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17 01:42      字数:4993
  盖应声掉地,看起来似乎没费什么力气。
  顾远晨果然看愣了一下,他接过酒瓶先倒了满满一杯,仰起头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这回轮到周何生发愣了,他故意笑笑地按住他手里的杯子,亦真亦假地说:“你要比赛酒量可得等等我,先喝可没的找。”
  “比酒量?”顾远晨斜着嘴角笑起来,笑地很有些啤酒的味道,滋味难辨,“放心,我以前酒量很差,一杯就脸红,三瓶准倒地。”
  周何生还是没撒开手,更是认真的说:“那就更要等我了,不然你没两下就喝趴了。真的,慢点喝,啤酒喝快了上头。”
  顾远晨瞧着他酸酸地点了头,拿起杯子,果然不再猛灌,改为比较正常的吞咽。
  两个人就这么对坐在茶几前,碰一次杯,就喝一大口。顾远晨倒是没有象他所说的喝一杯就脸红,但周何生看他的样子就不象常喝酒的人,也就加着小心,边喝酒边故意跟他扯些别的话题,省地他喝得太快。
  就这样零碎的喝,地上也堆上了七、八个空瓶子,周何生到了最后偷偷把白开水掺在啤酒里换下顾远晨手里的酒,看他没反应继续喝,更是干脆弄了杯浓茶去替换,居然也被他痛快喝了下去。
  周何生心中真是哭笑不得,这人没醉谁相信啊?就看到顾远晨眼圈发红地看了自己一眼,水盈盈的里面含着点什么。
  他心一动,刚想开口问他是不是难受,顾远晨却手一软,脑袋枕着臂弯趴倒在茶几上,看来是醉过去了。
  周何生贴上前,看他半天一动不动,只单薄的脊背微微起伏。靠得近了,从鼻翼里轻呼出的气息带着啤酒的淡香扑在脸上,有那么一点萦绕神经末梢的柔意。
  喝地这么爽快,没想到醉的也同样爽快。周何生不由地笑出声来,用胳膊环抱住顾远晨的腰,把人移动到沙发上躺好。这才觉得他有多么瘦,那么高的个子,体重却实在不成比例。
  周何生也喝了不少酒,虽然酒量一直不错,但到了此时也微有酣意。居高临下地俯看顾远晨,头枕着沙发扶手,睫毛齐刷刷地交织在眼下,干花质地的嘴唇,中心地带还留着酒水的润泽,一片亮一片暗,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每每端在眼前看不厌的万花筒。
  安静醉下的人额头上还有一络垂下的碎发,柔软,微带卷曲,尾稍合在他的眉毛上,黑上愈黑。周何生觉得自己心里经历了一个奇妙的泡茶过程,干枯的茶叶是心,瞧着他就有股热流涌进玻璃杯里,不过一朵花开的时间,那满杯的叶片全舒展开了。
  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人和人的频率问题?频率套上了,就有特别的吸引力,这么又急切又奇妙又温暖的感觉,似乎也是他从没有过的,即使是和陆玉娜恋爱时。
  在周何生发愣的这一时刻,顾远晨无意识地嗯了一声,翻身侧过去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手臂从肘部折叠着靠近脸,衣袖被动作抻褪了些,左手腕上露出一串半透明的串珠。
  周何生弯下腰端详,是白色有点玉质的圆珠,一个个大约5mm左右,看着就有温润剃透,灵气扑人的感觉,只是白珠串的很稀疏,套在顾远晨的手腕上露出了将近一个珠子的空隙。
  正是8月天,就算这楼房半边靠山,又有不少槐树遮阴,天气还是不算多凉快的,尤其对喝过酒的人。可顾远晨一如既往地穿着长袖衣,今天更是件黑色衬衫,领口袖口全部紧闭。
  周何生怕他醉酒后闷地热,便小心替他解开领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又接着把袖扣打开,撸起一截衣袖好凉快点。
  左手臂倒不曾计较,只戴着串珠而已,可露出右胳膊,周何生顿时一愣。那上面青紫的淤伤一大片,伤处微有些肿起,很是触目惊心。
  回忆中初见顾远晨时就恍惚看到,只是这么清晰直接地面对,本就瘦弱的胳膊上伤痕累累,还是让他心内发寒。
  打架?摔伤?还是?何少伤发愣地看了半天,猛然想起顾远晨大热天地穿这么严实,八成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身上的伤痕,自己这么着就把它晾出来,等他醒来可不招难过?
