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
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17 02:03 字数:4782
,时而红色占上风,时而黑色占优势。草堆的色彩就在红色、红黑、黑红和黑色之间变来变去,空雨花不时感受到疼痛,假虚粲蜃也不时呈抖动状。
羽警烛在旁边观战,一副很优闲、很享受的样子,边说:“虽然炫天岚只有半个灵体,虚粲蜃也受制于怪族,不能尽全力,但今日能目睹梦幻大陆第一人和第七奇人过招,着实大饱眼福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不难明白,草堆上的色泽变化,表面上是红黑二色的变换,其实是炫天岚和虚粲蜃在拚杀。当然,这种拚杀是羽警烛促成的,并非两者本意,而且两者都无法施展出全部功夫。
羽警烛的用意昭然若揭,其实他一直没有放弃将炫天岚的灵体导引出来的想法,今日正好借虚粲蜃和怪族的力量达成这个目的。
空雨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顿时轻松多了。因为身上寄生着炫天岚的灵体,吃了不少苦头,尽管他曾让自己数次施展出非同凡响的身手,并因此威风了一阵,但整体来说,还是坏处大于好处,如今总算可以扔掉这个累赘了。
现在只有虚子莹不明就里,虽然目光被草堆颜色的快速变化所吸引,但心里想着的还是父亲。她相信,无论羽警烛做什么,都是为了解救父亲。
无论是羽警烛、空雨花还是虚子莹,都急切的盼望红色与黑色的厮杀能早点见分晓。
开始时,草堆颜色的变换还能分清何时是红、何时为黑,但接着颜色的变换频率非常快,快得肉眼无法分辨,颜色也不再是单纯的红色或黑色,而是红黑皆有。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红色和黑色的厮杀终于停止。瞧如今的情形,两者谁也没占到便宜,谁也没能打败谁,草堆呈现出沉重的红黑色。
静默了一会儿,猛地草堆的色泽一暗,变成了黑色,其色之深,和湖对岸那个草堆的黑色难分轩轾。
羽警烛眼皮一跳,心想:炫天岚竟然输了!
这念头还没转完,就见草堆倏地亮起,变得大红,黑色立刻被压了下去。但黑色并没有完全消散,而是被挤压成拳头大的两团,并排镶嵌在红色草堆之上,活脱脱像两颗乌黑的眼珠。
红色继续挤压,两团黑色抵御不住,从草堆上脱落下来。
在黑色弹射出去的同时,红色也剧烈收缩,聚集在草堆顶部并脱离草堆,向上升腾,最后化成半个心形,红彤彤地挂在空中。
没有了红色和黑色,草堆本来应该恢复其野草固有的绿色,但事实并非如此,它在一刹那间枯萎了,并迅速朽腐,化为粉末,或顺着透明影子的表面滑落。而插在空雨花胸前那片叶子也早已被风吹散,更神奇的是,他的胸口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透明影子早已凝固,成为一尊晶莹剔透的雕塑。
羽警烛见状喜不自胜,忙不迭的伸手虚抓。
两团黑色脱离了草堆成了无根之物,慌乱的飘来飘去。其中一团黑色正好撞进羽警烛的掌力范围内,飘飞之状为之一滞。羽警烛收回掌力,黑色如箭也似的直奔他而来,在飘飞过程中渐变为紫色。
它距离羽警烛比较近,一下子就冲到他跟前,迳自闯入他的左太阳穴。羽警烛身躯抖动了下,紫色瞬间游遍全身,他随即恢复常态,紫色稍纵即逝,看来已被他吞噬了。
随着野草化为尘土而散去、和透明影子的凝固,假虚粲蜃的手指终于得到解脱。
在刚才的对峙中,他无疑吃了亏。照理说,他现下当务之急应是把手指收回去,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反而重施故技,让手指尖变形为扁平状,黏向另一团黑色,一下子将之捕个正着。
此时,恰好羽警烛捕住了先前那团黑色。
直到现在假虚粲蜃才急忙收手,食指黏着那团黑色,越过雪月湖回到北岸。食指每缩短一点,就相应变粗一些,当手指抵达草堆时,粗细已如常。在手指恢复常态的那一刻,缠绕假虚粲蜃的野草也同样化为灰烬。
没有了横跨雪月湖的纤细手指,更没有附着在手指上的野草,当初那些被野草从湖里提起来,挂在手指上的阳光失去支撑,但并没有坍塌,形状也没有发生变化,就像一座横亘雪月湖南北的长桥,更像一道将雪月湖分成东西两部分的堤坝。
羽警烛远远看见假虚粲蜃从野草的包围中解脱出来,淡淡的说了句:“可惜,又被你逃了。”
听得出来,羽警烛所说的“你”不是指虚粲蜃,而是指寄生在虚粲蜃身上的怪族,也就是那团飞回去的黑色。那么,被他吸入身体的黑色又是什么呢?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悬浮在空中的红色道:“炫兄,为了见你一面,可经历了不少波折啊!”
