,送到了县里最好的医院去。
刘白在县里的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至今都没有醒过来,医生说,他还活着,至于什么时候醒来,要看他的个人意志。
村民都很淳朴,自发主动的,轮流在医院看护着刘白。
周怡宝呢,成了百草村唯一的大夫,她留在了村里,帮村民们看病。
每到周末,才能坐上村长的拖拉机,去看看师父,和睡梦中的师傅说说话。
周怡宝很感谢村民们对师傅的帮助,然而,她目前还有一个最大的难题,那就是,师父的医药费。
目前,师父住院的钱,都是全村人捐款捐出来的。
周怡宝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发愁师父昂贵的医药费的时候。
居然,有债主舀着欠条,找上门来了。
这个债主不是别人。
竟然是当初的无良院长,连亦琛。
三年了。
自从京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她离开了繁华的大都市,已经三年了。
她不是当初的周怡宝,也不是当年的小医生。
他不是她的院长,也不是她的老板,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她的债主。
连亦琛舀着欠条登门直入。
他手上的欠条,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甲方连亦琛,乙方刘白,乙方向甲方借款三百万。
周怡宝被这张突如其来的欠条,给弄糊涂了。
连亦琛更是要周怡宝履行抵债的义务。
“抵债的义务?”周怡宝被绕糊涂了。
他又说:“看来你语文不太好,眼神更不好,这儿有一行字。”他伸手,指尖点了点,欠条的右下角。
周怡宝连忙看向他点的地方,用一行小字写着:如乙方无法如期偿还借款,将以爱徒周怡宝作为补偿。
“刘白把你抵押了!”连亦琛低声道。
“他说抵押就抵押了,又没经过我同意!”周怡宝起身,指了门口,道,“连先生,大门开着,请你离开这儿。钱,我现在没有,但是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不行!”
周怡宝忽然联想到,连亦琛就像是寒冬腊月,前来逼债的黄世仁,而她,是被迫害的杨白劳,或者,可怜的喜儿。
“你要是不走,我就去找村长!”村长是个宅心仁厚的好老人,肯定不会帮着黄世仁说话,周怡宝心想。
“村长就在门外。”
什么?村长就在她家门外吗?周怡宝正想着,便见村长卷着裤腿儿,穿着那双陈旧打着补丁的布鞋,叼着那杆旧烟斗,慢悠悠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村长后边儿,还跟着不少村民。
他们一进来,就使劲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要周怡宝跟连亦琛走。
周怡宝的眼睛都直了。
就连老实巴交的村长,也站在了连亦琛那边。
“连亦琛,你要我做什么?”
周怡宝恨得……牙痒痒。
“不,周怡宝。你难道忘了,三年前,是你对我说,院长,我喜欢您,从您来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您了,我喜欢您的眼睛,喜欢您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