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吻火      更新:2021-02-20 04:16      字数:4899
  茂,/鲜花盛开,/给我们送来,/一路的欢声笑语。/太阳用血和泪,/养育了
  我们。/即使阴暗的日子来临,/我们也不会消沉,/高声唱着爱之歌,/在这
  条路上继续向前走。
  唱着歌儿向前走,/小玛利哟!/虽然你还在喉呀学语,/虽然你还满身稚
  气,/我们却合着你的节律,/在放声歌唱。/歌声响彻无际的原野,/歌声直
  上林海的稍头。/千百万人集聚在那里,/在侧耳细听,/在满怀喜悦,/合着
  这歌声一起前进。/唱着歌儿向前走,/小玛利哟!
  作品鉴赏《死去的男子》发表在1947 年2 月号《纯粹诗》诗刊上。
  这是一首为诗人森川义信写的追悼诗。森川义信是战前诗刊《荒地》的同人,
  太平洋战争中死于缅甸战场。诗中“你遗言的执行人”是一种比喻,用拟人
  化的手法表现执行森川义信遗言的意志。至于遗言,并不是森川义信个人的
  具体遗嘱,而是指在战争中被埋葬了金色年华的一代青年的共同心声,同时
  包括诗人自己对下一代的期望。要忠实地把战场上的所见所闻以及个人的颤
  悸、沉哀和烦忧告诉下一代,让他们永远记住日本历史上这一惨痛教训。这
  就是《死去的男子》构思的基点,也是荒地派诗歌的宣言。诗中“讨论我们
  的诗刊”系指战前《荒地》同人讨论《荒地》、《月亮》等诗刊,与诗中所
  示“学生时代”“黄金时代”一样,均为对战前诗歌活动的回顾。诗人认为,
  他们的那些活动,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当然更谈不上制止这场不义战争,因
  而是“空发议论”。诗中“寂寞秋风飘落叶”一行源于德国存在主义诗人里
  尔克(1975—1926)《秋》的意境。而“一切都沉没吧,太阳和大海!”则
  是诗人痛苦的内心独白,表现了鲇川信夫愤懑以至虚无的心境。《死去的男
  子》发表于战后初期,被认为是荒地派诗歌发展的一块里程碑,具有荒地派
  诗歌创作的两个鲜明特征。一是反映了这场战争在一代青年的心灵上留下了
  深深的伤痕。诗作暗喻了战争的幸存者,包括诗人自己的阴暗的心理状态。
  他们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和战后的废墟中认识自己和现实,进而形成特殊的精
  神气质。战争期间有无数的日本青年被军国主义分子驱往战场,其中相当一
  部分人已被战争夺走了生命。诗中揭示出死亡源于战争暴力,这本身就是对
  罪恶的侵略战争的控诉。荒地派诗人的这种感受具有一定的社会性。二是反
  映了战后动乱时期,诗人的迷惘与不安。荒地派诗人从硝烟弥漫的战场回到
  疮庚满目的祖国,他们侥幸生还的喜悦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在战后混乱的
  社会现实面前日趋破灭。他们仅有的是对历史的痛苦回忆,而且又看不到变
  革现实的前景,于是不由地发出:“一切都沉没吧”的绝望的吼声。《小玛
  利之歌》发表于1954 年出版的《荒地诗集》,这首诗同《死去的男子》相比,
  诗人在情绪上已经前进了一大步。因为时代已经发展了,日本经过了较彻底
  的民主改革,到了1954 年,国民经济恢复时期就已经结束,蓬勃向上的经济
  现代化建设即将开始。这时,人们已经感到,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是光明的,
  “再不是战后了”。在这一时代背景下,诗人基于对战争的体验,续写了旧
  我的解体和新我的诞生,并指出战争幸存者的使命是谱写战后开始的新的历
  史。从这个意义上讲,《小玛利之歌》是一首思想性较强的抒情诗,它创造
  了阔步前进的壮美的意境。
  (平献明)
  椎名麟三深夜的酒宴(1947)
  作者简介椎名麟三(1911—1973)日本战后派存在主义作家。生于兵
  库县饰磨郡曾佐村。本名大坪昇。1926 年在姬路中学读三年级时,因不服从
  父亲的管教而离家出走,年仅15 岁,便断了生活费用的来源。后在大阪饮食
