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月寒 更新:2021-02-19 21:21 字数:4974
很简单的道理,不说也罢。
那么到底去是不去呢?
“我去凌月,要做什么?”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凌月是个教派,有自己的规矩。
有规矩就会有束缚,有束缚就会显得不那么自在,孤星寒最看重的就是自由,水楼时代没有人能约束他的放纵,皇桦木甚至其诶了他过得舒服,把身边的应该有的这个世界的规则都改写了。
姚言是教主,自己就是少主,那么多少要负担一些责任。
为什么要明知道累,还往那里跳呢?
小寒的愿望很简单,每天可以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姚言说:“小寒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有些古怪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温和。换做平时是绝没有肯能出现在姚大教主身上的,取代那些朦胧神秘,一种平和的气息。
还有那个令人心跳加速的笑容。
皇桦木的声音可以像是不经过介质直接传达到心底那般深刻,姚言却像夏日里的凉风,拂去焦躁,只留一片冰霜的清香。
到底去是不去呢?
“小寒不会去的。”
凉亭外那个紫衣的男子面带笑容,一直以来都觉得那笑很文雅很温润,如今才看出那些危险的气息,皇桦木其实是只笑面虎。
皇桦木走上前,一把抓住孤星寒,塞到怀里,眼睛对着姚言,语气不大愉快:“姚教主,我实在不喜欢有人动我的东西,就算是你也不行呀。。”
这又是一个小寒不熟悉的阿桦。
笑着,却叫人从骨子里感到寒凉。
孤星寒闭上眼,哀哀叹了口气,这两人分明蓄势待发,没准要对上几回。
也好,其实一直好奇阿桦的功夫如何,也想看看自己爹爹有多么强势。
意料之中的强烈杀气,周遭的桃树飞舞着花瓣,大有花枝乱颤的意味。可以听到细细的流沙声,那些原本聚在身边的白雾变得稀薄,姚言的掌下已是漩涡的形态。
但是出乎意料,那些沙子聚了散散了聚,与其说是发招,不如说是游戏。
可以很清晰的从姚言脸上看到困惑,月下沙失灵了,偏偏是对着皇桦木失灵。
皇桦木笑得轻巧:“月下沙?也不过如此。”他抓着小寒的爪子摇了摇,低头在嫩嫩的脸上亲了口,“既然困不住我,那么就这样告辞了。”
“谁要和你走!”孤星寒挣脱开,朝后退了两步,很顺利的倒入姚言的环抱,自然又流畅。
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忽然不理人,忽然又装作啥事没有。
“小寒不要闹了。。。”皇桦木显得无可奈何,只差没有揉太阳穴。
孤星寒也不理,抓着姚言的袖子,蹭了蹭脸,冷漠的说:“太子严重了,我不过是个平民,哪里敢和您闹。”
这三天整个宫殿都在忙,七皇子沧漓将作为太子参与即将举行的祭祀,光是朝上的事就能压的人喘不过起来,再加上祭祀的准备,某人哪里还会想起一个厌倦了的玩具呢!
真亏他找到这里,多半也是刚巧顺路吧!
毕竟沧峫的居所就在附近,并且,祭祀的事项,还是得问问姚言的吧。
可是事实又是如何呢?
他真的不在乎。
因为读者也不在乎。
“我要去凌月。”孤星寒静静的说。他很少说自己的意愿,因为所有的一切皇桦木会准备好,并且几乎就是自己的想法。
可是现在,也算是第一回吧,自己做出的决定,一个没有皇桦木参与的决定。
“小寒。。。”
“那儿的冬天很冷,那儿的雪景很美,那儿的春天满山的清泉满山的花草,那儿的夏天满目苍翠,那儿的秋天。。。丰收的果实甜香润口,可以吃上好久好久。。。”
把昶凌那时描绘的景象,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小寒低着头,幽幽的说:
“那里有我的家人。”
皇桦木有些惊讶,他是真的惊讶,从来就没有过的情绪,心脏的地方隐隐的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他的小寒不会这样,小寒一直都很乖,一直都很听话。
他的小寒喜欢靠着自己休息,喜欢腻在自己身边,纵使知道自己编织着厚厚的网好将他困在身边,也总是笑着,那样的随意。
为什么选择离去?
