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想聊      更新:2021-02-20 04:40      字数:4748
  江淼点点头:“是的,我们的女儿已经15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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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也平抽出一支烟,若有所思地点着,猛抽了一口,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江淼看着管也平,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说:“什么我都知道了,看在我们过去那份感情上,求你宽容了他……因为我们毕竟是夫妻,还有女儿!”
  管也平拿着香烟的右手微微抖动了两下,眉毛变得像几何学中的约等于符号,一贯闪烁着朝气的眼睛里,侵入了难解的困惑。
  江淼突然扑到他的怀里,管也平惊慌得没有来得及躲开。她一把搂住他,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也平,我怎么这样苦命啊!
  上帝又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我要向你赎罪……“管也平用力推开她的手,心脏一阵激烈的跳动,心头倏地漫过一层酸辛!瞬间,他恢复了平静,脸色变得那样严峻而深沉。
  他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甚至一反常态,深深地把烟吸进气管里,一时间呛得咳嗽起来。
  是激动,还是敞开内心隐秘后的轻松!泪痕满面的江淼停止了啜泣,她睁开那双渴求的泪眼,看着管也平。
  终于,管也平无奈地说:“江淼,老同学20年未见面,说实在的,此时此刻,我深深地理解你。一个人谁能预测未来,谁又能看清前事!重要的是把握未来。我现在还无法把你的未来加以评价。然而,只要是能帮助你的,不要说你,谁求我,只要我有能力,我都会尽力的。”
  管也平看着江淼,她还是那样光彩照人,还是当初在大学里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爱慕的女人。男女之间产生感情,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在人生道路上的原则分歧,决定了这种爱情是不能结合的。他从不后悔,现在他倒是有些可怜她。这不光是她所说的她和汪登生之间早已没有什么感情了。而更重要的是汪登生目前的所作所为。有些问题作为女人、妻子,她还不了解。
  此刻的江淼感到无限悔恨,初恋的失败,幸福的毁灭,都是她自己撕碎的。大学时代的往事,她和管也平那一次一次美好的幽会,那甜蜜的笑声,那发自灵魂深处的爱慕,像一片片闪电飞到眼前。她希望管也平能够谅解她,渴望他的感情能够回到它的身上,哪怕是婚外的一点补偿。她鼓足勇气说:“难道你一点也不留恋过去吗?”
  管也平笑笑,坦然地说:“人生的过去有不少东西是美好的,凡是美好的东西,没有人不留恋的。这不仅是你和我,任何人都一样!”
  江淼说:“我指的是你和我之间在学校那段美好的感情!”
  管也平沉思了一会说:“我相信,男女之间无论是怎样的一种爱都是一份美好。即使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人们初次的爱情,由于年轻,太富于幻想,阅历又浅,所以往往不切实际,成功的绝少。大概我们之间就是属于这种。但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是感受到美好和幸福了。”
  江淼脸上倏地飞过一片甜蜜的嫣笑,兴奋地说:“假如我要舍弃一切赎回我们当初的爱呢?”
  管也平斩钉截铁地说:“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时间倒流回到20年前!”
  江淼那泛着红晕的脸上顿时蒙上一层苍白而浑浊的浮云。突然,她无限悔恨地捶打着自己的脑际。嘴里一阵发酸,泪水冲出眼眶流经面颊,淌到嘴角。她感到这泪水是那样的苦涩!然而,当她想到女儿,想到家,她再三哀求道:“也平,求你看在我们过去那份感情的份上,你就放了汪登生一马吧!”
  管也平吃惊地看着她说:“这是从何说起啊!我还没有正式到任,就是将来,我对谁都是一张白纸。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但是,我从不无端地损伤一个人,我也不会在重大问题上袒护一个人的。”
  江淼叹了口气说:“是啊!我太了解你了!”
