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悟来悟去 更新:2021-02-19 21:45 字数:4832
当时,父亲从医院带回来一种溶液,那是一种走私药品,是从患有恶性脑肿瘤,想要寻死的重病患者那里搜出来的,当药物无法抑制越来越痛苦的折磨时,很多患者都会想死,这种事情时常发生。
他准备在第二天就把这种危险的药品上缴给医院,所以带回了家里来。
那种溶液,和大包的一次性的注射针筒搁在了一起,被严密的锁在玻璃箱中。
这种事,我已经司空见惯了,我用偷来的钥匙把玻璃箱的锁打开,偷出了一些溶液,随后把那种小碟子上的溶液小心的吸入注射器里。
针头往上面压出泡沫,我已经知道它能用来做什么了。
半夜里,在把一切都恢复原状之后,我就找到了那个欺负我的家伙家附近,之前我曾经多次半夜到他家附近观察,知道他有一个习惯,半夜不喜欢关窗。
可能是因为他的家也和我家一样,外面都是有铁护栏的庭院,所以他房间的窗户外面并有装护栏。
我爬进庭院的铁护栏,从半开着的窗户跳进了他的房间里,他睡的就像一头死猪,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
这种溶液是十倍的浓缩液,必须先稀释十倍,然后才能做成溶液。它的适量是五巴仙,溶液五巴仙的时候,是能刺激大脑中枢神经而令人产生幻觉的化学合成剂,可以使人飘飘欲仙,神经亢奋,仿佛已经美梦成真。但如果份量加重十倍,就足以令人发狂致死。
我还是头一次感谢父亲随口说出来的那几句话,可能是他想让我也成为一名医生,所以从不吝啬告诉我类似的知识。
那个家伙睡觉的时候习惯翻身,使我在旁边吓了一跳,手掌心里全是冷汗。
我小心的等待着,在确定他不会醒来之后,卷起他的睡衣袖子,在他的手臂上刺了一针。
之后,我爬出了窗户,躲在窗外等待着看他的反应。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他开始呻吟,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脸上出现血一般的红潮,突然睁开了眼睛。
霎那间,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那声音一直在房间内回响,简直不是人的声音。紧接着,他从床上跳了下去,我全身凉飕飕的,连头皮都在发麻。
他突然向前面冲过去,头和身体的正面撞在墙壁上,我像是看到了噩梦里的景象。他只摇晃了一下,又开始尖叫,然后往别的地方撞上去,莽撞的在房间中继续走动。门外传出惊叫声,他的父母醒了,从外面冲进房间中。
他的父亲,一个强壮的男人,一边大叫一边抓住他的手,似乎想制止他,却像人偶一样被他撞的飞起来,身体落下,重重磕在床角上,头上往下流血,一动也不动。
他的母亲吓坏了,捂着嘴巴,呆站在旁边。
我从窗户外看到这一切,两只手攥紧,几乎愕住了,他在墙上撞了六七次,额头崩裂,鲜血流了满面,面孔凄厉。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场面一样,他接着朝前面走去,那面墙壁前是巨大的鱼缸,许多鱼在里面游动。
他就那样直挺挺的撞了上去,先是玻璃破裂的声音响起,水哗啦哗啦的流到地上,鱼缸的裂痕才逐渐显出来,玻璃蛛网一样裂开,他的身体插在鱼缸里,锐利的玻璃片切断了他的喉咙,他发出呻吟,然后,似乎是死了,一动也不动。
房间的墙壁上全是血,地面上也全是血,水和血混合在一起,鱼在血水里跳来跳去,发出'趴踏'的声音,从房间外透进来的光,使这一切都若隐若现。
他的母亲呆站着,过了一会儿,陡然大哭起来,发出悲痛欲绝的尖叫声。
我全身都麻木了,但我知道再不走,自己就会被发现。
之后,我是怎样爬出外面的铁栏杆,把针筒扔进路边的垃圾筒,这些记忆都很模糊,我只记得回到家中后,就马上跑进了卫生间里,放了热水,把全身都洗了一遍,但是无论怎么洗,身上都仿佛带着一股血的腥味。
一直到现在,当时的每一个场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初始只是想让他精神错乱,变成一个疯子,并没有想到要杀他,然而,既然他真的死了,那也没有办法,反正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给他注射了药。
但在最初准备做这件事的时候,我确实没有考虑过后果。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过,但那些场景,却时常在我的噩梦里出现,他的脸和许多充满痛苦和绝望的人脸一起出现,从黑暗后面慢慢的浮出来。
然而,我的梦是大杂烩,什么恐怖的东西都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所以我并不是很在乎。