为什么要离开?
一直都知道小寒和一般人不同。
所以一直都小心的珍惜着。
天下归心,终失吾心。。。
难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斗不过天?
三天来他是怎样度过的?那样那样的拼命了。。。
为什么努力的结果总是这般无奈?
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为什么?
“我想了想,其实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爹爹呢!”
小寒笑转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
姚言却看的见那张漂亮精致的脸,无喜亦无忧。
第 39 章
祭祀的前一天,孤星寒和西门唐嘉守在占星殿外,据说这一天姚言要沐浴净身,除了凌月护法,闲杂人等都要退避,就是皇室也不例外。
所以皇桦木不能进来。小寒作为新一任护法,接替了某个失踪护法的位置,唐嘉觉得这样不错,毕竟往后小鬼在身边了,姚言就不会总惦记着。
占星殿其实就在桃花林的内部,从亭子开始往西走,就可以见到。
里面是什么样子,只有历代祭祀知道,西门唐嘉似乎也知道些,却总是避而不谈。
小寒对这些没有半分兴趣,除了刚开始,对于那个隐隐约约看不真切的建筑物好奇了番,也就没再追问。
这是一个西门唐嘉颇觉得好的习惯,不追根究底,没什么好奇心,比起那个失踪的某人,实在是好得太多。所以这天他难得的掏出一个糖罐子,西门家秘制,连凌月都没得卖。小寒抱着罐子,不声不响的坐在一边,寂静得仿佛会随时消失。
姚言不在的时候,小寒就会变成那样,安安静静的像个陶瓷娃娃,眼神依然清澈,却看不到尽头。
唐嘉不喜欢安静,可是姚言太过安静,大多时候是他说姚言静静的听,所以,孤星寒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个样子时,唐嘉也没有感到不对。
父子的话,大抵就是这样,很是相似的性格吧。。。
他边这样想着,边在一旁坐下,呵呵一笑,说:“小鬼,以前一直想接你过去,你老是摇头,怎么这回肯了?”
小寒想了想,颇为犹豫,苦恼的把头抵在糖罐上,“我实在不知道要不要去,就是这会儿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嘿!”唐嘉皱着眉,掏出扇子狠狠往小寒脑袋上敲了一下,说:“姚子都派人回去准备了,你还这样。”
“好痛。。。”小寒揉了揉脑袋,忌惮着闪到一旁,回道:“我当然知道了!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是想去我家看看怎么制作最好的糖吗?不是说要尝尝极品甜点吗?要是你不去,别说那些,就是粗烂的糖,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吃不了!”
“真幼稚。。。”孤星寒嘲讽似的翻了个白眼:“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自然会做到,你当我和你一样啊。。。”
“嘿!”西门唐嘉无奈的笑着,朝殿内望了眼,说:“小鬼,知道吗?那一年发生那样的事,姚子之后就没有笑过。。。”
“尽管很嫉妒,可是。。。”他顿了顿,说:
“谢谢你。”
孤星寒呆了片刻,被这话说得莫名的脸红,随后挖出一爪子糖,塞到嘴里,胡乱嚼了几口,心里闷闷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些天一直在思考,说好了要去凌月,那么就去吧。
可是去多久?
几天?几个月?几年?
或者干脆就不回来?
