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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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片 更新:2021-02-19 21:23 字数:4798
臭之扬!死斑鸠毛!就知道想着自己的事,一点也不顾忌家里人。好在家里人被掩盖过去了,要不婶子会多着急,他的妹妹们会多着急。夜开花也不会说自己不着急。自己也着急,一整天里,心悬着,仿佛这个世界突然变了。
夜开花不去沙朴树下的遮坑,还是沿着溪边往堰头走。
心事化不去,化不去又岔开了想。还是想到昨晚,要是自己昨晚不走,和之扬说透了,也许他不会走。来到堰头,夜开花将衣裳倒在水里,顺手又把它们全浸湿。之后捞起放在边上,省得衣裳漂浮起来。坐下,感觉石头烫屁股,夜开花不敢坐了,站起来,又蹲下。蹲着不舒服,腰得弯紧了才能勾着衣裳,也累。夜开花想到昨晚之扬站在水里洗衣裳,于是挽起裙子的下摆,打了一个结,准备学着之扬的样子下水里洗。
位置也和昨晚之扬站的差不多地方,夜开花放心着没拿脚试水,她抬脚就下去,没想到一只脚踩到了水下的石头。石头又浑圆光滑,让夜开花脚下一滑,没站住。夜开花身子斜了斜差点倒下。没完全倒下,夜开花拿手赶紧托住堰上的石头,让自己稳住。不过裙子的结散了,下摆浸着了水。
裙子浸水也不碍事,即使全身浸水也不碍事,这样的天气,要是全身泡在水里还要舒服。夜开花让自己站稳,干脆也不去管裙子。水淹没了夜开花膝盖下的小腿,溪水爽爽,让她有说不出的滋味。
之扬昨晚下水了,他一定趁机在这里游过水。夜开花侧眼望了一下堰上的水面。
今晚月亮来得迟了,这会还没上提花山。没有月光,水面要朦胧得多。夜开花又弯腰捧了一把溪水,把自己的双手双臂洗过。又是一份爽爽的感觉。夜开花会游泳,打小和之扬他们一起就学会了游泳。这堰头上面到底有多少深,夜开花不清楚,不过夜开花不会怕。从前,夜开花还去清水岙水库游过,这里再深,恐怕不会比水库深。或者说,再深的水,对夜开花来说,也不会怕。
触水后感觉到了水的好处,夜开花渐渐有了下水去游游的欲望。夜开花望了望四周,四周除了夜虫子的叫,没有什么动静。不敢在堰头上下水,夜开花把衣裳重新放进篮子,然后提着去了上游。
溪边,一小片梅林,这是人家的自由地。十几棵梅树相互挨着,枝头的果子过了立夏就摘去,留下空枝。不过梅树的叶子仍旧密密麻麻地长着。梅果有清香,没有梅果的枝头还是有清香,那是树叶的清香,稍带了梅果的气味。
这里是有名的青梅产地,大家自小对青梅熟悉,对那种果香有特别的亲近感。亲近归亲近,想起青梅来,夜开花嘴里还是出清水,心底里泛酸。然而那滋味却很好。
夜开花偷偷溜进梅地,拿出已经被水浸湿的白天自己穿过的那套内衣,换下身上的裙子和内裤。
然而,一旦脱去了裙子和内裤,夜开花不想再穿衣裳了,她感觉到一种无名状的惬意来。长大以后,这般出裸地站在野外还是第一次。那份惬意慢慢潜入到自己的身体内部,然后又由里向外扩散出来。夜开花感觉神奇了。她体会着,甚至有点贪婪。夜晚的空气虽然带着热度,但那热度细细微微地撞击着自己的肌肤,仿似一双双无形的手在触摸,在抚摩,在给自己带来温存……风过来,还有风的手;它们又不像是手,恰是一片片绒毛一样的细柔,在爱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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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蚊子嗡嗡作响来袭击自己,夜开花还想这样多待一会。夜开花套上衣裤,又悄悄摸到河边。
夜开花这会不管水深浅,一个跃身入在了水面。小心游出一段距离,夜开花站起来试水深浅,没想到溪水刚好淹到自己的腰间。夜开花弯了弯双腿,让自己身体沉入水中,清凉的溪水迅速包围了她。
