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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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2-17 01:39 字数:4844
静娴冲弘轩福了福身,赶忙回了殿内。
弘轩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静娴待自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第46章 (四十五)一舞与君共良宵
落微看着子乔与几位乐师从偏门走出,她心若鹿撞的向前走了几步刚欲说话,便听见有人叫道:“落微。”
落微回头见溪薇扶着有些微醉的贵妃朝此处走来,便上前浅施一礼。
沁雪慢悠悠说道:“本宫的衣服撒上了些酒水,你去翊坤宫为本宫取件小褂。”
落微望了眼子乔,眼底划过深深的遗憾,已经离他这么近了,但还是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她盯着贵妃的面庞,心底竟然生出了几分埋怨。她眼中酸涩难忍,只好恋恋不舍向翊坤宫跑去。
沁雪看着落微眼底的情愫,生怕她冲动的与子乔闲聊几句露出破绽,此宴为静娴一手操办,嘉贵人不动声色不知又暗藏什么计谋,她索性还是找个理由把落微支开吧。
溪薇紧紧扶着纤手有些颤抖的沁雪向前走去,“听着师傅的乐曲,可以让人沉浸在往日美好的时光中不忍醒来,本宫很是喜欢。”
子乔颔首,那双幽深的黑眸除了疼惜便是日日夜夜的相思情,刚刚他看着他最爱的女子坐在九五之尊旁侧,他心底除了厌恶帝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心态,更多的是对沁雪的心疼,现下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可唯一能说的只有一句:“谢娘娘夸奖。”
溪薇看着两人双目对视迸发出的点点相思,硬是插口道:“夜里风大,娘娘莫要着了凉,奴婢扶您回去吧。”
沁雪缓缓从子乔身旁走过,地上的身影缠绵交叠在一起,像是翩舞的彩蝶相互缠绕,现下对于他们来说,这便是不可奢求的交集了,子乔与几位乐师皆是颔首,待看到投到地上的那抹暗影渐渐分离,渐渐变小,他才捂住绞痛的心房,起身与几位乐师走向远处。
静娴回到殿内时,见皇后正笑语盈盈的对庆贵人说着话,“庆贵人一舞,倒让本宫想起小时候在大街小巷常常看到贴着嫦娥仙子的走马灯,庆贵人生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庆贵人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皇上开口:“原来娴妃竟以重头戏收尾,好,赏。”
静娴不知此刻自己是何种表情,她转头时,见嘉贵人眯眼望着自己,唇边尽是讥讽的笑意。
夜色渐暗,睡意渐深,织锦望着倚在床榻上的静娴,低声细语说道:“主子,皇上今晚宿在咸福宫。”静娴听着织锦说的话心底却生出了几分难言的苦楚。
咸福宫内灯火通明,殿内洋溢着一种温馨的气氛,廊下挂着的几盆金丝吊兰随着微风轻摆。雨筝轻轻将门掩上,悄悄退出。
翠竹兰轩的屏风后,弘历星眸迷离的望着脸色绯红的庆贵人,宽厚炙热的手掌拂过她额前的碎发,颈上的锁骨,他带着那份微醺的醉意邀她共舞良宵。
庆贵人生涩的咬着红唇,鼻尖一酸,眼泪几乎要顺势流下,五脏六肺像是被人击碎般难忍,她以后再也不能见他了,本来还奢求的美好希冀,在这一夜间怦然倒塌,其实,进了宫,这一天早已命中注定,原来的一切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翌日,庆贵人坐在梳妆镜前心不在焉的梳着丝发,娇丽的容颜略显苍白。
“主子,奴婢知道你心中难过,可这日子总是要过的,有皇上护着的日子总好过受白眼啊。”雨筝有些心疼的婉言相劝。
庆贵人将头埋在交叉的双手中,伴着一声声呜咽身体也轻轻颤动,“是不是不可以在一起了?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雨筝亦是泪如雨下,“王爷若是对主子有心,便早早纳了主子为侧福晋,又为何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将主子夺了去?”
“那是……那是他有情有意,顾忌着表姐的感受。”庆贵人辩解道。
“甭管他是顾忌谁的感受,但终究是负了主子,奴婢心疼主子,这个时候还要为他去争宠求情,现下左不过是要服侍皇上一生了,主子为何不全心全意待皇上?”