  店里做工,作过厨师的徒弟。少年时期这段生活对他的思想和文学有着重要
  影响。1928 年到字治川电车铁路工作,不久参加工人运动并加入了日本共产
  党,后来成为电车铁路支部的负责人。1931 年被捕,1933 年出狱后到了东京。
  1941 年开始专职从事文学创作。1947 年2 月在《展望》杂志上发表的小说《深
  夜的酒宴》是他的成名作,从此确立了他在文坛的地位。这一时期是他虚无
  主义思想最为严重的时期。这一时期的作品有短篇小说《在浊流中》(1947)、
  《深屋正治的手记》(1948)、中篇小说《这一天前》(1949)。中篇小说
  《红色孤独者》是写作者自己加入了共产党却未成为无产阶级先锋战士。长
  篇小说《永远的序章》是说死亡是绝对的,人在活着的时侯,便是序章。1955
  年发表的中篇小说《美女》,在倾向上充满着作者对工人的爱,在艺术上作
  者企图使超越现实的形而上学的存在形象化。1955 至1956 年在《新潮》杂
  志连载发表了《自由的彼岸》三部曲,这是自传体小说。追求主体内心世界
  的自由是椎名麟三文学的一贯的主题。
  内容概要须卷先生搬进这所公寓住已有半年多了。这座建筑物原来是
  仓库,在这一带是唯一未被烧毁的房屋。这房子归伯父栗原仙三所有。这人
  是从一个搬运工熬上运输店主的。战争结束后,他把这座建筑物改造成了一
  所公寓。须卷的左邻住着名叫那珂的搬运夫一家,妻室四十五六岁,邋邋遢
  遢,害了10 来年病,最近实在支持不住了,才请医生瞧了瞧,医生说她胃有
  病,心脏有病,肺也有病。这所公寓里的人们免除了她的配给值日,不让她
  的手去接触发放的物品。她的丈夫那珂由于偷盗两次坐牢,配给他一家三口
  人吃一天的面包,他一下子都塞进自己的肚里,让妻儿挨一天饿。须卷右舍
  住着户田夫妇。妻室阿吟在公寓里见人就闲聊上10 到20 分钟,为的是掌握
  各方面消息,便于搞黑市交易,倒买倒卖点各种物品。在这所公寓里,大概
  阿吟家是最富裕的。丈夫户田,比阿吟小5 岁,可能出于这个缘故,他象个
  奴隶一般顺从着阿吟。他的工作是刻蜡版。即使久居这所公寓的人们,知道
  户田长相的也不多,因为他总龟缩在屋里,除刻蜡版外,就是往床上一歪,
  呆呆地幻想什么。他很怕见人,就是上厕所都要偷看一下走廊里是否有人。
  须卷的对面屋子里,住着一个叫深尾加代的年轻女人。那女人带鼻音的娇声
  媚气一传过来,须卷便想呕吐。加代今年才20 岁,还在她18 岁在女子学校
  读书时,便同第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那是在战争时期,女子学校的挺身队
  去城东皮革厂干活,她跟厂里的一个工人勾搭上了。被老师发现后,把她调
  到军需省干活儿,一直干到战败,这期间她却住进了科长的家里。战后一天,
  科长告诉她:“家眷要从疏散的地方回来”,给了她一点点生活费打发她去
  石川投奔母亲。到了石川才知道,疏散到乡下的母亲由于生活困难已经嫁给
  了一个老农民。加代自到公寓住以来,从未安分过,常常招来年轻的男人。
  加代对未来感到迷惘,却又随遇而安,泰然处之。这从她的眼神就看得出来,
  她的瞳孔象动物般的灰暗,但从两颊到嘴角却带有少女般天真的娇气。须卷
  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国民服,背着一包沉重的刷子从银座回来。仙三从熟人
  那里采购来毛刷交给他卖,月薪是售货额的百分之一,每月150 元到300 元,
  当然,靠这一点点钱是活不下去的,因此常常挨饿。“销售额的百分之一太
  苛刻了。”在须卷旁边摆摊的打火机商人说:“最少也得十分之一,这是普
  通行市!”当须卷抱怨工资太少时,仙三说:“你赚的钱我如数给中村家了。
  你骗人应当赎罪,骗人的人必须受惩罚。只要我的眼珠还是黑的,就要让你
  赎自己的罪。。”。原来须卷中学毕业后,就在伯父的店铺里帮忙,须卷居
  然对店里的人们搞起宣传来。这种思想换来的是什么?“九一八”事变后,
  眼看店铺的生意就要兴旺起来,就在这时候,须卷和中村被抓走,后来中村
  被杀了。须卷低着头,默默忍着仙三的数落。“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总是
