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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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点123 更新:2021-02-19 21:44 字数:4939
“很贵吗?” 林林忽然很激动的问,“林海哥,你知道看个病要多少钱吗?”
林海楞在一旁,“不知道,好歹我也算公费生,咱们看病不是不花钱的吗?不过,我看报纸上讲就算北京,下岗女工也看不起病了,连感冒好象那一次药都要好几百块。别的,怎么也得上万块吧。”
“上万块啊,” 林林重复了一句,忽然他想起别的事,“林海哥,一会儿你再带我去一趟那个批发站吧,我的方便面快吃完了。”
揉揉林林的头,林海带着点儿涩意的笑,“怎么吃这么快啊?也不能老吃方便面啊,你才多大啊,正长身体呢。别忘了,你可是咱们村的骄傲啊。”
林林挠头,“哪里啊,林海哥一直是我榜样倒是真的。”
第二天中午,林林刚结束家教下楼,就看见自己车旁边缩着个穿军大衣的家伙。
把林林拽回家,秦海清一本正经的问,“林林,你是党员吧?”
林林不解,“是,怎么了?”
“太好了,” 秦海清恨不得欢呼一声,“借我你的入党申请书参考一下。”
“你想入党?”林林不太相信的问。
叹了口气,秦海清把傅凯说的话简明扼要的讲给林林听,“所以,我现在必须火速入党才行。”
“可你信吗?” 林林直直的看着秦海清。
“这个啊,” 秦海清仰面倒到床上,“其实,是无所谓信不信的,所以到现在也没入。不过情况有变化了,看来得入了,呵呵。”
“秦海清,你是有户口有专业家庭出身良好的北京男生,” 林林忽然想到昨天聚会后段,大家围坐在一起谈到将来时浓厚的香烟,以及此起彼伏的默默的叹息,“你为什么也要贱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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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花时间:)
1。那个谈论冠名权的时候提到新馆,新馆是清华图书馆的新的那部分,据说从邵逸夫那里得了一笔钱。众所周知,是应该冠以逸夫楼这样的名字的,不过清华怕丢人没冠。直到后来邵逸夫来,学校怕得罪,才在特别不起眼的一个地方竖了一个小牌儿。只是听说,因为没找到过。
2。那个广播台点歌儿,笑。因为每个节目只有两首歌供大家点,所以如果一个人连点两首就等于包了整个时间段别人就没办法在当天点了,故多收两块。点歌是学生广播台唯一收入,但旱涝不均,搞活动时都来点,没时间,没活动时没人点,台里的人就自己互相点着玩儿,汗。
3。好像越来越不象耽美了,活活。昨天又有人劝我不如纯洁下去做友谊论。偏不,俺就是喜欢这两个在一起,千辛万苦也要让两个人觉悟在一起。
4。毕业找工作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尤其外地的同学。不过总能熬过来闯过来的,对吧?
12月31日晚8点,西大狂欢。
早在那个日期之前的两周,红色宣传纸上的黑色大字就已经站满了学校的所有宣传栏。几笔勾出的对视着翩翩起舞的侧影,几把吉他,几个音符和无数和惊叹号。除此之外,在学校广播台里,组织者和赞助单位负责人连续接受采访,一时间,西大狂欢成为校园内窃窃私语的焦点。
林林5点左右就到了26号楼, 一敲327的门,过晓锡的脑袋就探了出来,“哇,林小弟,太好了太好了,又多一个苦力。”
进了门,林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还是什么宿舍,简直是一个无序的大仓库。满地的盒子,大的,小的,空的,满的。而一屋子的人倒是难得齐全,除了秦海清。林林一一打过招呼,问旁边冯义楠,“秦海清呢?”
“老二……刚才还在呢,嘿,智东,老二呢?” 冯义楠刚洗了头,正在对着挂在床柱上的一面小镜子吹头发。
“有个女的把他叫出去了,” 张智东的头发看上去也是刚吹的,衣服已经换好,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件鸡心领的紫红色羊毛衫,下面是牛仔裤和黑色皮鞋。他看了一眼林林,“林小弟,你就穿这样去跳舞?”
