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17 02:02      字数:4895
  暄训搅司⊥罚叽春粜サ姆缟某寥绻眵取?br />
  沉静得可怕。
  掌心抚着的脸庞在黑暗里突然一动,书墨幽幽醒转过来,冰凉的五指抓住我的手腕:“这是在哪里?”
  遥远处的光阵影影绰绰,拢了两个人影。心中泛上一股异样的直觉。我抬眼向前望,不敢确定地答道:“怕是要到狱渊了。”我手掌覆上她如青玉寒凉的指节,在黑暗里看不见她的脸色,只能兀自担忧,“……你还好么?”
  “无碍。”书墨撑着我的手与我一起站起来,遥望眼前愈发接近的光线,如水的银色光阵里血色弥漫,逐渐看得清僵持着的两个身影。看清那袭白衣的瞬间,我握着书墨的手紧了一紧。
  她轻轻回握我,却未加劝慰,目光定定落在墨绿衣袍的男子身上:“不要把扶柳想得太简单了。一切因我而起,因太微垣而起,但他如今想要的,早就不那么单纯了。”
  “白慕早就想让权于他,他这是何必?”
  “各人有各人的骄傲。”书墨轻声一笑,显得轻松灵动,反而没那么紧张自扰,“你以为太微垣的规矩只是爹爹的刻板迂腐。其实不然,太微垣主掌生杀,继任宫主必须是天地孕育的灵体,仙资纯正,世间少寻。扶柳得天独厚,自小在太微垣被养大,是独一无二的继任人选。他修为不佳,爹爹一直颇有微词,谅在天地之灵的出身太过罕见,只好作罢。”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若非三万年前爹爹救回师兄,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扶柳曾经想要爹爹的承认,得不到后便自三清出走至酆都。他心性诡谲,爹爹秉着仁慈之心放之任之,却不想他最终不要任何人的承认,决心窃取魔龙传承,自成一脉,与整个仙界为敌。古籍上载,凡天地之灵必志于天下,在他身上果真半分不差。”说着说着语调发沉,显得凝重。仙家信奉天道,她这是在怕预言应验,扶柳终能得逞。
  我宽慰她:“古籍上载的也未必是真的。”言毕故作轻松地蹦了两蹦,“你看这头蠢凤凰,说起来出身倒也很吓人。”
  被当做坐骑的凤凰一个急掠,眼梢冷得凝得住冰雪:“信不信本座摔死你。”
  我暗笑一声住嘴,书墨闻言展颜一笑,眼角的凝重之色褪了七八分,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唔,凤凰他偶尔也还是可以当个好队友的么……
  然而乐极生悲,笑音未歇,头顶突然一声巨响,平地惊雷,本就不甚宽阔的裂缝剧烈震颤着,飞滚的沙石不停坠落。凤凰左右闪避,挡不住滚落的岩石愈来愈密,一块巨石翻滚急坠,与我们擦身而过。书墨醒来不久,仙障维持得艰难不已,随时都会碎裂一般零零落落。
  疾行间路过一处洞壁上的穴口,凤凰带着我与书墨冲入穴中,暂为躲避。凤凰化为人形单膝跪在洞口施法,以免洞壁坍塌。那阵法的灵力波动竟与狱渊光阵中的别无二致。我回头神色不明地看了眼书墨,看来她这些日子是真的把太微垣的道法经义皆教给凤凰了。
  书墨往前两步探了探狱渊中的情形,脸色苍白疲惫:“不是下面的阵法。看来是忘川战场出了事,这次波动连绵千里,整个地府的地底都在颤动。”
  “银翘受人挟持,只要把她救出去,魔族就不会再发难了。”看来得赶紧摆脱这里,加快速度。
  书墨摇了摇头:“他们是受魔龙传承的感召,无论谁得了传承,都会听命。”
  我心下一沉,如此这般,银翘作为人质,岂不是随时有性命之危?
  凤凰施完阵法,立在光幕流转的洞口,注视着远处光阵中巍然不动的人影。久而久之,不耐地自语道:“那是什么阵法?怎么毫无动静。”
  书墨靠近他,视线投向同一个方向:“扶柳修为不佳,于阵法一门却尤是精通。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个幻象,他们的真身已经堕入幻境之中。”
  两个并肩而立背影遮了光线。我凑到洞口去看,却见黑暗之中有一只通体洁白如雪的仙鹤自半空缓缓飞来,像是虚无之体一般透过不停坠落的碎石,穿梭在无边颤动的黑暗之中,淡金的轮廓柔和生辉,宁静如瑶台新月。
  “是阿姒!”
