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让护士过来帮你做检查，你就趁这段时间先打电话给真田他们还有雪野，检查完后就乖乖休息，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便在妈妈将门带上后打电话给所有的正选。在他们向我道歉时，我其实感到很愧疚，因为无法上场的是我、把气出在他们身上的是我，但他们却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看来，即使会被骂，也真的要从明天开始复健，争取早点回去了……理了理思绪后，我才慢慢输入雪的手机号码。
  「Yui，我会从明天开始复健的，所以…能请像之前一样送早餐和便当过来给我吗？」
  其实有很多很多话想和她说的，像是和她说我真的没事，像是和她道歉，像是问她手帕的事，但在电话接通、等不到雪的声音后，我却只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嗯。」雪只回了这一句就马上挂断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消失，我忍不住对着待机画面上的雪的照片深深叹了口气。虽然很懊恼她没给我机会多说点话，但更多却是自责，因为我听到了，她那短短的一个字里，掺杂着哽咽及重重的鼻音……
  …
  虽然我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但在看到雪发过来的短信时，我却松了口气，然后乖乖吃着刚刚护士送过来的医院伙食。还好，她不是不肯过来……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好好运动，再加上仍在担心雪到底会不会来，所以感觉在复健室的时间十分难熬，即使我早已下定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球场上。
  回到病房冲了个澡、刚坐到床上没多久，雪就照约定提着便当盒出现了，看见她那略微浮肿的眼睛时，我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并且开始懊悔地想着，如果我昨天就打电话和她道歉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哭成这样呢……
  「以后不管雪说什么，我一定会相信，而且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在拉她到旁边坐下、替她绑上发带后，我故作从容地着说出这句让我想了一整晚的话，但是心跳的速度却很快，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要求和好。现在想想，从小到现在，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和时，都是雪主动退让迁就的。被她宠坏了吧，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无措……
  听到她的声音时，我便放心地露出微笑，因为我知道这代表她愿意原谅我了，即使她所说的话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有着失而复得的感觉，所以在雪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用心倾听，在她笑的时候忍不住盯着好久，在她让我午睡的时候忍不住让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要求她抚着我的头发哄我午睡。只不过可能是看到我一直盯着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她便用着无奈的语气说道：「精市，你就不能快点睡吗？我的眼睛已经快阖起来了。」
  「那要上来吗？睡床上比趴着舒服。」
  「精市，说这样的话太轻浮了！」我笑着往后挪了挪，试图空出一个人的位置给她，并且如预料般看见她红着脸抓住我的双手不让我再往后退，「睡在一起这种事是连情侣之间都有些太超过，更不用说我们只是青梅竹马而已！」
  努力忽略那句“只是青梅竹马”所带来的不悦，我故作惊讶地说道：「挺意外的，因为我有好几次都不小心听到和我们同级的同学、甚至是学弟在讨论他们和女朋友之间亲昵的事，可是听起来雪即使和人交往了，还是会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呢。」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古板，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没有结婚就……」说到这里，原本因为脸红而低下头的雪抬起手来扶额，「刚刚会那么说是因为联想起之前不小心听到其它女生提到她们和男朋友之间的事，忘了精是只是在说笑而已，而反应忍不住过大了……很对不起呢，毕竟居然将精市和那些随便的男生相提并论了。」
  看来爸爸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并且反握住她的双手，「雪，虽然说我也认为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或者是在感情不够认真时就对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男生真的很随便，而且也很不负责任。但是我希望了解，即使还没结婚，相爱的两个人还是希望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增进感情或是互相交换彼此的心意……」
  会对她这么说，是因为之前李桑曾经对我说过，“Winnie因为古装剧什么的看太多，所以除了同性相恋这点能接受外，其它性别观念都是那个年代的，所以你就趁着还不能做什么事时尽量改变她的观念，以免有了名份后还是什么事都不能做，这样只会苦了你自己！”
  「这我知道啊，毕竟小说都有写，只是我自己不能接受罢了。」雪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犹豫的表情，「龋精市，如果在大学前你交了女朋友，而且和她……千万不要告诉我！之前听到有很多我觉得很乖很拘谨的同学都已经和男朋友发生关系时，我都快被吓死了，再也无法接受这种反差打击了！」
  我能说，如果真的发生关系一定会知道吗……由于不能答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我便伸手将她的头揽到胸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一起睡吧，下午我还要复健，而且还很期待雪的按摩呢。」
  …
  经过了快一个月的复健，秋山医生总算松口让我出院了，虽然还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我不是个听话的好病人之类的话。
  跟着爸爸和妈妈走出医院大楼后，我便看到正站在车子旁边等着我的奶奶跟和美。很感动，也很想和她们道谢，但到最后却只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我回来了。」
