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片片      更新:2021-02-19 21:22      字数:4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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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夜开花邻居的阿文箍桶匠老婆翠花,迈着八字步喜喜乐乐从过来。翠花是四个女儿的母亲,她怀前抱了一打大红大绿的衣裳。那女人是港湾对岸的象山人。象山人性格普遍豪爽,说话也往往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如果同样喜欢直爽的人,凑在一起倒能实打实地交往。多心眼的人,便会说她缺心眼。夜开花不算类似性格的人,但偏偏和翠花也说得来。看到翠花买了那么多衣裳,主动凑上去罩个眼鲜。
  “这是老大的,这是老二的,这是老三的。你看老四这一件好不好?”
  翠花一件一件点给夜开花和梅子看。夜开花和梅子一件一件接过来,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名堂。小孩子的衣服不需要讲究料子和款式,只要看着颜色合眼,就行。
  夜开花会说:“这件不好,老三皮肤那么黑,你给买大红的,穿了映不起。那件给老大,颜色太老陈……”
  翠花说:“正因为她皮肤黑,所以一直没穿过红衣裳,今年子早早说好过年时要买红衣裳穿。”
  梅子不把好坏说出来,但心里在想,翠花的眼光没她隔壁家的庙脚跟娘子好。
  再看,梅子倒看出一个破绽来,老大的那件衣裳腋下有个洞,不是破了,而是衣裳加工时出现了漏针。如果是单衣,回家自己拿了针线缝上几针也省事。是棉袄,中间有棉絮,里头有夹里,这样便不好缝。
  翠花一看,自责起自己走眼没看清楚,于是急急返身回走,与小贩计较去了。
  那边有几个男孩在晒谷场玩打勿散(陀螺),他们都是些尚未上学读书的孩子。一根竹棒一端系了被撕成细条的棕榈树叶子,扬起来,落下去,拍打出很响的“啪啪”声。打勿散转得飞快。有的孩子还能将打勿散从下晒场打往上晒场,保准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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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几个女孩子一旁看男孩们玩打勿散。其中有之瑛和之琴。之瑛也是将手搭在妹妹之琴肩头。夜开花和梅子晃荡着走,看到孩子们玩打勿散,也有过去看看的意思。看到之瑛和之琴,夜开花便朝她们喊了起来。
  “阿瑛,阿琴……”
  之瑛和之琴听到喊声,回身过来看。一见是夜开花,两人同时小跑着过来。
  “姐。”之瑛来到夜开花面前,亲昵地叫着。之琴也随着喊过。姐妹看了看梅子,笑笑。或许她们认识梅子,或许不认识。
  “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梅子不认识之瑛和之琴,她被这姐妹俩的美丽给吸引住了,两只眼睛忙碌着在之瑛和之琴之间来回扫视。梅子又伸出手拉过年纪稍小的之琴,无形中给出了一份亲热。
  “东墙弄,三朵姐妹花。特别是她们的妹妹之若,长得更是没话说了。阿瑛,阿琴,你们说是不是?”
  夜开花说着,自己也拉过之瑛的手。夜开花说话的口气里满含了一份得意。得意在于哪里,谁也不知道。夜开花自己也不一定能够说得清楚。或者是一种内在的固有的存在吧,因为她们之间曾经相邻而居,而且关系还是非同一般。
  姐妹俩被夜开花夸赞得不好意思起来。之瑛忙说:“嗯,是若若最好看……”
  在家里,大家叫之若为若若。听起来格外亲情亲切。
  梅子确实不知道三朵姐妹花是东墙弄哪家孩子。然而她从老大之瑛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了。之瑛和之扬之间似乎有相似的地方。眼神——笑起来眼神更像。
  “东墙弄?”