  她走了,管也平一直把她送到大街上,他们分别了。她深情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一路上她带着他的手握别时的那份温柔感觉,一次又一次地回忆着每一件往事和每一句话,直到她躺到床上,仍然品尝着旧情难绪的苦涩滋味……
  九、推心置腹
  管也平大学毕业后援藏——探家途中遇方兰——兰晓平去沂南上任——诉说不幸的婚姻——团市委书记曾和江淼产生婚外情
  江淼的出现虽然出乎管也平的预料,但她并没搅乱他的生活。只是犹如平静的湖水投入一块小小的石头,荡起一点小小的漪澜。但是对于管也平来说,在他的感情世界里毕竟又增添了无端烦恼。
  经受了爱情创伤之后,管也平更加洒脱了,他全身心地把自己投身于西藏人民的事业中去。第二年入冬前,根据中央指示精神,西藏自治区决定援藏干部回家乡休息三个月。回省里的干部分三批返回。这批援藏干部当中,管也平年纪最轻,也是唯一没有结过婚的青年。他留下处理完部分不宜拖延的工作。然后一个人乘火车离开拉萨。三天后到达西安,再次登上了南下列车。在列车上遇上了西安交通大学放寒假的女大学生。他们的座位都临着车窗,且面对面,中间仅隔着小茶几。女学生扎着两条长辫子,黑发闪着光亮,肌肤洁白柔嫩,在寒冷的空气中冻得透出红润。脸皮嫩得犹如成熟的桃子,一层茸茸的绒毛让人感觉出少女的青春在烟烟闪光,蛋形的脸上闪动着一双传神的凤眼。
  薄薄的棉上衣看不清什么颜色,外面罩着一件小花布外套。
  脖子里围着一条米色长围巾。女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端庄得体。当她一只手托着下颌,凝视着窗外时,恰似一幅优美的西洋画。
  管也平无心关注这些混乱而嘈杂的旅客,直到列车吐着白色的雾气,从黄土高原朝着华北平原狂奔着,旅客们才渐渐地安静下来。车上的服务员热情地为旅客送开水。这时她站起来,从头顶上的行李架上够着包。管也平站起来,伸手拉出她的包,她接过包,从包里取出杯子,管也平又把她的包放回原处。这一切他们配合得是那样默契,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听她说了“谢谢”两个字。微微的一笑,却显得那样甜蜜而纯洁。他无意中看了她一眼,在那一瞬间,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慌忙躲开她的视线,害怕自己难以抑制的尴尬表情露出什么轻怫。他低着头,久久地不敢抬起头来,突然觉得她有些像江淼。是的,她和江淼一样美丽动人,和江淼一样有着少女诱人的魅力。他竭力排除着自己头脑中荒唐的念头。就在这时,送开水的列车员走过来了,她接了一杯水,对他说:“你的杯子呢?喝点水把!”
  他不知所措地站起来,伸手从包里取出杯子。他不敢看她一眼,而她接过他的杯子,列车员倒好水,她把杯子轻轻地放到他面前说:“你去哪儿?”
  他仍然低着头,故意用双手扶着茶杯,低声说:“去京宁。”
  她兴奋地说:“我也是,那我们同行。你从哪儿来?”
  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面对这个同乡的女孩,他抬起头说:“我是华东大学毕业的,分配在江苏省团委工作。随后被批准援藏,现在是回京宁休假。”他竟然一口气回答她并没问的话题。
  她惊讶地叫道:“啊!援藏干部,真是了不起啊!”
  他看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大学生,想到自己两年前也是这样单纯而无忧无虑。如今离开那欢乐的校园,走上这险恶的人生,特别是因为他的援藏而被江淼抛弃,这不能说对他的人生不是一个残酷的打击。学生时代多么令人留恋呵!多么令人向往!
  江海省是一个经济、文化发达的大省,省会设在京宁市。这个古老而闻名的大都市,改革开放以来,京宁科学技术正大踏步地向前迈进,高科技人才不断涌现。中央为了进一步加强西藏建设,决定江海省和西藏自治区结成友好省。除在经济、文化上给予支持外,还定期派出一定数量的援藏干部。
  她看着面前这个青年说:“我是西安交大的,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叫方兰。要是许可的话,我也申请援藏!”
  他摇摇头说:“你?一个女孩子,别,别……”
  她睁大那双凤眼间:“为什么?”
  他微微笑了笑,嘴角有些苦涩:“女孩子……”
  她反驳道:“女孩子怎么啦!你这人年纪轻轻的,还重男轻女!封建思想蛮重的嘛!”