“圣心难揣啊,愈是全心全意待人便愈会伤的体无完肤。”
雨筝擦拭了下她眼角滑落的泪,愤愤说道:“被皇上伤亦是伤,被王爷伤亦是伤,要奴婢说,莫不是天下男儿皆薄情,不爱便不会受伤。”
庆贵人张口无言,任雨筝梳妆打扮,鹅黄的洋菊花罗华长衫逶迤搭在纤巧的花盆底上,远山黛眉柳如丝,红袖添香朱砂唇,庆贵人擦干了泪痕,向殿外走去。
庆贵人原本以为时辰尚且早些,可未想到众人皆是到了长春宫,她浅浅施礼后听到海贵人开口:“庆姐姐昨儿的舞当真是极好的,可羡煞了妹妹。”
“纵使舞技再好,若无娴妃安排妥当,众人哪里有福气一观呢!”皇后开口道。
静娴听着皇后倒似话里有话的意思,她不敢冒然开口,只得抿唇浅笑,正愁有些尴尬时,却有奴才通传嘉贵人在承乾宫晕倒了。
“小八子去传太医,贵妃跟本宫去承乾宫看看,旁人且散了吧。”皇后起身郑重其事说道。
临近用午膳的时候,静娴才看见沁雪匆匆赶来,还未来得及喝口茶,她便蹙眉说道:“皇后的意思是嘉贵人解禁了。不过是饿上几天装可怜,竟然使这旧计策要让皇上上心。若不是皇后心慈手软,她哪里能东山再起呢。”
“终究是庆贵人一枝独秀让旁人眼红了,现下也只能嘉贵人这般狐媚劲儿才能明面去争皇上,可不知皇上是否还吃这一套。”
沁雪轻叹一声,缓儿,道:“皇上新即位,能信任之人少之又少,前几日下朝时我偶遇阿玛,听闻耿管领向皇上荐举金简,皇上有意要派金简去南方水患之地操办琐事。若是如此,皇上还真就得吃嘉贵人这一套了。”沁雪慢条斯理的答道。
“皇上若是同时派和亲王和金简去这才叫热闹,反正明着暗着都是她们那一伙儿里的人,可和亲王倒还是个正直的主儿。这样想着,倒不如让裕太妃这个当额娘的去为儿子操心,省的庆贵人还要争宠觐言。”
“若说先帝在时,裕太妃还可呼风唤雨,现下她也只好暗地里与嘉贵人做些勾当了,提起庆贵人我倒是满脑的疑惑,妹妹何时与庆贵人有这等深厚的交情?竟会让她在宴会一舞?”
静娴略一思索,将那日庆贵人相求之事娓娓道来,“我总是觉得奇怪,自打与柔儿第一次在御花园中见到庆贵人和和亲王,便觉得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我倒是觉得他们像是一对璧人,那日庆贵人来相求后,这种感觉便更浓了。”
“是啊,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女人避宠呢?”
静娴抿唇一叹,这种事情沁雪是最深有感触的。
“翠叶光如耀;冰葩淡不妆 。”永寿宫廊下放着盆盆盛开的茉莉花,清香顺着半掩的四棂娇喜罗扇窗缝隙钻进殿内,弥漫了一室幽香。
皇上今晚亦是去了咸福宫,看来皇上的确是宠爱庆贵人,只是不知道嘉贵人现下如何作想。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之时,却见殿外一盏耀眼的宫灯停在了门口,她忙坐起,顺手披了件衣服便推开了门。
“本是不想扰了主子,未想到还是惊醒了主子。”织锦说道。
“本宫并未睡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怕是秀答应要小产了。”织锦此言一出,静娴大吃一惊,她忙换了身衣服便匆匆向外走去。
静娴刚迈进永和宫便直奔畅鸢堂,皇后坐在正坐上面色凝重,太医来的到没有沁雪快,沁雪在屏风后忙叫静娴来帮忙。
秀答应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紧紧拽着静娴的手,“娘娘曾应了我,要保住我的孩子。”
沁雪与静娴对视一眼,拍了拍秀答应的手后,面色难看的走出屏风,弘历与庆贵人踏入殿内时,正巧看见沁雪与静娴两人的神情,他便知此事不好。
“回皇上,秀答应……小产了。”沁雪轻声细语冲弘历说。
弘历脸色一暗,剑眉紧蹙,“怎么无缘无故就会小产?太医可是来了?必定要给朕查出是何原因?”
弘历话语刚毕,便见陈太医颔首踏入殿内,他甚是懂得察言观色,他见医术精湛的贵妃亦是一脸愁容,便悄声请安后踏入殿内请了下脉,而后小心翼翼的向弘历禀告了事实,转身间,他见香炉中弥漫着醉人的香气,便打开香炉盖,沾了下香灰。
沁雪缓步走近亦是沾在食指闻了闻,而后她面色大变,忙问谧柔:“此香从何而来?”