  梅子不能确定她们便是之扬的妹妹,于是起疑问来。
  “是啊。东墙弄,阿达叔家的女儿。她们还有一个长得跟唐国强一样帅气的哥哥,之扬。”夜开花把“之扬”两个字拖得特别长。
  原来真是之扬的妹妹。梅子心里立马有了触动。
  梅子知道之扬有三个妹妹,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说,见是见过,只是不知道她们便是之扬的妹妹。
  梅子扶着之琴的肩头,让她一下子不想松手了。原因当然是双份的。既是小姑娘的美貌,又因为她是之扬的妹妹。
  电影《小花》放映过之后,女人们把老帅哥王心刚放到一边了,继而将唐国强奉为心中的偶像。一经夜开花提醒,梅子的眼前立马浮现出电影演员唐国强那张英俊的脸庞来。不说不注意,一说还真有点像。特别是之扬的那副眉毛和眼睛,以及看人的眼神。
  村里也有一段时间没放电影了。梅子最喜欢看的一场电影不是《小花》,而是《庐山恋》。梅子觉得自己长得更像《庐山恋》中的周筠。
  《庐山恋》是在固湖镇电影院看的,当时她就有这个感觉。当然,更吸引她的还是电影的情节。耿桦是电影里男主人公,这样一个憨厚又多情的男子,也是做姑娘时的梅子所希望遇到的。
  梅子最终没有遇到耿桦那样的男子,后来还是经人介绍,嫁给了富才。家里人都说富才是个不错的男人。说富才不错,也果真不错。
  然而富才的不育,抵消了富才全部的好。时间一长,梅子又觉着富才性格过于内向,对自己来说起初是沉闷,后来是压抑。再后来,是说不出的滋味。富才似乎在她心里没了感觉。
  富才是老实人,只知道干活赚钱。她和富才结合过程,自始自终没有产生过什么浪漫的情节。相识到结婚,只是拉过几次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梅子虽然没有读过太多的爱情小说,但这些年有些电影还是让人体会到了爱情。渐渐地,梅子有了自己的爱情观。这些原本不会太去想的问题,现在渐渐成了梅子内心的一种遗憾。
  几多原因纠缠在一起,梅子感觉自己其实是一个除了吃饭穿衣富裕外,其它一切都荒芜空虚的人了。
  梅子在遇到之扬之前,之所以会去注意人家后生,大概也出于这个原因了。但之前,梅子没有往心里去安放一个人,她顶多自我抱怨,顶多以命运不济,上天对自己不公来解释,同时以各种借口来安慰自己。
  然而,现在她像是突然遭遇一个新的希望,那希望的眼时不时朝自己的内心放光。之瑛和之琴姐妹俩走了之后,夜开花还与梅子说了之扬家里的一些情况。梅子乐意听夜开花说。
  夜开花最终还是将话题岔开了,这让梅子感觉没意思了。
  第五章
  那天之扬一早又去田垄拔了一担萝卜,回来后听妹妹们说,村里晒谷场有人在摆摊。之瑛和之琴意思要去看看,于是之扬主动接过她们手中的活。昨天是轮换放养承包组里的牛最后一天,从今天开始,之瑛和之琴相对可以轻松一些了。姐妹俩手拉着手快乐地出了家门。
  姐妹俩把干薯藤铡好了一半,萝卜也刨好了一半。之扬正做着妹妹们没有做完的事,母亲玉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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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环去供销社扯了布,原本还想去农贸市场看看“下路人”有没有拢船。下路人山里人对海边捕鱼人的称呼。他们若是船拢了,总会挑着一些海鲜来赶市。玉环想顺便带些海鲜回来。刚从供销社商店出来,玉环遇到了娘家的兄弟。
  兄弟玉笙是固湖镇边上杨家桥村的兽医。玉笙每天不是串家走户给鸡猪牛羊看病,便是在街上溜达,与各路人等也有一些交道。这会他是要来一个进镇服装厂做工的名额。名额也专门为大外甥女之瑛要来。他正在街上转悠,看能不能遇到荒地村的熟人,想托人捎信给妹妹玉环。遇着玉环,玉笙便将服装厂招工的事体和玉环说了。招工没有其它条件,生手也可以,就是得交五百元押金。押金半年后便可归还。
  玉环一听有这样好事,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五百块就五百块。”
  玉环一高兴,干脆不去农贸市场,径直回家了。
  一进家门,玉环见女儿们不在,便问儿子。之扬告诉母亲,之瑛和之琴去晒谷场看热闹去了。
  玉环没急着去找之瑛,而是从厨房到房间来回跑。好几次。玉环是在找钱,大头的钱在家是三百七十块,玉环很清楚,但这不够数,于是她翻箱倒柜又拉抽屉,遍地开花般地找零散的钱。
  和兄弟说时口气很大,但她知道家里是没有这么多钱。找遍了所有可以找到钱的地方,加起来还是差一百来块。玉环也知道兄弟有钱,不过她不想开口,因为兄嫂不是个爽快的人。她不想给兄弟添麻烦。
  “之扬,你爸上次去的时候说几号回来?”玉环又回到院前的小屋问儿子。
  之扬说:“爸没说几号回来。怎么了?”