  凤凰皱了皱眉,将阵法撤下一角,容阿姒落入穴中。白羽翻落,阿姒仰头一声鹤唳,放下背上的人。仍是芜瑾的衣裳制式,脸庞却已回到了银翘的容貌,本来就素净清淡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如青石砖上的一抔月光。唯有身上遍布的伤痕与血迹嫣红盛开,触目惊心。
  “银翘!”我连忙扑上去照看,却被磅礴的魔气挡在了几尺外。浓郁的魔族气息紊乱狂暴,在安宁的洞穴之中掀起几道劲风,昭示着危险气味。冰冷血腥的气息笼罩下,银翘低敛的双目长睫纤长,如蝉翼一般轻轻颤动,仿佛经受着莫大的痛楚。
  ☆、第五十一十章
  冰冷血腥的气息笼罩下;银翘低敛的双目长睫纤长;如蝉翼一般轻轻颤动;仿佛经受着莫大的痛楚。
  我借了书墨的力靠近银翘;体内气息因为银翘身上的魔息而翻涌着,喉咙间一股腥甜。我捡起手边锋利的碎石,在腕上狠狠一划,殷红的鲜血顿时淌下来。我攥紧拳头凑过手腕,把鲜血喂给银翘。她苍白的嘴唇染了鲜血,更显得脆弱而妖异。
  狱渊中的震动缓缓平息下来。洞穴之中风声呼啸;刮得手腕创口处一阵钻心的疼。半晌,银翘的眼睑颤了颤,却再无动静。
  书墨自背后拉住我的胳膊:“不要再喂了!没有用的,扶柳用她的血脉之力召唤出魔龙结界;又把魔龙传承从她体内剥离。她如今走火入魔,又没有传承之力压制,凭你的血救不了她的……”
  又是一声鹤唳。凤凰从阿姒爪子里搜到一张纸笺。纸笺展平,凤凰的眉心却渐渐蹙起,声音少见地低沉:“叶绾。”
  我不顾书墨的阻拦,挣扎着想重新回到银翘身边,却被凤凰的这一声蓦地叫住。
  眼前递来一张薄笺,上头字迹熟悉,如柳叶般清淡却锋利的笔触,却只有寥寥几字,道一声抱歉。不知是抱歉他没有救下银翘,抑或其他……我不敢细想,咬住的下唇渗出血,回流入口中,腥苦难当。
  “小绾……”忽闻两声轻咳,银翘秀眉紧蹙,微微抬了抬眼皮,咳出两口血来。
  我把纸笺攥在掌心,连忙扑上去:“银翘,你觉得好点没有?”抬起已经有些愈合的手腕,正欲再割开一道,却被银翘拦住:“不用白费力气了,小绾。”她不知何时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繁复的花纹雕饰掩不去锐利锋芒。
  银翘手握着匕首,像是服罪一般轻轻敛了敛眼睛,虚弱地睁开:“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一回是熬不住了。他们说走火入魔时的样子很可怕,滥杀无辜也说不定……”她素淡的眸子忽然闪过一道赤红,像是要将她的眸子都吞成妖异的血色。
  红光转瞬即逝,银翘猛地往前一倾,连咳不止,眸子又归为灰埃一般的素淡:“我控制不住了……小绾……趁还有时间,杀了我……”
  我紧盯住她苍白指节下的锋利匕首,掌心紧绷:“一定还有办法,你等着!”
  我捡起利石低头在腕上割下一道,抬头间却见银光一闪,银翘持着匕首的手高高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刺向胸口。我惊呼一声银翘,赶上前去阻止,倏忽间,银翘心口忽然开出一朵红莲,恰恰挡住了利刃。我顺势夺过她手中的匕首,不顾腕上蜿蜒的血迹,心有余悸地牢牢按住她的手。来不及张口劝诫,凤凰已然出手,引银翘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银翘柔若无骨的手腕从我掌中被换走,稳当当握在了凤凰的掌心,脸色阴沉铁青。
  “你做什么……”我想要抢回来,被他坚定地拦住。
  凤凰斜睇我一眼:“血祭。”
  我哑然半晌:“你疯了?你给了她,自己怎么办?”唯有天地之灵无有血脉之力,能在清去银翘的魔血后以仙修相赠。可如此这般,凤凰他便会失尽修为,与凡人无异。
  “大不了赔一身修为。”凤凰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把我未出口的话尽堵了回去,“你这个多事的女人,不是一直想让我还银翘的恩情?怎么我现在想还了,你又要拦着。”
  那身修为却是他熬尽痛楚洗去魔髓后重修而得。
  “我……”
  书墨的声音在身后平静响起:“你手腕在流血。过来,我替你包扎。”
  我回头错愕地看向书墨,一时语塞,终究缓缓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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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祭之术的光华褪去,书墨接住面无血色的凤凰,一言不发。呼啸涌动的暴戾魔息终于褪去,银翘的脸上有了丝红润,却依旧没有醒来。
  洞穴中一时间悄寂无声。
  书墨扛着凤凰高出她一个头的身躯,转向我,目光平静:“我要送净炎回太微垣疗伤。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凤凰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刻。他说他是为了还银翘的债,如今算是偿清了。我忽然对他心生羡慕,能不把爱恨冗杂放在眼中,欠时不曾纠缠,还时一干二净。看着书墨的表情,竟像是相知已久一般默契相合。
  我自嘲地一笑,声音发干:“劳烦你替我一并照顾好银翘。”
  转身时被一个清灵声音喊住:“……你还要去狱渊之底?”