  这下又慌手慌脚地把顾远晨的衣袖放下来,重新扣好。再想想领口也惹怀疑,放轻动作把那两颗扣子重新复原,才松下一口气,竟是满身冒汗。
  周何生一个人在这里捣动一阵,酒劲有些上头,再加上自己吓自己地弄了一身汗,再难支撑。摇摇晃晃地去上了个厕所,摸到卧室一头倒在床上。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几无声息中,只有挂钟急促地走动。指向6点11分,三十度的角。
  沙发上的顾远晨不知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着,身子慢慢蜷缩起来,一只裤角被压住,露出光裸的脚踝。他的脸半亮在光线里,眼窝却叠入阴影中,印染着幽幽的光。
  槐树里 正文 第十四章 梦醒无平静
  章节字数:1583 更新时间:07…07…21 04:56
  周何生梦见自己拉着黑皮箱的把手,冲顾远晨说:“我帮你拿。”胡碧玫靠在门边上涂指甲,猩红猩红的,说你帮他拿,他要帮我拿花盆,不然花盆砸下来,谁也逃不了。
  周何生搬起箱子往楼上拖,十一个台阶,又十一个台阶,他刚说到了到了。却一头撞在胡碧玫身上。她唉呦呦的端详着指甲,说你帮他拿,他要帮我拿花盆,不然花盆砸下来,谁也逃不了。
  这不是已经搬上来了吗?周何生直起腰,却看见门口上大大地标着一个401。他迷迷糊糊地搬起箱子,继续向上爬,十一个台阶,又十一个台阶。
  可放下箱子抬头看,上面还是一个401,没变,一点没变。周何生烦乱地揪住身后的顾远晨,说你看到了吗?我们刚才搬了一层的,应该是501才对,是501。
  顾远晨却象没听到他的话,空着手推他说:“花盆呢?花盘没了。”
  周何生刚要说话,面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胡碧玫把他们拉到房间里,关上门。
  她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嘴巴猩红,指甲也猩红地说:“你说要帮我拿花盘,花盘没了,谁也逃不了。”
  门猛地剧烈晃动起来,有谁砰砰到敲着,叫着:“周何生!周何生!你快出来!”
  周何生从梦中惊醒,人已经滚到了床边上,来不及收拾自己满身的汗,就听得门外果然有锤门声,还伴着卞忠诚的急呼:“小周,小周,你快出来!”
  还没醒利落就着急忙慌地直奔门口,卧室没没开灯,只有客厅亮着。周何生砰地撞到卧室的门框上,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才让他彻底清醒,以最快速度冲过去把大门打开。
  门外是卞忠诚一张焦急的老脸,身后还跟着一个卞真,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
  “周大哥,快跟我们下去,丫丫妈打电话说丫丫爸出去找敲窗户的拼命,现在都没回来!”卞真年轻胆大,嘴巴也利落,三言两语地就把事情说个清楚。
  周何生闻言也是一惊,这整栋楼除了二楼那三个半大的小子,就剩自己和游路钢是能撑事的男丁,游路钢上次又受了惊,出了事不来找他还能找谁?
  当下二话不说就要要跟去,却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从厨房里走出一个顾远晨,他大概是醒来正收拾茶几上的醉酒残留现场。
  周何生一拍脑袋,怎么睡地把屋里还有个人都忘记了,遂一拉顾远晨,不由分说地一起带出门。
  下到一楼,丫丫妈正又怕又急地哭个不停,她自丫丫出事就生了场大病,这才刚好点,却也比过去瘦了好几圈。
  一见这几个人下来,她可算找到能依靠的主心骨了,拉住第一个下来的周何生就哭诉:“怎么办啊…他…他都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卞真赶快扶住丫丫妈,女孩子总是会劝人,她旁敲侧击地问:“没事的,没事的,可能是耽搁了,你把详细情况跟我们说说,我们好去找陈哥。”
  丫丫妈也知道这时候哭不是办法,强忍着定住心神,勉强叙述了经过。
  原丫丫出事,一家的平静彻底打破不说,她生了病更是弄的愁云残雾。好不容易这几天她身体好了些,谁知今天晚上夫妻两人刚睡下,就听到窗外铃铛哗啦啦地响,接着又是过去那种敲窗户的声音。
  一顿一顿,怎么都不停。
  联想到就是这敲窗户的声音让自家牵上鱼丝,又是因鱼丝丫丫才会出意外。怎不让丫丫爸火冒心颤?二话不说抄起栽树用的铁锨就冲出门去。丫丫妈死说活说都没拦住他,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人也没回来,无法之下她才打了卞家的电话。
  这一说,首要的就是出去找人。周何生拉上卞忠诚和顾远晨,一边嘱咐卞真留下陪丫丫妈。
  谁知卞真立刻反对,她是胆子不错又好奇,如此紧张气氛让她呆在原地等待不急坏了她的性子,说是多一个人搜寻起来也多双眼。
  无奈四人成行,一人带一把手电筒,从楼道出来就冲着槐树前的空地方向摸去。
  槐树里 正文 第十五章 第二个死者
  章节字数:2270 更新时间:07…07…21 04:57
  现在正是夜深人静,楼房建在山边,又和其他楼离的远,因此外面也没有照明和路灯,只凭着夏日里天空的那一丝晴朗能大致看清灰的,黑的,深黑的颜色变化。
  四个人踩在脚踝深的草地间,小虫鸣叫,沙沙灌木丛的摩擦声,身侧不远处的棵棵槐树在晚风中摇晃着树梢,阴影乎大乎小,森森作响,如妖怪张了个硕大的口。
  卞真突然在后面啊地一声低叫,引地三人全部转身,紧张地盯着她。
  她睁大眼,手撑在胸口上急促地说:“这里的铃铛和鱼线都去掉了呀,丫丫出事后就去掉了,她们怎么会听到铃铛的声音?”
