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月寒      更新:2021-02-19 21:21      字数:4887
  孤星寒平日除了吃就是睡,不怎么关注社会问题,尤其是政治问题,但是上回见过的丞相,带的那种玉这一位身上也有。原先问了一下李司,会说上一回的客人来自邻渊的苍国。那么这一位也是那个苍国的将军了。
  连着两个大官跑来,皇桦木的本事很大。
  直到听说有个苍国,孤星寒才开始关注某些原先一直存在却因为大意而被表象迷惑住的问题。
  这个世界有些地名和原来的世界很像,比如他一直以为是扬州,近几天看了一下地图,才知道写作‘羊州’,这里盛产羊毛和羊奶。
  居然被‘祀川’、‘扬州’和‘耘南’这些地名骗了这么久。。。
  李司解释说,祭祀的川河在那里就取名祀川,中州国中间有很大一片耕耘地,全国粮食一半由那里运来,所以叫耘地,上次祀川之行去了南下去的地方,就是耘南。
  多么可爱又无奈的回答。。。
  对话进行到一半,正达到所谓的默默无语阶段。皇桦木的茶也喝了一半,悠闲得很,这回是真的悠闲,虽说衣服穿的挺整,头发却没有梳起来。就像忽然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单单来得及挂件衣服。
  粗粗的看,也看不出奇怪的地方,当然一个将军穿着军装出现在一个商人的院中本身就很奇怪。
  等了片刻,皇桦木把纸搁到一边,也不抬头,又倒了一杯茶,端着正要喝,那人毕竟是武夫,战场上有时为了胜利,作为一个将军,沉稳是必然的,可是这会儿把时间浪费在喝茶上,他似乎不大乐意。
  “殿下!”那人粗狂低沉的声音飘过来,孤星寒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这声殿下可是叫得真切。
  “殿下!陛下年迈,诸皇子蠢蠢欲动,二皇子甚至暗中收了禁卫军。。。”
  “怎么,连你也要学赵丞相?”皇桦木微微的笑着,手撑着头,长长的头发散乱的滑到一旁:“啰啰嗦嗦没个武将风范哦。。。”
  “殿下!陛下中意的从来都是您,微臣愿誓死效忠的也只有您!”
  孤星寒听的有些无聊,也有些惊讶。
  他早知道皇桦木身份特别,联想到电视剧的一些姓皇的,都是皇族,那么皇桦木是皇子也有可能。就是没料到原来他这么受欢迎。
  只听皇桦木说:“我不过是个商人,做生意到处乱跑经过贵国也是正常。这事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吧。”
  末了还添一句:“也许哪天忽然就有心情回去看看,你带个话给二哥,就说那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 笑得邪媚无比。
  那将军听到前一句很奇怪的松了口气,后一句又叫他神经紧绷。
  他没呆久,皇桦木又扯了几句‘最近的粮食不错啊贵国要不要买一些啊’之类的闲话,那将军糊里糊涂点着头,跪着行了礼,就匆匆而去,那一边的门洞口站着李司,手里是粮店的订单。
  皇桦木的粮店发行的是双色订单,红色的一年,白色的三年,施将军回头看了眼皇桦木,这厮笑得灿烂,那厢抽走两张红的一张白的,苦着脸跑了。
  孤星寒正在发呆,那段话听下来皇桦木是有放弃继承皇位的打算,怎么就这么痛快,一点没有犹豫呢。。。
  沉思中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抓起来,不用想就知道是皇桦木,孤星寒睁着大大的眼睛,说:
  “放弃皇位,怎么都觉得可惜。”
  皇桦木将他抱到石凳上,笑着说:“小寒希望我继承?”