  「傻孩子，欢迎回家……」奶奶马上伸手搂住我，而和美也在这个时候抱住我的手臂，并且偷偷摸摸将眼泪抹在我披在身上的外套上。
  在爸爸开车开没多久后，我便注意到车子不是驶向家里，而是往学校的方向，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妈妈，我们不马上回家吗？」
  「不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妈妈转过头来笑着说道，「雪野说她和真田他们要帮你办庆祝会，地点在你们网球部社办，所以我们先载你跟和美过去，等到结束后再打电话给我，我会去接你们的。」
  听到妈妈这么说，我这才晓得为什么雪昨天在帮我整理完行李后忽然说不能接我出院，我原以为她是要去看伯母，结果却是在为我准备庆祝会。她还有真田他们…真的是……
  「哥哥，那是雪野姊姊吗？」在牵着和美的手走到部里时，她忽然问了这个问题，我连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发现雪正拿着自己的提袋往侧门的方向走，「姊姊她不参加哥哥的庆祝会吗？」
  「或许只是出去买东西吧。」我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因为印象中，我最近应该没有做出让雪不高兴到不参加庆祝会的事。
  为了想要问清楚雪离开的原因，我便牵着和美快步走到社办前。正当我想要推开没关好的门时，却听到柳的声音这么说道：「她已经很累了，这几天就让她好好休息补眠吧。」
  在听到柳这么说时，我心里其实有些烦躁，或者该说是生气，因为他用着这样笃定的口吻说着我所不知道的雪的事情。只是，在听到他的分析后，烦躁却便成了惊讶，甚至忍不住懊恼地抬起手扶额。
  其实好像有很多迹象都能证明雪睡眠不足的，像是常常我在做检查回来时便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像是向来守时的她却曾在几个周末时睡过头而晚一个小时到医院，但我却没有发现，或许该说，那个时候只顾得了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根本没想过雪到底是怎么兼顾学校、家里和我这边的…很自私、也很恶劣……
  整理好情绪后，我便拉着露出担忧神情的和美进到社办。
  在看到我时，大家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解释雪不在的事而都有些紧张，直到我对他们说我有收到雪寄的短信、说她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后，大家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下来，并且开始高兴地吃起东西，除了和美以外，因为她正用一副“哥哥是个大骗子”的样子看着我。她不懂，我只是不希望雪费心做的料理被大家以沉重的心情吃下所以才说谎的。
  一回到家后，我并没有马上休息或是到房间整理行李，而是拿着一堆空便当盒到厨房清洗。而在我洗完之后，妈妈忽然拿走其中一个盒子，装了她今天买的荞麦面还有一小瓶酱汁进去，随后便将盒子及一只钥匙交给我，「精市，你帮我把面放到雪野家的冰箱，我怕她醒来后会懒得为自己弄吃的。先说好，不准待太久，半个小时内要回来，要不然你爸爸又要多想了。」
  听到妈妈这么说，我忍不住看了眼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和美，然后有些讷讷地问道：「妈妈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吧，雪因为我的关系而将自己弄得那么累的事。」
  「早知道了，也劝过好几次，只不过那个孩子和你一样固执，硬说自己没事。」说到这里，妈妈忽然叹了一口气，「你也不用太自责，我和你爸爸也有错，毕竟我们也太倚赖她了……」
  可那也是因为我任性到只听得进雪的话的关系啊……我一边愧疚地想着一边走进雪的家里，并且在将面放入冰箱后，直接走到二楼。
  轻轻打开雪房间的门后，便看到她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熟睡着，怀里还抱着她那只红叶君。真是，那么热了还要抱着绒毛娃娃……
  我有些无奈地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替她盖上薄被，并且为她开了冷气。随后，我便坐到她的床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甚至还忍不住俯身与她额碰额，「傻瓜，之前不是还因为坚持睡觉比吃饭重要这件事和丸井、赤也辩了很久吗，怎么还让自己睡不饱呢……」可是，还是好感谢、好喜欢这么傻的……
  …
  在医院终于认为我的状况稳定下来、并且不再让看护跟着我后，我便趁着赛程抽签的时候拉着雪去一家有着室内网球场的俱乐部，因为自从我出院后，她就常跟我念着想试试看被剥夺五感的感觉，让部里的人听得都无力练习，真田和柳甚至主动提说愿意帮我抽签、让我在这天能够带她去打球，说是再让她这样叨念下去，其它部员的练习成果绝对会受到影响。
  虽然在途中我有试图让雪打消念头，可是她仍不为所动，在更衣室里换上体育服后便拿着球拍直直站到我对面的半场。
  看见她这个样子，我也只能发球过去，并且在一来一往的回击中慢慢夺去她的五感。我不敢像对真田那样，反而是先剥夺雪的味觉，再来是嗅觉、触觉、听觉，到最后才是视觉。
  在雪松开了握拍的手，并且瘫坐到地上后，我有些心疼地将她带到场边的长椅上坐下，并且紧紧地拥着正在发抖的她，即便我知道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忽然抬起手来回抱住我，并且笑着说道：「是精市的味道呢。」
  听到她的话，我连忙开口问她的状况，却一直没得到回答。发现她还没有恢复听觉后，我忍不住将脸埋到她的颈窝。真是…明明就还没好，但却又怕我担心说出这样的话……
  「雪刚刚会害怕吗？」在雪在完全恢复后，我有些紧张地问道，因为我很担心这个经历多多少少会让她和我之间产生隔阂。
  「是挺怕的，可是现在却有种海阔天空的感觉喔。」雪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精市的这一招真的很厉害，以后如果有厌世的想法的话，只要请你帮我灭一下五感就好了，因为在恢复以后就会忍不住感谢这世界的一切，并且更加珍惜所拥有的事物！」
  又是这样，好像在雪的眼里，不论我做什么都是好的，明明在上星期和高中部的联合比赛里就有两个学长因为被我灭了五感而吓到哭了出来，让我甚至有不再使用剥夺五感的想法，可是她却仍然对我笑，还说出这样的话。或许这就是真田和柳特地让我和雪打球的用意吧，为了让我能肯定自己的网球，而雪……
  我好笑地摇了摇头，「我以为雪是很容易满足的人呢，怎么会有厌世的想法呢？」
  「当然有，像是要考试的时候、开学的时候还有冬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很痛苦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既然这样，碰到那些时候我就带来打球吧。」
  「可以不要吗？一年两、三次就行了。」雪露出了哀怨的表情，「虽然灭五感这招的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