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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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19 21:13 字数:4732
玉龙吟扫了满殿一脸疑问的人道:“传不传令是本尊的事,来不来是他的事。”
龙泽上下都觉得泽主一定是气糊涂了,对金辰鹰这种狂妄不羁之徒传下泽主令,让他自己来?让他乖乖束手就擒?人家是北渊帝君呐,这大概是江湖中本年度最大的笑话了。
不过让大家合不拢下巴的事情是:这居然是真的。泽主令发出五天以后,金辰鹰便带着八个卫士来龙泽了。而且毫不反抗地被点了穴押入了牢中。他把什么东西都交出来了,只有手上的一只长盒子不肯交,说是要交这个盒子,他便自尽。这可是重要人犯,不能有闪失,禀告了泽主,泽主说由他去。
当晚在梵音阁,风涵对着蜡烛在偷偷地笑,凌霜辰刚哄旭儿睡着了,看他这样,便道:“凝儿受了这样的折辱,你还笑得出来。”
风涵扬了扬头道:“我要出去一下,要去劫宝贝,你到时别跟我一样乐不可支就行了。”说完,亲了亲凌霜辰,便穿上白色的夜行衣,像个贼偷到了巨宝一样,抿嘴得意笑着从窗口出去了,留下了一脸糊涂的霜辰。
二十一 风动鹰
二天后泽主在龙翔大殿升坐审问金辰鹰,诸人都感到怪异,这龙翔殿后供奉着龙泽的列祖列宗的牌位,是整个龙泽七宫的中殿,规模最大,通常是一年一度开宗收新弟子或者重大的喜庆日子,还有与龙泽生死攸关的重大决策才会升殿。金辰鹰掳劫了小少主,就算要千刀万剐也不必在龙翔殿升座啊。
五更过后,天色还暗得很,不过外面一片雪光,倒是晃得大家眼睛发花。龙泽所有有资格进大殿参与议论的三百六十人全都在列了,大家视端容寂,默默等候着泽主令谕。卯时已经过了,玉龙吟将手一挥,“带金辰鹰,带金辰鹰……”连绵不绝的声音便从大殿传遍了整个龙泽。
过一盏茶功夫,李如宁进来禀报道:“主上,金辰鹰执意带八个随从入内,还不肯将手上的长盒交出来。请主上示下。”在座的人无不怒从胆边生,这姓金的未免胆子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身为阶下囚,还敢如此嚣张。玉长老今天特意携夫人前来,他们是顾不得老脸了,玉长老夫妇前扑跪地,向泽主苦求,饶了金辰鹰一命。玉夫人当年是绝顶美人,现在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却仍然风姿绰约,哭得让人我见尤怜。
大约是看在他们面上,主上并没有发怒,脸上的伤痕也很平静,他微微点了点头,龙泽的侍卫便把通往正殿的路给让开了,八个侍卫成九宫之形,金辰鹰走在正中。龙泽诸君听着的整齐的脚步声,对金辰鹰痛恨之际,也不禁佩服他的胆略。
这九人缓缓步入大殿,径直朝大殿正前方走去。龙泽侍卫有心拦截,但是主上没有发话,不敢妄动。在龙泽大殿的烁烁珠光下,正中间的金辰鹰只穿了一件极简单的蓝衫,龙泽除了中泽的殿主和柳涔他们之外,没有人见过金辰鹰,玉家夫妇一看又是伤心又是难过,老天开眼,儿子没有死,不过却又犯了死罪。世人都道风涵是继泽主以后的公认的江湖第一美男子,如琼瑶玉树,神仙之姿,令人见之忘俗,却不知在风涵之外还有此等人物。他的个儿比风涵还略高一分,一张俊脸没有风涵俊俏,却更为帅气仿佛是天下高耸入云的雪山,峭拔不群,却又神彩飞扬;又仿佛是一只翱翔于天地之际的金鹰,神气凌然,王者威仪,不可侵犯。这殿内若没有风涵,只怕龙泽诸人都要叫他比下去了。此人正是继玉龙吟后,江湖上最狂妄的侠士,他和风涵一道两次控制天竺院,捣毁了死奴囚堂,烧尽了所有的死奴契约,并将自己的出自天竺院的老师也给废了,抢劫鸿雁诸显贵之女作女奴,却又男女通吃的种种行径,叫江湖中人听见他的名字是又恨又爱。
这九人到了正前方,那是历代少主叩见主上和列祖列宗的位置龙泽长老和殿主都要退后一节,但这个狂徒却径直踏入了九宫格。那八个侍卫已经占据了八卦之形站好,金辰鹰稳立正中,渊停岳峙,遏浪凝风。诸人皆大惊失色,他想做什么,莫非想直接挑战龙泽主么?