享受过了裸体的畅快,夜开花感觉身上的衣裤带水是一种负担了。沉入水中,夜开花很快想到要脱去身上的衣裤。游回岸边,夜开花索性又将身上脱得一丝不挂。
暗色藏去了姑娘所有的羞涩,这个世界暂时只有她自己了。全裸的夜开花再次游起来,周身的感觉,又是新的了。
游到中央,夜开花干脆让自己仰泳起来。平躺,两手轻轻地向后起节奏着甩,双脚上下拍着水。一阵风过来,不带声地掠过她的胸口。淡淡的夜光,让夜开花风韵的双|乳亮着,与星辰相对,有一种悄然不可言状的温馨。静中有动,动中有静。自然,和谐;线条,点,面;诗意,画情,音乐……夜开花陶醉着,倾心于自己潜入的那个无人的世界。
又一阵风过来,触摸到了夜开花的心门。她的身子轻微出现一个颤,差点让动作的四肢停顿下来。夜开花迅速让自己翻身在水中站稳。只觉得四肢无力,身心疲惫。怎么会这样?夜开花自问。
再一想,觉得是自己心门打开了,一团乱糟糟东西塞了进来。夜开花一时无从下手去整理,她想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然而思维还是不肯让自己把握,更多的乱糟糟进来。
还是站在水中,她的上半身裸露在水面,长发带水又混乱,这样刮在脸上,后肩。心里乱糟糟,但清晰着自己在想什么。她起手了,手掌油然地由下而上去。一对Ru房是夜开花向来自我欣赏的。这样站着,它们挺着,|乳头微微向上翘。手心滑过,夜开花内心突然提了一下。这样的感觉过去有,但今天似乎又有生分产生。
再望望四周,四周空空荡荡,只有溪水在微风中起涟漪。下游落堰头的水声潺潺。
又是一个微微的颤动,几乎是同时,夜开花脑海突然闪出之扬的身影来。
她还是骂他。
骂了一阵,心里还是没放下,继而是努力不再去想他。然而努力还是失败,之扬的影子占据了上风,牢牢地侵入到她心的底部。
该死的之扬,你怎么可以这样!
最后是淡淡的伤心,些许还带着几分委屈。臭斑鸠毛和梅子好了,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夜开花放开心思想,全部的真实都摊在心上。
一个乱糟糟的摊子收了,接着铺开的是另一个乱糟糟,还是让她无法收拾。夜开花不想再在水中待着,于是朝岸边游来。
上岸,夜开花拿起衣裳又走入梅地,准备换上裙子回到堰头去洗衣裳。
身子还是光着,岸上的暖风还来轻轻拍击她的肌肤,再转身回望堰上的水面,一个亮晶晶的点在水面上闪烁。
月亮上来,月亮挂在提花山的岗尖,一小半,也就一个探头。这样的月亮是带了十几分的可爱,让人看了又感觉它似一个可人儿。但这时的夜开花感觉不出月亮的好。原地站着,望着月亮慢慢升起来,她的思路还在之扬身上。月亮没给她带来好处,却给她添了一份思,又送来一份念。
第四章
到第二天晚上,还是不见之扬回来,夜开花除了急,更多是担心了。那份忧心,缠绕得让夜开花彻夜不眠。第三天一早,夜开花直接去了学校。这是她头天晚上睡不着时想好的。
夜开花觉得要找到之扬,还要先知道梅子的地址。
去学校,夜开花找到了紫飞。紫飞没长时间在荒地住过,所以一时还不能认出夜开花来,经夜开花一自我介绍,紫飞才明白过来。
“梅子城里的地址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想找她,可以先去富才那里问问。富才在南郊一个工地干活。”
紫飞说不准那个工地的具体地址,只是告诉夜开花,南郊有一个公园,工地就在公园边上。
夜开花觉得知道这些就行了,她不怕找不到南郊公园。
到图书室,夜开花向张老师请了假,自己坐车去了城里。
城里来过几趟,夜开花熟悉的是市中心几条繁忙的商业街,对于南郊和南郊公园没有一点印象。走出车站,连问几个人都说听说过南郊公园,但具体怎么走就不知道了。后来问警察,警察说车站去南郊公园没有公交车,走着过去,路也不会很远。要么坐广场上停着的那种“蛤蟆车”。叫它蛤蟆车,其实就是那种外形像蛤蟆的机动三轮。
夜开花怕自己找起来费时又费力,还是叫了一辆蛤蟆车,告诉司机去南郊公园。
车子是汽油动力,城里路面又不错,都是浇了水泥或者沥青的,虽然是不起眼的蛤蟆车,但坐上去后还是让夜开花感觉很舒服。起码比下乡那种带柴油动力的拖拉机和“天目山”三轮感觉要好不少。
