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片片      更新:2021-02-19 21:23      字数:4897
  梅子说:“我一张大王也没见到过。这牌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之扬看了一眼梅子说:“别怪人家做手脚,是自己手气不好。”
  夜开花说:“什么手气。下次牌由我来洗。婶子说得没错。我也怀疑你洗牌做了手脚。”
  再出牌时,之扬的脚不小心踩着梅子的脚了。之扬知道那是梅子的脚,干脆不挪开。梅子也不撤,任凭之扬的脚压着。过了一会,梅子将自己的脚抽出,反过来压在之扬的脚上。之扬不敢撤,也不想撤。脚与脚压着,之后却在出牌的时候起了作用。每每之扬出牌钱,梅子总是要用力压他一下。这样一来,之扬往往出错牌。几副下来,梅子和夜开花她们反而赶了上来,瑞香急了,她问之扬:“你这会是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乱出牌。”
  “没有,哪里有乱出牌……”之扬狡辩起来。
  夜开花笑了,梅子也跟着笑。她俩的笑有很多区别,夜开花是得意在脸上,梅子是得意在内心。
  梅子笑着,膝盖向之扬的大腿靠去。
  打完三局,之扬和瑞香输了三局。瑞香后来没说之扬打错,后来拿在手上的确实也是“烂牌”。殊不知风头是在梅子的脚力作用下丢了。
  夜开花还想继续玩,梅子说玩得太晚了不好。梅子起身要回家,起身之前拿脚在之扬脚背用力踩了一下,便是给之扬的暗号。
  “阿明,你送婶子回家。”夜开花带着命令的口气对弟弟阿明说。
  阿明应着。梅子说不用。之扬说:“算了,还是我来送吧。”
  夜开花说:“你又不是顺路。”
  之杨说:“顺不顺路有什么关系。荒地又不是大地方。”
  见之扬这么说,夜开花也就不再说什么。夜开花把大家送到门口。瑞香自顾回家,她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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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竹园,之扬就对梅子说:“今晚我是输给你了。阿欣姐她倒能高兴好几天。”
  梅子拉了之扬一把,不说牌事,问之扬:“这两天都干什么去了?”
  “白天上班,晚上就在他们家玩牌。”之扬回答。之扬又问梅子:“今晚你怎么也会跑来玩牌?”
  “我来找阿欣说话,阿欣说你也要来,后来又去叫了瑞香。”梅子说着,起手把之扬挽住。“我们走那边,好吗?”
  梅子意思是往村外山脚下的路走。
  “你不冷吗?”之扬觉得夜晚村外会相对冷。
  “有你在,我还会冷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想你吗?”梅子把之扬再挽个紧。
  出了墙弄,外面更黑。不过对之扬和梅子来说,夜色更可爱。夜色会笼罩出他们一个小天地来,这样的天地既是有限,又是无限。他们会有更多的自由,更多的放松。进入梅地,梅子拉住之扬,没说,但显然是要之扬亲她,抱她。三天不见,梅子何尝不想之扬,她迫不及待了。尽管这里和村子还是离着不远。之扬抱住她,又亲了她。亲吻的时间还是那么长,舌尖与舌尖还是那么热烈地在彼此的口腔里做搅拌。两人同时得到了鼓舞。
  “走吧。”吻后,梅子对之扬说。
  “去你家?”
  “阁楼。今晚就我一个人。”
  之扬说:“怪不得你家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你去过我家?”
  “去过。天刚暗下我就去了。没人,所以我又来阿明家了。”
  “富才去宋家岙了,今晚应该不会回来。”梅子说着,拉起之扬朝广禄阊门走去。
  两人又穿过竹林,来到广禄阊门前的墙弄。梅子拉着之扬小心轻步走过大六房阊门。大六房阊门已经关了,里面也一片安静。再到广禄阊门,梅子看到们依旧紧闭着,里面没有灯亮起,富才肯定没回来。梅子伸出一只手去推门。门尚未碰到,梅子的手突然又收了回来。梅子回头,看看之扬,不说话。
  “怎么了?”之扬被梅子这么一看,还以为梅子看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
  梅子不说,拉起之扬就往来的路跑。之扬倒是被吓了一跳,然而也不敢开口问话,只好跟着梅子跑。跑过墙弄,梅子还是拉着之扬跑。折弯向南,那边再过几家就是小桥头,过了小桥头就是去牛厩的路。
  “你这是要去哪里?”之扬将梅子拉住,压着声音问她。
  “别问。你跟我走。”梅子紧拉着之扬又往村外跑。
  “你疯了,你到底要去哪里?”