玉龙吟冷冷地盯着他,旁人叫他那么盯着,早已经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但金辰鹰这个狂妄之徒却依然坦然而立,满座的人不知道是应当去将这狂徒乱刃分尸呢?还是该佩服他胆气过人。
金辰鹰慢慢后退了一步,众人以为他要动手,都做好了防备,不料他接着做了一件令谁也想不到的事,他突然将蓝衫一摆,双膝一点点的跪道,八个侍卫紧跟着跪伏于地,金辰鹰低下他颗高傲的头颅,慢慢地磕在大殿的玉石板上:“不肖弟子金辰鹰,奉师命前来叩见。叩请恩师万福金安。”
此言一出,满殿的人都被震得反应不过来了,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在演戏,还是金辰鹰在说梦话,他,北渊帝君,叫泽主师傅?这是从西边出太阳么?
玉龙吟看着这个狂傲的徒弟,突然之间百感交集,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幕幕的往事。从玉然真手上夺下婴儿,抱着他户户去乞讨母乳,在苦栎亲自调教。十二年后重见,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弟子,用了半年的时间,日夜运功替自己打能全身的筋络,使自己体内的龙神功得以真正的归聚,自己才能在两年后重新站起来。自己也在这半年中再度传艺。这个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他自认为五百年来天净阁最出色的弟子,他玉龙吟引以为傲足够与风涵抗衡的宝贝,竟然,竟然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本来知道他还活着,做师父的高兴得不亚于见到凝儿重生,但是他却转眼就玷污了自己最心爱的孩子。难道是自己枉费了一腔心血,是自己这二十八年都看错了人么?
玉龙吟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语气道:“为师给你的龙珠玉,绶带和龙神剑呢?”
此言一出,泽主就是承认这个家伙是他的徒弟了,那么就不是说笑话了。大家也顾不得龙翔殿如何庄严,都纷纷议论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金辰鹰等大家平静下来了,又一次磕头回答道:“龙珠玉弟子不慎丢失,这绶带和龙神剑,弟子自知犯下重罪,不敢再玷污他们。”
“这三样东西是你几岁时候给的,你还记得吗?”
“四岁,恩师教导说‘身为龙泽首徒,理当匡扶正道,以天苍生为己任。’弟子承诺决不辜负恩师教导。”
“你还记得,凝儿是你师弟,是为师的孩儿么?”
“知道,弟子不用看也知道。”
“啪”的一声,玉龙吟手上的杯子从金辰鹰的耳边飞过,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狂怒道:“莫说是为师的爱子,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野之民,你可以任意的胡作非为么?可以随心所欲的夺取他的清白,可以横施暴虐几乎将他凌虐至死么?匡扶正义,笑话,若你所以为的正义便是欺负一个双目失明的弱子,若你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却肆意蹂躏苍生的生死,那么这正义,这苍生可都要血泪横流了。”玉龙吟自重创龙泽以来,从来没有当众发过如此大的怒火,总是能在众人面前气定神安的处理问题,但此刻,自己的徒弟凌辱了自己的儿子,这种事情传到江湖上去,他玉龙吟还用做人么?这龙泽的颜面就一分都没有了。
“就在前一天,弟子还想申辩,但此刻弟子无话可说,任恩师惩处。”说罢,脸色苍白的金辰鹰抬起头来,眼角的泪水悄悄地滑落下来。
“依律惩处,按龙泽律,金辰鹰应当如何处置?”玉龙吟已经声色俱厉,显然是容不得半分情了。刑殿的人全都在踌躇,这泽主的徒弟,强暴了泽主的儿子,这不管如何判,泽主心里都不好受,万一泽主将来翻脸了,又想着徒弟了,那判的人不是倒霉了么?大家全不说话,拿眼睛朝司马逸云看,你是刑殿殿主,当然你说了算。司马逸云正在犯难,心想该如何判,才能既保住龙泽的面子,又不伤律法的公正性呢?”
他在左右为难,觉得是乌龟爬在门槛上,进退都要跌一跤。只见跪在九宫格正中前方的一个侍卫往前扑跪了半步哭道:“主上,大少主无话可说,可是奴才想替大少主申辩两句,请主上允准?”
