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1-02-20 04:05      字数:5006
  “为什么?”她有些不解。
  “喝粥养胃,这个观点一直以来被流传得很不全面。因为喝粥不用慢慢咀嚼,所以会阻碍促进帮助消化的口腔唾液腺的分泌。再者,水含量偏高的粥进入胃里后会稀释胃酸的作用、加速胃的膨胀、减缓胃的运动,不利于消化。”姜盛顿了下,“所以像凌小姐这样胃不好的人,不适合多喝粥。”
  “哦?”凌宣熙微笑不变,语气里却多了一丝讽刺,“原来姜医生还能一眼看出别人的病症,实在是佩服。”
  摇了摇头,姜盛说:“Cynthie L。工作室的下班时间是6点,刚才凌小姐到停车场的时间是7点05分。我想应该不是我运气不好,正巧碰到你难得一次的加班吧?”话一说完,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进门时服务员就端上来的酸梅汤。
  “姜医生的观察能力这么好,不做警察,真是国家的损失。”似真似假的玩笑,凌宣熙也拿起酸梅汤喝了小口,酸酸的、凉凉的。
  咚咚咚……
  随着三下敲门声,两个服务员走了进来。男服务员用大圆盘托着所有食物,女服务员则依次将小菜放到桌子中间,然后替姜盛跟凌宣熙收走两人面前的骨碟,分别放上盛了他们的粥的小碗,最后将盛有余下的粥的大碗放到一旁,说了声请慢用后,轻轻带上门离开。
  “凌小姐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粥坊?”服务员离开后,姜盛忽然问道。
  “不知道。”虽然凌宣熙已经想到姜盛会讲跟叶茹有关的事情,但她猜不准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安了什么别的心思。
  言多必失。
  “凌小姐有没有留意过粥坊的装潢?”
  随意打量了下四周,凌宣熙说:“如果我没记错,粥坊包间的墙壁瓷砖应该都和我们这里的一样,是奶咖色的,”她又想了想,“包间的灯光大多都是黄色调,而且多为局部照明。”
  “凌小姐的观察能力也不错,”姜盛指了一下角落处的灯,说:“局部照明是为了避免眩光,加上奶咖色的瓷砖墙配上黄色的灯照,能够给顾客带来放松舒适的视觉效果。”
  夹起一颗花生米,凌宣熙附和,“好像是这样,”她笑,“如果再配点轻音乐,大概能让顾客直接睡死在这里了。”
  姜盛浅浅地勾起嘴角,不置可否。
  凌宣熙却突然语气一转,“姜医生,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又是跟我分析养生之道,又是说明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放松心情。那么,会影响我心情的事情你还不打算开口?”
  “凌小姐果然聪明。”姜盛夹了一片咸鱼片到凌宣熙的碗里,并不急着回答,“粥坊的咸鱼片外面卖不到,是这里的师傅用特别的手法腌制的,只有在每周三的晚饭期间提供。你尝一尝。”
  这个男人似乎是有意在吊自己的胃口,凌宣熙在心里发笑,不过她这会儿还真的不急。道了声谢,凌宣熙将拇指大小的咸鱼片配着粥一起放到嘴里。她的粥是甜的,跟咸的一起食用难免会有让人产生想呕的感觉。可是这两样东西一起吃,口感却变得十分特别。
  拿过热毛巾擦了下嘴,凌宣熙抬起头看着姜盛笑道:“味道很不错,我来粥坊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吃到这里的咸鱼片,谢谢。”
  “你喜欢就好。”说完,姜盛也替自己夹了一小片,他不急不缓地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我很怕烫。”他似乎在解释自己的举动,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然后慢慢地把粥跟咸鱼片放进嘴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原本该给人带来儒雅的感觉,凌宣熙心里面却莫名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做作。突如其来的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她很少会对人产生偏见,而一般看人的直觉都很准。
  坦白说,仔细去想的话,姜盛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个绅士的完美体现,除去他喜欢分析别人心思这个不怎么好的习惯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可以挑剔的地方,可是凌宣熙却不喜欢他,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就不喜欢。
  “十天前,我在这里见过一个特殊的患者。”姜盛顿了一下,“与其说是患者,不如说是患者的家属更合适。”
  放下手中的筷子,凌宣熙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她的女儿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而医生在短时间内寻不到合适的治疗方式。患者在得知实情后,因为过度担忧自己的病情而患上了忧郁症。出于病情的特殊,患者无法离开病房,所以她的家属希望我能够过去对她进行心理辅导。”
  姜盛的表情古井无波,凌宣熙的心里面却已经跌宕起伏。这个男人口中的患者分明指的就是宣叶,宣叶得了忧郁症?这个念头的出现让凌宣熙哭笑不得,她从不知道原来现实可以讽刺到这般地步。
  为了掩饰心情,凌宣熙舀了一勺粥放到嘴里,又擦了擦嘴,然后才慢慢说道:“我不明白姜医生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事情。”
  将凌宣熙的举动看在眼里,姜盛没说什么,他拿着勺子在碗里晃了晃,“这个患者凌小姐也认识,而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患者主动提出想要见你。”
  “哦?”