宿舍内暖气很好,尤其是多了这么多37度的大暖气片,所以林林一进327就脱了身上的军大衣。其实林林穿的和平日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一条牛仔裤早就磨的发白,上面是已经很薄得近乎透明的的确良白衬衫、一件明显是家里织的草绿色毛背心儿。张智东又看了一眼林林的鞋,一双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单的旅游鞋。
林林没在意张智东的话,笑着说“反正我也不会跳舞,不用穿成怎么样。”
冯义楠好不容易把头发吹好,刚想说林林两句,秦海清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自己床上,用手撑着床板,面色好像有些灰白。往常他看到林林总会胡说八道的打招呼,可今天,秦海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啊,林林来了。”
是“林林来了”而不是“你来了”,林林弯腰皱着眉对着秦海清研究。
秦海清避不开林林的眼神,干脆把眼睛闭上,喃喃地说,“完蛋了完蛋了。”
“怎么了?” 秦海清听见林林的声音在耳边流淌,嗯,居然就觉得全身放松了许多,他睁开眼哭诉,“靠,哥们儿这回要彻底完蛋了,刚才我去找女主持人,他妈的她们宿舍的人居然说她中午身体不好回家了。”
“什么?” 大家全都吓呆了,刘明庆小心翼翼的问,“那现在怎么办啊?”
秦海清大吼一声,“我他妈的要知道就好了,” 旋即重新沉默。
林林一直没有吭声,这时候撇撇嘴一拳打在秦海清胸前,“快点儿起来,现在是分秒必争。当时主持人选只有一个还是有多的备份?”
秦海清尽力想,“团委一开始倒是推荐过另外一个。”
“那就赶快去找那一个,这是舞会,估计主持起来不是很难,抓住一个再说了,” 林林一伸手把秦海清拽起来,“瞧你慌得那样儿。”
象大梦初醒一样,秦海清“腾”的站起来,三步两步的往外走,忽然又转回来,对林林说,“恩人啊,跟我一块儿走一趟吧。”
林林没有立刻动,“你晕头了?你是总负责人吧,其他的事儿都交待清了吗?出问题到哪儿找你啊?”
秦海清一边挠头一边叹气,“我糊涂了,” 拿出工作记录本,逐行的查,“布置是赵磊负责,东西除了一箱气球都在他那儿,应该没问题。哎,室长,你一会儿在吧,一会儿赵磊来搬东西。”
刘明庆说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 秦海清接着查,“音响布置是学习部钱毅负责,6点和我一起去取租来的镭射。接待外来的乐队和组织节目是林琳负责,” 他顿了一下,笑着捅林林,“别紧张,是我们系的美女林琳不是你。” 林林哼了一声,听着秦海清接着琢磨,“最后,媒体来访和赞助单位接待是傅凯负责。啊,” 他长吁一口气,“这就出发,搞定新主持。林林,走。”
林林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从刚才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无厘头的打着响指,认命的跟着他出了327。
“喂,” 骑在车上林林问秦海清,“你交入党申请书了吗?”
“干什么?还要再骂我一顿啊?” 秦海清笑呵呵的说。
上周日,秦海清向林林借入党申请书作参考,东西没借到,反而狠挨了一顿骂。被一顶“虚伪追求名利”的帽子压下来,秦海清委屈的问林林难道入党动机就那么纯正吗。林林毫不犹豫地说自己当年确实是诚心诚意的要入党的。秦海清耸肩说林林啊你难道现在还相信阿。林林想了想反问他,如果你爱一个人,是尽力让他的寿命延长一些,还是站在旁边说风凉话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腐朽。秦海清不以为然我真正爱的是老百姓。对就是老百姓,林林眼光仍然清明,你觉着现在谁能让老百姓过的安稳,抛开一切原来的宗旨不说,只论实力。秦海清没再吭声。林林完胜。
“不是,” 胜利者今天并没有洋洋得意,“对不起。”
“嗯?” 秦海清听见了那三个字,不太敢相信。
“对不起,” 林林重复了一遍,“我那天心情不好,说话太冲太偏激了。”
团委到了,秦海清下了车,冲着林林摇脑袋,“林小弟啊,你不要总那么认真嘛,看,你又提醒我那天哑口无言的惨状了,本来都快忘记了。”
最近为了西大狂欢几乎天天泡团委,秦海清对这小楼已经可以说是熟门熟路了,敲开宣传部的门,满意地看到宣传部长在,“刘老师,我就知道你现在也一样紧张,呵呵。”
刚留校的刘忠平正吃饭,看到秦海清就叹气,“知道就行了,非说出来。”
“完蛋了,” 秦海清收起玩笑,一本正经的汇报女主持人突发恶疾修书回家事件,刘忠平立刻就咽不下去饭了,“天哪,赶快找别人。”
“那个也是团委推荐决定的,再找人也得从您这儿找啊。” 秦海清把皮球踢回来。
刘忠平一咬牙,“上回本来不是还说了冯娜吗?正好她就在隔壁呢,不行就她吧。”
等刘忠平出门没两分钟拉回来一个女生,秦海清和林林偷偷的互相看了一眼,嘴同时抽搐了一下。那是个东升乡少有的很结实的女生,一开口就是,“啊,哪位是海清啊?”秦海清赶快说,“我就是。” 刘忠平给大家介绍,“这是孙丽梅,团委的学生干部。” 孙丽梅脸上堆满了笑,话却是埋怨,“哎呀,忠平,什么学生干部?我这不到现在都没落实到哪个部么?” 孙忠平也笑,“这不哪个部都抢着要你,上面怕闹矛盾,所以先把你放过来在各个部门都待待再说嘛。”
时间紧迫,秦海清实在等不得客套话说全,直截了当的问,“刘老师,您刚才说的是不是就是孙丽梅同学?”