原来,这颗破碎的心形物就是“梦幻大陆第一人”炫天岚的灵体。
~第四十三章偶露峥嵘~
自从与空雨花在板凳溪碰面以来,羽警烛一直对炫天岚的灵体念念不忘,恨不能立刻拥有,并付出种种努力。今日机缘凑巧,它终于出现了,而且触手可及,更重要的是,它马上就要成为囊中之物了。
有了炫天岚的灵体,因没能捕捉到寄生在虚粲蜃身上的怪族所带来的缺憾,就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
羽警烛继续对着炫天岚的灵体说:“蜃楼主回到蜃中楼,你的尸骨也被抛在无名之地,可以大胆猜想寻梦队肯定失败了。梦幻大陆的生灵需要梦幻之泉,就由羽某来继续你们未完成的使命吧!藉助你和蜃楼主的经验,我相信今后寻梦之路会异常顺畅。如今我已取得蜃楼主的相关记忆,接下来就轮到你慷慨赠与了。”
空雨花和虚子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被羽警烛吸收了的那团黑色是虚粲蜃的记忆。
虚子莹乃名门之后,很有些见识,她知道记忆是可以相互赠与的,但就刚才的情形来看,羽警烛得到父亲的记忆手段很不正当,是他巧取豪夺,而非父亲主动赠与。
她不禁忿然道:“羽先生,你趁人之危,夺人记忆,这与你的身份简直太不相称了!”
“羽某没有拿走令尊所有的记忆,只取了他加入寻梦队之后的记忆。离开寻梦队,对令尊来说,肯定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羽某也相信,如果找到合适的时机,令尊定会放弃这段记忆。与其让这段记忆白白被丢弃,不如物尽其用。出于这个理由,羽某才决定帮令尊去掉这个负担的。”
“强词夺理!”虚子莹反驳不了羽警烛,只能说:“无论怎样,你擅自夺人记忆终究是不对的。”
“对与不对,令尊今后自会给出个说法。”羽警烛不想再与虚子莹于这个问题上纠缠,就把责任推到虚粲蜃头上去。他看着空中纹丝不动的红色破碎心形物续道:“
炫兄,考虑的怎么样了?”
炫天岚的灵体依旧没有反应。
这简直是存心不给羽警烛面子嘛!
羽警烛倒是一直对炫天岚恭敬有加,开始循循善诱:“炫兄,你得明白,现在你没有了肉身,绝对抗衡不了羽某。刚才你也听到我对虚姑娘说的话了,羽某没有任何不良用心,无非就是想找回梦幻之泉,为梦幻大陆的生灵做件好事罢了。
也许你心愿未了,所以灵体不肯回归魂渊,倘若如此,你应该把记忆转给羽某,而不是将灵体放在空兄弟身上,毕竟羽某更有把握和能力。”
空雨花听了这话大为不悦,忍不住说:“羽先生此言差矣,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不讲实力,得看缘分的。”
羽警烛却嗤之以鼻,道:“羽某只相信实实在在的东西,不相信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
“我也相信,何况炫先生是个实在的人,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话虽如此,空雨花到底还是觉得自信不足。
炫天岚的灵体会重新回到他身上吗?他毫无把握。而且,还有一点,倘若炫天岚真选择了他,而放弃羽警烛,那多半是祸不是福。他只是反感羽警烛的作法,并非垂涎炫天岚的灵体。假如他有选择权,倒宁可让灵体自由离去,自己和羽警烛都落个空为妙。
空雨花到底还年轻,想事情不周全。之前羽警烛屡屡折磨他,却始终让他活着,就是因为有炫天岚的灵体保护着。如果羽警烛得到灵体,空雨花就失去了护身符,倘若继续和时正时邪的羽警烛待在一起,那性命就堪忧了。
幸好羽警烛自己抢先表明了态度说:“空兄弟不必担心,再怎么说,你我这些日子
来也算同甘共苦了,无论你是否拥有炫天岚的灵体,羽某都不会不利于你。”
他之所以如此大方,一来是因确实和空雨花有一点感情,二则他确信炫天岚的灵体最终肯定会属于他,所以他所说的无论空雨花是否再拥有炫天岚的灵体,答案其实是只有“否”而没有“是”的。无疑的,这第二点才是关键。
空雨花突然一笑说:“旁人无权主宰炫先生的灵体,无论你和我说得多诚恳,都是瞎扯淡,你对我说得再天花乱坠,我对你再心悦诚服也没有用。你其实应该诱之以利、胁之以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炫先生的灵体上下功夫才是。你瞧瞧,炫先生可曾有什么表示?”