“你这奴才,还想为你主子求情。不让你说,倒是本泽主没有气度,快讲!”玉龙吟那张脸本来已经够吓人了,这一炸开来,大家都倒抽冷 气。
神龙侍卫共有四十八人,这是清泉太祖就有的皇家忠实卫士,上泽、下泽、中泽各是十六人。这些护卫只对泽主负责,其地位仅次于各宫宫主,有时泽主任事反倒比殿主更倚重,而金辰鹰的这十六个卫士是他三岁时,玉凤鸣亲自为弟弟的爱徒挑选好,送到苦栎去的。从此这十六人就和金辰鹰同吃同住,主仆之间感情极深。这些人已经二十五年没有回过龙泽了,他们当中最大的人,今年已经三十四了,早就自己有儿有女,但是对龙泽是想念之极。这些侍卫为了伏侍金辰鹰,远离亲人,对龙泽是有大功的,所以才敢在泽主在盛怒之下,为自己的主人求情。
帕尔顿是帕尔婷的亲哥哥,兄妹有七成相像。原来他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但此刻却显得很激动,他一字一顿道:“属下等见大少主掳劫了小主子,也曾和其他侍卫拼力阻挡大少主用强。但是大少主是怒火冲天,将奴才等关在石室之外。奴才等虽觉得此时极为不妥,但是细细想来,却情有可原。泽主,小主子对大少主向来态度恶劣,言语和行为有诸多冒犯之处。大少主看在您的面上对他多方容忍,这小主是越来越过分,根本不把大少主当师兄看待。这也罢了,您不知道,大少主第一次身受重创,双目受损失明,您让小主子送他去龙泉养伤。那一路上,小主子行径之恶劣,种种捉弄之举,令奴才们都忍无可忍。后来大少主再度蒙难,小主子先救中少主,奴才不敢对此说三道四,但是奴才想来,就算大少主已经身受酷刑,小主子知道救也无用,但如果小主子先救大少主,奴才们心里就好受多了。大少主行为过火,未尝不是小主子日积月累的恶行所致。”
玉龙吟哈得一声冷笑出来:“你叫帕尔顿是吧?依你来说,倒是本泽主养子不教,还要先去教儿子,然后再来处置你的主子了?嗯?”
转回头来对金辰鹰冷冷道:“你是师哥,师弟对你不敬,你尽可出手惩戒,为师决不多赘一句,你若觉得受了委屈也可上告师父,以求明断。这三年不来见我,原来是抱怨凝儿不救你而救涵儿,你便将这一腔的怨气都出在凝儿身上,你便可以对师弟做出如此禽兽之行?你师弟忤逆你是触犯家法,你凌辱师弟却是触犯律法。金辰鹰我问你,为师罚不罚得你,你服不是服?”
金辰鹰轻喝一声道:“帕尔顿,你不可这般误会师弟。你不知前情,只凭臆测,师弟如此待我,是有原因的,我也没有任何不满。我之所以有这等行径,与师弟对我的态度无关。”
接着金辰鹰又磕头道:“师尊,弟子与凝弟的纠葛决非在龙泽相见那一日,师尊惩处弟子,弟子毫无怨言。只求再见凝弟一面,有些话,弟子想当面问清楚,弟子实在一头雾水,如果不问明白,弟子死不瞑目。”
玉龙吟气得转过头去道:“你还有脸见他,你要问什么,你对我问就是了,凝儿与你有什么纠葛,你也给我当众讲清楚。凝儿哪里得罪你了?如果的确是凝儿的不是,我自然会酌情处理,免得大家说我爱子而薄徒。”
金辰鹰转脸看着风涵道:‘弟子与凝弟的纠葛,涵弟都心知肚明。“
风涵夸张地叫道:“师兄,你没来由扯上我做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
“呸,我不扯上你,我扯上谁?不是你飞鸽传书告诉我,说风攸请缨出使,你挡他只怕人家有闲话,所以求我手下留情。你还说凝弟随行,叫我用点劲,先下手为强。你想赖么,信还在我手上呢?”
众人一听,有这种事,中少主早就知道金辰鹰没有死了,不但知道,而且还吃里爬外,把弟弟给送到北渊去,并且唆使金辰鹰把弟弟给吃了。
玉龙吟一拍桌子,那玉案就断了,他大喝一声道:“风涵!跪下。”
风涵肚子里把金辰鹰这个过河拆桥的臭狗屎骂了个臭不可闻,嘴上不敢带出来,只得跪到了金辰鹰身边。金辰鹰朝他撕牙咧嘴道:“你为什么不在信上写明了,凝弟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差不多,不能用强?你不是存心害我们两个是什么?你想趁机坐收渔利,嗨,嗨,想得到美,不把你也拖下水,我就不是你师哥。”
风涵重重的拧了他一把道:“老兄,我是在帮你呀,我叫你加把劲,先下手,是让你多献献殷勤,把弟弟骗得晕头转向,只要凝弟答应了你,你就是娘亲的另一个儿子了。谁让你全身并用了?你自己领会歪了,还来怪我。”
众人肚子里偷偷笑,看泽主怎么办?玉龙?