  “凌小姐,我已经接下这笔生意。不管是出于自己的良心道德,还是因为可以获得不错的酬金,我都希望你能够配合一下我对患者的心理治疗。当然,我们会选择在凌小姐方便的时候安排治疗。”姜盛看着凌宣熙的眼睛说:“我的病人叫宣叶。”
  云南磨憨边境。
  纪博殊平躺在一片贫瘠的草地上,双手叠在脑后,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四天了,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整整五天。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是不是该急坏了,会不会哭鼻子?
  晃了下脑袋,纪博殊扯出一抹苦笑,想让那个女人哭鼻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想什么?一个人躺着傻笑。”
  看着头上忽然出现的季铭,纪博殊坐起身,接过他手上的其中一听啤酒,回道:“想女人。”
  看着难得呈现出温柔姿态的纪博殊,季铭叹了口气,在他的旁边坐下,埋怨说:“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兄弟们明明是为了保家卫国、随时打仗而做的训练准备,他们却叫我们到这里来支援缉拿走私军火。”
  “军令如山。”纪博殊打开啤酒罐子,跟季铭的碰了一下,“我们按照上头的意思执行任务就好。”他说,“交易应该就在这两天了,让兄弟们多留意一些。”
  “已经吩咐下去了。”季铭犹豫了一下,问:“不过纪营,你怎么知道他们的人会有信号探测器?”
  “只是猜测而已。”纪博殊喝了一口酒,“他们能够活动到今天还没被逮捕,并不只是因为胆子大、运气好,最主要的是懂得筹谋。”
  “可是你忽然下令让大家把所有能够接收信号的设备关闭,会不会引起家属们的恐慌?”
  “那也是不得已。”说到这里,纪博殊难免替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感到过意不去,他比谁都清楚这种担惊受怕的滋味很不好受。
  “打开一分钟也不行?”季铭有点儿不信,“他们难道二十四小时都派人在留意信号检测不成?”