  这副讨厌的样子,难道还不醒悟吗?你这畜生,真是个赖皮!”今天又整整
  下了一天雨。这四、五天,雨一直来停。从前天起,须卷几乎什么也来吃。
  饿得太难受了,便到蔬菜市场的大院里,帮清扫工干了个把钟头,要来点青
  芋芥菜等吃。他踉踉跄跄回公寓的路上,被户田叫住,并替他打着雨伞。就
  在这时候。有四、五十人的游行队伍举着“坚决反对解雇”的标语牌冒雨走
  过来。户田悄悄地瞥了一眼,摹然问到:“须卷先生,您从共产主义转向什
  么了呢?是民主主义?”“我不是说过吗,思想这东西是最愚蠢的。你为什
  么总是想把我定为什么主义者呢?”“这么说。。”户田怯生生地问:“您
  是反对民主主义的?”“反对?我什么时候反对了?我喜欢民主主义,因为
  它具有种种定义。。。辞典上不管怎样解释民主主义,都离不开自由这个词。
  世界上有能赋予自由以定义和思想的学者,我倒愿意见见。自由主义的政治
  家、提倡自由思想的哲学家、以人民的自由为目的的工运专家,在日本是大
  有人在的。所以说日本是神国嘛。”“可是自由究竟是什么呢?”户田容忍
  了须卷的诡辩,又陪着小心地问。对此:须卷没有回答。回到公寓,加代给
  他的一口豆馅点心算是他今天的晚餐了。加代告诉他,这点心是昨天黑市商
  人白木先生爷来的。吃完晚饭,须卷马上钻进了被窝,睡觉对他是最好的安
  慰了。公寓的几家都在发生新的变化。那珂的妻室死了,最后几天她浮肿得
  很厉害。葬礼太冷清了。仙三大骂起加代来,说她是把青年人引向病态和堕
  落的毒虫。就是户田出走,也与加代有关,起码说她知道是谁逼走了户田。
  因为户田离家再也来回来,啊吟也一个人回到乡下去了。仙三以憎恶的声调
  对加代和须卷说:“限明天一天,你俩都给我滚出这所公寓!”仙三说罢便
  拄着拐棍走出公寓。“深尾,快,马上去追:拿着酒去更好!”须卷催促说。
  可是,加代仍用她那娇滴滴的声音说:“不嘛!”“不?”须卷愕然地望着
  加代。因为这个女人不可能说出“不”字,她不具备这种理性。“我知道大
  家讨厌我,看不起我。但是买卖终归是买卖嘛。人们都在玩弄一个被厌恶和
  瞧不起的女人,所以说我没有一个真正爱过的男人。就是夜里同客人在一起
  时我也常想,我的一生大概不会真地爱谁吧。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反而非常
  轻松。真是太无聊啦。”“说得对,人世间太无聊。而且不会出现奇迹:早
  晨突然醒来,世界大变,变为一片欢乐净土。”“是嘛。”加代木讷地应答
  着,她接着问道:“须卷先生,您明天搬出这里吗?”“您呢?”“没办法,
  搬吧!”“到哪里去?”“不知道。”她茫然地回答。“我不出去,就住在
  这里,一直到死。”“要离别了,不喝酒?”“那好吧!”不久,须卷在加
  代的屋里醉得人事不省。虽说是烂醉如泥,他仍能朦胧地知道一件事,那就
  是加代象对待孩子似地用手抚摸着他的头。
  作品鉴赏椎名麟三是日本战后派著名作家,崇尚存在主义。1947 年2
  月《深夜的酒宴》发表时,日本社会仍处于战后初期的饥馑和物资奇缺的虚
  脱状态。面对这种社会现实,《深夜的酒宴》提出的政治主张是只有真正的
  自由才能拯救日本人,而且真正的自由是不受任何主义和思想限制的。在这
  种意义上说,日本的自由主义政治家,提倡自由主义思想的哲学家、为人民
  争自由的工运专家都是无济于世的。“而真正的自由产生于人的内在的自
  我”。小说形象地表现了作家这种存在主义的哲学和文学主张。小说男主人
  公须卷为人生无意义而烦恼,他既无希望也无幸福可言,面对面前所有的一
  切,只有一种难忍的感受,他不相信任何的既存观念能给这种生活带来意义
  或改变这种悲惨的现实,在这个公寓里,他既不听房东栗原仙三的说教,从
  搬运夫一家,户田夫妻身上也寻找不到任何答案,即在这些人身上看不到任
  何希望,而只在妓女深尾加代身上看到了可贵之处,即在加代身上不存在任
  何既存的伦理性。小说的结尾处道出了主人公的归宿,他走进了他一向所厌
  恶和瞧不起的加代的房间。小说的主要人物深尾加代,女学生出身,战争安
  排给她的命运是最为悲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