刘忠平这才截断了刚才的话头,点点头,对孙丽梅说,“小孙啊,怎么样?时间不长,能不能顶一下?”
孙丽梅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有您和其他老师帮忙,应该没问题。程序在哪里?”
赶快把节目单递过去,秦海清试探性的问,“你看行不行?”
孙丽梅扫了一眼,“等等,” 发现了重大问题,“团委书记和党委致词在哪儿?”
秦海清赶紧给她指,又看了两眼,孙丽梅笑着说,“没问题,包我身上了。不过我现在得告辞一下,要换身儿衣服去了。海清啊,到时候现场还要你多关照。”
“一定一定,” 秦海清忙不迭的点头,“实在是有劳,亏了你在。”
那边却又换了一副表情,“这倒是,今天这事儿实在是不够稳妥,幸亏你运气好我在,否则,活动搞砸了,团委的面子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辜负了党委和同学们的期望啊。”
林林看那个孙丽梅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张口就来十分有趣,等她走了,他和秦海清也出了团委小楼,不禁笑话秦海清,“你们学校女生可真够猛地啊,怪不得要跟我们联谊到我们那儿找温柔。”
天已经黑了,路灯下的林林笑的很开心,笑容藏在阴影里,秦海清看不太清。于是他对着阴影郁闷地叹气,“我太失败了,东升乡没找到温柔,双榆树也没有,就找回你这么个小孩儿,整天骂我。”
林林撇嘴,“你自找的。”
秦海清无可奈何,接着叹气“对啊,当哥不容易啊。等等,现在几点了?”
6点一刻了。
一瞬间,秦海清面无人色,“靠,镭射,” 话没说完,翻身上车就像某个方向猛骑,一直到了综合艺术楼,他才想起来后面还该有个林林。天黑车多,自己根本就是低了头狂蹬车,林林会不会丢了?紧张的回头看,林林的脸就在自己身后,正藏在军大衣的领子里笑呢。
秦海清拍拍胸脯,对林林嘱咐“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进了楼,找到器材室,从外面看,屋子是黑的。一下,两下,三下,没有人。秦海清猛地一砸门,转身出了楼。
“东西呢?”
秦海清不说话,林林注意到他的手似乎在抖。
“没有人?” 林林再问。
秦海清点点头。
“你先别急,” 林林把手搭在秦海清肩膀上,一使劲,捏了他的肩胛骨一下,秦海清叫了一声“疼,” 然后觉着很舒服。
“我在这里等着,你回宿舍去找那个负责人,如果有人来了,我把人尽量留下等你回来。” 林林不慌不忙地说。
看着那双沉稳的眼睛,秦海清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恢复了往常的45度笑容,说了句“好”,骑车离开。
林林所在的综合艺术楼远离教学区和图书馆,北京冬天的深夜,一阵风刮过,吹的本已秃的树枝无力的哆嗦着,看在楼道里的林林的眼里,更觉着时间象老家山上的歌声,遥远而绵长。过了很久,林林听到急匆匆的“咚咚”的脚步声,秦海清喘着气出现在他面前,
“行了行了,东西都装好了。” 上气不接下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