“回娘娘,这是……这是海贵人赐给小主的。”谧柔抬眼望了下海贵人,低头小声说道。
“不知本宫是否与陈太医想到了一处,此香应是零陵香,若是每服二钱,以酒送下,便可一年不孕。”沁雪看着陈太医点了点头,便复道:“秀答应现下身怀有孕,断断不能闻此香味,即使含有少量成份,长久熏染,亦会小产滑胎。”
海贵人一听,脸色骤然变红,她忙跪地对弘历解释道:“皇上,臣妾冤枉,这香……是纯嫔娘娘赐给臣妾的,当日臣妾在慈宁宫不舒服,纯嫔便让奴婢给臣妾送了些雏菊香,这是众位娘娘有目共睹的啊!”
静娴暗叫不妙,她知晓柔儿定不会有如此深的心计,若海贵人所言是假,可在慈宁宫那日的确有众人作证,且海贵人常常借花献佛,众人亦是司空见惯的。 何不曾海贵人竟是如此高深莫测的人,竟早早为自己埋下了后路。
弘历双唇紧闭,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传纯嫔。”
柔儿一路甚是疑惑,直到看见畅鸢堂中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她手心才渐渐冒了冷汗,还未来得及请安,弘历便厉声打断她刚要说出口的话,“此香可是你赠给海贵人?”
静娴紧紧握拳,冲柔儿使着眼色,半晌,柔儿小心翼翼说道:“臣妾的确曾让落绯给海贵人送些雏菊香,但臣妾不知此香是否为臣妾所赠。”
“若是纯嫔还有此香,不防让人取来对比,事情便可一目了然。”嘉贵人沉吟开口,可静娴听了总觉得像是圈套。
弘历朝奴才摆了摆手,缓儿,几位奴才将钟粹宫中的雏菊香尽数取来,陈太医细细一拈,眉头紧蹙,沁雪不信,忙上前一一试验,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唇边亦是毫无血色。
弘历大声拍了下桌子,“纯嫔你可知此香中有零陵香,此香可让人不孕甚至小产,虽不是你亲自送给秀答应,但你将此香送给海贵人,又是意欲何为?你平日素来温柔知礼,朕最是喜你纯真的性子,未想到你竟让朕如此失望。”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
“皇上,若是有人在永和宫故意掉了包,又岂会放过钟粹宫的那些香料?”静娴紧张的替柔儿辩解道。
“臣妾知晓娴妃素日与纯嫔最是要好,臣妾资质愚钝,并不讨得娴妃的欢喜,但各位娘娘都是天资聪颖之人,怎会连自己宫中的香料被调换都不知呢?还望皇上为臣妾做主。”海贵人抽泣着说完此话,倒让静娴不好再开口我为柔儿求情。
静娴思忖后缓缓开口:“海贵人哪里的话,本宫是对事不对人。”
弘历小时候见惯了宫内女人为了争宠而心狠手辣,他最是厌恶这样的小手段。在府中他对雪媛早已心灰意冷,未想到性情纯真的柔儿亦是这样,他惋惜的同时更加声色俱厉的说:“朕最是讨厌这种心狠手辣的招数,纯嫔将为贵人,禁足钟粹宫。”
第47章 (四十六)秋风萧瑟天气凉
形同冷宫的日子过得倒是快,在这样的秋季更显得苍凉,几片金黄的叶子慢悠悠的悬在半空,而后缓缓落下。
柔儿抱着永璋不声不响的坐在廊下,她想着若是自己一直保持着初入宫中的秉性,总是可以与永璋安度余生,但终究是莫名被卷进了这样的争斗中,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谁呢?现世安稳的日子竟是如此难吗?
“主子别为了纯贵人的事情与皇上生分了。这岂不是要让他人称心如意?”织锦婉转从旁劝解。
“本宫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性子了,其实一切都没有变,只是现下比以前能忍了。”
织锦看见静娴搓了下小臂,便去窗前掩上了窗子,“天气愈发凉了。”
静娴起身扶了下头上的步摇,缓缓道:“屋子大了更是阴凉,还是去御花园中走走吧。”
御花园中的花有些败了落入泥土中,有些适逢此季,开的绚烂,好比有些人遭受了冷落,但依旧有些人盛宠正浓。
静娴刚想绕过浮碧亭向阳光多的地方走去,却见亭中一人靠着廊柱仰望澄净的天空,她刚巧有些话要问她,便缓缓朝她走去。
庆贵人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是娴妃,忙福身:“臣妾见过娘娘。”
静娴抬手免了庆贵人的礼,慢慢说:“天气愈发转凉了,本宫是出来晒晒太阳,可巧看到庆贵人在亭中庇荫。”
“臣妾亦是在日头下晒久了,有些头晕目胀,才来亭子中小憩一下。”
静娴含笑点头,她看着庆贵人清纯明亮的眸子带些淡淡的忧愁,便婉转问道:“先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