呵。。。怎么可能不回来。。。
。。。舍不得阿桦。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一起,很想知道原因啊。。。
为什么忽然就不理人。
可是问不出口。
习惯了连杀人都不需要理由的生活,哪里还能正常的提问。。。
“啧!”孤星寒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婆婆妈妈,随后对着身边还在自顾自傻笑的西门唐嘉,说:“奏一曲吧!用你那支玉笛,我想我需要音乐来放松自己。”
“可我的笛子只用来杀人。。。”
“要你吹就吹,哪来这么多废话!”孤星寒很不给情面,直接一脚踢过去。
有人说,音乐可以反应演奏者的内心,西门唐嘉一直都是个快乐的人,可是他的笛声透着淡淡的悲伤,那些悲伤的音符,那些悲伤的曲调。。。
风把乐符吹向天空,吹向大地,吹向各个角落。。。
紫衣的男子默默的站在桃林前,这些悲伤的影子在他身边如熬过一个有一个圈,最后消失在胸前。。。
祭奠当天,所有人穿着特质的白纱祭服,可是姚言那种出尘嫡仙的气质没有半个可以与之媲美,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他舞动的姿态。
那一挥一舞尽显其卓然的高贵。
孤星寒站在一旁,很是随波逐流的跟着众位副手祭祀一起痴迷,直到皇族入场,那些容貌俊秀的王子们一一出场,整个祭祀台变得辉华无比。
孤星寒很顺利的在那堆人中找到那个淡蓝的身影,褪去熟悉紫色的皇桦木显得那般陌生,无论何时都显得自然飘逸的长发此刻规规矩矩的束了起来。
四目相对孤星寒在那眼中读到了陌生与漠视。
这是一场持续良久的祭祀仪式,时间仿佛在指缝间一点点卡过去,仪式的最后皇桦木继任太子之位,而苍国的传统除非死亡否则这项决定难以更改。
那一天孤星寒发现自己居然在心寒,皇桦木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身影,这种莫名的寒冷叫他心慌,幸而姚言伸过来的手温暖得宛若春风。
。。。依然驱不散心底的恐慌。
他知道有什么在慢慢的消失,可是说不出来,明明很重要可是却只能看着它消失。
这种感觉使他难以入眠,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桦木真的就没有再来,仪式结束后一切如常,可是桃园的外面再也见不到那个紫色的身影。
孤星寒仍然抱着糖罐,毫无神采的眼睛慢慢合上,对着空气无聊的说:“赶快回凌月吧。。。爹,我的糖罐要空了。”
姚言淡淡的微笑着将他拥入怀中。
夏日的盛会还没有开始,凌月一众由苍国的大地中淡去。
小寒不知道的地方,属于沧漓的乐章才高高进入□。。。
第 40 章
这是小寒所不知道的属于沧漓的乐章,那一天在温泉,远远的可以看到盘旋苍穹的巨鸟,那些灿烂夺目的羽毛如同尖利的刺刀,一刹那的失神,小寒已经在水中挣扎。
可是他没有办法。。。
即使用尽全力,也只有抓起他的力气。
正如月下沙对付不了沧族的皇室血脉,皇族在这些鸟的光芒下也会失去抵抗能力,这是一个咒,也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烙印。
语言成了一种奢侈,唯一能动的手试图抓住气恼着想要离去的小寒,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金色的巨鸟洒下的是禁锢的光芒,小寒看不到,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
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他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支撑着那一片天,不想让小寒知道自己的软弱。
当金色的尾翼穿透迷雾,所有的沧族同胞将欢聚一堂,迎接他们新的王。
这都是天意,神鸟选择他继承王位,再怎么不乐意,就算是傀儡政权,也能带给沧族一时的繁荣。
这就是苍国历久不衰的原因,历代的王没有自由可言,除非找到真正的继承者,身上的枷锁将难以消除。
皇桦木在那一天失去了反抗命运的能力。
这是没有预料到的。
事件按着正常的顺序发生,一切会好好的照着计划展开。
只可惜变数总是来的突然。
诚如苍帝事前所说,假若做好了成为王的准备,那么就回来。
假如不想要那个位置,那么就离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