  玉环把服装厂招工的事和儿子说了,然后又让之扬去海边石塘一趟,问问他父亲是不是能早点领些工钱。之扬一听也高兴不已。他把活留给母亲,自己连忙奔出院子,去海边找他父亲了。
  玉环忘记跟之扬说要多少钱,于是赶紧赶出去把之扬喊应,叮咛道:“之扬,向你爸要两百块来。”
  固湖镇工厂不多,服装厂还是前年开办起来。如今大妹能有这样的机会,别说让之扬跑上三十几里路,就是五十几里,七十几里,他也愿意。
  父亲在桐水镇靠近港湾边上一个石塘打石头。石塘七十年代建造海塘时用过。桐水镇投入了几千万个人工,上百万资金,还是未能将海塘围成。如今,海塘堤像一条半死不活的长蛇,一半浸没在水中,一半浮着。那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历史沧桑。不过对附近的渔农民来说,幸亏海塘堤没有筑起来,要不他们会失去生活的依靠。很多渔农民便是靠在港湾里打鱼、落小海过日子。
  之扬的父亲开达,从之扬六岁那年开始打石头。
  从荒地去桐水镇海边的石塘,可以沿着遮坑边上的机耕路走,也可以翻越缸爿山与提花山之间的木吉岭走。木吉岭是一条古道,过去是固湖镇和桐水镇来往的必经之路。去桐水镇路程肯定是翻越木吉岭来得少,但走机耕路也许能遇到一辆过路的拖拉机。有些村子的拖拉机不走山外的公路,而是抄近过荒地村。特别是载货不多,或者空车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便能搭乘着过一段路。运气好,遇到桐水的拖拉机就能一路到底了。
  之扬领了母亲的话,一口气从村北跑到村南出口。
  拐出便是村南机耕道旁的大樟树脚下。村南的大樟树脚下也叫车水墩,遮坑就在这里转弯,形成一个水湾。水湾经每年的洪水冲刷,有了一定的深度。没有抽水机的年代,这里安放着水车。南山畈的水田有一部分靠这里车水灌溉。自从提花山清水岙筑起水库,又顺着山腰修了渠道,水车也失去了作用,但车水墩还是叫车水墩。
  之扬站在车水墩,朝村子的晒谷场那边张望,看看是不是有拖拉机过来。现在几乎每个村子都有拖拉机了,像荒地村,一个村子就有四辆。这些拖拉机原先也是集体的,联产承包后,也卖给各家了。
  如果再见不到拖拉机,之扬会选择去缸爿山,走木吉岭古道。
  夜开花和梅子在晒谷场看了一会热闹,两人感觉没意思,便结伴沿着机耕路去野外散步。半道上她们又遇到了同村的姑娘瑞香。瑞香和夜开花是同龄人,一起上的学。只是夜开花读完高中,瑞香只初中毕业。瑞香和阿寿的兄弟阿坤是去年这个时候订的婚,正打算过完年结婚。阿坤当过兵,回村后成了村里的拖拉机手。现在仍旧开拖拉机。也算是荒地村先富裕起来的家庭。瑞香和阿坤算不上青梅竹马,倒也是自由恋爱的典范。
  之扬站在车水墩时,她们三人晃悠悠地正好走到遮坑桥头。
  等了一会没见有拖拉机开来,之扬往南山畈机耕路走去。走出一段路,之扬看到隔着半个畈的夜开花她们。夜开花也看到了之扬,于是喊了起来。
  “之扬,你这是去哪里?”
  之扬回答:“去桐水。”
  半个畈,其实也有不少的路,相互喊起话来有点费力,得拿两只手围成喇叭的样子。一来一往喊,旁边的梅子和瑞香看着觉得滑稽,于是笑。夜开花还是没完没了,继续冲着之扬喊。
  “去桐水干什么?”
  之扬回话:“找我爸去。要钱,有急用。”
  “什么……”
  之扬说得有点快,而且中途起了一阵风,风吞去了之扬的一部分声音,夜开花好像没听清楚,于是又问。
  之扬正要重复,村子方向开来一辆拖拉机。之扬一看不像是本村的拖拉机,便不再理会夜开花,自己折身返回来。拖拉机开得快,之扬生怕赶不上,所以抄近路奔过去。他一边奔,一边又朝夜开花喊:“姐——,帮我拦一下拖拉机。”
  不过拖拉机没有很快开过来,在车水墩停下来,拖拉机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