如果那是他的鬼魂,那他选择的报仇方式就选错了。
他那时的情况,和甘贝尔的情况很相似,一样的面目狰狞,都力大无穷,像是把身体里潜藏的力量全部都榨了出来。
〈这是为什么?〉
我捂着发疼的头,在床上坐直了身体,把那些记忆都从脑中赶了出去。但他死之前的模样,仿佛又让我想起了一些事,一些很关键的事情。
〈这两件事情很相似,使人有种感觉,曾经发生过的事又重复了一遍!两次,两个人都是力大无穷,像发了狂一样,我用那柄象牙穿透甘贝尔的心脏之后,她居然还能拿着冰锥朝我走过来。〉
〈对了,这样的相似,难道甘贝尔也吃了迷药!〉
我骤然从床上跳起来,先拿起床旁边柜子上放置的电话,给土王手下的那个胖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杀死芙洛拉的人是甘贝尔,接着,没听他在罗嗦的说些什么,立刻就放下电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去米尔亚娜那里看一下。
我换好另外一套衣服,再把房间中的一切物品都恢复成我住进来之前的原貌,又将那个并不大的行李箱塞到了床底下去。
随后,我从二楼走下去,目光随意扫视着大厅内的环境,这里和我来之前并没有多少不同。
当我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看到有四个人,此刻站在两坛白山千鸟的旁边,似乎正打算敲门。
其中的一个人,竟然是这所学院的院长马里埃,我一开门,他们的视线立刻齐刷刷的朝这边看过来。
我靠在门旁边,微微偏着头,问道:〃找我有事?〃
那四个人似乎都呆住了,我觉得可笑,咳嗽了一声,他们才回过神来。
其中一个人先走上前来,他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看他的装扮,似乎是瑞士警方的人。
我又瞥了马里埃一眼,难怪他会满脸不悦。
我没等他先开口,冷凝地道:〃是我用象牙刺穿了甘贝尔的心脏,但那纯粹是正当防卫,你们没权力问我任何的问题,剩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我要去办一些事,别防碍我的时间,马上让开。〃
我把态度稍微调温和了一些,对马里埃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会马上递交退学申请。〃
包括马里埃在内,那四个人又同时愕住了。
我重重带上了房门,心里感到可笑,从他们身旁绕了过去。
如果是其他人,至少不是这个学院里家世显赫的学生,当着他们的面对他们说出这种话,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强烈反感和不满,即使真的不想说什么,在威吓和警告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但偏偏特权就是有这点好处,只要后面的人不垮,就能肆无忌惮的行事。
不过,现在距离甘贝尔死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小时,以前从没听说过瑞士警方的办事效率能高到这种程度。
我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前面的路,或许是因为想起以前的事,使心情突然变的很糟。
〃该隐!〃
米尔亚娜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我一侧头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迷彩服,身材高挑,白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最令人心惊的是在她手里拿着一柄军用手枪,此刻,枪口正对准站在白山千鸟旁边的那些人。
突然,米尔亚娜站到了我前面。
她冷笑了两声,道:〃真够麻烦,烦完我又跑到这里来了,除了马里埃院长之外,你们都立刻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就开枪了。〃
〃待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不随身携带防身武器,恐怕我们早就被甘贝尔那个疯女人杀了,滚。〃
其中一个男人冒出来,急忙道:〃你等一下……〃
米尔亚娜的枪管立刻对准了他,在我们谁都没料到的情况下,砰一声枪响,她居然真的扣下了扳机。
霎那间,子弹从那个男人头顶飞过,直接轰进白色小楼的墙壁里,她手里那柄军用手枪的威力之强,之前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那个男人的头发被烧焦了一半,怔怔的站在那里。