  他反被弄得有些尴尬了,其实他完全是一句随口话,她却这样认真起来。他忙笑着说:“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她说:“都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家在京宁城里吗?”
  他说:“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三年自然灾害时,我母亲带着我和哥哥。那年冬天,实在无法生存了,母亲带着我们兄弟俩投奔远在浙江的舅舅。没想到在途中把不到七岁的哥哥丢失了。至今没有下落,这些年来我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了。”
  她的脸上顿时露出怜悯之情,一股激|情直冲她的心扉,少女的心顷刻间被感情的温度融化着。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激|情:“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管,名也平。”
  “管也平,管也平!”她自言自语地重复着。
  他在内心重复着她的名字:方兰。但没有说出声音。她想了想说:“我母亲现在一个人住在农村,今年冬天援藏干部休假三个月,我回家好好陪陪母亲。”
  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了。
  夜已经很深,列车拖着蛇一般的身躯,冲破北方那严寒的空气,在黑暗中飞奔疾驶着。车轮发出有节奏的响声,车厢里的旅客多数都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方兰靠在座位和车窗的角落里睡着了。
  又走了两天两夜,列车到达京宁。管也平帮助方兰拎着行李,出了车站。
  他说:“方兰同学,我送你上汽车吧!我准备去单位看看,过两天再回老家。”
  方兰像是面对熟悉的朋友,倒有一种离愁别绪的感觉。她紧紧握着管也平的手说:“我们的相识也许是一种缘分吧!大概是因为我爸爸是一名中医,我特相信缘分!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说着递给管也平一张纸:“这是我学校和我家的地址。”
  她上了汽车,望着向她挥手的青年,仿佛这青年身上带着一种魔力,他毫不费力地把她吸引到他的身边。她头脑中浮现着他那爽朗的谈吐和潇洒不羁的风姿。不知怎么的,她越发想探索他身上的奥秘!
  方兰回家不久,就收到管也平的来信,这是一封极平常的信,很短。而她从这封信当中看到了一个青年的心。她立即给她回了一封信,令管也平吃惊的是,这哪里是一封信,简直是一篇绝妙的抒情散文。读着这封普通的信,确实是美好的文学享受。
  他暗暗地赞叹道:“才女,简直是奇才!才貌双全少有的女子!”
  就这样,鸿雁把两颗倾慕的心越拉越近了。方兰自从在火车上和管也平相识之后,她心田里一个顽强的禁区被冲击了一下,爱情烈火点燃了她的灵魂。那双纯洁、热情、闪耀着光芒的凤眼从此增加了这一神圣的光芒。
  方兰毕业了,由于她那流畅而俊秀的散文和潇洒的书法,那超群的记忆力,她被京宁一家杂志社选中了。
  赴藏的第三年冬天,管也平回到京宁度假,和方兰结婚了。
  江淼的出现,使得管也平对过去产生了很多回忆。他觉得自己的成熟是从江淼给他感情的打击开始的。在西藏四年的锻炼和成长,使他懂得了人生很多很多真谛。还在很多年前,他曾经说过,假如哪一天他能当上县委书记的话,他将要像郑板桥就任山东潍县县令那样,一路微服步行前往就任,了解群众疾苦,创造一个奇迹!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当上了市委书记,他要实现自己当年的夙愿,他要成为老百姓心目中的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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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著名诗人艾青在《诗论》中写道:假如人生仅是匆匆的过客,在世界上访俊一些时日……
  假如活着只求一生温饱,和一些人打招呼道安……
  不曾领悟什么,也不曾启示什么……
  没有受人毁谤,也没有诋骂过人……
  对所看见的,所听见的,所触到的,没有发表过一点意见……
  临死了,对永不回来的世界,没有遗言,能不感到空虚与悲哀吗?
  自古以来,“官”有忠奸,有清廉。怎么当“官”?没有千篇一律的模式;路怎么走,要先靠自己去探索,去闯出一条自己的路。
  这一市,他是怎么度过的,他无法说得清。大脑细胞异常活跃地把他折腾了一夜。
  上午八点钟,刘兵陪同兰晓平来了。谈话很快结束了。
  管也争对刘兵说:“刘部长,市纪委,检察院,审计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