  桌上还是那张密函,孤星寒扫了眼,再看看皇桦木,一双深邃的眸中满满的笑意与默许,就抓起来,粗略的看了两眼,忽然抬起头,满眼不解,很快又释然。
  “原来如此。。。”孤星寒道:“我以为他们来劝你回国,实际上是希望你不要回国。。。”
  密函上细细的列着近来苍国的状况,还有几句,皇帝留给皇桦木的。内容很奇怪,说:
  “漓儿,孤知道你本事大,苍国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你此时回来,又是一番风雨,孤年纪大了,受不起这些,你要真正想回来,就把心收了,好好的治理国家,孤的子民还是会支持你的。若还抱着游戏的心思。。。你几个皇兄虽然心思都重,到底是温室里的花朵,太娇嫩,互相斗斗还
  行,可经不起你的手段。”
  这话说的很明白,要么回去就做个好皇帝,要么就别去捣乱。
  孤星寒皱着眉,问了句:
  “你是不是做过什么,怎么感觉你父皇心里有那么点阴影。。。”
  回报的是一个古怪却深意的笑容,孤星寒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第 28 章
  这个时节的天气真的是很好,持续了几个时辰的雾气散去后,接着就是射向大地的光柱,扫开一片雨云,拨开一个洞,露出一片青岚。单单望着天,那种湛蓝得近乎深邃的天空,偶尔一两朵白云,飘过远处的青山,宛若一幅水墨,渺远深沉。
  皇桦木对着天,深深吸了口气,笑着说:“收获的滋味就是好。。。”
  孤星寒没理他,又看了看密函,这种字体很好看,可是不在认知范围内,而且这种纸,有着淡淡的兰香,和某个人身上散发的香味如出一辙。
  “阿桦。。。”他说:“你今天逼着人家买你几年的粮草,赚的够多了。”
  “所以呢?”皇桦木只是笑,他其实知道孤星寒想说什么,但是这样反问一下,可以见到小寒微微皱着眉,可爱的气恼的表情。
  “哼!”孤星寒跳下来,抖了抖衣服,转个身,朝着饭厅而去,留下皇桦木一个人,站在亭中,摇着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扇子,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不远处的几颗高大桦树。
  很快,亭边多了一个身影,一身的黑衣。
  “去告诉父皇,洗尘宴就不用了,儿臣偶尔回去看看他老人家,自家那几个吃一顿就好。。。那个位子么。。。”他顿了一顿,视线扫向另一处,那么长的走廊,目光还是只来得及抓住小寒的影子。。。
  他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着,道:“我恐怕不会再有心思要它。”
  所谓临渊,就是隔着深渊,两边的国界不用划也很清晰,越界攻打就是个妄想。所以苍国和这边历来都只有商业往来,唯一的接口就是一座宽数十米的吊桥。
  与苍国相邻的另一大国是沐枷国,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诸侯小国,苍国历来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就是在大国中也是数一数二,无论哪个国家,都是对之礼让三分。
  苍国的九龙神殿中,沧昭陛下缓缓摊开一封密函,手不由得抖了两下,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惊吓。
  有时候,沧昭陛下望着自己脚下的江河,很是感慨,自己那么努力的治理着这个国家,上几代的成果,好不容易守住,居然会差点颠覆在一个小鬼手中。到底是自己的血缘太好,还是自家的小七就和祭祀说的那样,真是苍国的克星?
  应该不会。
  自家小七性子和他那个倾国绝世的娘一个样,太野,喜欢自由,做事三分热度。好在从来聪慧过人,上知天文下懂地理,旁门左道也是学的够精,瞧着就是学一样精一样。不存在所谓沾一沾皮毛,来个一知半解。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性子,当初看他翻治国论的时候就该意识到事态不妙,小七到底不只流着他娘的血,没有传到半点温柔,反而像自己,做事手段狠辣决绝,不留一点情面,学习不在时间短,在于掌握了多少。
  他偏就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材。原来以为小孩子间勾心斗角不过是为以后铺路,锻炼一下心智和谋略,那时最大的也才二十四、五,苍国的人又是比较长寿,算算不过刚成年。
  小七那年也只有十六,看上去只有十二岁,虽然皇家的孩子总是早熟,也没有哪个像他那样一头钻在书海,不然就是练那些稀奇古怪的功夫。
  有时也会奇怪沧家的人再怎么长寿,幼年时也是和别家一样好好的长身体,而小七却没怎么长,所以得空就想叫上御医瞧上一瞧,别是什么侏儒症就好。那样一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娃娃,就是当观赏品搁着瞧上几年都不嫌厌倦,谁不好奇他长大后的风姿呢?