  “不得不去。”我笑了笑,嘱托道,“银翘就交给你了。”
  阿姒似也察觉到我的动向,一声清唳伏在我脚下。我摸了摸它的脑袋,乘风而下。
  黑暗中仿佛有远古之音阵阵传来,厚重压抑。
  狱渊之底是一片岩浆环绕的牢狱,沿路层层被破坏的阵法残留,想必便是曾阻挡过魔军的上古法阵。我摊开汗涔涔的掌心,展开被紧攥了许久的纸笺,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
  良久,纸笺随风而去,如一片深秋飘落夜间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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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遣走阿姒下地行走。走到牢狱最深处,未如我所料般剑拔弩张,反倒平和静谧,仿若只是一间数万年未有人踏足的上古石室。石室宽广,空旷的空间里筑了座高耸的石台。迎着石阶而上,台上停了副已被毁去的石棺,棺前半躺了个落拓公子一般的人物,曲着一膝,另一条腿闲闲垂在一边,手里捧了壶酒。
  墨绿的衣袍,繁复华丽的云雷纹因蒙了尘土而失色,发丝凌乱。扶柳仰起脖子倒了口酒,全然不在意这番落拓模样。见我来,嘴角勾了丝戏谑的笑:“想要陪他一起死?”
  “他在哪里。”
  “何必这么急?你难道,就不想与我叙一叙旧?”扶柳的笑意益发猖狂,渗着酒气,“也对,你不记得了。多无趣,还是想起来的好。”
  挥手一道明黄的光束径直刺入我额间。我连退了数步,大脑仿佛裂开一般地疼痛。我抱紧两耳,忍着膨胀的痛楚,记忆像是洪水般涌入脑中。
  难怪在太微垣相遇时,潜意识中总觉得似曾相识地奇怪,此后每每见到他,内心也总是有一股下意识的警惕。在酆都时的一幕幕重现眼前,那夜反反复复做的噩梦重新铺开在眼前。如真似幻的梦境里,阴影中的那人不停地逼近,不停地逼近,仿佛依然能看到他讥嘲的表情。
  当时无论如何回想,都想不起来梦中人的脸。只记得自己在梦里没用地发抖,肩膀不由自主地颤动着,像是极端的愤怒,又像是恐惧的紧张。噩梦的光线渐渐发亮,阴影中的人脸渐渐清晰,赫然便是扶柳。
  原来什么赤狐族的红狐狸,什么祁连山中的采花贼,通通都是他。
  被遗忘许久的场景勾起了潜藏已久的恐慌无措,那夜的一切历历在目。指甲掐入掌心,双拳无意识地攥紧又攥紧,用力得牵动全身皆在发抖。
  “你从那时候,从那时候就开始谋划……”
  他大笑着扔开酒壶,从台阶上步步向下靠近:“他感兴趣的东西,我一向也很感兴趣。不过毁了你不如毁了他,你若是想一起陪葬,便一起过去吧。”
  “你不过是懦弱。你与神族为敌,不过是想证明你不必得到神族的承认,与白慕为敌,不过是想证明你强过他。可是若你果真六界之内难逢敌手,又何必借助魔族的力量,何必挟持银翘,何必要置一个从未与你敌对的人于死地。说到底,即便你能够得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扶柳与我擦肩而过,不怒反笑:“我自欺欺人与否,你试一试便知。”
  话音未落,他扬手一挥,高台之上忽然现出一扇光幕织成的青铜大门,高耸入穹顶。古老而繁复的纹路盘踞在门上,环锁此刻大开着,斑驳的青纹古旧,像是随时都会被叩落。蜿蜒的花纹织出三个上古文字——
  生死阵。
  书墨说扶柳精通阵法,不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