正如刚才警察所说的,南郊公园不远。离开广场朝西走,然后再向南过铁道,转过两个弯,路程全数还不过两三里。对山里人来说,两三里地等于是出村去一趟田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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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开花没有因为路程短就觉得花钱不合算,自己不识路,就得付出代价。
南郊公园门口下车,夜开花往四下寻找建筑工地。
开始时,夜开花也犯了之扬一样的错误,以为城里的建筑工地都有吊塔。望了半天,附近一座吊塔也没有看见。夜开花还想着是不是紫飞姐搞错了。
后来夜开花还是向人家打听附近有没有建筑工地。一打听,人家告诉她,在公园的西南角是有一处工地。西南角是指哪个方向,西南角又怎么走,夜开花还是处在糊涂中。
继续问,人家继续回答。往右走,转弯,然后有一条沿河的道,一直下去,到底就是。
对城里印象,在夜开花的心目中,全部的涵义是既清洁干净,又繁华的街道。是适合使用车水马龙与川流不息之类词汇的地方。是人间天堂,是乡下人特别钟情又钟爱的神圣地。即使长了那么大,夜开花也是这么认为。但在南郊公园附近,夜开花所看到的景象,一下子把她以往的那些好感清扫除了。
河水是脏色的,夜开花看来,即使是自家洗衣淘米过的水也没那么脏。起码淘米水白色的,但这河水是浓黑浓黑的。何况脏的中间还有难闻的气味。什么味?夜开花说不出来。油腥味?东西烂了发臭味?好像是,好像又不是。反正看来河水是不流动的;不流动的水叫死水,便是死掉的水。这也难怪了。
河这边是公园,公园里还不是一些香樟树和杂树。在夜开花看来,那些香樟树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荒地村村前的风水树相提并论。再看一眼公园里面,混乱不堪,模样和普通的林地没有什么区别。还公园,夜开花嗤之以鼻。
再让夜开花瞧不起的是河对岸的村子。村子很大,房子与房子挨着紧密。但那些房子也就那个模样。有的甚至比自己村子里的房子还要破败。没有走近看,走近了,也许更加不堪入目。
没有兴致再看那些破落玩意,夜开花朝人家指引的方向走去。顺眼望去,这路到底好像是有一处工地。夜开花看到毛竹搭起来的手脚架了。
起初手脚架只是露了一小部分,等夜开花走完公园,看到的是全部。这个工地不小,好几幢房子同时在盖。工地显然是一片繁忙,但又看着让人搁着烦乱。
工地是男人的世界,即或有女人,也是少量几个小工。做小工的女人多半又不漂亮,所以那帮男人看到漂亮的夜开花出现在工地,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投放眼神过来。这个世界,漂亮的女人是最精致,也是最吸引人的艺术品。那投放的目光虽然也带了无数的杂念,但到底是符合人类这个大宗的规律。只要没有付诸行动去破坏人人喜欢的“艺术品”,所有的行为又都是合法,也合情合理。
有几个年轻人在起哄,尖声怪叫一并出来。夜开花作为山里女人,在村子里能招摇过市而不带丝毫的害羞,但面对这样的场合,脸上还是起了红晕。她不敢拿目光像夜晚里打手电那般,到处扫射。
夜开花找了个中年的,正在一边修理破了的土箕的男子,上去问话。
“叔,你们工地上的人是不是从固湖那边来的?”
中年人打量着夜开花,见人家有礼有节地问话,眼神里充满了和蔼与严肃相互调配出来的意味,回答道:“这里还不止固湖一个地方人。还有桐水,潺塬,还有更多的里山人。你找固湖人,什么名字?”
听中年人这么说来,夜开花心里有了大概的底。
“叫富才。你们这里有这个人吗?”
“富才。固湖荒地人吧?”中年听到富才这个名字,立马微笑起来。那笑还带着客气。客气是真实的,稳妥的。便是山里特有的。
“对,我也是荒地人。”夜开花不是和人家套近乎,也没有必要套近乎,中年人连荒地村都知道,她也是倍感亲切了。“叔,你也是我们那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