  梅子还是不理之扬,还是继续拉着他跑。
  过了小桥头,之扬才有些领悟。
  “你不会是去牛厩吧?”
  梅子不再跑,缓了下来。回头对之扬说:“对,我就是要去牛厩。去没人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地方,去能让我大声喊出来的地方……你不敢去吗?”
  “我不敢去?”之扬笑了,说:“别说是牛厩,这会你如果想上过云山我也陪你去。”
  “吹牛,”梅子说:“我知道你也喜欢吹牛。”
  “等会到了牛厩也让你吹吹牛。”之扬说着,笑出声来。
  “你才去牛厩吹牛哪。”梅子听出之扬话中话来,她伸手掐了一下之扬的手臂,故意狠声说:“叫你说我。”
  之扬不怕他掐,但还是把梅子的手给抓住了。顺手一拉,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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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子,今晚你就大声喊出来吧。”
  梅子听之扬这么一说,来了兴致,她索性拿手围住之扬的脖子,双脚悬空,吊在之扬身上。
  “我就喊,让你也喊出来……”
  这夜,冬日之夜,假如要去描述风景的话,其实是花不去多少笔墨。但对梅子,对之扬来说,或许就不一样了。快乐与幸福往往来自心情,周边的环境能感染人,同样,人也能感染周边的环境。而夜幕下的草垛带着属于自己的个性,怵着。它们或许也有自己的交头接耳,自己的思维活动。然而这些都是无关紧要。之扬索性把梅子抱起,向草垛走去。
  “你的肩头还痛吗?”梅子被之扬抱着,两只手还是围着之扬。现在她不是比他大好多岁的女子,更像一位小妹妹,嘴里像是含了糖果,说出来话是甜的,吐出来口气是香的。
  “不痛。本来就不痛。”相反,之扬更显男子汉的气息了。
  “骗我吧?”
  “不骗你。”
  “那我今晚还咬你。”
  “只要你愿意,就让你咬我。”
  “今晚我不咬你,今晚我要喊出来。我喊了你可别吓着……”
  “你能喊得多响?能让全世界都能听见吗?”
  “能。全世界都能听见。”
  “那就喊出来,让全世界都听到你的喊,你的叫,你的奔放,你的歌唱……”
  “坏死了,你嘲笑我!”梅子凑上去咬了一下之扬的耳朵。
  草垛子的世界自有一种温度,温度来自稻草。显然,这些温度是不够的。之扬把梅子放下,他要精心构筑一个可以供他和梅子用来销魂的温床。
  “看到过小猪是怎么钻进草窝吗?”之扬准备起手拔草,回头问梅子。
  梅子乐了,打趣着说:“你真以为我们俩是母猪和公猪,还念念不忘提起……”
  “我这会没说公猪和母猪,是你自己说的。我说是小猪。”
  “……”
  “你见过公猪和母猪……”之扬伸手拔稻草。
  “还真不忘了,还提……”梅子也拔稻草,她随手将稻草撒在之扬身上,然后改口说:“你像小猪一样钻过草窝吧?”
  “当然钻过,你未必没有钻过……”之扬拔了一大把稻草撒在地上。
  “我当然也钻过,和你一起,你忘了?”