  其余三人骤然沉默下来,手电筒的光对着地,黑暗中只有三双眼睛盯着一双眼睛,晶晶发亮。
  “他们可能听错了。”半天,周何生打破了平静,“别管那些,找人要紧。”
  卞真这才发觉自己添了乱,忙改口说:“对,对,我们先找人,一定是听错了。”
  四个人左右寻着走过这片靠槐树的草地,再往里走,是一片废弃的荒地。怎么说是废弃呢?因为建设小区的时候,那里曾临时盖了建材仓库,什么钢筋,水泥的都储存在里面。
  后来工程队撤走,房子没拆,地上散落有生锈,破败的建材什么的,也没人去,便成了片荒地。
  卞忠诚远望了下,又回头照了照通向小区内部和其它楼房的路,忍不住说:“小陈不会跑那荒地去吧,是不是我们走反了方向?”
  周何生正犹豫着,忽觉身边的顾远晨扯了扯他的袖子,又有不大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去看看吧。”他抬头看顾远晨黑暗中依然流畅的侧脸线条,也定了主意,冲其它两人说:“我们先找找,不在再去别处。”
  这片荒地其实也不算大,四周草长的快到膝盖,中心靠房子的位置又稀疏些,斑斑斓斓,某一块有草覆盖,某一块又秃着。
  四个人散开点搜寻,因为天黑,走地都很小心,就这还常被钢筋,钢板上的边角余料硌到脚。
  慢慢地走近了中心,在手电筒四处摇晃,监狱探照灯一般的光芒中,女孩子眼尖,卞真第一个指着飘浮的荒草旁一个灰扑扑的隆起叫起来:“那是什么?!”
  四个人一起聚拢视线,又一起慢慢地一步步靠近所看的目标。四个手电筒的光又几乎在同一时刻照在那个隆起的上面。
  在手电淡黄色清冷的光芒中,清晰了一个躺着的人的脚,腿,上身,光芒照到他的脸上,张大的眼睛突起,烘托出直向后插去的眼球,嘴巴和鼻孔都黑洞洞地张着,仿若诉说。
  是丫丫爸。四个人的心同时一沉,手电的光芒再次移动到他的胸口,这才看清那里有一根狰狞的一指粗钢筋从他的胸口贯胸而过,尖上有血凝固,黑红的染了他胸口大片,令人欲呕。
  咔嚓,咔嚓,这回不是按快门的声音,而是两片薄唇下的牙齿津津有味地攻击着一只苹果。
  好红的苹果,正宗的美国红富士,吃的人也是极度发挥了它的美味香甜,声脆,人的表情也丰富,
  “吕天,该干活了。”铁行皱起眉却实在没了脾气地回头看着大块红白领土的消失,在一具尸体面前,亏这位还吃的下。
  “唔…”吕天闻唤狠狠大咬了两口剩余的苹果,嘴巴里塞满了果肉,呜噜呜噜地说:“铁队,今天可是周末,我好不容易睡个懒觉,结果被你揪起来,早饭都没吃!”
  铁行微哼一声,以四两拨千斤的架势驳回了他的抱怨:“那你的意思下次出案子就不要叫你了?”
  “当然不行!”吕天猛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