  小七却拒绝就医,满不在乎的边逗着雀鸟,边说他练功时稍稍不小心,好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在没有练到几层几层前,自己就得这么一副样子。
  当时自己那就一个惊讶,可是知道内情,也就不再多说,只盼望他能快点练成,不过小七十岁的样子相当的可爱,就这样圈在宫里养上一辈子也不错。
  大约自己确实教子无方,不然就是好事者太多,几个年纪小一点的皇子到是一点不留情面的说小七是矮子。
  如果知道后来会变成那样,自己再怎么心动也一定不会听皇后的话,什么以这事给小七一点教训,好叫他把心思花到正道。还说什么:‘说不定陛下那孩子还会向您寻求帮助,您不是一直都想见见沧漓撒娇的样子吗?’
  自己心疼的看着小七遭欺负还要装作不知道,小七那样高傲的性子怎么肯找人求助。
  结果呢?
  小七很快就反击回去,原来只在内院的小事被牵扯到朝堂上,好多件自己一直觉得困惑的事件顺利解决,八个皇子中小八被圈禁,小六失踪,还有一个小三被处斩。。。
  后宫好几个妃子也被牵连,自己的香暖玉枕少了大半。
  居然会是争储谋反之最。。。
  证据确凿不容置疑。
  沧昭陛下那时真是舍不得的狠,孩子们的计划还在酝酿阶段,要实施少说也要花个十几年,到时自己老的要进坟,他们这样做也是理所当然,哪个皇室没有这种事呢?
  小七却给它连根拔起,连点底都不留,抓着一点苗头,就把根须拔个干净。
  拜此所赐小七的威望竖立起来,此后皇子们见到他活像见到鬼,谈之色变。
  沧漓二字,从此名震朝野。
  整个皇宫一下子人心惶惶,自己身为一国皇帝,晚上睡个觉都不安生,总想起那些突然离开的孩子们,还有妃子们。
  本来继续这样下去直接将皇位给了小七也是不错,偏偏小七玩腻了这些把戏,拍了拍手,拉了奶娘和一个侍女去了邻国凌月,说是要专心练功。
  那一教派和苍国渊源颇深,把小七放在那里自己也是放心的,只是难以忍受小七改的名字。
  尽管遵从了皇家的规矩,一定要姓皇,却是叫的皇桦木这种古怪的名字。
  皇漓不好吗?
  做什么叫皇桦木?
  小七却鄙视的看着自己,冷冷一笑:“皇漓?鸟人!”
  以后的日子,偶尔能够听到小七的消息,先是在凌月住了几年,又跑去某个小镇,还做着生意,幸苦自己还得暗中给他打好基础疏通人脉,有时还得浪费国库资金特地跑去他开的店里买用物,还要瞒着其他孩子。
  边回忆起这些,苍帝边暗叹着看着手中的密函,就见到一行字简单明了…
  近日归国,无需设宴。
  沧漓。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只怕朝廷又是免不了的惊涛骇浪吧。。。
  第 29 章
  皇家的马车直到国界前用的还是坐惯了的铺着软软的絮子的家用加长型,一到深渊旁,睡得迷迷糊糊的孤星寒就被裹上层白狐皮,站在吊桥一段,睡眼惺忪的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景致,就是几棵枯木,一堆乱石,还有身后长长的等着过桥的大队人马。
  不断有寒风从渊下袭上面颊,孤星寒缩了缩,将大衣上连着的那个长着可爱耳朵的狐狸帽子套上,才觉得暖和些,回头看一眼皇桦木,穿的是三年前一起去山里打猎时,自己射的那只黑熊剥下来的一点皮,自己善于射杀,剥皮到是第一回,只扯下几块完整的,拼拼凑凑才勉强做了件夹袄和一个帽子,难为他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穿的那么自在。
  “喂!”孤星寒扯了扯皇桦木,又朝脚下一片黑森看了看,皱着眉:“底下有什么?”
  “暗道。”皇桦木笑了笑:“从这里下去可以到达苍国的祭祀台。”
  “祭祀台?”
  “苍国宝地,每年行一次祭祀,今年好像是下个月,小寒想看?”
  孤星寒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摇摇头,转身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