子弹只要偏几毫米,就会射穿他的头部,米尔亚娜的准头,也令人张目结舌。
米尔亚娜大声道:〃还不快滚!〃
那个男人满脸胀红,愤怒地叫道:〃我要告你!〃
米尔亚娜突然露出冷酷的笑容,朝前面走去,边走边道:〃再说一句话,就射爆你的头。〃
'咔'一下,枪发出了子弹上膛的声音,除了院长马里埃之外,其他的三个都立刻怒气冲冲的往外面走,我隐约听见其中一个人骂了一声:〃这里的人全都是疯子!〃
马里埃呆了呆,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闭了口。
米尔亚娜把那支枪收了起来,径直朝我走过来,道:〃这些家伙真烦人。〃
我怔了怔,点了点头,她又道:〃在日内瓦湖畔的南面,出了学院的范围再往南端走几公里,就有一座葡萄园,这几天连续发生了这样多不幸的事,既然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去哪里放松一下吧,如何?〃
我正准备答应,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事情,于是就摇了摇头。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米尔亚娜,如果你有空闲的话,可否再陪我一会儿?〃
我知道,她一定误会我是因为杀了甘贝尔,才会情绪失常,而我正是希望她这样想,才会说出以上的话。
果然,米尔亚娜点点头,道:〃好的。〃
我朝那些白山千鸟瞥了一眼,不由自主地道:〃这些白山千鸟,恐怕再也没有人会照顾了。〃
说罢,我拿出钥匙,重新打开正门,请米尔亚娜进去。
我捡起针织地毯上的几个坐垫,重新放好,又点燃了矮几上那座造型古雅的香炉,待一丝丝飘渺的香气从香炉里徐徐升起的时候,客厅里都充满了浪漫的情调,人在这种环境中最容易放松心情。
我靠着一个坐垫坐下,米尔亚娜坐在我的对面。
没有过多长时间,空气中就充满了沁人心肺的芬芳,衬着缕缕的幽香,客厅就像幻境一样。
我过了很久才道:〃米尔亚娜,你有没有觉得,甘贝尔死时候的模样看起来很怪异,而且她还力大无穷。〃
米尔亚娜想了一会儿,道:〃就像是她自己注射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沉思一下,道:〃那时我几乎被她吓呆了,她拿着那柄冰锥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一个魔鬼。〃
米尔亚娜顺口接下了话,理解地笑了笑,又道:〃我也几乎被她吓呆了,当我拿着枪自楼上往下看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被她给杀死了,真的没想到你还活着,后来就看到有一截发白的东西,在突然间穿透了她的背部,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你可能还没有死,于是急忙开了一枪。〃
〃幸好你也平安无事,否则……〃说完后,她又补了一句。
我怔了怔,我已经不止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这种表情很奇怪,仿佛在燃烧着一样的瞳孔,从湛蓝的瞳孔里面透出一种狂热和诡异,这究竟是为什么?
虽然明知道米尔亚娜是个怪人,但她看上去那么美,任何人看了都会免不了心动。
之前,在那幢居所的三层阳台上,米尔亚娜抬高了头,边流泪边抽着烟。
当时,我真的忍不住想把她拥在怀里,她是真正的美女,在伤心的时候,心情会不自觉的透过脸部流露出来,使人能感受到她那时的心情,或者是喜悦,或者是悲伤,每一个动作或是神态,都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染力,令旁边的人不由自主的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只可惜我也扮成了女人,所以那时只能默默的在旁边看着她。
〈和米尔亚娜待在一起的时间一久,难免会被她吸引,真是不妙。〉
我掠了掠耳边的头发,这顶假发戴久了实在太热。
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米尔亚娜突然凑近过来,一手撑住矮几,柔软湿润的双唇吻在我的唇上。
那一霎那,我脑中'轰'的一声,仿佛雷击一样,被她吻的意乱情迷,好长一段时间中,几乎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再加上,实际上我也很迷恋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