听了羽警烛那软硬兼施的言语,悬挂在空中的炫天岚灵体还是不为所动。
“炫兄,你这是逼我出手啊,得罪了!”羽警烛再次扬起右手,掌心对着炫天岚的灵体轻轻一招。
就是以这掌力的吸引,虚粲蜃的记忆就归羽警烛所有,炫天岚的灵体自然也该乖乖就擒。
羽警烛掌心的吸力非常大,炫天岚的灵体挣扎着,竭力相抗,颜色益发深了,像是要滴下血来,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像断线风筝歪歪斜斜的坠落。
“炫兄,待我得到你的记忆,就去寻找你的另外一半灵体,让你破碎的灵体完整,再恭送你飞赴魂渊,不必再做飘荡在梦幻大陆的孤魂。”他侧着头,把右太阳穴对着炫天岚的灵体,恭候它进入自己的身子。
在开始坠落后,炫天岚的灵体就放弃了挣扎,如今离羽警烛只有不到两尺的距离了,羽警烛应是十拿九稳可以得到它,于是便收回了掌力。
炫天岚的灵体继续向下坠落,眼看就要扑进羽警烛的太阳穴。终于,它落在羽警烛的肌肤上,让他感到一阵清凉。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陶醉之色说:“炫兄,你这样做就对了!”
但他高兴得未免也太早了。
炫天岚的灵体像弹丸落在鼓面上,突然反弹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倏地射到空雨花面前。
空雨花毫无防备,见有东西来袭,本能的一闪身,同时左手迎面抓去。他这一抓还真赶上了时候,和炫天岚的灵体撞个正着,炫天岚的灵体没有融进他身体,而是直接沾在他掌心上。
空雨花感到手心一疼,仿佛抓住一块火红的烙铁,一股青烟从掌心飘出来,还有一阵阵焦臭味。他连忙摊开手掌,看到那破碎的红色心形物刻在他肌肤上,这是一个无法抹去的烙印。
空雨花没想到炫天岚的灵体竟会眷恋着他,并重新回到他身上,只不过灵体盘踞的地方有了改变,由胸口换成了掌心,从体内转移到表面。
见炫天岚的灵体舍自己而就空雨花,羽警烛呆立当场。刺鼻的焦臭味让他回过神来,指着空雨花说:“你半路出手,横刀劫击,默默的出阴招,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
空雨花连忙辩解:“是它自己强行投怀送抱,我连拒绝都来不及啊!”
“不管怎样,羽某都不能让这煮熟的鸭子飞走,你最好主动一些,把它交给我,否则就别怪我动粗,那于你我面子都不好看。”
“我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说我何时没把你的话当圣旨?你得明白,我根本支配不了炫先生的灵体啊!”
“那我只好砍下你的手了。”
“提醒一下,你刚才好像承诺过不会不利于我,才一转眼就要变卦啊?”
“如果只是取你性命,而不是砍下你的手,那才是不利于你,我这样做还是为你好。”羽警烛垂下右手,掌心朝着雪月湖湖面轻轻一吸,一团阳光就跳起来,飞落在他手里。
他左手手掌覆盖上去,双手将阳光揉搓成圆饼状,然后用右手的五根指头卡住圆饼状阳光的边缘轻轻按压,阳光从指缝间泄出,圆饼变成有五个锯齿的飞轮,他随即抛出这个飞轮。
阳光飞轮旋转着,在空中划出不规则的轨迹,兜了几个圈子,最后朝空雨花左手手腕切割下来。
空雨花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他知道这是羽警烛控制了他,但他也明白,即使羽警烛没有控制,他也躲闪不开这阳光飞轮。
说时迟那时快,阳光飞轮已经切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