  纪博殊摇了摇头,“凡事都有万一。”
  叹了口气,季铭不再说话。
  纪博殊却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难得解释起来,“虽然现在看上去国泰民安,双边经济积极向前发展的样子,其实很多老挝百姓仍然不喜欢中国人,特别是中国的商人。他们才不管中国跟老挝是不是山水相连的友好邻邦,那些人骨子里自己被不平等交易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你大概不知道,在老挝有一些专门针对华人的组织,他们会时不时地制造各种各样的意外让中国人死亡,比如交通事故,然后再赔钱给死者家属。”
  “那些组织的人都这么有钱?”季铭奇怪地问道。
  “是中国人的命在老挝不值钱,一条命只有不到三万人民币的赔偿。”纪博殊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力,“而大陆一些黑道的分支,会私下跟那些组织的人进行交易。最近的活动似乎频繁过度,已经到了上头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现在的黑道也真是猖狂,完全不把政府放在眼里。”
  “他们大多祖业根基已经有超过百年的历史,而且明面上都是做的正经生意,所以不方便、也没办法动他们。”转眼间,啤酒已经见底,纪博殊将罐子捏窄后压扁,“其实上头不是不恼火,只不过一直苦于抓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罢了。轻易出手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上头想要的是一举歼灭。”
  玩弄着刚拔下的几根杂草,季铭回道:“也是,如果换做是我,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衅尊严,早就拿抢扫掉他们老巢了,还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拍了拍季铭的肩膀,纪博殊说:“你啊,有时候就是性子太急,容易出事。”
  季铭憨笑两声掩饰尴尬,“这性格跟着我快30年了,早就改不掉了。”
  站起身掸了下灰尘,纪博殊说:“走吧,早点休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突发状况。”
  然而,就在季铭刚站起身的刹那,他们露营处的收音器传出了刺耳的响动——只有专门设计的接收器才能够捕获的振幅。
  夜风依旧凉爽无波,树叶们在风中轻轻地摇摆着身子,贫瘠的草坪有着不大不小的起伏,偶尔还会跳出一两只在夜间躁动不安的蛐蛐。
  可是,营队里的兄弟们却是个个提高了警惕,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一个士兵从不远处小跑过来,动作轻微而又小心翼翼。他向纪博殊跟季铭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低声说道:“报告纪营,敌方有动静。”
  纪博殊的神色早已不似刚才轻松,他边走边吩咐,“我已经知道了,先让三个人去探测下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叫剩下的兄弟立刻到议事处集合。”
  “得令。”
  士兵听令后迅速跑开,季铭皱着眉头低低问道:“难道他们提前进行交易了?”
  “还不知道。”纪博殊越走越快,“要问过技术部的人才能确定我们捕获的频率到底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从未有过迟疑的技术部人员,这一次脸色难看地对着纪博殊,结结巴巴地说:“纪营,这,这有点奇怪。通常移动设备的频率在800MHz到1800MHz之间,显然我们接收到的信号不在这个范围之内。这很正常,可是让人奇怪的是,它既不属于低频信号,又不属于射频信号,也不属于微波信号。”技术人员闭上眼睛,再次尝试感受频率的波幅,“我需要一点时间。”
  “多久?”纪博殊问。
  “大概三分钟。”
  “好。”纪博殊转过身,看向旁边的人,“刚才离开的三个兄弟回来没有?”
  “报告纪营,还没有。”其中一人回道。
  用手拄了拄脑袋,纪博殊问:“离开多久了?”
  “报告纪营,五分四十秒。”
  略微思考了一下,纪博殊说:“再等四分二十秒,如果他们还不回来,我就带两个人过去看看。余下的人听季副营的指挥。”
  16第十五章 男女朋友
  姜盛分明就是在暗示她;如果不帮忙的话就是自我道德低下的表现。一想到他说话时那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凌宣熙心里直发笑。她今天之所以会来医院;并不是因为被他的话激到,而是她确实想知道宣叶到底是怎么想的。
  未知的感觉并不好;至少凌宣熙不喜欢。
  锁上车门;她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挂号看病的、拿着补品来探病的。医院似乎总比集市还要热闹,至少后者有休业的时间;而前者却时时刻刻充满着病人或他们的家属。
  走进电梯,凌宣熙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这几天,为了避免错过纪博殊的电话;她一直拿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是季铭打来的。
  凌宣熙立马按下应答,她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联系上纪博殊跟季铭了,这一刻让她显得迫不及待而又急切,“喂?是季副营吗?”
  “是我。”季铭应得低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是不是博殊出了什么事情?”话一问出口,凌宣熙的心就高高吊了起来。
  大概是在考虑怎么讲比较合适,季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凌宣熙听他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们这几天的经历,不是很细,她却已有心慌的感觉。
  他的嗓音特别低沉,季铭说:“我们派出去的三个人最后是纪营带回来的,来的时候都是昏死状态,我们把人连夜送到最近的医院救治后……”
  “死,死了?”凌宣熙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