  梅子想起那天雪地里的事,心头又甜蜜起来。 之扬也想起那天的事来。
  “那天,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起来,当时就那样……”
  “你有那个胆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肯定会有这个胆。”
  “如果那天你真有这个胆,也许我会把你当成是流氓……”
  “那好,今晚我就当一回流氓。”之扬把手上的稻草往梅子身上撒来,几乎是铺天盖地地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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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草落在梅子身上,乱了,又纷纷落下。
  “流氓……”梅子喊。
  之扬一把抓住梅子,把她摁在地上。
  “我就是流氓,你喊啊……”
  “流氓……,流氓强Jian啦……救命啊……”梅子果真喊了起来。
  梅子再想喊时,之扬把手按在她的裤裆了。
  “我不喊了,我情愿被你强Jian我了……”
  “我不强Jian你,我要你忍不住喊出来,让你大声喊……”之扬说,把手伸进梅子的裤裆,用心地掏摸起来。
  梅子不动了。梅子拿去挡在自己脸上的稻草,嘴上起了轻微的呻吟。
  “我们应该把自己完全盖住,然后脱得光光的……”梅子感觉稻草还是不能完全盖住他们俩的身子。
  “这好办,我把草垛给推倒了,我们钻进去。”
  之扬说着,起身,果真伸手去推草垛。
  草垛不知是谁家的,之扬也全然不顾。草垛本来就在摇晃中,经不得之扬稍微用力,就整个倒了下来。
  “真是好办法,你应该早一点说。”
  之扬把倒掉的草堆的稻草弄得一团乱糟,然后又往梅子身上撒。撒够了,之扬才钻进草窝。这是今年的晚稻草,稻草还带着香味,只是因为盖了太厚,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应该露出脑袋,要不然会被闷死。”梅子边说边将头上的稻草撩往一边。
  两人露了头,身体被稻草包裹,这样平躺着,望着天空。
  “夜色真美,还有星星。”梅子说。
  “我们这样躺着也很美。”
  “之扬,这里是不是要比阁楼好?”
  “也许吧。”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
  “我就在你身边,还用得着想吗?傻瓜。”梅子动了动身子,让身子平躺变成侧卧,一只手摸索着之扬的下面。感觉这会不是很硬,梅子说:“你这个哪里去了,怎么软软的没了。”
  “它可能怕你了。你刚才喊救命,怕别人来抓它……”
  “废话!我都说了,我情愿了。起来!”梅子用力摸了之扬一把,命令之扬的下面起来……
  第二章
  荒地有它荒芜与贫瘠的一面,但荒地又有它繁茂与富庶。春天慢慢回到这群山之间的村庄,人们的欢愉也渐渐多了起来。四周的群山绿起来。遮坑在几场雨水之后饱满起来。最孤独的沙朴树重新融入到香樟树绿的队伍中。早已卸去冬装的荒地村人,个个变得精神起来。他们或者去南山畈下田料理农耕,或者上山去打理自家的果园。也有人去山外寻找活儿……在乡下,大凡会找事做的人不会轻易说自己活着无聊。
  广禄阊门的宋初花今天又上过云山去了。不过今天宋初花不是去过云山的青莲庵。宋初花出门时腰间系着布褴,手里拿着布袋。对习惯了每年清明后谷雨前都要上山去采野山茶的宋初花来说,今年的任务似乎特别重。
  失散多年的自己的叔叔的两个儿子春节时候回到了宋家岙,一段亲情重新又衔接上了。宋初花得知两位兄弟喜欢喝乡下的土茶,于是答应今年要送他们家乡的好茶。过云山的野山茶是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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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两位兄弟的到来,让宋初花又记忆起了自己辛酸的身世,但这辛酸毕竟是过去的事。母亲木槿之初是叔叔家的佣人,后来宋初花父亲看上了她。父亲从来没有给母亲过正式的名份,但母亲木槿仍旧死心塌地地成了父亲的人。宋初花记得,自己七岁那年,父亲病亡之后她才由母亲带着来到宋家岙。好在大妈是个好人,收留了她们母女。说起叔叔,其实母亲一直也记着叔叔的好。母亲木槿生前说过,要不是叔叔当时在上海收留自己,作为孤儿的她,不知沦落到什么地步了。
  忘记过去,让亲情留下来,宋初花这样想。
  其实,宋初花也只能这样想。除了自己的出身,宋初花的不幸更在于她嫁到宋家岙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丈夫那么年轻就走。丈夫走了,好歹留下了儿子富才,然而富才的没有生育能力,不仅让广禄阊门断了后,还断了自己的希望。那希望恰又是唯一的。宋初花不敢多思多想。
  宋初花不敢多思多想,但有时面对了问题,宋初花又不得不多想。上山,宋初花回头望望村子,广禄阊门就在不远的地方。虽然阊门不显眼,但宋初花还是一眼就认出它来。宋初花出门时,媳妇梅子正在阊门里洗衣裳。年前,宋初花从宋家岙回来,听说一件事。说隔壁大六房的媳妇庙脚跟娘子和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